难得夫妻是少年

　　陈雁和赵凡有序进入集风市，在清晰看到前面一个妖滴血的模样后，心里不约而同想到一个事。
　　集风市这样等同排除了别市可能的傀儡隐患，傀儡为死物，抽不出血，或血和别的不一样。集风市势头这样大，傀儡敢进入，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细想算是彻底杜绝了。

　　刺破中指，滴血进去前，陈雁又想到一个事，听闻集风市的物件没有一件一百灵石以下的。
　　……又筛了一批人妖魔。

　　陈雁和赵凡捱着，终于后知后觉这集风市有点牛逼。

　　穿过可怖森严的集风市兵队，陈雁和周围一批看似也是第一次进入的人妖魔一起傻眼了。

　　眼前真真繁华迷人眼。

　　豁然开朗的头顶上天都仿佛镶了金。两边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阁楼一层又一层，有格调、有品味。上方穷奢极欲，仙子镂空衣装，仙气飘飘。
　　楼下琳琅满目，鳞次栉比，叫卖声此起彼伏。
　　琉璃翡翠一般闪闪发光的东西在地上售卖，细看东海明珠、西域夜光杯，会舞动的蛇随主人短笛起舞，翩翩跹跹。
　　进入后便像忘了本了，发了情了。
　　陈雁仿佛真正进入到旧金村的那座金矿当中。

　　她牙酸起来，天杀的这么美好光景，赵凡只给他自己一个人看了。

　　陈雁实在忍不住在面纱下“哇”一声。
　　赵凡及时拉住了她。

　　她变回“很有世面”的样子。

　　赵凡轻声让她注意好身上的灵石。
　　陈雁紧了紧身上的灵石，同时张望四周奇怪，“真有扒手会偷吗？”

　　赵凡觉得她天真，“一个好端端的贸易市为什么要设阴兵把守，因为不安全，因为会酿祸。”

　　他俩随意走动，看了看大多物品的价钱，宝药层出不穷，只有你想不到的用处，没有他们没有的。
　　店中和摊前价值各不相同。
　　品着品着品出一丝亟欲出手的味道。

　　赵凡带陈雁什么也没买，去集风市里一个看起来最大的客栈吃饭。
　　点菜时，赵凡跟小厮说第一次来，有什么值得逛的。
　　小厮嘿一声，了然地张口就道。最近集风市盛行的还有一事，小厮正想要不要说。他耳听旁边人聊开了，他小声跟二位道：“还有些好逛的你可以听旁边桌的说说，嘿嘿，觉得能去的就去。”

　　旁边桌在聊“举世无双”的大妖。

　　“听说集风市拍卖会最近出了一头大妖，堂主宣传近两百年难得，真真百年难得一遇。我寻思什么妖呢，听人说活了最起码一百年了，修为极高……堂主说花大代价得来的，不卖，我们集风市又在搞一些很新奇的玩意，这些大佬就爱炫耀一些大家都没有的东西。”

　　“天下宝物无奇不有，十中集风市占七，孤品都在手上了，炫耀正常。”另一位品一口酒。

　　“真不卖吗？”又一位道，“听说这真花巨大代价得来的……”

　　“您说这话！”喝酒的把酒杯不重不轻放到桌上：“人家缺这钱么……”

　　陈雁和赵凡互相对视，决定去看看。

　　……

　　进入需要五十灵石。

　　价值倾城的大妖不在，过几日现世，有其他物品可卖。

　　赵凡和陈雁没见过这种场面，赵凡花一百灵石看看。进去的入口“杂乱”，鱼龙混杂，陈雁听见有精明的像千年狐狸的魔，“他奶奶”骂出来了。
　　掂量着手中灵石。

　　赵凡和陈雁被小厮引见进去，一个能装数百人的圆形拍卖大会，中间便是万众瞩目的宝贝。
　　拍卖大会晚上开始，寥寥几座离他们远远的，风雅扇扇，吃瓜聊天。
　　什么面貌都有。

　　落座俱是红绸作椅，靠上去舒适得宜，陈雁和赵凡面面相觑。

　　难得都露出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表情。

　　过了辰时，展示的第一件藏品是九重天下的“血海碧珠”。经历了百年血海洗涤，依然碧翠发亮，一千灵石起拍！

　　赵凡听到九重天三个字后发笑。

　　众人妖魔纷纷探头上前观看。

　　纷纷扰扰。

　　半个拳头大小、质地上乘动人。
　　浑身有血雾缭绕。

　　邪中极品，拍！

　　两千灵石。

　　五千灵石！

　　一万灵石！

　　……

　　……

　　陈雁听的都有点傻眼了。

　　问这宝物有用处吗？
　　实无大用，作观赏用。

　　买椟还珠，盛的盒子都很好看。

　　价师在给大家作了下椟的介绍。

　　原本卡滞的价钱再次飙升！

　　原先能得手的不愿了，撸起袖子，抄起扇子便骂！
　　其他人跟他互骂！

　　“三二一，道数道完了吗？无有！价师再说下它价值怎么了？！”

　　位于正邪两道间的贸易市看起来戾气极重，瓜果壳皮便往台上扔。
　　硕大的拍卖会周遭像能无限敞胸露乳、无所顾忌。又似暗潮涌动，多得是藏锋隐芒的厉害。

　　陈雁和赵凡在其中缄默不语。

　　接下来再上一些藏品和法器。

　　这世上想不到的东西和生存方式便像出来了。

　　过了夜里一铜锣敲响，拍卖结束。
　　陈雁和赵凡跟着热闹哄哄的人妖魔回去。

　　回去路上，集风市到夜晚还是不夜城，能歌善舞的在无所不在的阁楼跳舞，纸醉金迷还没结束。
　　比起灌宝城还带着烟火气，这里全然是骄奢淫逸的买卖。路过一个摊子，被挤的在旁驻足两息，还是会有摊贩拉你买不买他的东西？

　　他们住的客栈的小厮告诉他们了，这些在集风市无处不在，十中有五是有好东西，一半一半。

　　不知从哪得来的，不知用处出手，识货的就要了。

　　一般他们会从一千灵石开卖。

　　当然亦有他们知道自己手中玩意什么价钱，坑你的。

　　多辨别，不会辨别就别买。

　　但在拍卖场遇到的稀奇东西多了，陈雁再被路上的人妖魔挤的动不了时，旁有人拉她，她真有点头昏脑胀止不住扭头看。

　　——姑娘纤细的一折就断的胳膊被人拉着。

　　转头，暴露一双澄净貌美的眼。这妖看有戏的露出黑气森森的牙，手里握着一看起来又不详的光色暗淡的幽绿色的石头，问她要不要？

　　他从别的妖手里窃来的，手里如盘胡桃般两个把玩着，他跟他打声招呼就把他的窃来了。他回头偷看，那妖急了的东张西望，通常也是他们的乐趣。
　　他同时打量，这小孩还是女子周身没挂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陈雁扭头一看。他手里拿着他们刚在拍卖最后看到的用来福利出售的幽碧石。名字不好听，一坨几个叠在一起，暗淡无光的幽绿像通冥。
　　直接通阴曹地府去。

　　说起价值，夏日纳凉，修行时降邪火为中庸，寻常修行集市里的小宝贝。

　　陈雁心痒，试探问：“多少灵石？”

　　“呃……一百灵石。”他注意到她旁边又来一个小朋友，看似是和她同行，黑发黑衣，眼睛稔熟，看起来不好对付。

　　在这冗乱不堪的集市里正大光明放手里晃荡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别是像胡桃一样没人要的东西。
　　陈雁听了心里“噔”一声。
　　这在拍卖场里卖一百五。
　　他估计舍不得那入场费，一次没去过拍卖会。

　　陈雁看看赵凡，赵凡垂着长长的睫毛，显出无动于衷。陈雁试探试探，再问：“五十灵石可以吗？我喜欢这颜色。”

　　他一顿，拍板，响亮道：“好眼光！客家付五十灵石就够了。”

　　陈雁真拿下了，把五十灵石渡到他储物袋中。
　　手里拿到他的石头。
　　他鞠躬道谢！
　　正美滋滋。

　　陈雁手里拿着幽碧石，一转头，石头不见了！

　　她回过神来望着自己手上的东西。
　　空空如也。

　　她脑子嗡的一声，转头就抓那小厮！
　　她就说怎么这么便宜就给她了。

　　这妖糊里糊涂被她一抓也一愣，茫然，“干啥？”
　　陈雁急道：“我手里石头没了？！”

　　他也瞪大双眼，没想还有比他还厉害的转眼就无的小贼，忙缩起肩膀自证清白，“我卖给你的，我咋能又偷你的，我我我偷，我也过会再偷……”

　　其他人妖魔把目光投来。

　　赵凡定了定神，拉陈雁往他们要离开的前方跑去。
　　陈雁一路莫名其妙。
　　在比肩迭踵里连撞了几个人妖魔。
　　赵凡沉着脸抓住正在他们眼前的一个道士的后背，在那道士猝不及防哎哎哎间，把他抵到巷子口。

　　那道士莫名其妙，到巷子口后突然像泥鳅一样老奸巨猾的弯下腰跑了。

　　瞬间移形的眼前找不到。

　　赵凡当街指尖掐出一道黑色诀印，小贼手里沾着他给陈雁身上设的独特气味，他过了两息后灵智动念，带陈雁向越来越偏僻的地方追去！

　　集风市也有偏僻无人逛的静区，一些就在集风市住的人妖魔住。陈雁和赵凡并不知道，头顶一轮弯月。

　　赵凡拉着陈雁。
　　陈雁心脏急跳。

　　赵凡看了看周围。
　　忽一只利爪冲他面门直直袭来，赵凡伸手用妖气抓住，黑色的妖气如浓烟浮动。
　　赵凡讥笑，死死掐着这“道士”的脖子。
　　将他按在十步之外的墙壁上。

　　这“道士”在妖气中恶狠狠的不服输的挣扎。
　　赵凡：“幽碧石。”

　　这“道士”口中溢出一丝鲜血，笑了。
　　喉咙咯咯咯道：“放过我，放过我……”

　　“你要是不冲我来我也不想动念杀你，你我各退一步，放了我，你我做个道友，我给你说说在这集风市如何防范小贼……”

　　赵凡对他们如何行窃并不感兴趣，不想说第二遍，“幽碧石。”

　　这“道士”死不松口。

　　陈雁心脏再次要跳的炸出来里。

　　他脖颈扭曲的已不像常人。

　　双腿挣扎。

　　而被死死箍住下不去。

　　日后好相见这话对赵凡来说根本无用，天地之大，漆黑中庸。这“道士”上头的宁死不屈：“你这小子如此死板我倒从没想过……”

　　“这么固步自封……迟早要出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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