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客人

　　17

　　心上像被开了一枪，霍明川的浑身一震，脸都绷紧了。

　　“方艾。”他声音里有牙齿打磨声。

　　方艾慢吞吞地应：“嗯？”

　　“你是不是以为我带你回家就是给你身份了。我们只是交易关系，你今晚的行为越界了，你知道吗？”

　　方艾脸上还是那副不知几分醉意几分清醒的表情，懵懂地望着霍明川。

　　“我警告你不要再勾引我......”

　　霍明川牙齿咬得咯咯响，方艾却双眼更加迷茫，看他像看个傻子。

　　他一定是疯了，如此轻蔑的表情，他竟然觉得可爱。

　　心里有股情绪翻江倒海，让他想要疯狂地亲吻方艾，霍明川认为那是生理欲望。

　　下个月迟迟不来，方艾却每天在眼前晃，他看得着吃不着，吃着了又吃不饱。饿的时候饭最香，况且，今晚的方艾还打扮得那么可口诱人，他想要方艾想得发了疯也很正常。

　　没说完的话咬在后槽牙里，他把方艾抛到床上，按住方艾的脸狠狠亲了好几下，又一把扯下方艾的外套，扔到床下。

　　滋滋响的接吻声中，有布帛撕裂的声音。

　　不消多时，方艾哼起来，“痛......你又弄痛我了......说好要让我舒服的，都是骗人......你们......只会骗人......”

　　霍明川戛然而止，忍着一腔的怒火，逼近方艾的脸：“我骗你什么，我上次明明弄得你很舒服。”

　　方艾今晚真是喝醉了，把平日里不敢说的话，借着酒劲，撒娇似地抱怨出来：“你说一个月只碰三次，结果天天弄我。那么好色，还说自己的欲望不大，骗人。”

　　刚接触方艾的时候，霍明川很讨厌他这样嗲声嗲气的说话，太娇气了，一点男人样也没有，可今天他突然不这么觉得了，被方艾嗲嗲地数落着，他的怒火莫名哑了，只剩邪火蹭蹭冒。

　　“我不是说痛就说吗？”霍明川克制住手劲，“这样还痛？”

　　方艾含糊地唔了一声，没有回答，但是目光愈发迷离，不像是难受的样子。

　　一个月只有三次，哪怕趁人之危也不能多。霍明川是这样认死理的人。

　　然而另一边，他也有自己的灵活之处。

　　盯着方艾腿上那双丝袜，霍明川顶顶腮，用自己的方式同时遵循了本能和原则。

　　方艾第二天是被头疼叫醒的，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点，他吓得赶紧推门出去，外面却空无一人，霍明川和可可都不在家。

　　走到客厅，茶几上留了张纸条。

　　原来霍明川送方可可上学去了。

　　方艾松口气，这才反应过来身上穿的是霍明川的睡衣，似乎澡也洗过了，总之除了宿醉的头疼以外，身上很清爽，没有什么不适。

　　坐到沙发上，手背轻敲额头，方艾试图回忆昨晚的事情。

　　他酒量很好，但霍明川的大哥昨晚灌他灌得太厉害，他有些断片，只能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对霍明川闹脾气，说了些理应不该对客人的话。

　　是因为这个所以没有做到底的吧？

　　他有两人赤诚相待的记忆，可再多的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越想头越疼，最后方艾只好放弃，起身去给自己弄吃的。就是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居然有人送了饭来，满满两袋打包好的食物，还有一碗解酒汤。

　　那么多东西，方艾以为霍明川要回家吃中饭，等了一会人没等到人回来，便给霍明川拨去电话。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给霍明川打电话，电话里霍明川的声音显得有些陌生，像是嗓子不舒服，比平时还要惜字如金。

　　他问霍明川要不要回家吃饭，霍明川却问他想他回去吗。

　　风马牛不相及。问了好几句，方艾才弄清楚霍明川吃过了。

　　挂完电话，他自个儿噗嗤笑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坐上明馆二爷的位置的？

　　昨天他也是听霍明封说才知道霍明川年仅二十四，比他还小两岁。

　　怪不得有时候像个小孩一样。

　　这样的霍明川，真的会有人怕他吗？

　　方艾想着想着又不自觉笑起来。

　　下午三点半，霍明川突然打电话来说有事不能去接方可可，方艾让他有事先忙，快四点的时候收拾了一下，自己去了幼稚园。

　　接到方可可，只见男孩白色外套前襟有一块很扎眼的红色，情绪还很低落，方艾问方可可怎么回事，男孩儿说美术课不小心水彩笔画到衣服了，说时还一直拿手指去蹭，看起来很难过衣服被弄脏了。

　　水彩笔的墨渍难洗，方艾不舍得儿子难过，索性领着方可可去商场买了件新的。来都来了，他在商场里又给男孩儿买了好些新衣服和一双新鞋。其中一家店也有男装，他就顺带看了看，意外发现几件很适合霍明川的衣服。

　　二十四岁总穿那些老气的男装怎么行呢。方艾心想着，翻过了衣服的价牌。价格不便宜，但比起霍明川一个月的包养费也算能接受。

　　其实有时候为了答谢客人，他们也会给客人回送小礼物，算是维护客情的一种方式。

　　考虑许久，方艾让店员把那几件衣服都包了起来。

　　就这样逛着逛着，父子两人逛到了天黑。方艾干脆和方可可在商场里吃晚饭，饭后又去室内的亲子乐园玩了玩才回家。

　　到家时九点多，霍明川已经回来了。

　　他坐在客厅，看到方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先带可可洗澡，一会儿我也有话跟你说。”

　　“......嗯。”

　　方艾轻声细语，霍明川却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那样子把方艾又逗笑了。他笑着把玩得发困的方可可带去洗澡哄睡觉，一切收拾好才出来。而霍明川还坐在客厅里，姿势也是他进卧室前的那个姿势，像是没动过。

　　“我有东西要给你。”方艾走过去，把沙发上装了男装的那几个纸提袋捡出来递给霍明川，“你试一试大小，不合适的话还可以换。”

　　霍明川刚才就看见这些纸袋了，以为是方艾给自己买的衣服，没想到是给他的，有些难以置信地接过来。

　　“你......给我买了衣服？”

　　“逛街的时候感觉很合适你就买了。昨天我喝多了是不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方艾说得落落大方，毫无扭捏，却快把霍明川的心拧成麻绳。

　　从小到大，李雯芮和霍嵩明未曾在物质上亏待过霍明川，他没有一秒担心过吃穿，可在某些方面，他必定是缺少了一些关注和陪伴的，比如从没有谁担心他被人欺负，抑或是觉得哪样的衣服更适合他。

　　这个漂亮的男人，很会对症下药，果然不简单。

　　明知这些都是方艾的手段，可霍明川觉得被方艾勾引的滋味并不糟，甚至是很好。这让他的理智和一种未名的情愫在心中互相拉扯。

　　“怎么了，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也可以退......”

　　见霍明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方艾有些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好奇地询问，结果话到一半，霍明川忽然抬头。

　　“我也有东西给你。”

　　“什么？”

　　“昨天我把你的内衣扯坏了，给你买了新的。”

　　“是吗......”

　　方艾一愣，没想到霍明川会说的话，讪笑着接过他递来的盒子。

　　“我下午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些，你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霍明川直直盯着他，像是他不看不行，方艾硬着头皮把盒子打开了，里面有四套内衣，但除了都是黑色，跟昨晚他穿的没有什么关系。

　　“是一样的吗？”

　　“没关系，差不多。这些也很漂亮，谢谢你了。”

　　“是很漂亮。”

　　“你的眼光真好。”方艾夸霍明川，语气像夸个孩子。

　　“不是，我是说你。你穿着很漂亮。”

　　“......”

　　“我记不清款式了，但你穿什么应该都会好看的。下个月麻烦你穿这些跟我上床。”

　　挑内衣。这就是霍明川下午电话里所谓的急事。

　　霍明川不想承认，下午挑这些内衣的时候，光想象方艾穿的样子他都鼻尖发热。

　　毫无疑问的，他是被这个男人成功勾住了。

　　他有点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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