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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收银处有人工和自助两种,目测人工有4、5个工作台,自助的呈直角的两排,每一排都有至少4部机器。不过每个收银点都有长长的队伍。犹豫了一下,他选择人工。
自助排队的人群中,有一部分中老年。他看着他们熟练的在机器前操作:扫码、结账、打包,动作熟练。他无法想象自己站在机器前,慢慢学习如何使用自助机的时候,后面一串等待的人群会有什么反应。
排队等待的时间并不枯燥。他置身于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中,按指示跟一名陌生女子搭上话并获得雇主的认可。一切进行的顺顺利利。
最让他高兴的,当然是‘钱’。
Y给他转了2万,今晚工作的薪金。
到家时,已近十点,父母已经回房睡觉了。将牛肉丸放进冰箱后,他拿着换洗的衣服进入卫生间洗浴。给脸部细细的卸妆,将发胶清洗干净。等一身清爽的躺在床上,脑海中,自然开始回放跟B接触的短短十来分钟。
Y表扬了自己,而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好在哪里。不过,每次任务,因为戴着眼镜录影的关系,他都会尽量将视线放在目标身上并且让自己的头部进行最微小的动作。
今天,B的面部表情捕捉的很成功,他这样想着。至于后续,他并不担心,相信Y一定会安排妥当然后通知他‘上工’。
上一次跟A的接触中,从头至尾,自己都没被正眼瞧过一次。而今天,他在超市里收获了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关注和欢迎。他也看得出来,B对自己至少不是完全不感冒的,她的目光会小心的投到自己身上。她以为做的很隐蔽,不会被自己发现。事实上,自己的余光从头到尾都锁定着她。
如果,他躺着黑暗中,继续思忖。如果跟A接触的那一次,他是今天的装扮,那又会是怎样的情境呢?A会不会看自己?会不会跟自己说话?
肯定不会!他清楚答案。A的任务,是满口下流话,不论穿着如何有品,嘴里吐出来的脏东西,没人会喜欢。除非~除非对方也是个变态。
‘也’?
‘变态’?
对脑中冒出的这两个带有判决色彩的词语,他并没有感到意外。从接下这份兼职工作第一个任务开始,这个想法已经在潜意识里了。只是自己一直以来,用工作酬劳将其掩盖,不愿触碰,也不敢触碰。
此时此刻,在这个小小的黑洞洞的房间里,他真心的为A感到高兴,为彼此的‘一面之缘’想干一杯。如同一幅名画般的A,怎么能被‘黑色’污染呢?
由A想到B,他有多为A开心,就有多为B担忧。在自己收到下一个‘剧本’前,他根本无法得知自己将要做什么,以及由此会给B带去的影响。
困意,毫无征兆的征服了他,在他沉入梦乡前,脑中最后的画面,是微信里那条2万元的转账。
在他睡着的时候,同城的A坐在客厅里,斜倚在沙发上。客厅里的灯全都熄灭了,只有沙发一角的立灯将浅黄色的光晕洒在她和她的周围。
A最近这几周的生活,可谓精彩纷呈。
一切,都是从那天中午的咖喱店开始的。她碰到了一个猥琐的、满嘴下流话的男人,正在打算报警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士解围。两人分开后,她回到公司,坐在工位上,发了好一会儿楞。
如果她有一二好闺蜜,或者谈得来的同事,这时应该是十指乱飞,跟朋友们吐槽的时候。可惜,她没有。
在她28岁的生命里,亲密关系,是一个独角兽般的存在。和那个‘不合法的丈夫’之间短暂的□□关系之外,两人之间在精神层面,没有共同语言可言。
她是个行动派,遇到猥琐男的当日,找到一家针对女性的女子防身术会馆,里面共有3位教练,其中一位是泰籍,还能教打泰拳。她去上了一节体验课,感觉不错,爽利的买了初级班的15节课。
在同一周的周五下班后,她又赶去上法语课。法语学习,是她所有学习里,最‘不实用’且花费最多的一个存在。对它的喜欢,源于初到S市,在寂寞寂静的深夜,她看了一部苏菲·玛索主演的电影《安娜·卡列尼娜》。她喜爱电影里那个活出自我的安娜,以及电影外那位有个性的苏菲·玛索。
电影中安娜的一句台词很是打动她“我常常想,男人都不懂得什么叫卑鄙,嘴上却老是挂着这两个字。”她想像安娜那样有一天能流利的用法语说出这句话。
当时,她并不清楚自己这个渴望的意义。随着在S市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对这句话的理解,每每会有变化。
第一次,当她用磕磕碰碰的法语说出:“Je me dis souvent que les hommes ne savent pas ce que c’est que la bassesse, et pourtant ils ont ce mot toujours à la bouche.”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的注入自己的心房。
再后来,她已能流利的说出这句话。它变成了她的幸运符和解忧草。职场的纷扰、生活的不顺。碰到这些时,她首先会在心里默默念上几次。等回到家里,再对着空空的四壁,用最大的嗓音来说。说得喉咙发烫,说得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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