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雪为春［快穿］

　　指针跳过00:00，旧式收音机“咔哒”一声自己开了机。

　　雪花屏闪了两下，浮现一行血色字符：

　　【欢迎收听FM99.9——长夜电台】

　　【频道守则：1.不要关机；2.不要回答；3.不要换台】

　　随后，是一段长达七秒的电流盲音，像谁的指甲在刮擦耳膜。

　　江照坐在漆黑的车厢里，指间夹着一支早已熄灭的烟。

　　列车此刻停在看不见尽头的隧道，灯光全灭，唯有收音机透出幽绿的光。

　　对面，谢行之把耳机摘下来，声音压得极低：

　　“第九个副本了，还是第一次遇到‘广播型’世界。”

　　收音机里忽然传来女声，温柔得过分：

　　“各位守夜人，今晚的主题是——《雪盲》。”

　　“请准备好你们的故事，因为天快亮了，而说谎的人会永远留在夜里。”

　　00:07，电话铃响起。

　　老式转盘电话就挂在车厢壁，铜质话筒结着霜。

　　江照接起，对面是一个小女孩的哭腔：

　　“哥哥，我找不到妈妈了，雪好大，我冷……”

　　江照抬眼看窗外，隧道外仍是浓黑，却开始飘雪。

　　每一片雪花落在窗玻璃上，都留下细小的红点——像渗血的指纹。

　　谢行之在纸上写字，递过来：

　　【守则第二条：不要回答】

　　江照沉默。

　　女孩的声音逐渐尖锐：“为什么你们都不理我？！”

　　下一秒，听筒里传来骨骼被折弯的脆响，通话断线。

　　车厢顶灯“滋啦”亮了一瞬，照出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小手印。

　　00:15，收音机旋钮自己转动。

　　原本单调的电流声切换成热闹的直播间——

　　掌声、口哨、女主持人轻笑：“欢迎来到《午夜真心话》，我是你们的主播，阿雪。”

　　背景音乐是老旧留声机的沙沙声，像世纪末的舞厅。

　　“今晚，我们有两位特邀嘉宾。”

　　阿雪的声音突然贴近耳膜，“江照，谢行之，对吗？”

　　所有车窗同时起雾，雾气凝成两行字：

　　【嘉宾任务：回答三个问题，否则听众将越界】

　　谢行之把音量调低，嗤笑：“越界？我倒想看看是谁先越界。”

　　第一个问题：“你们第一次杀死对方，是在哪个副本？”

　　江照指节微紧，脑海里闪过荒雪列车第七车厢——

　　他把匕首送进谢行之肩窝，血溅在零下四十八度的空气里，瞬间成红冰。

　　谢行之却只是笑：“记错了，是我先开的枪。”

　　两人都没回答。

　　车窗上的血指纹开始蠕动，拼成倒计时“10:00”。

　　第二个问题：“你们之间，谁先说谎？”

　　谢行之抬眼，紫眸映着收音机的绿光：“我。”

　　他对着话筒，声音温柔：“我说——我不爱他。”

　　倒计时骤停。

　　雪花屏闪出一行新字：

　　【恭喜，第二个回答，真实度：99.9%】

　　第三个问题：“如果必须留下一个人，你们选谁？”

　　江照与谢行之同时伸手，握住对方手腕。

　　江照先开口：“我留下。”

　　谢行之却用龙语低声补了一句：“谎言。”

　　滴答——

　　倒计时归零，电台陷入死寂。

　　00:27，车厢连接处传来敲门声。

　　三下，停顿，再四下——摩斯求救。

　　门开，一个穿旧式列车制服的男人站在黑暗里，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收音机的圆形扬声器。

　　“听众朋友们，我来取迟到的故事。”

　　扬声器里涌出无数重叠的童声、哭声、笑声，像百台收音机同时调频。

　　男人抬手，指尖滴落黑色磁带，磁带在地板上蜿蜒，缠住江照的靴跟。

　　谢行之抬枪，子弹穿过男人胸口，却打出一片雪花噪点。

　　男人像信号被干扰的影像，闪了闪，消失了。

　　00:33，收音机自动调频到一段旧录音：

　　“这里是长夜电台，我是主播阿雪。

　　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你已经越界。

　　越界的代价是——永远成为频道的一部分。”

　　背景里，有铁链拖动的声音，有孩子断断续续的儿歌。

　　最后，是阿雪贴近话筒的耳语：

　　“你们的故事，很好听，留下来陪我吧。”

　　江照忽然伸手，把收音机倒转，拆开后盖。

　　里面没有电路板，只有一块跳动的、鲜活的心脏，血管连接耳机孔，像畸形的脐带。

　　心脏表面刻着微小频率：99.9MHz。

　　谢行之取出龙血印，以血为墨，在心脏上画了一道反向符纹。

　　符纹亮起的瞬间，整个车厢剧烈震动，车顶广播喇叭发出尖锐啸叫。

　　频道开始倒播——

　　先是阿雪的惨叫，再是听众的哀嚎，最后是无数电话同时挂断的忙音。

　　00:40，心脏炸裂，收音机炸成一地碎片。

　　隧道尽头的黑暗忽然裂开一道缝，晨光像刀，劈开长夜。

　　列车发动，驶出隧道。

　　窗外，雪停了，天快亮了。

　　江照把最后一粒心脏碎片踩在脚下，轻声道：

　　“越界？不，我们只是换台。”

　　谢行之把耳机挂回脖子，补了一句：

　　“FM99.9，永不再见。”

　　远处，晨曦铺满铁轨，像一条金色的逃生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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