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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乐愚跟在洛维身后，探出一只脑袋悄悄看向前方，随即泛着荧光的沼泽出现在视野。
左右环顾一圈，确认除了踏过这片沼泽后再无其他的出路后，乐愚大着胆子走出来，跟洛维肩并肩站着。
“如果要绕路的话，得多花几个小时。”
乐愚看着水面飘荡的诡异的雾气，无所谓道：“我又没说要绕路。”
沼泽还在不断冒出气泡，咕噜咕噜从水底升起，炸开时散发出难闻的铁锈味。
在这里使用能量飞过去，无异于在烟雾报警器底下吸烟。
乐愚叹了口气，脑子里已经将好几个办法排除掉。
洛维从地上捡起一块金属碎片，丢进去的瞬间，碎片被腐蚀得千疮百孔，随即沉没水底。
“嘶......”乐愚浑身起鸡皮疙瘩，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材质偏硬的夜行服，不太确定地问：“这衣服防腐蚀吗？”
洛维点点头，乐愚见状正要高兴起来，就又听见他说：“但这沼泽里的腐蚀程度过高，衣服估计挡不了太久。”
乐愚一颗心又沉下去，看了眼时间，突然觉得绕路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正要开口，洛维指向对岸，对他说：“能源井就在那边，现在要打退路吗？”
乐愚有些绝望地盯着这片死亡沼泽，瓮声瓮气地：“但我不会轻功水上漂。”
话音刚落，就听见嘶拉一声，一只白皙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中。而袖子上的布料瞬间变成一条很长的类似于绳子的东西。
“这衣服材质是可收缩的。”洛维看他一脸不可置信，对他说：“帮我拿住这头。”
“哦好的。”乐愚赶忙伸手抓紧。
洛维在另一头打了个结实的结，然后将其甩到对岸一棵粗壮的树木上，又将手中这头系到离得不远处的一颗树上。
乐愚看着这道简易滑索，若有所思，“这是不是你们军事学院必修课。”
“嗯。”洛维应着，转眼又从另只胳膊上撕开布料。
乐愚没明白他还要做什么，只是非常贴心地问：“还要不要？”他把自己两只手举到洛维面前，说：“我这还能用两次。”
洛维将布料从中间撕开，看了他一眼，“不要。”
又命令乐愚往前走点。
脚尖抵着脚尖，洛维弯下腰，发丝扫过乐愚的。如此近的距离属实第一次，在那瞬间乐愚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脏停顿几秒，随之开始砰砰乱跳。
周围有种诡异的寂静，乐愚很想捂住洛维的耳朵，祈祷他没有听见自己的心跳。
洛维松开后，乐愚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懵懵地发呆。
声音打断了这份平静：“一会我把绳子栓到滑索上，你先走，我在后面跟着。”
乐愚这才从幻想里醒过来，低头一看，腰上被绳子围了一圈。
顿感羞耻，乐愚不去看洛维的眼睛，偏过脑袋说了声好。
“刚刚在想什么？”
洛维的声音轻下来，仿佛在聊其他什么不重要的话题。乐愚当然不会实话实说，脑子急转弯：“想妈妈了。”
“......”
“那走吧。”洛维的嗓音又恢复到以往的冷漠。
走到岸边，乐愚踢了块石子进去，石子瞬间被吞噬。他闭了闭眼，双手抓住上方的绳索，准备奋力一跳。
没有使太多劲身体就腾空起来，轻盈感和腰上的禁锢感非常明显地告诉他，洛维把他举起来了。
洛维的手很大，手上还有不少茧，手掌的温度隔着衣料传进来，让乐愚很有安全感。
等他悬挂在绳索下方时，洛维替他把腰上的布条和空中的系好，自己轻轻一跃，也上来了。
绳索猛地一晃荡，乐愚不由得抓紧了些。
“别看下面，看前方。”
“好。”
乐愚尽可能地让自己别注意到下面咕嘟冒泡的沼泽，他目视前方，一点点移动起来。
这项运动既考验心理素质也考验身体素质，与常年作战的洛维不同，乐愚细皮嫩肉的，爬到一半就感觉力气快要耗尽。
洛维伸手拍拍他的腿，“爬过去后，满足你一个愿望。”
天降好处，乐愚瞬间醒了神，得到确认后，浑身干劲十足。他嘿了一声，再次往前移动，且移动速度比刚才快不少。
随着一声轻响，两人落地岸边。
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乐愚拍拍胸脯，给自己顺了口气，“吓死了，我一直担心绳索万一断了怎么办？”
“断了就飞过去。”洛维实话实说，“难不成要死在这儿。”
乐愚赞成地比了个大拇指，随即又满眼期待地问洛维：“我是不是可以许愿了。”
“你现在想好了？”
乐愚思考片刻，确实还没想好。
“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得到保证后，乐愚又重新跟在洛维身后，朝前方继续前进。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能源井边缘，乐愚彻底地舒缓一口气。洛维在一旁检测能量波动，乐愚则帮忙给副官传送数据情况。
一个直径近百米的巨大深坑，乐愚朝下看了眼，后退两步。
“怎么了？”
乐愚便指着坑壁上的某处说：“那是什么？”
洛维顺着光线看过去，是一团被蜂窝状包裹的东西，“矿道。”
闻所未闻，乐愚双手撑在岩石上，身体微微下倾，避免看得太入迷而不小心栽下去。
“那我们现在要干嘛？”
看也看了，确认能源星核没什么问题，数据也全部采集好，乐愚觉得是时候该回去了。
他忽然对废土星生出一种近似于思乡的感情。
而且他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忽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洛维边勘测里面的情况边对他讲：“进去看看。”
果然，此话一出，乐愚马上猛地起身退到树木后边，语气十分坚定：“我不要。”
且不说这坑底有多深，万一下面住着一个比机械兽更恐怖的怪物怎么办。乐愚在脑中想过许多类似守护能量经年长住在深渊的怪兽的故事，他觉得这下面肯定会有。
洛维有些好笑，慢慢朝他走来，“我们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现在退缩可就前功尽弃了。”
乐愚抱着树木不撒手，试图跟洛维讲道理：“你也没跟我要下去，我以为收集完井部的数据就好了。”
“而且那下面连你都不知道有什么，如果真有东西，在不使用能量的情况下，我们真的能安全回去吗？”
他说得头头是道，洛维看起来也像是认真思考一番。
然后忽然笑了。
？这人为什么到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洛维笑得很轻，乐愚也不管丢不丢脸，反正他坚决不下去。
“好了，”洛维收起笑，查看刚才收集的数据，对乐愚说：“你在这等我，别乱跑。”
“什么意思？你要自己下去吗？”
洛维说：“对啊，总不能你不下去，也不让我下去吧。”
“......”乐愚有些担忧地走到井边，又朝下看了眼。
洛维走到他跟前，解释说：“理论上，能源井附近会形成保护性力场，下落速度会被减缓许多。”
乐愚听完伸出手往下靠了靠。
果然一股浮力升起，将他的手掌往上吹了吹。
但乐愚还是觉得这是一种迷惑人的手法，目前就是引诱生物下去继而吃掉，他实在很担心洛维。
洛维看出他眉间的忧虑，实话实说：“没打算让你下去，本来就是让你帮我传数据，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乐愚说得没错，井下危险未知，他自己下去反倒胜算大一点。
有乐愚在身边，难免会让他分心。
“好吧。”乐愚把兜里的或许能用到的武器都拿出来，递给洛维防身。
洛维只拿了其中一个，“你在上面不许乱走，有什么情况马上给我传信号。”
乐愚说知道了。
自从洛维下去后已经过了半小时，乐愚一边观察周围情况，一边不断往井底看。
虽然什么也看不清。
期间还给副官发送洛维下去的信号，收到一条消息后便也没了下文。乐愚猜测他们应该是联系上洛维了，所以便也没再过多询问什么。
洛维让他好好呆在这，乐愚就乖乖地围着井边转了一圈又一圈，心中的担忧随着时间推移更强烈了。
在这种情绪即将到达顶峰而准备给洛维发消息时，乐愚眼前逐渐升起一道金光，是从井底漫上来的。
乐愚俯身往下看。
洛维全身渡着一层光，缓缓从下面浮上来。
乐愚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磁场，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站在面前的洛维好似浑身充满能量，虽然洛维并未展现出什么能量波动。
“忙完了？”乐愚唠嗑一样地问。
洛维将他全身快速打量一番后，微微松口气说：“嗯，可以回去了。”
回去还是走得原路，降落到废土星时已是凌晨五点，远处的地平线缓缓升起一点光亮。
两人都彻底清洗了遍，乐愚洗漱完只感觉浑身酸累不堪，脑子也昏沉无比。
洛维坐在床上调息能量，他看了眼，没问什么，擦了擦头发就直接躺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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