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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喜欢付辛博
世间万物都是一种平衡,张新成觉得自己和付辛博的关系也是,他时常会想,到底是谁打破了这个平衡的。是幻境中他一次又一次献祭似的表演么?付辛博就站在一旁看着,紧锁眉头,也不说话。但张新成看得见,他眼里有他。还是那场爆炸戏,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晚夏夜微凉,当最后一遍导演喊“咔”的时候,张新成被付辛博抱在怀里,胸口卡的生疼,他想拍拍付辛博的后背,喊他松开些,却只觉湿热的泪从脖颈钻到衣领深处。张新成只好睁开眼慢慢坐起来。他知道,自己此刻是费渡,也只能是费渡。而作为骆闻舟的付辛博低着头不撒手,也不愿起来。可他就是不甘心,他本可以喊他师兄的,可以让他在这个角色里再待一会儿,但张新成突然就生了执拗的心,他不愿,用手轻抚过他的后背,轻声安抚道:“我没事了。付辛博,我没事的。”
当晚付辛博发烧了,睡得很不安稳。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皮肤上,像一丛潮湿的杂草。他时而无意识地咂着嘴,时而眉头拧成个疙瘩,意识在混沌里翻涌。张新成就坐在床边,小心的用棉签帮他把擦伤的手掌消毒。他知道,那时的付辛博一次次跑向他的费渡,站起来摔倒,摔倒又爬起来,手搓了皮也没有察觉,拼了命的想要靠近他。
“费渡,费渡!不要!费渡……”付辛博突然无意识的喊着,在梦里。借着昏黄的床头灯,张新成看见付辛博额上沁着一层细密的冷汗,睫毛上似乎也挂着水汽,喉结滚动着发出含混的气音,听不出是梦呓还是难受的呻吟。指尖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无意识地在床沿边划动,像是在寻找支撑,又像是想挣脱这摇摇欲坠的梦境。
张新成抓过他的手,轻拍着他的肩膀,“哥,醒醒。是我,我在呢。”付辛博缓缓睁开眼睛,张新成赶忙将他扶起来些靠在枕头上,伸手在额头上探了探,发现温度貌似没有前半夜那么热了,庆幸之余刚想说点什么,就发现付辛博正直勾勾盯着他,眼神赤裸裸的,甚至带着攻击的欲望。
没等他反映,付辛博抬手抓住了他贴在额前的手,另一只手突然攥住衣领把自己带到他面前,下一秒,阴影便覆了上来。
张新成不是没想过某些可能性,那些藏在两人对视里的停顿、那些指尖在他手背上有意无意的攀爬和相触,都曾是模糊的预兆。但当这温热真切地压下来,呼吸交缠瞬间,张新成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像拆开一个明知有惊喜的礼盒,却在掀开盖子的时候,被里面炸开的光晃得忘了所有准备好的表情,只剩下睫毛剧烈的震颤,和心脏撞在胸腔里的、不合时宜的轰鸣。
我应该拒绝的。张新成想。
可是此刻,耳边只剩下自己骤然急促的呼吸,和他带着些微试探、又不容退避的力道。张新成的犹豫,仿佛成了付辛博某种渴望的鼓励,整个人被付辛博伸手蒙了眼睛,拢在怀里附身压在床上。黑暗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发抖,某人的舌尖在自己口腔里肆无忌惮的游走,所到之处一片荒芜。付辛博的呼吸在他耳边越来越粗重急促,直到炽热的掌心贴上他腰间的肌肤,张新成一阵颤栗,耳边响起付辛博梦中的呢喃:“费渡……费渡……”
张新成一把按住腰间游走的手,努力挣扎着把付辛博推开,付辛博泛红的眼睛里满是自己,但张新成却分不清到底是谁。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哥,我是新成。”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付辛博眼里的光忽然就暗了。
沉默良久,那个人对着站在黑暗里的张新成说道,:“抱歉。是新成啊,不好意思。”
一句道歉,击碎了张新成最后的幻想,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这一切都透着荒诞的不真实,自己终究变成了格格不入的那一个,就像剧本突然被改了结局,连心跳都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脱轨。
张新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他转身拿了温水和药给付辛博服下,又扶他重新躺下。付辛博抬手关了床头的灯,摆摆手对他说,“回去吧,不用守着。”
是啊,不用守着。这是张新成和费渡的区别。其实,费渡也管骆闻舟叫过“哥”吧,张新成想。“好,我就在隔壁,博哥有事喊我。”张新成退回到自己的房间,靠着墙缓缓坐在地上,他眼眶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很浅,吸进的空气带着玻璃碴似的痛。喉咙里像堵着团揉皱的纸,发不出声音,原来,人的心真的会疼啊。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张新成偏执的把戏里的费渡和戏外的自己分开。他拒绝喊付辛博“哥”或者“师兄”,也努力让戏外的自己不去看他,但有些事情就是适得其反,张新成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这个人,他会不自觉的留意他、靠近他,甚至渴望付辛博每一次抬起的手都可以落在自己身上,
张新成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在老师课上建议他们去体验爱情的时候,他下课就立竿见影的找了一个姑娘表白了,告诉周围人,他要追她。他觉得目标说出来,更好实现。结果他被无情的拒绝了,为此他被舍友嘲笑了很久。
再后来,他努力模仿着别人,牵手、亲吻、甚至上床。有人说他高冷、边界感强,有人说他不负责任,渣男。还有人背后传他是个无性恋者,说白了就是有点性冷淡的意思。总之,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太忙了,每次谈着谈着就淡了。他戏里戏外亲吻过很多人,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去触碰一个人。就是那种只要抓住他的手腕,都可以缓解他烦躁神经的感觉。
折腾了快一周,张新成终于弄明白了一个问题,他喜欢付辛博,不管是8岁、16岁,还是26岁。他心底封起来的那条路,是,也只能是付辛博。
接受自己喜欢付辛博,对于张新成不是难事。比起发现问题,张新成觉得自己更擅长解决问题,答案找到了,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听着他叫“博哥”叫毛了的付辛博,终于憋不住让他改口,他也顺从的改回了“哥”,付辛博约他去海边散步,他也觉得快乐。
那一整晚,付辛博和他坦诚说话的时候,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想亲他。他也这么做了,还执拗的问,我是谁。当然,答案满意。
他还装醉,去付辛博屋里蹭了半张床来睡,他喜欢看付辛博拿他毫无办法、手足无措,隐忍又克制的样子。
他甚至期待戏可早一点拍完,他要把费渡还给骆闻舟,换一个付辛博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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