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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离地的飞行
山达基教最近两天怏怏不乐。游戏也不打了、插花也没雅致了,我骂他也不带回话,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凭我重金的经验来看,有两个可能性:一,他最喜欢的撒旦死了。二,他最近没乐子可找。
自从他旁敲侧击地暗示了我针尖的目的后,就天天盼着我搞出什么大动静来。
但我知道我的处境。
我面前摆着一盘残局的棋,而我甚至不知道对手是谁。不仅是我,这个问题被太多人思考过太多次了,不是我一个人在走棋。过去441年里的每个深夜,不同的我都在思考破局的可能:面对着一个不可见的敌人,你们到底是如何面壁、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棋的?当我回过神,执棋手的下一步棋,早已高悬于我头上。
这个时候的我不准备干什么出格的事——至少在针尖回来之前。我需要时间……
所以,非常抱歉,乐子人先生,这个突破口不在你身上。你满嘴胡话、乱打谜语,说的线索分不清是真是假。你有一条告知的底线,而我已经触底,不再能撬出的更多信息。
这个时候,最不能缺的就是耐心。即使我短暂的生命等不到那一天,我也会托个中间人把这个线圈本留给第十四世的我,好让他(她)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继续前进——
将他们一军。
希望作为读者的你们明白,这时的我反叛的同时也极端利己,做这些不为了大义凛然的传承等搞笑理由——只是因为我接受不了被蒙骗、被戏耍,被弃之如敝履、被诸神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是一个人类病态的自尊心。
这一盘棋的最新进展发生在一个雨天。山达基教的生活迎来了一个特邀嘉宾。他的老朋友,他的挚友。他的小精神病人。
还有我那辆破车的事儿。他再次请求我把车开到郊外一处汽车旅馆,约了个老朋友叙旧。选郊外是因为那个老朋友不会屏蔽人类的戏法,路人会看见他;而汽车旅馆则是见面的地点。
我还在为他坑我那件事生气,行,真行,我在工位敲着打字机,又是郊外又是旅馆,想骗人家跟你干什么呢——我就不细说了。居然还要我载你去,我去干什么?当你们的枪战裁判?再说,我不是闲人,我需要上班,妹妹,别整天叫我干这干那的。
我真要笑死你们人类了,他耸肩,志向理想那么大,但半辈子都困在这个小小的打字机前,没意思。不就是几篇文章吗?上帝分分钟给你搞定。交给我吧,我来找人搞定。
对了,你之前见义勇为救店员那次,针尖不是让你体验过神力了吗?只需要对着空气轻轻、轻轻一捏——就足以把他们全碾成*渣*。那只是我们万分之一的力量。你,就对这份力量没一丁点渴望?
有,但后来没了。我现在尚有点人性,在知道能杀人的情况下选择了非致命击倒……我想到了那张CD,略微遗憾地弯了弯眼睛。行吧,我也怀念从前,其实和你是一样的。但你可以见到从前的人,我办不到,往日也回不来。我同意了,等我下班。
我的心肠从来没有这么好:他们肯定要谈及天堂、轮回转世。再好一点,谈及我。我会找个地方躲一躲,然后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到了地方,山达基教坐上主驾驶,让我找个地方凉快待着。你猜怎么着?我觉得后备箱就挺凉快。和后排连着,没有隔板,座椅中间还有缝来让我旁窥。
十分钟后,有个东西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你来了,我最爱的天使。”山达基教说。
“自从我得病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我在一家餐馆工作,因为只有他们肯要我。”一个声音慢条斯理,男声,又低又轻,是个天使。
“哎呀,小玛,你居然还思念过我吗,我真感动。”
来的人是魏玛公国。我翻开线圈本。
“我做梦频繁,总有一个梦里有你。”
山达基教眨了眨眼,故意道:“要是美梦、噩梦里都是我的脸,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你希望是哪个呢?”
“不在乎。只要梦里有我就行~”
〈梦,天使,精神病〉……我写下。天使不会做梦。当一个天使开始像人类一样做梦,说明——
“命运收回了我的神力。”魏玛公国悲哀地像在同情自己,“现在……我和一只长翅膀的秃鹫没有差别了。”
山达基教双手环胸,略微遗憾地弯弯眼睛。
“你就是心肠太好,软得像海绵,被人类的情感吸湿了,还要和他们一起哭。看,你现在不仅要和这群蠢货一起流眼泪,还要一起手拉手去死喽。”
啧,我知道这傻叉向来说话凉薄,但现在他居然在安慰对方。
“我的葬礼你总会来吧?我想要一个长满鲜花的墓地。”
“呵呵,花。”
“你闻过花香吗?它们很清新,是天堂所没有的新奇。当你躺在花上面时……星空,会低低地垂下来。夜风舔着你的脸,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高草像海浪一样拂动……这些你们都感受不到,体会不到,真是何其不幸。”
我也这么想过。我的梦中总是频频出现金黄的麦田,而我的小屋在起伏的麦浪里小得像一粒麦穗。我觉得那才是属于我的地方。
“真抱歉。我不知道鲜花有什么用。”山达基教无动于衷,“我的能力是让东西枯萎、腐烂,然后把所有事情搞砸*。”
我写道,神明在大多数时候都带有他们特有的傲慢,俯瞰众生;但如果他愿意敞开臂膀,放弃自己的傲慢与全知——坠落、落下来,落到咱们中间来,宽容欢欣地接受人类——
就离死不远了。
针尖谈过,你将具有人类的思考模式,感官世界丰富多彩,爱人的死亡会让你流下热泪,明艳的春光会让你高声歌唱……这是神像那冷峻的脸上第一道裂痕。慢性地,你会受伤、会疼痛、会疲惫,再也听不懂以撒语——
直到重力终于认住了这具身体。天使砰然坠地。某天你从梦里醒来,会发现自己面容不再美丽、翅膀不再轻盈、光环不再明亮,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老去——
去你应安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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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源于《四海》插曲,痛仰乐队
(摇滚歌名太好用了你们知道吗)
*玩了一个英文梗:山达基教的能力是rot,除了有腐烂、枯死的意思外,俚语里还有搞糟、荒唐事、开玩笑等
山达基教几乎不主动使用神力,打堕天使基本用枪。一是因为他抵触来自天堂的力量,二是因为他觉得用神力恐吓人类简直如同在淘气堡欺负小孩(
关于 天使长们的形象:
我总觉得审判长米迦勒是个身型高大的六翼天使。如果不穿公司制服的话,会特地穿彰显力量的那种盔甲或者带肩盾的防暴衣、外骨骼,感觉一挥手能揍飞100个恶魔。脸上一幅庄重正经心事多的样子
乌列经常穿公司制服吧?红黑相间,穿得像个条子 戴着警帽,还会披大衣斗篷。易燃易爆炸,看上去非常不好惹。最大优点就是听指挥、对认定的东西忠诚不二。如果他想保持人型,那么他就可以一直保持。与脾气暴躁没关系。
加百列是个灵动、优雅的顶头上司,光彩照人:白色皮草、宝蓝色耳坠,顶着普世大光环。就是这么客观、高精力地亮瞎所有人。
拉斐尔会让人联想到一对珍珠耳环,长满或绣满鲜花的大衣,面料软软的很好躺很想埋进去。常以女性形象示人。温和、柔软、令人安心。非常佛系,工作最高人文关怀,天堂最佳领导榜top1。光环朦胧、不灼人,光芒甚至比不上阅读灯的强度。神爱世人的SVIP。和平大使,神将治愈,如果他不拉着点乌列 天堂早就向地狱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