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释嫌
江舒微的这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像是笨拙却又坚定的宣告。她微微踮脚,唇瓣精准地覆上易筠的,带着一丝生涩的急切。易筠的睫毛在她眼前轻颤,像是被惊扰的蝶翼,随即猛地睁大了眼,满是错愕与难以置信。
唇齿相触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江舒微能感受到易筠唇上的微凉,还有那瞬间的僵硬。
她没有退缩,反而微微用力,像是要将这些年的犹豫、挣扎与深藏的情愫都倾注其中。
易筠的呼吸陡然一滞,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
一吻毕,江舒微微微后仰,鼻尖还蹭着易筠的,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
她看着易筠依旧有些发懵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小得意,却又带着几分羞赧的红晕。
何玟喆坐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复杂得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震惊、愤怒、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唇瓣相触的瞬间,易筠唇角残留的咖啡渍混着淡淡酒气在齿间漫开,灼热感顺着舌尖窜向四肢百骸。
“看见了吗?”一吻终了,江舒微抵着易筠的鼻尖轻喘,目光扫过僵在原地的何玟喆,“还需要我做什么解释吗?”
何玟喆的脸色像被泼了墨,青白交叠。那双总含着算计的眼睛此刻翻涌着震惊与不甘,最终凝结成一声冷笑:“你们——真恶心。”
仇霜适时上前半步,挡在两人与何玟喆中间,职业假笑里淬着冰:“何社长还是先关心合同吧。VIC的续约还没谈拢,与其在这儿吃飞醋,不如想想怎么跟董事会交代。”
会议室的门被风灌得吱呀作响,何玟喆摔门而去的声响震得人耳膜发疼。江舒微后知后觉地松了劲,后背抵着冰凉的玻璃,指尖仍在发颤。
易筠忽然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肩窝,呼吸带着明显的颤抖:“姐姐。”
江舒微能感觉到她绷紧的脊背,像拉满的弓弦。
“嗯。”
这个几分钟前还目眦欲裂的人,此刻像只受了惊的小兽,把脸埋在她颈间蹭了蹭:“我刚刚差点控制不住。”
江舒微抬手覆上她交握在腰间的手,那双手还带着攥皱何玟喆衣领的力道,指节泛白。
躁郁症患者的情绪像座随时喷发的火山,而自己是唯一能让岩浆冷却的人。
“我知道。”她转过身,抚上易筠汗湿的额发,“但你做到了,对不对?”
易筠的睫毛在掌心颤了颤,忽然闷闷地说:“其实我小时候很怕黑。”
江舒微一怔,想起刚出道那年,五个女孩挤在旧宿舍的大通铺,易筠总在深夜悄悄钻到自己被窝里。
江舒微很不适应她固执的贴过来,但是并不敢忤逆。易筠抱着她会很不耐烦,因为后者常年体寒。
尤其是冬天,没钱放暖气的时候,江舒微的被窝就跟没躺着活人一样。
“这么冷。”易筠总是会很刺人的嫌弃,一把抱住她,把头埋进江舒微的颈窝,“你丫的怎么不把自己冻死。”
那时她还没长开,却非要把自己圈在怀里,像只护食的小狼崽。
“现在不怕了。”江舒微拍拍她,说。
走廊尽头传来Cs的咳嗽声,江舒微才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人。
Cs捏着半截烟,见两人黏在一起,揶揄又识趣地转身:“我去看看超话,你们慢慢聊。”
“晨姐知道些什么。”江舒微望着她的背影,说。
易筠“嗯”了一声,牵起她往休息室走:“她带过前三届练习生,知道很多老黄历。”
休息室里,仇霜正把单源塞来的解酒药往嘴里倒,看见两人进来挑眉吹了声口哨:“处理好了?这么快。”
江舒微红了耳根没说话。
易筠坦然拉着她坐下:“何玟喆手里还有多少我们的黑料?”
仇霜把药瓶往桌上一磕:“不少。她刚出道时给你灌酒的视频,还有微微当年被资方堵在酒局的照片……”
江舒微端水杯的手猛地一顿,杯沿磕在下巴上。
易筠立刻攥紧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腕间那道浅疤——那是当年她为了从酒局逃跑,被碎玻璃划的。
“这些年她一直拿这些要挟我们。”仇霜叹气,“尤其是微微,每次公司要牺牲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易筠忽然起身,走到窗边掏手机。江舒微听见她拨了号码,语气冷得像冰:“把何玟喆这几年的资金流水调出来发给我,重点查和资方的往来。”
挂了电话,她转身看向江舒微,眼底翻涌着难懂的情绪:“姐姐,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
江舒微的心猛地一沉,想起刚进公司那年,何玟喆说要给她前辈团的出道位,前提是陪某个大佬吃顿饭。
“其实VIC1.0版本原定的队长是你。”
易筠的声音很轻,好像没一个字都能压倒她。
她猜到了的。
“何玟喆故意拖到我进公司,用双ACE的噱头分你的人气。”
江舒微端着杯,并不感到震惊。那些年的资源倾斜、镜头删减都不是巧合。
“对不起。”江舒微的声音很轻。
“我知道你为什么总说对不起。”易筠忽然蹲在她面前,仰头望着她,“因为你觉得是自己利用了我,对不对?”
江舒微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
“但我从来没怪过你。”易筠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你还记得我刚到公司的时候吗?是你每天给我带饭团,在我被库西老师骂哭时偷偷塞糖,抱着我说‘没事的’。”
易筠作为空降生只训练了三个月,作为集训主要磨合与队友的默契。看似短暂的练习期实则是高强度的训练,堪比江舒微自律日常的作息。
她的舞蹈并不好,虽然有一些天赋,却依旧无法比拟练习了几年的成员。库西老师从来不看人下菜,该骂骂成狗。
最严重的一次,年少轻狂的易筠被库西老师当众骂到破防,冲出教室跑回宿舍。
这是声茂第一次遇到这么“拽”的练习生。
所有人都以为易筠会被扫地出门,然而何玟喆对她的包容度远不及此。最后压力落到江舒微,必须“好好调和练习生之间关系”。
于是江舒微收起自己的情绪,找到把自己伪装成刺猬一样尖利的小女孩。
江舒微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易筠手背上,烫得她瑟缩了一下。
“所以那天在医院,我抱着休克的你往急诊室跑时,我只是真的生气你为什么总是向着何玟喆。我总想,如果我更强一些,是不是你就不会这样了?”
说到这里,易筠声音有些颤抖。“但我好像搞砸了,让你躲了我一个多月。”
仇霜在旁边咳嗽得更厉害,单源赶紧拉着她往外走:“我们去看看简觅怀的剧本,你们继续。”
门被带上。
江舒微抱住易筠的脖子,把脸埋在她颈间:“其实我那天没醉。”
易筠的身体一僵。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听见了。”江舒微的声音闷闷的,“包括你说怕我把你当小孩子。”
易筠忽然收紧手臂,把她勒得生疼。江舒微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那现在呢?”易筠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把我当小孩子吗?”
七年前的首次相遇,那张天生不好惹的反叛臭脸从稚嫩到成熟,其实江舒微看不出来变化。
时光在眼前折叠,最后定格在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她抬手抚上易筠的眉眼,指尖划过挺直的鼻梁,落在紧抿的唇上,眼眸里盛满了星星。
易筠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她忽然打横抱起江舒微往休息室里间走,江舒微惊呼着搂住她的脖子,却被按在门板上亲得喘不过气。
“等等。”江舒微抵着她的胸口,忽然想起什么,“你刚刚给工作室打电话,是要查何玟喆?”
易筠“嗯”了一声,吻落在她锁骨上:“她挪用公司资金给私人生意输血,还偷税漏税,这些足够让她把牢底坐穿。”
江舒微愣住了,从没想过易筠会做到这一步。
“我知道你想息事宁人。”易筠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指尖摩挲着她下巴上的小痣,“但有些人不值得原谅。”
江舒微望着她眼底的坚定,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这个女孩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对嚼舌根的练习生说“她的事跟你们无关”。
有些东西从未改变,只是藏在了岁月深处。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她轻声问。
易筠的吻落在她唇角,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解约,开工作室,官宣。”
江舒微忽然笑了,抬手搂住她的脖子,主动迎了上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她们这些年走过的路——有阴影,却总有光。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