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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翻天之后
赵书韫说不震惊是假的。
回到寝室和清漪讲起自己喜欢的人来到北京定居的事,俗话说当局者迷,当时谭佑钧讲到他在北京定居,赵书韫满脑子都是想打听他住哪,直到清漪开口她才反应过来。
她都没有关心谭佑钧!
她离开之前人还在厦门,突然就来到了北京,还是义无反顾的北上,短短一周里估计很多东西都没有弄好。
当时只顾着打探点消息,完全忘了这回事,脑子犯轴了。
她拿着手机去到阳台,窗外刮风飘雨的也没在意,靠着栏杆拨通电话,却不想谭佑钧注意到了她可能站的地方。
男人的细心程度是她低估了的。
回到屋内,赵书韫坐到椅子上跟清漪还有另一个室友讲话,讲刚刚在车上发生的事。
“他收了戒指,单手戴在了手上。”
赵书韫绘声绘色地讲着,把那一幕的画面也描绘了出来,清漪看着她亮亮的一双眼,没忍住笑着调侃:“看来他是你的好情绪开关,上个周焉了吧唧的,一遇到他就是雨过天晴,灿烂无比。”
赵书韫被戳破,害羞过后是掩盖害羞的嗔怒:“说正经呢。”
“哪正经?”
“你们两个!”
话落,空气里的玩笑味还没散,室友忽然接话:“不过说真的,你俩这互动,明眼人都瞧得出他对你不一样,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了。”
这话像把小钩子,勾得赵书韫心尖发颤,让她无法忽视的。
可她也算大胆了吧,不然谁会问一个男人家具买齐了吗?
下午有些凉,赵书韫穿好衣服后走到阳台感受温度,最终套了件棕色大衣才出门。
走出校门,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黑色轿车,车窗半降着,谭佑钧坐在驾驶座上,手指搭在方向盘边缘,视线落在前方,侧脸轮廓在光线下显得很清晰。
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谭佑钧转过头,喉咙里像是夹着甜糖:“很漂亮。”
赵书韫道谢,低头扣安全带时,听见他问:“直接去宜家?”
“对,”她抬头,看了眼车窗外掠过的街景:“昨天在手机说的那个书架,你觉得尺寸合适吗?”
“应该可以,”谭佑钧发动车子,打了转向灯,很认真地说:“到了再确认下。”
车里一时没别的声音,只有空调的运作声,赵书韫看着前方的路,心里有点说不清的感觉,昨日的勇敢已经消散,这会儿有点坐立不安。
“你下午没课?”谭佑钧忽然开口。
“嗯,”赵书韫应,也反问道:“你不用上班吗?”
“下午没安排,”他说:“正好有空。”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赵书韫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校门,忽然觉得,今天好像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其实她对家居用品门道一窍不通,跟着谭佑钧逛卖场时,瞧他推着购物车,专注比对材质、功能,自己插不上专业话,只能盯着商品晃悠,好不容易憋出句:“这个颜色…… 摆在家里应该好看?”
声音又轻又没底气,像生怕打扰他认真劲儿的小小心翼翼。
谭佑钧被她逗笑,扶着购物车笑弯了腰,状况外的赵书韫急了:“哎,我说真的。”
“好好好。”
谭佑钧十分纵容着。
他拿着两个相似的垃圾桶纠结,她忽的指着一个胡说八道:“这个桶身弧度,摆在玄关会衬得进门光线都浪漫!”
谭佑钧望着她认真比划的样子笑,“原来选东西,还能不讲实用讲浪漫。”
她哼一声 “生活总得有光嘛”,却没看见他眸里藏的纵容。
从垃圾桶到杯子用具,以及一些小玩偶,在赵书韫的视线落到展柜上非常大的紫色熊身上,瞟了很多眼,她没有开口说要买下玩偶,谭佑钧觉着应该是担心到时候付钱的时候自己也不会让她来承担,会让她心里头不舒服吧。
但这钱还真不会让赵书韫花。
拐过几个货架,谭佑钧突然停步:“我去个洗手间,你先自己逛会儿,拿点自己喜欢的。”
看着谭佑钧远去的背影,赵书韫突然笑了,自己是来陪他选的,她喜欢算什么?
不是他喜欢更好?
她也就没有动,拿出手机站在原地等候着。
肩膀被人一拍时,她手机屏幕的光还映着脸上惊惶,手指发抖地按灭屏,脊背抵着墙般僵硬,后颈的凉意顺着衣领往上爬。
本以为是谭佑钧突然出现,要藏起那些心虚的聊天记录,回头却撞见更熟悉的轮廓——男人笑吟吟的,眼尾细纹里裹着旧时光的温热,喉结轻轻滚动,才吐出那句:“好久不见。”
赵书韫瞪大双眼:“哥,津培哥。”
男人是张津培,赵书韫家隔壁邻居的儿子,两家认识几十年了,小时候赵父赵母出国工作的时间里她基本上都在张家过的,张津培就是带她那个哥哥。
张津培手指点点赵书韫的额头:“在北京买房子了?”
赵书韫摇头:“我陪朋友来着,你呢,听阿姨说要结婚了,你的订婚我都没能去呢,抱歉。”
“我陪我未婚妻过来逛逛,”张津培看着干净漂亮的赵书韫,笑得坦然:“长大了,小时候还......”
“别乱说话。”
赵书韫快速打断他的话,手指头指着他威胁着。
张津培张开手臂:“抱一下?”
赵书韫愣了愣,终究是伸手环过他腰,像小时候受了委屈,总要扑进这个哥哥怀里找安慰。
张津培叹息般揉她头发,指尖蹭过她发梢的温度,和记忆里小时候给赵书韫扎马尾时重叠。
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
货柜的转角,谭佑钧站在一旁,抖着紫色熊的动作陡然僵住,拐过来,就撞见赵书韫和别的男人笑语晏晏的画面。
甚至她还抱了那个男人。
霎时,眸底是见不了底的深潭,黑瞳里翻涌着隐晦醋意,侵染了他全身的神经,平静表象下暗流汹涌,深潭之下的恶鬼好像有要翻涌起来、浮出表面的架势。
眼神黏在两人身上,玩偶的掌被他死死握住,指节泛白。
她身边太多优秀的男人了!
心脏在某一秒居然被这一幕扎痛了,谭佑钧沉重地闭上双眼。
吃醋?
他怎么可能吃醋?他温柔谦虚、礼貌待人、贯彻和气生财的人,不可能会吃醋的。
但是——丫的。
走上前,两个人已经分开,赵书韫看到他的时候用微笑带走过多的情绪,不过那一丝的高兴也被他捕捉到了。
“这是你朋友?”
张津培上下扫视了一番,觉得赵书韫除了自己不会认识年纪太大的人,所以提出疑问。
赵书韫点头:“那我们先走了,哥,你慢慢等嫂子吧。”
张津培没说话,看着谭佑钧,是在打量。
谭佑钧也不惧,伸出手:“您好,我是谭佑钧,是一名律师。”
“张津培,她的哥哥。”
两手相握,张津培又问了几句男人哪里人,住哪里,谭佑钧都一一回答了。
赵书韫打断两个人的对话:“你查户口呢,嫂子这么久没找你,你不急吗?”
张津培看着赵书韫护犊子那样,也不配合她:“你嫂子本地人,她能在这走丢还是怎么?倒是你胳膊肘不朝我拐?”
赵书韫瞪他:“一边去。”
说完就推着车走了,谭佑钧像个胜利者一样扬眉:“先走了,哥哥。”
张津培翻了个白眼。
绿茶男。
“你不是去上厕所吗?怎么拿了个熊回来。”
走到另一块生活区,一整个紫色玩偶塞满购物车时,赵书韫后知后觉的窘迫漫上来,干巴巴想找话缓解,指尖无意识摩挲玩偶毛边:“这、这玩意儿……你喜欢?”
谭佑钧推着车,视线从货架移到她身上,顿了半秒才开口:“喜欢,那是你哥?”
赵书韫点头又摇头:“邻居哥哥,认识二十多年的。”
“二十多年啊。”
谭佑钧重复着,指节悄悄抵了抵购物车把手,垂眼时睫毛在眼下扫出小片阴影。
“他结婚了?听你说嫂子。”
“对,家里联姻吧我记得是,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谭佑钧停在厨房用具区,突然拿起korken系列带密封盖的玻璃瓶,亮给赵书韫看时,指腹碾过瓶盖边缘:“适合装醋吗?”
“适合。”
赵书韫想也没想回答。
谭佑钧扯了下嘴角笑,没说话,喉结却悄悄滚了滚。
付完款,他把紫熊往赵书韫怀里一塞,自己提两大包往外走,经过她时,忽然垂眸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你认识的人还挺多的。”
“要跟我去家里看看吗?”他抬眼时已经换回平常语调:“辛苦你一天,做点好吃的犒劳美女。”
这话像戳中赵书韫昨晚的狂言,她不自在地红了脸,竖食指示意别逗。
“你想吃什么?待会我叫外送。”
赵书韫质疑:“不是你做吗?”
谭佑钧垂眼整理购物袋,塑料袋窸窣声里,语调平平:“送食材,超市东西太多……难搬。”
“好吧。”赵书韫随便报了几个菜。
等系上安全带,赵书韫突然明白他问醋瓶的用意,扶额解释:“张津培比我大近13岁。”
谭佑钧盯着她指尖,半晌,发动汽车时轻声说:“哦……大13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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