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音绕帝心

作者:静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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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印的寒光


      暴雨拍打着凤仪宫的窗棂,像谁在窗外敲着鼓点。阮星萝铺开那卷从苏明远牢房里找到的布片,青禾举着烛台,火光在布片上跳动,将半只凤凰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展翅的鬼魅。

      “娘娘你看,”青禾的指尖点在凤凰的尾羽处,那里的丝线比别处粗硬,“这下面好像藏着东西。”

      阮星萝用银簪挑开丝线,里面滚出粒黑色的药丸,散发着苦杏仁的气味——是“牵机引”,皇后当年最常用的毒药,服下后脏腑会像被丝线牵引着绞碎。她突然想起被太后害死的贤妃,史书上写“暴毙,七窍流血”,正是中了这种毒的症状。

      窗外的雷声炸响时,李忠浑身湿透地闯进来,手里攥着封密信:“娘娘!不好了!镇北将军送来急报,邻国的‘贤王’带着旧部,在边境竖起了‘清君侧’的旗号!”

      密信上的字迹扭曲,像被雨水泡过的蛛网:“阮氏妖后,勾结外戚,祸乱朝纲。本王奉天承运,特来清君侧,还大祁朗朗乾坤!”末尾盖着的,竟是先帝的半枚玉玺——显然是伪造的,却足以蛊惑不明真相的边民。

      阮星萝的指尖捏着那粒毒药,突然明白皇后的余党为何迟迟不动手。他们在等,等一个能将她和祁御天一起拖下水的时机——而“贤王”打着为贤妃复仇的旗号,正好给了他们煽风点火的借口。

      “青禾,备车。”她突然起身,凤袍的下摆扫过烛台,火星溅在地毯上,“去御书房。”

      御书房的灯火彻夜未熄。祁御天站在地图前,指尖划过边境的城镇,那里密密麻麻插着红色的小旗——是贤王攻占的据点。他的左臂还缠着绷带,是前日在慈安宫被暗箭划伤的,渗出血迹染红了龙袍的袖口。

      “星萝。”他回头时,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贤王手里有太后当年诬陷贤妃的‘证据’,现在传遍了边关,说你是第二个太后。”

      阮星萝将那粒“牵机引”放在案上,药丸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格外清晰:“这是从苏明远身上找到的,和贤妃中的毒一样。”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我怀疑,贤妃的弟弟根本没死,所谓的‘贤王’,就是他。”

      祁御天的指尖猛地攥紧地图,纸张发出“咯吱”的呻吟。他想起贤妃去世那年,她弟弟才十五岁,被太后以“冲撞圣驾”为由,杖责五十后扔进了乱葬岗——现在想来,那根本是场假死。

      “他恨的不是你,是我。”祁御天的声音沙哑,“他觉得是我没护住贤妃,是我宠信太后,才让他姐姐含冤而死。”

      暴雨突然变大,窗纸被风吹得鼓起,像张惨白的脸。阮星萝走到他身后,指尖轻轻按在他绷带上的血迹:“那我们就给他一个真相。”

      三日后,朝堂上炸开了锅。阮星萝穿着凤袍,捧着那粒“牵机引”,站在丹陛之下,将太后如何毒杀贤妃、皇后如何伪造证据、苏明远如何勾结外戚的往事,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臣妾恳请皇上,开贤妃的棺验尸。”她的声音穿透殿内的死寂,“若验出牵机引的毒素,便可见证臣妾所言非虚!”

      吏部尚书第一个反对,拐杖顿得金砖作响:“凤体岂可惊扰!阮氏分明是想借故生事,动摇国本!”他身后的几位老臣纷纷附和,唾沫星子溅在金砖上,像群聒噪的乌鸦。

      阮星萝突然看向祁御天,他的眼神里没有犹豫,只有信任。她深吸一口气,从凤袍的袖袋里掏出枚玉印——是祁御天昨日亲手交她的凤印,象征着后宫的最高权力。

      “此印在手,后宫诸事,臣妾可定。”她将玉印重重扣在案上,印文“凤仪天下”在日光下泛着寒光,“今日若不验尸,便是让贤妃的冤屈永埋地下,让奸佞小人笑我大祁无人!”

      殿外的雨声似乎都停了。老臣们的脸色由红转白,最终化作沉默。祁御天走上前,握住阮星萝的手,她掌心的冷汗浸湿了他的龙纹手套:“传朕旨意,三日后开棺验尸,全程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监督,任何人不得干涉。”

      消息传出,后宫像被投了颗石子。碎玉轩的苏秀女突然疯了,抱着枕头喊“爹爹”,嘴里胡言乱语:“凤凰……凤凰在飞……”青禾去看她时,发现她枕头下藏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贤”字,与贤妃的私印一模一样。

      “娘娘,苏秀女房梁上有字!”青禾踩着凳子,用布擦掉梁上的灰尘,露出几行血字:“七月初七,凤印易主,玉碎宫倾。”

      阮星萝的心脏骤然缩紧。七月初七是她的生辰,也是当年贤妃被毒杀的日子。所谓的“凤印易主”,难道有人想在那天夺走她的凤印?

      开棺验尸的前一夜,暴雨再次倾盆。阮星萝守在凤印旁,烛火突然“噗”地熄灭,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她摸到床头的匕首,是祁御天给她防身用的,刀柄刻着“御”字。

      “谁?”她低喝,匕首划破黑暗。

      “娘娘别怕,是奴婢。”是苏秀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奴婢知道谁是凶手……奴婢带你去看证据。”

      阮星萝跟着她穿过雨巷,积水没过凤鞋的绣纹。苏秀女的脚步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她指着冷宫的方向:“证据……在姐姐死的地方。”

      冷宫的门虚掩着,风吹过断墙发出呜咽的响。苏秀女突然转身,脸上的疯癫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底只剩怨毒:“你知道吗?当年我姐姐就是在这里,看着你穿着凤袍接受册封的!”

      她猛地掀开地上的石板,下面露出个陶罐,里面装满了泛黄的纸——是贤妃的日记,最后几页写着:“御天来看我,带了桃花酥,说像星萝做的……”“太后送来了燕窝,闻着不对……”“弟弟别怕,姐姐会保护你……”

      阮星萝的指尖抚过日记的最后一行,墨迹被泪水洇得发蓝,像她在冷宫里掉的泪。苏秀女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剪刀,尖刃闪着寒光:“你和你那个奸佞父亲一样,都该去死!”

      剪刀刺来的瞬间,阮星萝侧身躲开,却被她抓住凤袍的下摆。撕扯间,凤印从袖袋里滑落,“哐当”砸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

      “抓住她!”祁御天的声音穿透雨幕,他带着侍卫冲进来,银甲上的雨水像瀑布,“星萝,你没事吧?”

      苏秀女被按在地上,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突然凄厉地笑起来:“你们赢不了的!七月初七,凤印会碎,大祁会亡!”她的牙齿里藏着颗黑色的药丸,用力一咬,嘴角立刻渗出黑血。

      阮星萝捡起那本日记,最后一页的夹层里掉出张字条,是祁御天的笔迹:“待我平定边关,便接你回中宫。”字迹稚嫩,是他刚登基时写的——原来他从未忘记过贤妃,只是这份迟来的承诺,终究没能兑现。

      雨停时,天边泛起鱼肚白。阮星萝看着苏秀女的尸体被抬走,突然想起她房梁上的血字:“凤印易主”。她捡起地上的凤印,发现底座有处细微的裂痕,像被人用利器敲过。

      “这凤印……”她的指尖抚过裂痕,“不是真的。”

      祁御天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接过凤印,用内力一震,印身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铅芯——是枚赝品!真正的凤印,早就被调包了!

      “李忠!”祁御天怒吼,声音里带着后怕,“查!给朕彻查!从苏明远到苏秀女,所有接触过凤印的人,一个都别放过!”

      阮星萝望着冷宫的断墙,那里的向日葵去年冬天冻死了,却在石缝里冒出新的绿芽。她突然明白苏秀女的话——有些仇恨像种子,埋在土里,总有一天会破土而出。

      而那枚真正的凤印,此刻正躺在谁的掌心?是贤王,是皇后的余党,还是……更深的影子?

      七月初七的生辰越来越近,边境的战火越烧越旺,后宫的风也越来越急。阮星萝握着那本贤妃的日记,站在凤仪宫的窗前,看着天边的乌云,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等着他们。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祁御天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凤印的裂痕传过来,像阳光穿透乌云,照亮了那些深埋的过往,也照亮了他们必须共同面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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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4个月前 来自:山东
    宝子们,重磅消息!古色古香的《娇音绕帝心》,宫廷中娇音婉转,帝王心为之所动,权谋与爱情交织。于深宫内演绎爱恨情仇,满足你不同的阅读期待 ,快来追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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