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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惊吻
省拍卖中心。
陆欢欢攥着皱巴巴的号码牌,看着左前方靠坐在轮椅上的许砚卿,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她搭在一旁的手。
前方展台,玻璃罩内,那套点翠嵌宝的凤穿牡丹头面在射灯下闪闪发光,美得惊心动魄,让人挪不开眼。
拍卖师的声音响起:“凤穿牡丹点翠头面一套,起拍价一百八十万,每次加价五万。”
“一百八十五万。” 前排一位珠光宝气的女士懒洋洋举了牌。
“一百九十万。” 角落里的古董商紧随其后。
“两百万。”这次是包厢里传来的男声。
价格在稳步攀升,陆欢欢偷瞄许砚卿的侧脸,她闭着眼,脸上看不出来高兴还是紧张。
“两百二十万!” 珠光宝气的女士似乎志在必得。
“两百三十万。” 包厢里的声音不甘落后。
“两百三十五万!” 古董商咬牙跟上。
竞价渐入白热化,空气里充斥着金钱和欲望的味道,让人亢奋。陆欢欢很是担心,这套头面是剡溪的魂,真要这样被陌生人拍走吗?
“两百五十万。” 包厢里的声音再次响起,从容不迫的架势。
拍卖场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很明显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大部分人的心理预期。
拍卖师环视全场:“两百五十万,第一次。”
许砚卿搭着的手不知何时从扶手上拿了下来。
“两百五十万,第二次。”
陆欢欢屏住了呼吸。
“两百五十万,第……”
“三百万。”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拍卖师。
所有的目光,一瞬间聚焦在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许砚卿微抬下巴,目光平静地直视展台,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报价不是出自她口。她甚至没有举牌,只是淡淡地报出了数字。
包厢里的人沉默了,那位珠光宝气的女士也放下了号牌,古董商摇摇头靠回了椅背。
拍卖师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三百万!这位女士出价三百万!还有没有加价的?三百万第一次!三百万第二次!三百万第三次!成交!”
木槌落下,陆欢欢脑子嗡嗡作响。
这是,成了?许老板她把头面拍回来了?用三百万?!
许砚卿好像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推动轮椅,示意陆欢欢跟上。在无数道探究、嫉妒的目光下,她平静地滑向后台签交割单。
“许老板,”负责交割的工作人员看着文件,面露难色,“按规矩,您需要在一小时内支付百分之三十的定金,也就是九十万现金或即时到账。剩余的二百一十万,需在三个工作日内付清。”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您账上够吗?” 看来大家都知道剡溪梨园刚经历的风波,大概率濒临破产。
许砚卿接过笔,在文件上利落地签下名字,“定金稍后到账。” 她回应道,“三个工作日后,余款一分不少。”
工作人员将信将疑,但还是将交割单和一份临时保管凭证递给她:“好的。这是凭证,头面我们会暂时保管在保险库,待您付清全款后凭此提取。”
许砚卿接过那张轻飘飘的凭证,看也没看,随手塞进西装内袋。推动轮椅离开。
陆欢欢赶紧跟上,直到坐进回程的出租车里,她才敢小声问:“许老板,我们哪来那么多钱?” 三百万简直是天文数字,剡溪账上那七万六连零头都不够。
许砚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只淡淡丢出三个字:“我有数。”
陆欢欢:“……” 又是这句。她心里压根没底啊,许老板不会是想去抢银行吧?
深夜,剡溪梨园后院热闹的很。
破天荒的,院里支起了两张油腻腻的大圆桌。红姐带着几个学徒从食堂搬来了几箱啤酒,老张头不知从哪儿弄来半只烧鹅和几斤酱牛肉。
算是一场简单版庆功宴了,为了失而复得的凤穿牡丹,也为了新剧场那点希望。
“许老板!我敬您!” 一个年轻的学徒端着满杯啤酒,激动得脸通红,“您太牛了!三百万!眼都不眨!”
“对!敬许老板!敬咱剡溪的魂回来了!” 众人纷纷举杯。
许砚卿坐在轮椅上,面前只放了一杯清茶。她没动,只是微微点头,意思是她知道了。
“欢欢也功不可没!” 红姐笑着把一杯啤酒塞到陆欢欢手里,“要不是你那水幕牡丹的鬼点子,许老板能下这么大决心把宝贝拍回来?来!敬咱们的小福星!”
“对对对!敬欢欢姐!” 学徒们起哄。
陆欢欢被推搡着站起来,手足无措:“哎,我不会喝酒。”
“喝一口嘛!就一口!” 小梅笑着怂恿,“今天高兴!”
陆欢欢拗不过,闭着眼,皱着眉头灌了一大口。辛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一阵猛咳,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哈哈哈!” 众人被她狼狈的样子逗得哄堂大笑。
许砚卿的在旁看着她的糗样,皱了皱眉头。
气氛被点燃,学徒们放开了胆子,有些个胆子大的开始围着许砚卿敬酒,虽然都被清茶挡了回去,但架不住人多嘴杂,气氛越来越热络。
“许老板,您今天在拍卖场太帅了!说三百万的时候特别霸气!”
“许老板,新剧场真能搞那个会开花的水幕?啥时候开工啊?”
“许老板,您说点翠头面拍回来是镇场子的,那以后新剧场开幕,您是不是得戴着它唱一出?”
七嘴八舌,陆欢欢只觉得脑瓜子晕乎乎的。
许砚卿端坐在轮椅上,开始还能用眼神压制,到后来,根本控制不了这些喝了酒的小崽子们,一直围着她叽叽喳喳。
陆欢欢缩在角落,小口小口地啃着酱牛肉,时不时偷瞄许砚卿的脸色,心里默默为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学徒点蜡。
突然,一个喝得有点高的学徒,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凑到许砚卿跟前,大着舌头:“许…许老板!我…我再敬您一杯!您…您就是我…我心中永远的神!”
酒气扑面而来。
许砚卿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正要开口,“哐当!”一声传来。
是陆欢欢,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手里的酒杯没拿稳,掉在了地上。金黄的液体和泡沫溅了满地,声响打断了那个学徒的动作。
“对不起!” 陆欢欢慌忙蹲下去捡玻璃碎片,小脸涨得通红,“我手滑了,这就收拾!”
她笨拙地用纸巾擦拭地上的酒渍,动作幅度很大,有意无意地挡在了许砚卿和那个醉醺醺的学徒之间。
许砚卿看着那个蹲在地上、笨手笨脚收拾残局的小身影,眼底翻涌的戾气稍稍褪去。
红姐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打圆场:“哎哟欢欢,小心手!别划着!小梅,快拿扫帚来!你们几个,喝多了就一边醒酒去!别围着许老板闹腾!” 她连推带搡地把那几个还想凑热闹的学徒轰开。
一场小小的风波被化解,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喧闹。围绕许砚卿的那圈真空地带,也没人再敢轻易靠近。
陆欢欢收拾完碎片,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啃牛肉。
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突然被推到了她面前。
陆欢欢茫然抬头。
许砚卿推动轮椅停在了她身边。她没看陆欢欢,目光落在远处喧闹的人群那,没有说话。
“……” 陆欢欢看着那杯茶,又看看许砚卿完美的侧脸,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涨。她默默地端起那杯温度刚好的清茶,温热的液体让喉咙好受了许多,灼烧感没有了。
夜色渐深,院子里杯盘狼藉,学徒们东倒西歪,酒意上头后鼾声渐起,红姐和老张头忙着收拾残局。
陆欢欢也感觉脑袋有点发沉,啤酒的后劲上来了。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准备起身帮忙收拾。
刚站起来,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攥住。力道不大,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陆欢欢低头,对上了许砚卿抬起的眼。
那双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间带出一丝极淡的酒气。面前那杯清茶,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白酒,此刻已经空了。
许砚卿这是醉了?
陆欢欢瞬间清醒!许老板从来不喝酒的怎么醉了!这太可怕了!
“许老板?” 陆欢欢声音发颤,试图抽回手,“您醉了?我扶您回去休息?”
许砚卿没说话,只是攥着她的手腕,力道紧了紧。她的目光失焦地落在陆欢欢脸上,像是在辨认什么,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
忽然,她用力一拽!
陆欢欢本就头晕脚软,猝不及防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惊呼一声,向前扑倒!
没有预想中摔在地上的疼痛,她撞进了一个混合着幽香和淡淡酒气的怀抱。
许砚卿坐在轮椅上,陆欢欢几乎是半跪半扑地伏在她腿上。这个姿势实在太容易让人误会了,陆欢欢的脸颊此刻紧贴着许砚卿的腿,鼻尖萦绕着的全是对方身上独特的气息,她吓得挣扎着想爬起来。
“别动。” 许砚卿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从未听过的柔软。
陆欢欢一动不敢动。
下一秒,似乎有一只手轻轻地,拂开了陆欢欢额前的碎发。
陆欢欢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她她她要干什么?!
许砚卿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吹过陆欢欢的睫毛。然后,一个极其柔软的触感,落在了陆欢欢的眼皮上。
这是…一个吻。
陆欢欢瞪大了双眼,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涌向了那个地方,滚烫得吓人。她完全听不见原本嘈杂的声响,唯一清晰的是眼皮上那微凉柔软的触感,和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
许砚卿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温软的唇瓣在陆欢欢的眼睛上上停留了片刻。她的动作很轻,带着醉酒后的笨拙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小骗子” 许砚卿含混不清的低语,混着灼热的酒气,钻进陆欢欢的耳朵,每个字都像带着小钩子。
“心…”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
“…给你了。”
话音落下,她攥着陆欢欢手腕的力道骤然松开,身体也软软地向后靠在了轮椅背上,闭上了双眼,呼吸变得绵长均匀。
留下陆欢欢半跪半伏在她腿上,浑身僵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巨大的轰鸣在她脑海里炸开,此刻她脸颊滚烫得绝对能煎鸡蛋了!
【滴!目标人物许砚卿情绪剧烈波动!】
【检测到强烈矛盾情感因子…】
【分析中…】
【当前状态估算:杀意值1%,好感度40%(高度混乱,深层依赖萌芽)】
系统的提示音嚷陆欢欢困惑了。
杀意值1%?好感度40%?这算什么?
一边想把心给她,一边还想杀她?
陆欢欢看着许砚卿沉睡中的绝美侧脸,再摸摸自己滚烫的眼皮,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红姐收拾完东西走过来,看到这一幕,惊得捂住了嘴:“欢欢?许老板这是?”
陆欢欢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她喝醉了,我扶她回去!”然后慌乱地绕到轮椅后面,推着沉睡的许砚卿,逃也似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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