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龛息海
褚栖迟天天去找重明,难得今天重明没在。
“不应该哦,这时间,重老板居然没有在午睡。”
褚栖迟噔噔噔地爬上二楼找了一圈,确定人真的不在,又噔噔噔地爬下来。
没关系,散发、赤瞳、外人,重老板这么明显的特征,只要长了嘴,在这村里找人不要太好找。
于是褚栖迟一路找人问,不一会就问到了。
说是看见她去了木泉郪郪家,边问边走,绕啊绕啊,半小时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木泉是现在岛上年龄最大的,120多岁了,四十多岁来到这儿的。
现在一个人住,不出门。身体还行,就是精神越来越恍惚,周围种点了口粮,邻里路过时不时照看些,日子也就这样简单平淡地过了。
“重老板来这里做什么呢?”褚栖迟穿过木泉家门口绿茵茵的佛手瓜架,心里嘀咕。
房门虚掩,轻轻敲门,“是谁来了啊?快进来吧”不再清亮,却藏着历经世事的声音地对迟缓褚说着请进。
褚栖迟探头,被眼前“有违常伦”的一幕吓得踉跄:
重明悠闲地躺在木椅上,双腿搭在另一张矮凳上,自在地看着手里的册子。
而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的木泉却是正在给她捶腿。
褚栖迟赶紧走过来严肃地呵斥这种行为:“重老板,你怎么能这么对长辈呢?”
随后迫不及待地转头对木泉说道:“郪郪,这种事,就让我来吧”摩拳擦掌准备上手了。
重明把挡在前面的册子拿开,看着褚栖迟:“缠人精。”
褚栖迟不甚在意,嘿嘿笑。
重明把腿放下去。
“诶——”不笑了。
木泉笑着摆手“没事的,没事的。我俩算是百年老友了。”
??
郪郪您知道重老板几岁吗?百年老友嗯...
褚栖迟呆住。
听了些只言片语,才了解了个大概。
这些年木泉眼睛不好使了,翻来覆去地惦记着年轻时候的事,记忆也就剩早些年在外边儿的那点。
重明一来,编了一口说自己是谁谁谁。
木泉一想,哟,这不从小玩到大,亲如姐妹,不幸在战乱中离散的好友吗?
声音样子有出入?
嗐,都多少年过去了,搬出几个两人之间的独家秘事做证明。
没错没错,这真真就是多年不见的姐妹无疑啊。
早年间,正是性别权力混乱的时候,天下不太平,木泉和好友两人一路颠沛流离,相互作伴。
好友功夫好些,在一次战斗中,留下来断后,为其争取转移时间。
这一别,再见竟过了大半辈子,如今,人到暮年,心心念念的事出现,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
想要的,不过是求个圆满。
最后,重明以好友的视角说,她要走了,那次活下来以后,这些年她就在外面忙于新生活,四处奔走,很忙却也充实。
这次终于有机会就来见见面,日子越过越少,这次大概也是最后一面了。
木泉虽有百般不舍,却也只能含泪离别。
褚栖迟跟着重明走出来,一番经历,也把她听得泪眼汪汪:
“重老板,她...真的活下来了吗?”又轻又哑,裹着点的鼻音。
重明扭头,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觉得又傻又好笑。
“身首分离”在舌尖转了转,最后换成了“有人想,她就活着。”
褚栖迟听着,吸了吸鼻子“重老板,你真是个大好人。”
不烦跑一趟只为来完成郪郪的心愿。
“你想多了。我没这么闲也没这么好心”重明这样说。
接着走到佛手瓜架旁,指挥褚栖迟去找地里藏起来的东西。
“什么呀?”褚栖迟听话地蹲下,还真找到一串锁链,顺势摸着打开藏在杂草中的木盖,然后从里面找到了,一坛,不知放了多少年的陈年老酒。
是的,重明方才拿的册子就是过去木泉记录日常的,里面写了这坛酒的位置。
这趟可不白来。
“有小偷。”褚栖迟说。
“只是好心处理人遗忘且不需要的东西。”重明纠正。
这种好心啊,她熟,毕竟遇见的第一晚就收到了重老板的好心。
地里任务逐渐闲下来,这天,尹煦悦拉着曌启攸往岛边去。
曌启攸问她去做什么,她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傻乐。
来到海边,一只挺大的竹筏在摊上搁浅,尹煦悦说这就是今天要做的事。
玩大海冲浪,激流勇进吗?
那玩得有点大了。尹煦悦跑到上边,翻出渔网展示“捕鱼!”
“我们两个人,一只竹筏,这么大的海,一个浪过来我们就各回各家了”曌启攸让她别闹,赶紧下来。
尹煦悦可认真了:“根据可靠消息,今日海上一直风平浪静。这竹筏已经是村子里最顶的了。难道你不想见识见识水里除了鱼以外的其它东西吗?捞上来,今晚,咱们就尝尝鲜。”
“你哪里来的消息?”
“小迟说的,木村有个厉害的呃叫什么来着?神棍?诶呀,反正就是很会算这种啦,快点儿,别犹豫了。”
看之前的反应,曌启攸可不觉得她会对那些非硬即软的水生物感兴趣,不过既然她都舍命陪君子了,曌启攸又有什么理由不走呢?
上筏,启航。微微荡漾的海面,两人划桨乘筏前行:“够远了吧,我觉得就这儿了。”
“行”啥也不清楚的两人稀里糊涂的划出来,随便找个地方停下就开始撒网了。
曌启攸调整姿态,猛地将网甩了出去,网裹成一团,“扑通”落水,在旁边准备拍手的尹煦悦顿住,感觉这,,不叫撒网吧。
又来了几次效果平平,曌启攸下场,换尹煦悦上手,渔网在空中划出弧线,带着向四周散开。
“哗啦” 一声,铺向水面,坠下。
尹煦悦惊叫,虽然她不懂撒网,但能看出抛得流畅,网散得大,俨然是高手之资呀!
“我厉害吧!”骄傲的转头问曌启攸,本在叉腰休息的曌启攸感觉“啪啪啪”鼓掌,确实有天赋。
两人将网拉上来,“有鱼!”尹煦悦开心地手舞足蹈。
“对,可这次我们不要鱼。”
“哦,对”热情之火被浇灭了。
曌启攸将网里的,虾,鱿鱼捡出来,放桶里。
尹煦悦蹲在旁边看,嘴里不停嘀咕,尤其是看到鱿鱼触角蠕动,吸盘张合的样子“咦!真的很恶心啊。”
夕阳下沉,两人提着桶,沿岸而归,一边走,一边看着泛起金光的宽阔水面。
“唉,真好看。唉,真可惜。”尹煦悦突然背着手,摇头叹气。
结果半天没得到回应,生气的转头:“你为什么不回我。”
曌启攸双手提桶,看着地下继续往前走:“啊?你不是在感叹吗,需要回你什么?”说完,息事宁人的补上“啊,确实好可惜。”
尹煦悦挡在她面前,插腰歪头教她:
“拜托,伙计,这种情况,你当然是要问我‘为什么,怎么了’才对吧。”
曌启攸停下,抬头。
尹煦悦已经准备好回答了,结果:
“到你提了。”曌启攸把桶递给尹煦悦。
“...真没劲。”尹煦悦夺过来,气冲冲地走前面去了。
曌启攸一身轻的追上去,重新表达自己真的好奇且愿意倾听。
那好吧,尹煦悦就讲了。
她不喜欢海。
儿时在龛息草原住过一阵,遇到了个小伙伴,两人在一起总是玩得很开心。
简直人生挚友,特别聊得来。
哇,那一定也是个外向健谈的人。曌启攸可以想象。
可惜,事实上,对方是个结巴。尹煦悦说,她结巴得很严重。
那曌启攸重新想了一下:
两人聊半小时,尹煦悦一个人讲十分钟,小伙伴附和总结一句话磕磕绊绊地十分钟,最后两人一起哈哈笑十分钟。
哇,那算是灵魂伙伴哈。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莫名其妙的在笑什么呢?我可没在讲笑话。”
“在的在的。只是听到美好回忆就会不由自主的笑。”曌启攸反问:“难道你不会吗?”
“也是。”给忽悠过去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到雨季,湖水上涨,草地就成了开阔的湖面,人们得搬家去别的地方。
她搬家没搬多远,但小伙伴就随家人去了远方,她和小伙伴就此失联。
那段时间,龛息草原不叫龛息草原了,叫龛息海。
一天只知道玩的小孩儿那懂什么是湖,什么是海。
只知道再也见不到朋友了,去故地重游,看着一荡一荡的水面,伤心地留下一行一行的眼泪。
龛息海啊龛息海,我心里的痛。
桶又回到了曌启攸手里,因为尹煦悦回忆哭了,得解放双手擦拭眼泪。
哇,这真的,很痛了。
“你哭完了记得把我换回来。”
“再说吧”尹煦悦没泪硬擦。
......
回到住处,曌启攸将桶里的倒出,尹煦悦赶紧凑上来:“嘿嘿,让我看看我的宝贝~”
“什么东西?”曌启攸奇怪的问。
尹煦悦说,她悄悄放了两只好看的小鱼在桶里面,准备带回来养。
“小鱼?放桶里了?”曌启攸赶紧跟着扒拉翻找,觉得那鱼估计凶多吉少。
果然,一条剩尾巴在被两只螃蟹争抢,另一条不知道在谁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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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龛息海】:借自云南香格里拉的纳帕海草原,真的变“海”又变草原,只在5月去过,看的草原。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