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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便宜
“啊?”表情空白了一瞬,容青笑了。夜淮舟没有被识破的尴尬,他很坦然地写:‘疼。’
于是乎,晌午的桌上,萧明远、苏昭棠看到了头缠白布的夜淮舟,配上一袭白衣,只差唢呐了。
如果有的话,夜淮舟自信可以奏上一曲,红事调儿他可能不清楚,白事可是特意学过,不说十分,八分真传还是有的。
至于萧逸卿,在夜淮舟进门的瞬间心揉成了一团,差点扑上去将他从头到脚检查个遍,幸而仅存的理智被尚算红润的面容唤醒了。
萧明远就没那么平心静气了,他眉头拧得老深,近乎咬牙切齿地:“头怎么了?”
小九的坦率发挥了作用,“回老爷话,许公子抓兔子时不慎撞到了,容公子看过后给包了下。”
“严重吗?”苏昭棠问。
夜淮舟赶在小九开口前摇摇头,不然以他的性子必会说不严重,但——
小九还是说:“没破,就是红红的。”
夜淮舟:“............”
换人,必须换人!
“没破......”苏昭棠:“没破缠上做什么?”
萧明远:“小青做事自有他的道理,罢了,吃饭。”
“???”惊愕的不止夜淮舟,萧逸卿也抬起了头,神情似见了鬼。少顷,找回声道:“要不让容青来给你当儿子算了。”
“那不行,”萧明远想也不想果断道,就近夹了菜,“他不是你娘生的。”
“咳咳咳......”一口汤呛得夜淮舟涕泪同流,再抬首,双目通红,睫羽扇动间泪花欲滴不落,面色苍白,岂止泫然欲泣,搭上这身装扮,简直贤孝到无与伦比。
恰此时萧逸卿手比脑快地扶住夜淮舟,那手在后背拍了又拍,俨然一副慰问孝子的模样。
整合在一起就是,夜淮舟一手抚胸一手垂软地置在桌上,头半低眉微蹙,咳而声抑。萧逸卿一手抓握着手臂,一手放在夜淮舟的背上,偏还和夜淮舟保持着主客的距离。
砰!
非是装,夜淮舟真真被吓了一跳,剧颤的一下像火一样点燃了萧逸卿的炸药库。
只见萧逸卿哐的站起,凳子滚到一边,阿晋伸手去捡,苏昭棠快两人一步,手中的筷子分拨两颗肉丸,一颗击向萧逸卿,一颗击向萧明远,沉声道:“吃饭!”
父子默契使然,又或他们在某点上有着共识,萧明远和萧逸卿同接下肉丸放到碗里没了声。
短暂和平后,萧逸卿不着痕迹地窥向夜淮舟。夜淮舟左手搅弄汤匙,右手拿着双筷子以筷尖在鸡肉上来回滑动。
“快吃。”“回头把衣裳换了。”
苏昭棠与萧逸卿同声而出,苏昭棠声音更大,愠怒之意尽显,语毕终归没有训斥什么。
要说夜淮舟玩心是重,那仅针对萧逸卿,未曾想先惹了萧明远跟苏昭棠,顿时蔫柿子一样一声不吭。
再论火上浇油,萧逸卿排第二没人能排第一,他在苏昭棠将要起身离去时说:“我想跟皇上言语声,在府上修地龙。”
“胡闹!”萧明远猛地转过身,瞪眼道:“地龙乃王室专属,非赏非赐怎敢僭越!萧逸卿,你要是在外三载呆昏了头,就自己找个冰窟窿进去醒醒脑子。”
萧逸卿:“哦。”
许知子莫若父,萧明远警告他:“君臣之礼,谨守于心,让我知道你有不合之举,那腿别要了。”
亦是知子莫若母,苏昭棠一改此前的柔和,声厉道:“看在萧容两家过往之功上皇上是会允你所求,可你莫忘了战场上死去的那些将士。以他们之功换你享安一隅,你居厅堂暖室,他们却在雪地飘荡。萧将军,你心何安?”
不过因为西陵冬暖,担心“许少白”乍到豫章,身体又不好,想着建处暖室给他......萧将军被他娘说得确实难心安,垂下头:“我错了。”
啧,要不是套了身兔子皮,夜淮舟得啧啧啧几声,然后用失望至极的眼神瞟上萧逸卿一眼,再摇头叹气一番。思及长宁王府邸处的地龙,他突生萧逸卿如果有机会去梁国,大冷天的他一定邀他进去坐坐。
将士之魂?守疆卫国死而后已,死时只盼护下的人能平安喜乐,哪顾葬身何处和那虚无缥缈的身后名。
顾的那些人啊,早在战前就备了后路,又怎会死于战场?幸存者纵有功名利禄,夜淮舟目色深沉地打量萧逸卿,午夜梦回,只恨没有能力带回所有人吧。
他捧起萧逸卿的脸,拇指同拉,给萧逸卿唇角提上去,笑笑。
萧逸卿如他所愿,绽放出宠溺的笑容,伸手抵在夜淮舟脸颊,想掐,又万分不舍,最后摩挲两下定格在有幅度的唇上。
可能是肤薄的缘故,又或娇生惯养尚年少,夜淮舟的唇水润异常,唇纹清晰可见,一道道像是带着诱惑的钩子,将萧逸卿勾得牢牢的。
如果亲上去,会如旁人说的柔软还是温温似水?夜淮舟平日手总凉凉的,这里也会触感生凉吗?
母亲教君子当恪守礼法,教男女有别,教礼之大节,他不应在婚前有逾越之举。抬起的指,终是没有落在心神往之的地方。
夜淮舟就不同了,礼?礼是什么,能占的便宜当然要占个尽兴啊。他直接把拇指换了位置,落到萧逸卿嘴角,感受因克制而略显僵硬的唇。
和萧逸卿这个人一样,初碰上去一股子生人勿近,摁下去手感软弹,至齿像狼似虎,有点危险,不多。
“许少白”当然不会出现这样的举动,所以下一刻,夜淮舟便拿起托盘上的帕子,轻拭指腹,仿佛刚刚是在帮萧逸卿揩去嘴上沾着的汤汁。
“贤惠。”萧逸卿贴过去,于耳畔不吝赞道。
他不知道的是,口中贤惠者正评估拿下猎物的可能性。蓦然收回的手说明萧逸卿极为保守,对萧明远和苏昭棠的态度则证实才子与才子注定不能在一起,此等情况下,要怎么剥?
夜淮舟实在想看萧逸卿被欺负后的反应。
垂着的脑袋哼哼笑了声,萧逸卿伸手盖过去,揉揉头:“笑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笑你啊,夜淮舟抬起狡黠的眼睛,笑你被人生吞活剥后想要以牙还牙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萧逸卿眼中的:
高仰面容因为逆着光,一明一暗,肤色透白如晨霜,绒毛像极了原野上浮动的穗毫,而熠熠生辉的眸里映着他,映着他萧逸卿。
夜淮舟,爱惨了他。
初雪来得快化得也快,这天容青来给夜淮舟换药,再裹缣帛时夜淮舟阻了他。
容青问:“解气了?”
夜淮舟未语,余光落到庭院,几汪水泊错落在青石间。他们在廊下,隔两层台阶去看,如同打碎了一面名叫天空的镜,瓦蓝不成片,云也分崩离析。
“景行把炭备得足,若是冷了尽管叫无星和小九添上,还有,到了晚上更深露重,记得把被盖好,别着凉。”
旁置的小桌上温着壶茶,茶烟袅袅。抬手拂过上面烟气,容青提起给夜淮舟面前的杯续上,“再过些日子天就更冷了,到时在门前加上厚帘......”
萧逸卿说得挺对的,应该给他打个笼子,在笼子外面套上防寒的罩,这样主人高兴时掀开得见两眼外面的世界,不高兴或者忘了便一直处在黑暗中。
夜淮舟莫名的烦躁,连带面容都冷了下来,容青在他对面自是看到了,停住话头没有继续说。
对夜淮舟,他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似曾相识在哪儿见过,但细细想来又不曾见过。而每每觉得这个人好像不是表现出的这般,他又不着痕迹恢复了,如现在,夜淮舟在纸上写:‘什么时辰可以在外面?’
那份不悦立马模糊成因为不能在外玩,叹他像个孩子的同时容青说:“天气好的时候,只要没风就可以。”
‘有没风的时候吗?’夜淮舟丢下笔,趴桌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杯,茶水一晃一晃,将溢出杯又反了方向。
“那确实——”扶正夜淮舟手里的杯,容青笑道:“没有。”
“但我可以多来陪你,耍玩物什,吃点热饮,想要什么我带来给你。小白、小黑、小花......小白呢?”容青顿住都在你房中,侧首问小九:“那兔子他天天不离手,来这么大会儿怎么没见?”
“主子抱走了,许公子说要给它找媳妇。”
容青愣怔间,夜淮舟用笔杆合上他因震惊掉下的下巴,头也不抬写道:‘两只公兔子生不出小兔子。’
“不是还有一只?”容青失笑,“它们还小,上哪儿生小兔子去,萧逸卿是不是傻?”
是的,聪明如容青,他没有直接说夜淮舟想法不对,而是借萧逸卿议此事。可萧逸卿不笨,不但不笨,耳朵还挺好使,这不,人尚且没见,声先飘来:“你才傻,现在不能生,以后不能生?”
院门处,萧逸卿一低头走了进来。其实直着身并不会碰到头,他习惯了,磕碰多的缘故。服饰简单,湛蓝色束袖装,外加容青他娘亲手绣的黑底腰带,头发扎的高高的,两手各拎一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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