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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
次日夜晚，向疏月带着白羽安与燕无尘，在清风谷中等候江凌。
白羽安还是没想明白，向疏月是如何和江凌约定见面的。她只是白日孤身冲了两次阵，杀了数名魔修而已，也没见她有别的举动。不过向疏月办事向来很靠谱，是以白羽安并不担心。向疏月说江凌会来，那就一定会来。
“月儿。”
向疏月循声回望，微弱的星光下，江凌带着笑意走来。
“江凌。”
“嗯。羽安、燕姑娘。”
还真来了。打过招呼，白羽安忍不住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今晚在这里等你？”
江凌微微一笑，“月儿两次冲阵，并无十分之必要。于是我就猜想，月儿会不会是像向我传递什么信息。我看了那些尸体上的剑痕，发现都是用三清剑法留下的，月儿并不经常使用这种剑法，这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
“三清......便是三更，清风谷？”
向疏月也笑起来，“是。附近只有这一处地名带有“清”字，我想江凌应该能明白。”说到此处，她看了一眼江凌。
也就只有江凌，才能知晓天元宗的剑法名字，又了解向疏月的用剑习惯了。
“月儿，上次你又用了那寒霄诀，没事吧？”江凌一直惦记着这事，此时才能开口询问。
“没事的，我现在用它已经不会受伤了。”
“那就好。”
“好了，说正事儿。”时间紧迫，向疏月将话头引回正题。
燕无尘找到了消除刻纹的方法。
刻纹的力量来源于玄无，更确切的说，便是那凝聚的杀戮与怨恨之力。要消解这样的刻纹，只有天地间最纯净的力量才能做到。混元武魄是天地精华所生，它便是那可以消解刻纹的纯净之力。燕无尘与向疏月已经做了初步的验证，现在便是要试一试能否顺利解除江凌身上的刻纹。如果可以，那么就能顺理成章的推断，能伤到玄无的只有混元武魄，也就是只有向疏月。因为玄无的力量与魔修体内的刻纹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
说试便试。白羽安负责警戒，向疏月让内力进入江凌体内，燕无尘则从旁观测。
江凌放松精神，任由向疏月用内力探索她的经脉。向疏月的内力很柔和，江凌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一种她们本为一体的感觉。这也许是因为混元武魄本属于她。
这些年两人的内力都有很大提升，是以与江凌刚刚成为魔修那会儿不同，这次向疏月很快就感受到了刻纹所在。
“我要怎么做？”
“用你的力量包裹它，挤压它，消磨它。”
说完，燕无尘又对江凌道：“可能会有些不适，江凌你忍一下。”
“嗯。”
向疏月的进攻一寸寸加深，江凌的痛感也越来越强烈。武魄受到了攻击，她体内的力量也开始蠢蠢欲动，不断地想要反击。江凌不得不一面忍着疼痛，一面压制自己的力量，以免伤到向疏月。
“怎么样？”燕无尘问。
“有效。”
她又转向江凌，江凌牙关紧咬，像是在忍受什么。
“江凌你怎么样？”
“我没事。”
刻纹的问题一直深深困扰着她，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口，今天她一定要摆脱她的束缚。只不过她的语气中还是带了一丝淡淡的隐忍，向疏月与她太过熟悉，立刻听出了她的反常，对刻纹的攻势稍稍一顿。
“月儿，我没事的，你继续就好。只是稍有疼痛，不碍事。”
江凌哪能猜不到向疏月的心思，立刻出言宽慰。
一个时辰后，向疏月终于停了下来，前头的江凌已经冷汗津津。
“成了？”
“嗯。”向疏月一面应着燕无尘，一面搀着江凌站起。后者脸色发白，像是大病一场。
对上向疏月担心的目光，江凌赶紧笑了笑。
“没事没事，已经好啦！月儿不要担心。”
江凌确实心情大好。取掉刻纹，就是取下了压在她心上的一块大石。今后她总算可以不用受制于人。
向疏月没有说话，她默默取出手帕，抬手轻轻擦去江凌额上的汗珠。
江凌身子一僵。
太近了。近到她能感受到温热的吐息。她偷眼观察另外两位的反应，燕无尘稍稍撇开眼去，白羽安则是一脸玩味地看了看她俩，做作地张开五指“捂住”眼睛。
总算额头就那么大，向疏月马上就擦完了。江凌半退一步，盯着白羽安道：“你干嘛？”
“我怕看到不该看的。”
“什么不该看的！那你倒是捂严实一点！”江凌又羞又恼。
白羽安干脆放下手，大大方方地走过来。
“疏月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
“你！”
向疏月不着痕迹地笑了笑，随即正声道：“好了，不说笑了。”
她转向江凌，“江凌，你当真无碍？”
“当真！我现在好的不得了！稍微缓一缓，他们看不出破绽。”
“嗯，那便好。”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玄无。几人在一块儿商量，现在只有向疏月可以伤到玄无大抵是明了了，剩下的问题是如何让她接近玄无，以及，她本身的实力能不能打得过玄无。
以目前玄无展现出的实力来看，大概是不能的。既然不能，那就得想办法出其不意。四人商讨了一会儿，暂时没想到什么可行的办法。眼看着天快亮了，她们决定先各自回去，等有想法了再行沟通。
江凌当然还是回魔修那边，暂时当个卧底。向疏月和江凌约定好见面的暗号，就此分别。
回到房中，向疏月坐在窗边思索。她的实力没有把握正面击杀玄无，只能选择趁其不备。那首先她就必须接近玄无。据江凌说，现在跟在玄无身边的只有他一手培养出的疾电。她们之中，只有江凌还有那么点机会靠近玄无。那么能不能从江凌那边想想办法呢？
似玄无那般以功力凝聚化形的招数她也能使，只是离开身体之后不能长存。但倘若......
一个计划在向疏月脑中慢慢成型。非常冒险，但她们现在就是要兵行险招。她的眼神逐渐坚定，决定天亮便叫来白羽安、燕无尘和裴隐舟共同商议。
“燕姑娘，我此法，可行么？”
向疏月、燕无尘、白羽安和裴隐舟坐在一处。向疏月刚刚讲完她的想法。燕无尘有些踌躇，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理论上说是可以的。只是......”
“只是你未免也太冒险了。”白羽安帮她说了接下来的话。
裴隐舟也点头道：“是啊，白姑娘说得对。你这计划不管哪个环节出现一点问题，都会直接威胁到你的性命。”
“可我们现在并无别的选择，不是么？若是玄无顺利脱出，没有人会有好下场。我是混元武魄。冒这个险本该是我的责任。”
裴隐舟闻言摇头：“不，对抗玄无是武者共同的责任，疏月你不要将包袱都揽在自己肩上。就算现在情势所迫你要这样做，那也是你对武林的付出和恩情，并非理所应当。”
白羽安与燕无尘均是点头。
向疏月心中感动。从小到大，她因为是混元武魄，总是被希望扛起越来越多的责任，却很少有人对她说，她也可以选择不要。
“诸位，多谢。只是这一次，我得做。”
看她坚决的态度，白羽安叹一声道：“这个计划少不了江凌。就算我们同意，江凌能同意么？”
在场的几位都清楚，在江凌心里向疏月的安危重于泰山。
向疏月抿了抿唇，“我会去说服她。”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好像也不能再反对。”裴隐舟笑起来，“那就做吧！我们必鼎力相助！”
“鼎力相助！”
三人看向向疏月，眼中都是背水一战的执着。
向疏月心中一热。
“我们先与江凌见面敲定计划，接下来，”她郑重抱拳，“便仰仗诸位了！”
见面的时间比江凌预想的要早一些。还是在清风谷，她到时向疏月已经和裴隐舟、白羽安、燕无尘在等待。江凌一一打过招呼，直接进入正题。
“有计划了？”
裴、白、燕交换了个眼神，沉默不语。
“怎么了？”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江凌有些疑惑地笑笑。
“没什么。计划是我想的，便由我来说。”向疏月语气平静。
“正面打斗我不是玄无的对手，所以得想办法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江凌点头。这是自然。玄无功力深不可测，月儿再强，也难以胜过他。她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如何去安排这场偷袭。
“像玄无那样魂魄离身，其实我也能做到。”
向疏月话锋一转，说起魂魄离身的事儿。江凌有些疑惑，不知道她怎样打算。
其实向疏月的计划很简单。首先杀了疾电，让玄无身边无人。然后自己魂魄离身，依附于江凌身上。这一点她咨询了燕无尘，基于她和江凌良好的适配性，加上药物辅助，应该可以成功。接着让江凌在众人面前“杀死”自己，取得玄无的信任。然后趁其不备，蛰伏的向疏月突然发难，一击将之毙命。最后在为她重塑肉身。
说起来不复杂，但其中的每一步对向疏月都有致命的危险。离身能否完美、假死是否有意外、突袭能不能奏效、重塑会不会顺利。变数很多，每一个变数都威胁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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