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寻找配偶

　　出于各种考量，王非还是决定送王橘子去武子尧的补习机构看看。

　　一是他现在还在上班，每天总让王橘子一个人呆在家里，小猫每天吃饱睡，睡饱吃，吃完就开始拆家，短短两个星期，沙发和床都被王橘子蹦塌了一次。

　　二是他想让王橘子和那个黑衣男孩接触接触，万一他也是小猫精，正好可以让王橘子交个同类的朋友。

　　王橘子没意见，反正王非不在家的时候他也是一只猫呆在家里，他现在变成人类又不能像以前那样在教学楼里面到处串门，实在有些无聊。

　　武子尧的补习机构离十七中不远，王非看了下时间，打算趁上午不太热的时候带王橘子去看看。

　　他前两天特意给王橘子买了新书包和文具，王橘子高兴得不得了，每只笔都是他和王非挨个挑选的。

　　王橘子还是小猫的时候其实一直很羡慕人类可以写字，小猫的爪子很好，能让猫走路声音很小，还能捕获猎物。但人类的手也很好，能很轻松地抓起食物，甚至能握住笔写字。

　　王橘子在很小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是人类宝宝，那个时候他每天都会和王非一起睡觉，早上起来王非会给他擦擦脸，一人一猫会一起去学校上课。

　　教室有小猫的位置，老师也会和讲台上的小猫互动。

　　但每次其他孩子捏着笔答题的时候，就没有人理理猫了。

　　小猫也想写字，小猫以为讲台上的笔是给猫准备的，他用爪子刨啊刨，但小猫的爪子无论如何都没法像其他同学那样抓起笔来。

　　一瞬间，王橘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异类。

　　他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猫。

　　其实这件事他早该知道的，他和人类完全不同，无论是皮毛，大小还是声音，没有一处地方相同。

　　他早该明白的，可他还是很伤心。

　　那天过后，王橘子有一个星期没有去教室，和王非来到学校后，他就在教学楼下面晃悠。

　　王橘子那时候只有三个多月，很小。

　　小小的王橘子却思考着人类哲学才会想的大烦恼：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干什么？

　　为什么他是小猫而不是人类？

　　王橘子一边用四只脚走路，一边看着不远处操场上的两只脚人类，如此思考。

　　十七中的小猫有很多，王橘子晃悠的时候，遇到了正在玩耍的其他小猫。

　　这群小猫在树下面踩着落叶，有几个学生正在喂他们吃火腿肠。

　　小小的王橘子凑近，他想问这些和他长得很像的生物，他们猫咪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生物？为什么他们是猫不是人类？为什么他们的爪子不能拿起笔写字？为什么他不能说话，只能咪咪喵喵地叫。

　　只是王橘子刚凑拢，那两只猫却凶狠地朝王橘子呲牙，王橘子被吓得连连后退。

　　这一幕正巧被六班的学生看到，王橘子的后桌王梓涵一把抱起王橘子，赶走了那两只抢食的猫。

　　还轻轻摸摸橘子头安慰道：“橘子橘子，没事没事，他们都是坏猫，橘子不怕。”

　　小橘子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

　　他好讨厌小猫。

　　在遇到面包以前，王橘子其实并不认同自己小猫的身份，王橘子对自己是小猫感到骄傲都是受到了面包的影响。

　　现在他变成了人，能像人类小孩那样，买好多漂亮的本子和笔，还能背着好看的书包去上学，王橘子是发自内心感到高兴的。

　　他，王橘子，不再是和其他同学不一样的存在。

　　王橘子昨晚睡觉前就从新买的笔里面挑了三只最喜欢的装进书包里，甚至睡觉时还非要把书包放到枕头边上，自己就和王非睡到一个枕头上。

　　王非半夜醒来觉得有点挤，打算悄悄把书包从王橘子脑袋边上拿开，手刚伸过去，黑暗中，一下对上王橘子圆不溜秋的大眼珠子。

　　王非被吓一跳，问：“怎么还没睡？”

　　王橘子说：“王非你说我明天会交到朋友吗？人类朋友，不是小猫。”

　　“肯定会的，我问了武子尧，他说机构有很多小孩，初中高中的都有，男孩女孩也都有，那天你遇到的那个黑衣服小男孩会一直在那里补习，直到九月份开学，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在那里多呆两个月。”

　　“我们橘子这么可爱这么乖，肯定能交到朋友的。而且就算橘子不乖，也会遇到属于你的朋友。”

　　“嗯！”王橘子点头。

　　没一会儿，王非胸口传来熟悉的触感，小猫又开始踩奶了。

　　现在是抓奶。

　　王非闭眼。

　　王非和武子尧约的上午十点，王橘子早上七点就爬起来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如果不是踩着他胸口起床就更好了。

　　王橘子选来选去，还是更喜欢胸口有橘子刺绣的那件短袖，加上一条橙色的短裤。

　　他穿到一半，跑到窗口看看外面的天气。

　　今天肯定也是太阳天，看来还要选一顶帽子。

　　王非像尸体一样躺在床上，听着耳边翻东西和哒哒哒跑来跑去的声音，逐渐清醒。

　　“橘子。”王非呼唤。

　　王橘子听到王非喊他，从客厅跑回来扑到王非身上：“我们要走了吗？”

　　“不是，现在才七点半，我们九点才走。”

　　“哦。”

　　王橘子默默走开。

　　接下来的时间，王橘子捣鼓完衣服又捣鼓自己的文具，最后，他又踩着王非的胸口带走了床角的橘飞飞。

　　王非不堪重负，起床了。

　　他决定提前半小时出发，顺便带王橘子到补习机构附近转转，吃个早饭。

　　十点，王非带着王橘子到了武子尧的补习机构，武子尧先带王橘子去了教室，王非则絮絮叨叨和武子尧交待有关王橘子的事。

　　“其实我让我弟弟来着不是为了学多少东西，就是让他来适应一下，多和和同龄人相处相处，他以前经常生病，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不怎么和同学相处。”

　　武子尧笑呵呵道：“那和墨玉差不多，他爸爸妈妈也这么交代的，不过你放心，我们这都是一对一的，有专门的老师带王橘子，而且我们教室有监控。”

　　王非絮絮叨叨交代了许多，末了说了句：“麻烦了。”

　　“麻烦什么，收钱办事，我们这边会好好照顾橘子的。”武子尧说着，拦着王非的肩道：“这真是你弟弟吗？怎么感觉你跟个老父亲一样，上大学那会儿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每天独来独往的拽得不得了，这两年当了老师变性了？”

　　“可能是吧，当老师把性子磨平了。”

　　“哈哈哈哈哈，拽哥变人夫了。”武子尧大笑，“不过放心，你的事情我会认真办的，你当初帮我申请贫困补助那事我还挺感谢你的，一直没机会跟你道谢，本以为大学毕业就没联系了，没想到都工作几年了还能遇上。”

　　“你知道啊？”

　　“当然，那次班会刘杰也在，他说是你一直和徐灿争论，老师才没有取消我的名额。”

　　“其实只是阐述事实，我们都是一个寝室的，大家什么情况都清楚。”王非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被武子尧记这么久。

　　武子尧摇头：“我那个时候自尊心强，买些二手货来充面子，现在想来真是傻逼。总之谢谢你，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

　　说完，他还补充：“会不会太突兀，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和人来往。”

　　“不会。”

　　“那就好。”

　　王橘子被机构一个女老师带到教室，王橘子往里望，教室里面只有四个人。

　　一个是他之前见过的男孩，好像叫墨玉。

　　男孩坐在桌子上，咧着嘴伸长手臂去扯旁边女孩的马尾。

　　另一边，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也正互相揪着头发打架，空荡荡的教室明明只有四个人，但看起来无比混乱。

　　“汪恒汪亘不许打架，还有墨玉，不要去扯马睿的头发！”

　　纪老师一声吼，教室的四个人立刻规矩坐好，目光都落到门口的王橘子身上。

　　“这是新来的同学，叫王橘子，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和大家一起上课，要好好相处哦。”

　　“王橘子你就坐墨玉旁边的位置吧。”纪老师指了指窗边的空位。

　　王橘子点头，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纪老师安排好位置，转身准备去找老板安排合适的同事来带这个学生。

　　王橘子把书包放到放到旁边的柜子里，乖乖坐到位置上。

　　“你居然主动找来了？”旁边的墨玉凑过来，仔细打量王橘子，然后问：“你是橘猫吗？为什么长得这么瘦，你的仆从没有按时给你准备食物？”

　　听到墨玉的声音，旁边的汪恒和汪亘也不打架了，直接挤开旁边的马睿。

　　汪恒问：“你是橘猫？”

　　汪亘说：“我们是狗。”

　　汪恒反驳：“不是一般的狗，是细犬，才不是现在大街上的那些杂种狗。”

　　汪亘点头：“对，是纯种。”

　　王橘子懵了，一时不知道先回哪个问题。

　　“我是橘猫，你们都不是人类吗？”

　　说着，王橘子看向最左边的马睿。

　　马睿正在扎头发，她咬着皮筋道：“我们都不是，我是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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