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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尤尤安请了两天假,两人都绝口不提当天的事,只说是失足摔倒。好在尤尤安的父母也常下意识忽略一些关于她的事情,此事暂时就过去了。
她对那天发生的事情相当好奇,那只鬼分明异常凶狠,苏晓怎么从他手下将他们保下来,但慑于本人的冷淡,她只敢小心翼翼旁敲侧击,这些小心的探问也都被不留情面地挡了回来。
他俩本就是阴差阳错下组合在一起的二人,主动权一直掌握在苏晓手中,他闭口不提,尤尤安也就无从得知。
两天以来,尤尤安与学校,苏晓与鬼都处在不接触、相安无事的状态中。
只是那夜关于团长的梦令人摸不着头脑。先是性情大变地问他一些真真假假的话,又跑出来个孩子样的团长拉着他狂奔了许久。
前三个梦,从艰涩的话语到后面甚至拉着他的手探入自己的胸腔,这显然是一种能力限制的解锁,从团长的态度来看,他认识自己。
第一个梦中,团长是个孤独的少年;第二梦,他是掌握他手的令人安心的学长;第三梦,他们更是同睡在童年的同一张床上。
而在新的梦里,他像是如梦初醒,一边感动惊讶于他的到来,另一边则连声警告他,叫他快跑。
这刷新了苏晓对两人关系的认知。
他们原先竟然是如此好的朋友吗?
既可以牵手,又可以拥抱,可他现在居然不认识他。
团长,向既尧,你到底是谁?
你是我何时的好友?
周五下午第八节课下课铃一响,学生们涌着从社团活动社出来。
第七八两节课是社团活动课,五花八门的社团里,苏晓选择了文学鉴赏社团。说是文学鉴赏,无非也就是去校图书馆里借些书来读,负责他们社团的老师是位颇为潇洒的语文老师,常年教些教条题法的他相当自由,不拘着学生做这做那。
急忙下班的老师打发几个学生将所有的书送回校图书馆。
作为直属于该老师的高二4班的学生们就成了他首要钦点的对象,抱着几十本借阅的书籍归还到校图书馆内。
被选中的几人,苏晓由于急着放学回去查资料走在最前面,黑魔,茜拉,神皇三人在他身后,炎辰与妹妹茜茜在最后面。
他们将书还了,走出图书馆,茜拉伸了个懒腰,突然提议道:“要不我们从西门走?直接就能到公交站,还有家奶茶店呢,我可喜欢她家的奶茶。”
没人反对,一行人换了条路。西门一般是高三学生放学的出口,从校图书馆到西门并不远,只是要穿过一大片细竹林。
苏晓无可无不可,一整天都无事发生,让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地窥视,这或许只是个被迫害妄想症患者的无端臆想。
从高处看,他们像一队歪歪斜斜的蚂蚁,即将走进那片绿色的阴霾中。
小竹林郁郁葱葱,竹子层层叠叠,长势喜人,自有种深绿的黑暗在,尤其是将要傍晚的黄昏,若是有人独自,进来或许还有点怕。
但这是群天不怕地不怕的高中生,走到竹林入口,黑魔还跟苏晓这个转校生科普小竹林里的丰功伟绩。
“老刘一夜逮了三对情侣——”这个胖墩墩的小胖子声情并茂地描述着,仿佛他就在现场一样。
“啊?”
“哇哦~”
众人发出起伏不一的声音。
茜拉是神皇的妹妹,茜茜是炎辰的妹妹,两个妹妹的名字有些相像,初见时苏晓还记叉了,不过这不能怪他,神皇正经得跟块砖一样,茜拉却和炎辰差不多,毒舌刺头,很容易搞混。
炎辰的妹妹茜茜活泼可爱,不过与她哥哥的关系不太好,至少在与他俩同班的学生看来确实如此。
只往里走了十米,气温便降了许多,小路狭窄,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路上又有些岔路,多亏茜拉常走这里,他们才不至于迷路。
苏晓与黑魔走在队伍中间。
他们本就是凑到一起来的,到后来队伍越拉越长,几个人散开了。苏晓踢起一张半截a4的纸片,上面写着一道数学大题,目测很难。没等他想出解法,已有道声音在他耳边说出了答案:“正负根号三。”
他侧头看去,所罗门那张苍白阴郁的脸正因这道题而熠熠生辉,鬼那双暗绿色的眼珠从纸张上转开,将要盯到他的脸上。
“你怎么在这?”所罗门问道。
苏晓的眼睛扫了一圈同学,才颇具意味地示意所罗门,他没法说话,而且,实际上,所罗门的问题也就是他的问题。
“盒子里的两只鬼昨夜被我引了出来。他们很虚弱,说自己是2015届的高三生,一模前后死的。两只鬼一男一女,女鬼先死,男鬼后死,那个女生在储物间里玩血腥玛丽,以自杀结案,男生是她的男友,并不相信官方的判断,自己也去,也死了。”
“至于你说的向既尧,他们倒是认识,他是他们班班长,5班的。”
“那天,他们看到你送死,想出手帮忙,没想到你把他们栖身的那只木盒子带走了。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他们不知道,只是刚诞生时他们很虚弱,在即将消散前,那只贴着黄符的盒子突然出现,黄符奇异地有助于凝固鬼体,于是他们便附在上面了。”
所罗门在苏晓左手边,与他一同并肩走着,尽管鬼是可以飘着的,但他似乎更钟爱脚踏实地的感觉。
周围人都看不到所罗门,苏晓忍住不去看他,只点了点头。
“还有去年,有学生听到竹林里响了一整夜特别凄惨的叫声!”茜拉接着黑魔的话继续下去,“你们还记得吗?”
“这是真的。”所罗门在他耳边说道。
黄昏烂漫的橙色与即将上升的沉沉的暮色混合在一起。阳光照不进竹林里,只在他们的脸上投下燥热的剪影。
五分钟后。
“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这片林子有这么大吗?”二班的另一个同学忍不了了,她觉得他们迷路了。
“马上就出去了啊!”走在前方的茜拉不以为然,“这片林子就是很大。”
苏晓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右上角两张卡都显示无服务,他眉头一皱,正打算告知众人这件事。
不料身旁的小胖子突然定住不动了,黑魔的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惊得他错开几步,离开主路。这圆滚滚的小胖子的手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弯下去,做出四肢伏地的姿势,凶恶地发出野兽般的声音,喝退苏晓后,他一个转身,直接扑向了炎辰和茜茜两人!
炎辰一个跨步挡在茜茜面前,被黑魔扑在地上。发了疯的黑魔疯狂地撕咬着炎辰用以抵抗的胳膊,头摇摆着。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妈的!”
众人惊呼声四起,被黑魔压在身下的炎辰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他恶狠狠地踹向对方的下身:“你发什么疯?”
小胖子挨了几下,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松了口,然而抬起的头颅却死死地追随着不断后退的茜茜。女孩被他盯得发毛,尽管经验告诉她要在被露出凶光的野兽盯上时正面撤退,但身体总比思想快那么一步,她转身跑了。
黑魔以所有人都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从炎辰身上跃起,猛地扑向了茜茜!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抓住了茜茜的裤脚,双手拉扯着她的衣服。
“我艹你大爷!”炎辰出离地愤怒了,他抱住黑魔的腿,一拳接着一拳地打向他的背部。
苏晓谨慎地站在一旁,所罗门已然消失。
这片林子有问题,黑魔也明显不对劲。
可还没等炎辰三人的纠缠分出个胜负,另一边的神皇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胳膊连连后退,他的左手臂上鲜血汩汩而下,而始作俑者手中握着一把钥匙,见其余人望来,她并没有停手,而是冲到神皇面前,举起沾着血的钥匙,意图插到他的脖颈里!
他们与苏晓离得不远,钥匙万一真插进去,是要死人的。苏晓猛地一把将茜拉往后推,出乎意料的是,她只往后退了一小步,手中的钥匙也与神皇的脖颈擦肩而过,反而割破了苏晓的左手。
茜拉丝毫没有被他这一推所影响,她双目无神,唇角向下,发丝飞舞,举着沾了两人血迹的钥匙,快步朝他们冲来。
苏晓将背上的书包朝她扔去,趁势拉住神皇另一只完好的胳膊,脱离了这条小路,往竹林深处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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