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佬总想让我开口说话

　　周妤好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她脑袋不是很清醒，慢悠悠地下床拉窗帘。

　　太阳毒辣，天气晴朗。

　　一扭头，她就看到床边系着的海绵宝宝，枕边的兔耳朵发箍，和一张便签。

　　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慢慢浮现在她脑海。

　　她敲敲脑袋，慢慢坐下，拿起便签看起来。

　　纸条上写着：

　　妤好，你再次醒来应该是第二天了。
　　昨晚在车上你睡着了，你姐姐来接的你。
　　昨天的妤好很漂亮，很乖巧。
　　你低烧，也不知道好了没有。记得吃药，好好爱护自己。
　　给你请假了，好好休息。
　　——陈程

　　☆

　　清晨，一中。

　　那些非议依然存在，且沸沸扬扬。

　　但周妤好早就不在意了。
　　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在意了。

　　少女扎着高马尾，俏生生的，脸颊粉嫩。

　　周妤好低着头，似是犹豫。

　　终于，她半咬下唇，慢慢打字。

　　zzzzzzyh：[你今天来学校吗？]

　　那人秒回。

　　禾呈：［第二节课来。］

　　zzzzzzyh:［前天谢谢呀。］

　　禾呈：［应该我谢谢你呀，小鱼。］

　　禾呈：［前天很开心。］

　　周妤好苦恼着，不知道怎么回复。

　　陈程的消息再次传来。

　　禾呈：［今天也很开心。］

　　会主动给他发信息了，进步很大。

　　周妤好颦眉，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为什么。

　　她收起手机，往前走。

　　☆

　　教室。

　　傅承欢看到周妤好，眼睛一亮，冲她招招手。

　　“妤好，你来啦！”

　　向枳看了少女一眼，不太自然地错开眼。

　　傅承欢喊的这一嗓子，吸引了很多目光。

　　一天半没上学的少女，依旧面容俏丽，神色漠然。

　　唇红齿白，琥珀色的杏眼清澈明净，带着冷然的疏离，偏偏天生眼角下垂，中和她气质上的不易接近，显出几分无辜和纯然。

　　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探究，也有恶意。

　　正在看书的夏知远抬头，眉头轻扬，目光紧随少女。

　　作为舆论中心的少女，面色从容，步履轻盈。

　　周妤好走上前，停在夏知远旁边的过道。

　　傅承欢用手撑着下巴，扭过头来看她，问道：“妤好，昨天你没来，是生病了吗？”

　　周妤好点点头，眼睛弯弯的，看着很招人喜欢。

　　“低烧，小问题。”

　　夏知远蓦然出声：“好些了吗？”

　　周妤好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的眉眼，笑了下。她摊开手，向他展示着，就差转几个圈了。

　　“完完全全，健健康康。”

　　夏知远唇角轻弯，颔首。

　　她开朗了些，没那么容易害羞了。

　　周妤好扫视一圈教室。

　　陈程还没来，林珂的座位也空着。

　　第一节课是语文，周妤好昏昏欲睡。

　　下课后，陈程推门而入，带着晨间清冽的晨雾。

　　少年斜挎着书包，带子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侧，随着他不紧不慢的步子轻轻晃动，仿佛也染上了主人的怠倦。

　　陈程身形颀长，步调拖沓。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颌线，略长的碎发半遮着额头。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扫出小片阴影。嘴角没什么弧度，懒懒散散，看着对什么也不上心。

　　难得背了个书包。

　　他没往他座位走，反而走到周妤好身边。

　　他低着头，垂着眼帘往下看，还算礼貌地对夏知远说：“同学，可以换下座位吗？就课间。”

　　夏知远静静看了男生几秒，看着也不怎么好惹。

　　半响，毫无预兆的，一声极轻的笑从夏知远喉间溢出。他仰着头看陈程，眉头微挑，开口：“阿程，好歹曾是一个乐队的，一起排练了那么几天，还同学呢？”

　　这次轮到陈程看他了，男生愣了下，那张疏离的双眸中难得带了点诧异，和难得对待旁人的探究。

　　陈程扬唇，看着挺欠。

　　他的尾音拖长了：“换下座位？知远。”

　　夏知远收拾着书，往外走。

　　经过陈程时，陈程拍了下夏知远的肩。

　　“下次一块打球？别装，知道你是高手。”

　　夏知远挠了把陈程头发，罕见得有几分混不吝的模样。

　　“成啊，程哥。”

　　陈程慢悠悠坐下，长腿曲在课桌间。

　　他眼神愉悦，端详着趴在桌子上的少女。

　　然后，曲着手指，轻轻敲了下她桌子。

　　周妤好惊醒，睡眼惺忪。

　　陈程声音懒散：“一来就睡啊，小同学。”

　　一听是他，周妤好放松着，又将头埋在臂弯，声音闷闷：“你来啦——”

　　陈程没嫌她说废话，带着点儿逗弄，学着她语调拖长：“嗯，我来啦——”

　　周妤好不想理他，急着继续趴着睡。

　　陈程却支着脑袋，欠欠地打扰她睡觉。

　　“吃药了没？”

　　周妤好想回不想回的，“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吃药了。”

　　陈程状似苦恼：“那怎么办啊？医生说要吃够两天呢。”

　　周妤好不乐意听他说话，埋在臂弯的脑袋摇了摇。

　　陈程轻笑一声，“头发乱了。”

　　周妤好恼火，抬起头瞪他：“你好烦。”

　　难得有脾气。

　　陈程挑眉，“醒了就吃药。”

　　周妤好：“……”

　　陈程：“吃药成吗？”

　　周妤好：“……”

　　陈程：“吃……”

　　话还没吃完，就见周妤好又瞪他，眼睛又大又圆，水润晶亮。

　　彻底醒了。

　　陈程低垂着眼，有些可怜，“我看你没好全。”

　　周妤好撇嘴，不高兴地伸手，“我吃成了吧。”

　　陈程眼睛弯着，悄声说：“成啊，太成了小鱼。”

　　一个叫秋雪敏的女生在无人在意的地方，静静看着二人。

　　陈程低着头翻书包，拿出一袋药和一个粉色水杯。

　　那天晚上他只给了周怀恩一天的药，让她看着周妤好吃完。

　　男生将水杯递给少女，“新水杯，没人用过。试试水温。”

　　周妤好似被他的贴心惊到，又想起刚刚自己的坏脾气，心虚地接过。

　　水温刚好。

　　甜甜的，兑了蜂蜜。

　　陈程问：“怎么样？”

　　周妤好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目光，“水温可以。”

　　陈程看着医嘱，将药片递给她。

　　看着她喝下，陈程又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小蛋糕。

　　“乖乖吃药的奖励。”

　　周妤好狐疑着接过，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试探的尝了一口，就一普通蛋糕，草莓味。

　　陈程无奈于她的不信任。

　　其实也怪，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么做算什么。
　　他只是想这么做，想看她笑，想看她高兴……所以他这么做了。

　　快上课了，看她吃着，陈程将一整个书包递给周妤好。

　　周妤好错愕地看他，眼睛睁大，水灵灵的，一点儿没有旁人眼中的高冷，显出几分呆。

　　陈程扬着头，不好意思地乱看。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周妤好低头，看到敞开的书包里是各式各样的零食。

　　陈程看到少女低头没有动作，补充一句：“书包是刚买的，很干净，没用过。”

　　周妤好彻底没动作了，不知所措。
　　——过于明显的善意，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她该做什么样的反应，才显得不那么奇怪。

　　陈程看着她，看着她慢慢把头低下。慢慢的，让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绪。

　　两人动静不小。

　　俊男靓女，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天之骄子样样优秀，一个空有美貌舆论中心。

　　……

　　舆论愈演愈烈。

　　从最开始抨击周妤好私生女的身份到揣摩她的人品。

　　而陈程肉眼可见的与周妤好亲近起来。

　　他每天早上都会带着满满一书包的零食递给她，晚上回家的时候再把书包拿过来，再将书包用零食装满。

　　刚开始，周妤好不怎么吃，也不大好意思接受。

　　陈程却说是随手买的，让她随心。他偶尔说着嘴馋，借着机会来找她，两人一块吃着零食。

　　后来，周妤好不在心慌了。

　　周妤好想给陈程转账，或者给他买点什么东西作回礼。但男生不乐意收那些明显带着功利性的东西。

　　周妤好主动揣摩着陈程的喜好。

　　后来，她每天都会习惯多带一份早餐，男生总算会笑意洋洋地接受。

　　再到后来，还有每周一次的蛋糕。
　　——调换着不同的口味。

　　1班的同学看着他们每天交换着零嘴，有空就吃，看着怪让人眼馋的。

　　周妤好下课都很少睡了，比平常精神了很多。
　　书包里的那些零食也吃得越来越随心。

　　夏知远换座位换的勤了起来。
　　陈程想给他些补偿，他却说什么都不要。只是耷拉着眼皮，看似烦躁的说了句：“有空多来打球就行。”

　　周妤好也不好意思，想着劝陈程想和他换座位。

　　夏知远一看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笑笑，表情依旧淡漠。

　　“我在哪里都一样。”

　　看她实在愧疚，补充一句：“实在不行，偶尔的早餐多带一份呗？同桌。”

　　夏知远得到了和陈程一样的早餐。

　　作为回报，他每天都给他同桌带点水果。

　　三个人每天晚上都各背着一个书包回家，整整齐齐。

　　☆

　　数学课后。

　　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块。

　　陈程正百无聊赖地转着笔，指尖的塑料笔杆划出单调的弧线。他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放空地投向教室里的某个身影。

　　“陈程？”
　　一个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陈程收回目光，懒懒地侧过头。

　　是坐在他斜前方的秋雪敏。

　　她手里拿着摊开的数学练习册，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眼神里混杂着一丝不安与努力克制的热切。

　　“嗯？”陈程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点刚回神的疏淡，嘴角习惯性地牵起一个礼貌性的弧度。

　　秋雪敏低下头，掩饰住她的神色。
　　又是这样。
　　——温和，得体，却像一层薄薄的冰面，隔绝了真实的温度。

　　“这道立体几何的辅助线……我试了好几种方法，总觉得不太对，你能帮我看看吗？”

　　秋雪敏把练习册推到他桌角，手指点着题目，身体微微前倾，一缕发丝垂落下来，被她慌乱地别到耳后。
　　她身上有淡淡的、干净的洗衣粉味道。

　　陈程不喜欢。

　　他突然想起周妤好身上的玫瑰花香，和他并不清楚的洗发水味。

　　他喜欢那个味道。
　　哪天，他要找机会问问，她用的什么洗发水。

　　陈程的目光落在题目上。一道中等偏上难度的证明题。

　　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陈程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拿起笔，身体却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拉开一点距离。

　　阳光正好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实情绪。

　　一班大佬云集，他虽然成绩在前，但并没有什么耐心，讲题水准也不好。

　　时间久了，都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的人。

　　只有眼前这个女生，不问傅承欢、林珂、夏知远这类讲题远比他有水平有耐心的人，总是频繁的问他。

　　女生的心思昭然若揭，偏她从不点明。

　　男生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笔，在草稿纸上随意画了个示意图，线条干净利落。

　　“这里，”他用笔尖点了点图形的一个顶点，声音平稳，没什么起伏，像在念一段说明书，“连接AC和BD，交点是O。因为底面是正方形，所以AO垂直于底面所在平面……”

　　他语速适中，逻辑清晰，解题步骤简洁明了。

　　秋雪敏认真地听着，频频点头，目光却更多地流连在他专注解题的侧脸轮廓、微微抿起的薄唇，以及握着笔的那只修长好看的手上。

　　她能闻到他身上干净青涩的青苹果气息，心跳得有点快。

　　陈程抬起眼，正好捕捉到她来不及完全收回的、落在他脸上的目光，那里面盛满了小心翼翼的喜欢。

　　他立刻垂下眼帘，目光重新聚焦在草稿纸上，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绪。

　　“同学，挨的有些近了。”

　　陈程语气依然礼貌，甚至可以说是温和。

　　秋雪敏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她磕磕绊绊地说着：“抱……抱歉，我……我刚刚没注意到。”

　　陈程点头，“没事。”

　　他快速地在图上标注完最后一步，写下关键结论，“所以，这条辅助线做完，后面利用三垂线定理或者直接算角度就顺了。”

　　“哦哦！明白了！原来是这样，谢谢你陈程！”
　　秋雪敏如梦初醒，脸上飞起两片红霞，赶紧拿起练习册，声音带着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不客气。”
　　陈程微微颔首，唇角的礼貌弧度依旧。

　　秋雪敏看着男生眼底的倦怠和疏离，咬着唇不甘心。

　　他重新靠回椅背，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身影。

　　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琢磨着：

　　为什么她从不来找他问题呢？

　　秋雪敏兀然开口：“陈程，你在看什么？”

　　陈程不耐，她怎么还不走？

　　男生掀开眼皮，冷冷地说：“没什么。”
　　——显然他想止住话题。

　　秋雪敏试探着：“陈程，最近学校里有挺多风言风语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陈程终于正眼瞧着她，“？”

　　韩雪敏语气缓慢：“好多人说妤好……大家看法都不一样，不知道你怎么想。”

　　陈程耸拉着眼皮，倦怠地听她一字一字说完。

　　教室安静的可怕。

　　秋雪敏声音不算低。很多人都听到了，停下动作等陈程的回答。

　　这些天他总和周妤好待在一起，从来不说什么，好似对这些完全不知情。

　　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生，带着审视意味。陈程不耐地皱起眉。

　　她是蠢吗？
　　那天他离开前的反应还不够明显吗？
　　这些天他与她的互动所说明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秋雪敏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他在生气。

　　陈程带着火气，轻声问：“我能有什么想法呢？我为什么要有想法呢？你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呢？这与我，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觉得你很正义吗？”

　　最后一丝礼貌消失殆尽。
　　——第一次，他将针对于一个人的厌恶展示于人前。

　　陈程声音略大了些，认真的，一丝不苟的。

　　“关于她的故事，还是听她的版本要好一点。”

　　周妤好听见了。

　　所有人都听见了。

　　他说，关于她的故事，还是听她的版本要好一点。

　　男生声音凛冽，带着不好惹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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