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时的芒果街

　　“晓晓，你多吃点，一会儿中午，你俩和王叔一起去趟机场送赵晨，他行李太多了，你们帮忙搬搬！”晓晓妈的话，将晓晓从难过的心境中暂时拉了出来。

　　“赵晨不是上周才回国的嘛，这么快就返校啦？”晓晓问。

　　“他去美国看女朋友，每次去都带好多东西！”晓晓妈一边给饼翻了个面，一边答道。

　　“这个赵晨又是哪个？”何熠现在对这类名字很敏感。

　　晓晓掩着嘴，轻声说：“这家里的少爷。”然后用手指了指屋顶。

　　光听这个名字，就足够让何熠应激了：“你见过他吗？他和我谁帅？”

　　晓晓瞥了何熠一眼，不想搭理他这个问题。

　　晓晓妈倒是听到了何熠问的这句话，一脸骄傲地说：“赵晨读高中时，他妈妈都愁坏了，太多女孩子追了。”说完还哈哈笑了几声，说到这个赵晨，晓晓妈暂时就不社恐了。

　　早饭后，晓晓和何熠去一楼的大客厅帮忙搬行李，来来回回搬了几次，也没见赵晨的身影。

　　晓晓和何熠在客厅里坐下，她又想起何熠要留学的事情，想鼓起勇气问。

　　大概凡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刚才在厨房里没有问出口的话，现在还是问不出。

　　何熠也没有像昨天那般活跃，他没有主动找话题聊，掏出手机，不知在刷些什么内容。

　　他没有告知晓晓关于留学的打算，但是告诉了晓晓妈。这是不是在变相告诉晓晓，他的未来没有她。

　　晓晓想来，何熠和之前相比，性格变化也挺大。以前的何熠腼腆话很少，现在的他甚至还会开些挑逗的玩笑。也不知，他在班里和其他女生是不是也这样。

　　人都是会变的，边晓晓自幼喜读各类小说，看多了人性，看多了百态人生。真实的人生是现实的，不是电视剧。不会有男主，为了她放弃更大的世界。她劝自己，不要恋爱脑。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身份去问她真正关心的问题。比如“你多久回来一次，回来会见我吗？”“你以后要留在哪里生活，我们还有可能吗？”

　　毕竟，何熠可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

　　刷着手机的何熠，抬眸看了看晓晓：“怎么这么安静？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晓晓深呼吸，她的自尊心在和好奇心较着劲。

　　屋外一阵醒耳的跑车引擎声，打断了边晓晓的怅然无措。

　　少爷回来了。

　　赵晨果然帅，一进客厅，何熠都不得不被他的气质吸引，愣神几秒。

　　赵晨没有看何熠，拎着一杯奶茶直接走向晓晓，唇角上扬：“我昨晚在哥们儿那通宵了，给你带的！”

　　晓晓点点头，礼貌地接过奶茶。

　　赵晨这时才注意到何熠，轻抬了下下巴，问晓晓：“这，男朋友？”

　　晓晓摇摇头，她不由地看了一眼何熠。

　　“这就好，咱晓晓长得漂亮，就得找有钱的，等你来上海上大学，我给你介绍一个！”

　　何熠没好气地笑了一下，心道，谁还没钱了？然后开口：“我看那些行李，也不算多，你和王叔俩人搬就够了，我俩就……”

　　“你不去就不去吧，晓晓肯定特想送我，是吧，晓晓？”

　　晓晓微笑回应，虽然这微笑里杂糅着尴尬和客气。

　　何熠对这个赵晨的印象，是好不了了。

　　赵晨看着何熠，终于主动上前握了握何熠的手，开始介绍自己：“我叫赵晨，家里在上海开医院的。”

　　何熠扬起头：“我是何熠，家里也在上海开医院。”

　　复读机？

　　赵晨微怔，自上而下打量了下何熠的穿着，嗯……看来有几分可信度。

　　“王叔还在等着，咱们出发吧！”赵晨叫上晓晓。

　　何熠也跟上来。

　　“你不是不去吗？”赵晨问何熠。

　　“我看你身板太单薄，还是帮你下吧！”何熠没看赵晨，快步走到赵晨前面。

　　赵晨瞳孔放大，走到何熠面前，拉起上衣，露出马甲线：“谁单薄？”

　　何熠把头扭到一侧：“快放下吧，一会儿着凉拉肚子！”

　　三人走到车前，赵晨先一步打开后车门，请晓晓上车，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到晓晓旁边，用眼神示意何熠坐到前面副驾去。

　　何熠不放心地看看晓晓，重新打开后车门：“要不咱三挤挤？”

　　王叔哈哈大笑，笑得那叫一个爽朗：“都这么客气干嘛！”

　　王叔完全没有察觉出年轻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赵晨：“就是！没那么多讲究，昨晚和王叔一起睡，今天和王叔一起坐！”

　　何熠坐到副驾驶，不忘回头补一句：“少爷去机场，怎么不安排个商务车？”

　　赵晨翻了个白眼，不接茬，立马变个笑脸给晓晓介绍起这一路的各色小店。

　　晓晓通过内后视镜看到何熠在盯着自己，安静了一路，不敢说话。

　　晓晓觉得这一路非常漫长，她听不进赵晨的夸夸其谈。

　　何熠要去留学的事情，就像开在晓晓大脑后台的程序，一直在耗着她的心力。

　　终于把赵晨送过安检。

　　何熠把晓晓带到国际航班的起飞信息屏前，说：“你站这里等我会儿，我去买两杯咖啡！”

　　晓晓驻足在信息屏前，看到：纽约、墨尔本、东京、西雅图、哥本哈根……

　　她看到拖着大小行李箱，来自不同国度的人在办理登机。他们从地球的哪个地方来？又要到地球的哪个地方去？

　　晓晓的内心得到了冲击，原来世界这么小，人可以自由地去往各个地方，人类的活动也不必拘泥在一个地方。

　　她想到自己看过的那些英文小说，他们的故事不就是发生在信息屏上的这些地方吗？

　　片刻，她的视线和何熠的注视碰撞在一起，何熠拿着两杯咖啡站在不远处，眼底似乎藏着许多的意味。

　　何熠向边晓晓缓缓走来。

　　“何熠，你想去哪里留学？”此时的边晓晓，突然不需要鼓起勇气问出这个问题。

　　“看你，你想去哪！就像咱们当年约定要去上海那样，只不过，确实不能坐船了，要坐飞机……”

　　晓晓被逗笑，原来何熠从来没有忘记一起考到上海的约定，也没有打算背弃约定独自奔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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