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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山茶庄
第十七章
叶惊棠让车夫停下车,掀起门帘跳下马车,云珠也紧随其后,她远望着山顶露出一角的房屋,神情愈发深沉。
“平章,你们上次来有发现什么吗?”
平章摇摇头,“属下们上次并没有到此地,那管事是在城南的家中被带走的。”
她看着被碾压得结实的土路直通山顶,再看看那郁郁葱葱的茶树,排排茶树间的野草都快跟茶树一般高了。
这哪里是许久未摘采,怕是这几年都没有摘采过。
“平章你先去探探路,注意安全。”最终命令道,转头吩咐车夫,“寻个隐蔽处,待平章消息。”
原以为不会有什么情况,看来还是她掉以轻心了。
现在,她大概能猜出里面是什么情况了,早知道就跟路宴清多要几个人了。
眼珠子一转,心底开始盘算着什么。
没过多久,平章便回来了。
“整个山庄共有两层防御,内外共二十八人,都是些打手。里面没有外人,只有刘家父子,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山庄内有一房间内全是女子的物品,堆满了整间屋子。”
她咬紧嘴内的软肉,鼻尖大呼口气,最终还是用和缓的语气说道:“你去叫些人手来,不必声张。”
虽说能给叶家添些麻烦,但若真是她想的那般,着实没什么可高兴的。
她转头问车上露出脑袋的人,“你应该还死不了吧。”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平章把他带回去。”这家伙流了这么多血,还是让平章把人带回城找个大夫处理伤口,不然要死她车上了。
“夫人放心吧,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能坚持到属下回来。”对于白云帆是死是活他是不在乎的,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叶惊棠的生死。
方才的杀手是暗阁的,将夫人三人独自留在这里,他不放心。有白云帆在,还是能抵挡一番。
如今清羽卫不比当年,死的死,残的残,离开的离开,他手底下的小队,除了他无一生还。眼下也不过才二十一人,全全听令于侯爷,他还得回一趟侯府。
白云帆被这番话刺痛内心,这侯府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无情啊。
叶惊棠此时早已将差点被射穿脑袋的事抛之脑后,脑中全是这溪山茶庄的事。
树影斑驳落在她身上,和煦的微风拂过她的脸,将鬓边的碎发带起,眉宇间全是化不开的愁绪。
白云帆靠在窗沿上,一阵微风抬起他的眼眸,目光定定落在少女身上,眸子微微一动,嘴角在他自己都未察觉之下扬起微小的弧度。
这臭丫头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很快,平章带着人将这二十多个打手悄无声息地处理了。
几人来到还未察觉变故的刘家父子门前。
“父亲,你说那臭丫头会真的不敢动我们吗?”
说话的人是刘霄堂的儿子——刘永丰。
房中除了父子二人的说话声,还有女人低喃的啜泣声,以及一些污秽之声。
“哼,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你看上次,我没去,她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再说了,她要是敢动我们,上面的人也不会答应的。”随即便听见刘霄堂闷哼一声,随即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会不会伺候,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过两天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下贱的东西。”
一旁的云珠臊红了脸,不敢出声;反观两个男人一脸无事发生的模样,尤其是白云帆瞧着还有几分从容自在。
这种场面他白云帆不说见过多少次,就他自己就经历过无数次了。想罢,眼神缓缓转向身旁的少女上。
只见叶惊棠平静地站在那儿,完全没有对于这档子事的羞涩无措,眼眸中翻涌的全是熊熊怒火。
衣袖下的双手正跃跃欲试。
“也是,从小就是个软包子,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硬气起来了呢,也就是姑母他们心软。”
“啧啧,想想那丫头片子还真水灵,不知道这么多年长成什么样了,会不会变成个乡下婆子了。”刘永丰那恶心猥琐的声音传来。
“心痒了?”
“这不都说好了嘛,说把这丫头给我,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真是便宜路宴清那个残废了,那么多嫁妆啊。不过话说这腿废了,影响上.床吗?那个残废怕是满足不了那贱丫头。”
“下次叫你姑母把人弄过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哈哈哈……到时候定叫她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
她就说这叶家怎的好好的将她从庄子上接回,感情是想把她嫁给刘家这个玩意儿。这样既能把她母亲的嫁妆据为己有,又能控制住她。
想得还真美。
刘永丰这个家伙是她八岁那年才来梁京的,一个肥头大耳的矮胖子。
时不时就往她面前凑,她实在是太恶心这家伙了,凡是他碰过的看过的她都不想要,必要时还躲着走。
一来二去这家伙便以为自己怕了他。
说来她被送到庄子上还有这死胖子一份功劳呢。她才十一岁,十一岁啊,这死胖子那龌龊的思想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那日在荷花池欲行不轨,被她连打带踹的推进荷花池了。
刘艺云那边以此为由说她遗传了生母的疯症,怕伤害府上其他孩子,将她送到庄子上养病。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啊—”
“啊!”
父子二人被突然出现的状况给吓萎了,一阵尖叫,纷纷拉起被子盖住自己拿肥腻丑恶的身躯。
房间内除了刘家父子还有四个姑娘,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气味。
“这么想我啊?”拿过平章的未开鞘的刀上前一人给了两棒子,“畜生玩意儿,欲.仙.欲.死?老娘今天就让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下手毫不手软,次次照着面门打去。
“啊——窝德哑!”刘霄堂捂着被打的脸,舌头顶着打落的牙齿,喊叫着。
杀红了眼的叶惊棠,一刀向刘永丰的下半身捅去,“管不好就废了!”
“啊——”
白云帆后脊一僵,下身一凉,好凶残啊。
平章内心苦闷,夫人你舍不得你的手,也不能拿我的刀啊,那刀鞘我还要拿的。
叫人来将刘家父子带走,她和云珠帮四个姑娘披好衣衫,这四个姑娘显然已经被摧残得失了神志,双眼空洞麻木,任由她们摆弄着。
“夫人,这边有情况。”
借着火把的光照,她走进逼仄的地下室过道,这过道窄小狭长才堪堪允许一人通过。
拥堵的墙壁,混黑又潮湿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各种恶臭气息。
步步走进,她心口便愈发闷堵,感觉着逼仄的环境要将她压扁般,呼吸有些不畅,心底涌起一阵惶恐。
若是日日夜夜待在这种地方,莫说是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了,就是这么呆着,就足以使人疯魔。
随着他们走进,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便越发清晰,细细听去竟还能听到颤抖声。
眼前的视线明亮了许多,空间也宽敞了些,放眼望去,这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关着二十多个少女。
衣不蔽体、头发凌乱、神志不清、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起。
叶惊棠看着这一幕,眼眸微敛,一直堵在心口的那股气在体内乱窜,紧握着拳都止不住颤抖的身体。
“畜生!”
……
…
大理寺的人很快便将这里包围,
大理寺少卿张程上前行礼,“下官见过侯夫人”
“这事就交给张大人了,不过我希望大人不要对这些受害者造成二次伤害,封锁好消息,必要时还是让女子与她们交流为好。”回头望着那些被带走的少女,“最后,案件查清楚亦或者短时间结不了案,还希望大人告知我一声。”
张程:“自然。”
迎着晨光出门,如今是伴着余晖回府,一路上叶惊棠眉头就没舒展过。
她不知道这大理寺会不会查清其中原有,她也不知道这些女孩日后该如何。
待到马车停下,叶惊棠才停止思索这些愁绪,抬眸对上白云帆盯着她的眼。
“你怎么还在?”
对方两手一摊,“我受伤了啊。”
“你受伤了,跟侯府有什么关系?”
“整个梁京我就只认识路宴清,我自然是要在侯府养伤啊。”说着跳下马车,大摇大摆地踏进府中。
“小婶婶,你可算回来了。”路绮毓见她回来,直接贴过来。
“烤好了?”
“没有,姑姑说要等你回来,食材都准备好了,但有些还没弄好。你一回来马上就可以开始。”
叶惊棠捂着心口,“啊!”
好心痛啊。
一听到烧烤还没弄好,她一直吊着的那口气一下子就没了,她受伤的心灵需要美食的抚慰。
安院内——
路书禾在烧火,阵阵黑烟从柴堆涌现一边的白云帆。
“咳咳……我说,要不我来吧。”白云帆向一边挪了挪,烦躁地扇了扇空气中呛人的烟味。这死烟,他坐哪儿它就追到哪儿。
“还是我来吧,你还受着伤呢,这马上就好了。”路书禾面露歉意。她就不信了,她今天还搞不定这个火。
她记得以前很容易就燃了的,怎的今日这般难搞。
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满了一堆食材,张妈和其她两个下人还在洗菜,叶惊棠一进院子便是这一幕,四面环视不见路宴清的人影。
叶惊棠:“张妈,差不多了,这些够了。”
几人弄完手里的最后的那点菜准备离开,她招呼人留下来。张妈婉拒了,说灶上还给老夫人炖着人参乌鸡汤呢,就不在这儿扫兴了。
她也不强留,嘱咐对方好好休息。
叶惊棠看着面前各种食材,看着一边的那堆竹签,抬脚就往路宴清房中去将人推到桌子旁。。
“你不能不干活就吃东西吧。”
路宴清:“我记得这是帮你看账本所得的。”
她面露尴尬,随即笑道:“哎呀,一家人,说什么帮不帮的,多生分啊。”
为了让她早点吃到烧烤,她才不管呢,端起猪肉就往男人面前放。
路宴清看着她,只得无奈叹气,还是妥协了。
抬手就要拿竹签。
“等等!”叶惊棠抬手赶紧制止对方的动作,那紧张的模样仿佛是什么惊天大事般。她走过来,尴尬笑笑,“洗手,洗手,你这手滚车轮的。”
路宴清:“……”
“等会儿啊。”转身给人打水去了。
她将木盆放在男人面前,路宴清无语地抬手就往水里怼。眼瞧着衣袖就要滑落水中,她顺手便挽起男人的衣袖。
浅棕色的衣袖一翻,那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是一道醒目的、凸起的、扭曲的疤痕。她手下的动作一顿,空气一息之间便凝结了。
路宴清顾不得手上还沾着水,快速收回双手,将衣袖翻下盖住手腕,面色也沉重起来。
“你这手…真漂亮,就适合串肉串。”一本正经又理所当然地说道,随手又把好几盘食材推到他面前,临走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搞快点,要饿死人了。”
路宴清握紧左手腕,缓缓抬眸,目光紧紧追随着离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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