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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那男童看了一眼在林鸢鱼肩上垂着头的人,知她没说假话。
于是便道了句“等着”便离开了。
林鸢鱼一脸懵,但还是乖巧的照做,等在原地,另一只手又把萧珩拉的近一些。
不出半刻,男童带来一架驴车,驾车的是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长者,离近了林鸢鱼才看清是一位花发纵生的老爷爷。
“姑娘,先扶着你朋友上车吧。”
林鸢鱼照做,在二人的帮助下,把萧珩拖到了车板上。
驴车晃晃悠悠,下了山坡,到了林鸢鱼刚刚在山上看到的有微弱亮光的地方。
那位老爷爷话不多,一进门就开始为萧珩治疗上药。
男童见林鸢鱼不停地踱步,安慰道:“你放心吧,我爷爷可是我们村里最好的郎中,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来找我爷爷。”
林鸢鱼闻言,看向床榻,那位老先生手法娴熟的捣了药,为萧珩敷在脑后,还顺便检查了其他地方,看样子是没有问题。
“多谢前辈。”
老先生点点头:“还好,只是伤到了表层,没有更深的迹象,多换几次药就能痊愈。”
林鸢鱼这才放下心来,整个人一放松,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她尴尬笑道:“请问,有吃的吗?”
为林鸢鱼端上吃食的是一位老奶奶,看样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已经深夜,老奶奶还为她生火做了一碗面。
林鸢鱼觉得这是她两辈子吃过的做好吃的面,平日里在家中挑三拣四的她,如今把一碗面都吸溜进肚,连汤都一滴不剩。
“吃饱了吗,不够我再去给你煮点。”老奶奶亲切的问道。
林鸢鱼忙摆手:“饱了饱了,真的太谢谢您了。”
“小虎子跑回来,说有一个姐姐带着受伤的朋友正在村子外,老头子就套了驴车出去接人,还以为是这个臭小子又在胡说八道,没想到是真的。”
林鸢鱼笑笑,一旁的小虎子不知何时,早已呼呼的睡去。
“今日我和我朋友遇到了山匪,我们二人从山上滚了下来,他为了护着我,自己撞到了石头上,我只能在附近寻找人家,幸好遇到了小虎子。”
“山匪?”
老先生眯着眼睛,嘴上叼着的烟袋子一阵一阵冒着白眼。
“我也不确定,反正是一群黑衣人。”
林鸢鱼确实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绝对不是山匪那么简单,他这么说只是不想让老人家受到惊吓。
老人家也很识趣,不再过问,只是让她早些休息便离开了。
林鸢鱼一夜未眠,清晨刚刚入睡片刻就被鸡叫吵醒,再也没有了睡意便起身。
昨夜太黑,没有看清院子的构造,院中有一片菜园子还有一处围栏,里面养着七八只鸡。
两位老人家早就起了,老奶奶正在厨房里忙活,老爷爷则在为萧珩调制要换的药膏。
吃过早饭,林鸢鱼询问了此处到城内的怎么走,准备先回去找救兵。
老爷爷说他今日正好要进城,可以搭她一程,林鸢鱼欣然答应。
要是她自己走,也不知要走多久才能走到。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专门和老奶奶要了一身粗布衣换上。
小虎子见她二人要走,说什么也要一起去,林鸢鱼本来不想带他,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她担待不起。
可是小虎子闹个不停,林鸢鱼最烦孩子哭闹,只能答应下来。
“小虎子,你父母呢?”
林鸢鱼昨天就想问了,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刚刚还精神抖擞的小虎子,瞬间耷拉下眉眼道:“他们都被抓去修皇陵了。”
“什么?”林鸢鱼诧异的瞪大双眼。
不可能啊,兄长说,去修建陵墓的都是自愿的,而且还有丰厚的报酬,但是看小虎子的样子,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老爷子接着解释道:“前些日子,有官兵上门,说是修建皇陵的人手不够,要家家户户都至少出一个人,我们家也就小虎子的父亲年级合适,小虎子的母亲哭着舍不得孩子他爸,那些官兵就把她也带走了。”
“他们有出示上面的公函吗?”
这分明就是强制,林鸢鱼从未听说过上边颁发了这种条令,一定是赵恒。
小虎子年纪还这么小,父母就都不在身边,而且修建皇陵无比艰辛,这女人家去了,如何能挨得过去。
等她回去,还要托兄长去帮忙寻一寻小虎子的父母,让他们可以早日归家。
此话林鸢鱼并未和小虎子讲,因为她并不知道小虎子的父母还时不时健在,万一让小虎子的期待落了空,那会让他更不好受。
一到城中,林鸢鱼的心瞬间踏实下来,她先回了府上,林崇义和林羡一直在前厅等着消息,两个人虽然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但谁也不想相信。
就在林鸢鱼又重新出现在林家父子面前时,林崇义再也撑不住的眼泪一滴接一滴,串成线一般的往下掉落。
在林鸢鱼的记忆里,父亲上次掉眼泪还是在母亲去世的时候。
林鸢鱼看着眼前为她担忧的父亲,不禁面露愧色,银白色的发丝在一夜之间充斥满原本浓黑的密丝中,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岁。
“让父亲担忧了,都是女儿的错。”
林父用那双满是握着过刀枪留下的茧子的手抚摸着女儿的脸颊。
林鸢鱼庆幸自己的伤都在身上,父亲看不见。
她简短的说明了自己昨日的遭遇,然后又让父亲派人去把萧珩接回来,言明他为了救自己,受了很重的伤。
林崇义立马派人和老先生走了一遭,把萧珩接到了林府。
一是这样方便照顾,二是要是还有别有用心之人,也不敢到将军府造次。
林鸢鱼觉得父亲考虑的很是周到,于是便担下了照顾萧珩的重担。
赵祁听闻林鸢鱼安全无事的回到了林府,随即便来探望。
出事的时候,他也吓坏了,即使不能有下一步,还是希望林鸢鱼可以平安回来。
恰逢林羡和林鸢鱼正在交谈,他也一起加入。
“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林鸢鱼摇摇头:“那些飞贼是姜瑾媚找来的,但是正在要人命的黑衣人,说不清是何方势力。”
赵祁皱着眉:“难道是赵渊?”
“不像。”赵渊是听命于太子的,她现在完全没有得罪过太子,怎么会对她起了杀心。
“我们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怎的就招来了如此大的祸患。”
赵祁重重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危险等着他。
气氛低沉,林鸢鱼不想再陷入其中,这才是刚开始,士气不能就这么散了。
她出声鼓励道:“这次是我大意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行事还需更加周密,当然,以后有你们的帮忙定会好上许多。”
单打独斗不可取。
一直没出声的林羡突然张口:“是兄长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他心里有了一个人的名字,但是还未证实。
“这怎么能怪兄长呢。”林鸢鱼安慰道,“都是因为坏人太坏,和你们都没有关系,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坏人不能再作乱,这样我这些牺牲就没有白费。”
“对了,兄长。”林鸢鱼突然想到小虎子的父母,“你们修建皇陵那里又在征募劳力?”
“未曾听闻。”
“救我的那一户人家,家中只有两位长者和一个小孩,名唤小虎子,小虎子的父母都被官兵带走了,名义是修建皇陵缺人手,至少一家再出一个劳力,大概走了两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想让兄长帮忙打听一下消息。”
林羡的眉眼更沉了,如果这件事 是真的,那么也就说明有人在背着他做手脚,赵恒直接为他们下达了命令,他就是一个空壳子。
那些人知道,要是他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做,所以索性就把他隔之高楼,不再让他参与其中,这样就会保险多了。
“我回去自会查明此事,不论有无,到时候给那小虎子一个交代。”
有了林羡的话,林鸢鱼也算是安下心来,这也不是小虎子一户人家的事情,其中指不定有多少户人家也都带了去。
送走赵祁,赵渊后脚又登上门来。
林鸢鱼毕竟是在安亲王府被掳走的,既然人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他不来看看,陪个罪,也说不过去。
见到林鸢鱼,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毫发无损,担忧的表情才从脸上卸下:“幸亏二小姐平安无事,否则在下这辈子怕是都夜不能寐了。”
话倒是说的漂亮,林鸢鱼没有接,而是问起姜瑾媚的情况。
赵渊说那日林鸢鱼被带走后,姜瑾媚也晕倒了,再醒来是第二天。
据她所说,是林鸢鱼为了救她,自告奋勇让飞贼把她带走,放了姜瑾媚。
林鸢鱼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这姜瑾媚还真会编,不仅把自己摘出去了,还给自己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让她无力辩白。
“世子妃现下如何?”
如果姜瑾媚知道林鸢鱼好好的被救了回来,那张脸上的表情定是会很精彩。
赵渊并不知林鸢鱼的深意,只当她是在关心,于是道:“二小姐放心,媚儿她并无大碍。”
林鸢鱼真想翻个白眼,谁问你这个了。
“那就好。”林鸢鱼看着外面天空逐渐阴沉起来,“快要下雨了,世子请早些回吧,淋到雨就不好了。”
赵渊也向外看去,乌云已经阴沉沉的压倒一片,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也只能作罢。
待到赵渊走后,林羡还有些公务处理,也离开了。
林鸢鱼刚想去看看萧珩,红娘便寻了来。
“昨日就听说你回来了,知道你人没事,想着等你休息好了再来看你,这一上午又冒出这些人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间隙。”
林鸢鱼见到红娘,心中的担子才落了地,也只有红娘能懂她了。
“快坐,就等你呢。”
今日林鸢鱼未上妆,穿着也很素净,脸色有些苍白,眉眼间都是疲惫,看上去叫人心疼。
红娘红着眼,握住林鸢鱼的双手,带着些呜咽:“你受苦了。”
林鸢鱼反过来拍拍她:“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有事的是萧珩,现在还没醒呢。”
“还说没事。”红娘抓着她的胳膊,轻轻拍了拍,“迎灯说你浑身都是青紫,是滚下山坡时候磕到的。”
“迎灯怎么学的和喜鹊一样,嘴也这么快。”
她身上的伤都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索性就没有告诉父亲和兄长,以免他们担心。
“萧珩,他...”
“嗯?”
红娘说的极小声,林鸢鱼没有听清。
“没事。”红娘并不知他们二人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也不想介入二人的姻缘,希望他们二人这一世可以终成眷属。
“那个日子快到了。”
“是啊。”林鸢鱼感叹,“这上京城的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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