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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三
景:
林公馆,会客厅
人物:
“林若兰”——十九岁
林泽轩——半岁
仆从
宁易程——二十岁
[客厅内,有一张白色皮质沙发,前面摆着一张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琉璃瓶,瓶底盛着少许水,其中插着一枝摘下不久的建兰,绽放的三枚的紫红花瓣边缘仍凝着露珠。坐在沙发上的林若兰怀里抱着一个男婴,她的一根手指被林泽轩捏在掌中。林若兰盘着发髻,一束长发披在左肩上,头上戴着简约的黑色网纱头饰,上面有一些蝴蝶结、晶链与一朵白色绒花兰花装饰;她穿着有白色蕾丝装饰的丝绒质地的玄色旗袍,胸前别着小巧的白贝蝴蝶胸针。]
林泽轩(口齿不清):嗯哦,哇呀,呀……
林若兰:轩儿,怎么了?你要说什么呀?
林泽轩:姐,姐姐……
林若兰(轻笑):我在呢,姐姐在这儿……
[一仆从入,林若兰抬起头。]
仆从(怯生生道):小姐,宁先生来了。
林若兰:请他进来吧。你顺便把轩儿抱回四太太屋子里去。
仆从:是,小姐。
[仆从接过林泽轩离开房间。宁易程进入房间,她望向沙发——眼前女人的眉眼在如黑雾般纱网的遮挡下变得朦胧,她就那样庄重地坐在那里,脸上带着出奇的温柔与沉静,像一支纸玫瑰,像一句悼亡词,像未寄出的信,像没写完的诗……宁易程仿佛从女人那汪盛满了思絮的眼中舀取了一勺忧伤,而这一勺就足以把她自己氤氲着纷繁情绪的心湖淹没。]
宁易程(深吸一口气,摘下帽子):打扰了,林小姐。
林若兰(垂下眼帘):不必这般客气。宁先生快坐下来罢,你代表xx学会来找我是要谈什么事?
宁易程(坐到沙发另一侧):谢谢。林小姐,都知道云氏冶炼厂在成都独树一帜,我们学会的成员想对厂里工人进行一次采访,作为课题的研究,想知道可否能为我们一次安排时间?
林若兰:这恐怕不太方便,而且厂内是机要重地,恐怕泄露了机密……
宁易程:放心吧,我们不会到具体的车间内去的,只是在工人的休息区内进行采访。我知道林小姐是很同情工人们的,来厂里慰问过许多次,想来那里待工人们也是很好的。我们学生把这些事情写出来刊登在报纸上,也能更加提升云氏冶炼厂在社会上的声望,不是吗?
林若兰:……好吧,我会为你们安排时间的。
宁易程:那真是谢谢林小姐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林若兰发现宁易程似乎走了神。]
林若兰:宁先生,怎么了?
宁易程:啊,不好意思,我只是在想事情,我想……我大概还有一件私事想要拜托林小姐。
林若兰:私事?
宁易程:不知林小姐能否帮我寻一个林公馆的男仆从,他叫添君,如今大概二十岁,长相清秀,左眼下长有一颗泪痣。
林若兰(起身,在房中踱步):我不曾听闻,也不曾见过林公馆中有过这样一个人。宁先生为何想寻此人?他是你的亲故吗?
宁易程:我…我从前拜访过林公馆,和府中那名下人结交成了朋友,我答应过要再来找他,林小姐,你再好好想想呢?
林若兰(反身倚靠在茶几边,垂着头,手指在几案上敲打着):我的确不知道这样一个下人。(语气有些不耐烦)宁先生若是真的很想找他,我也可以托人向林公馆中的老仆替你打听打听,如何?
宁易程(盯着林若兰的脸,良久开口):那个人的面容和你有几分相似,你…你有这么一个兄弟吗?
林若兰(转过头去,嗤笑一声):呵,宁先生怕不是糊涂了,天下都知道我是林家的大小姐,除了哥哥林显德和弟弟林显杰,以及小弟林泽轩,何来别的兄弟?我看宁先生莫不是想要抹黑我们林家,才编出一个林家的私生子,说一个下人是我的兄弟?
宁易程:我并无此意……
林若兰(低下头看着指甲):不过,我好像记起来,林家三年前的那场大火,倒是还烧死了好几个年轻的仆从。指不定,你要寻的那个人,就在其中呢。
宁易程(有些站不稳):真的吗?(急切)林小姐,那您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那个人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如果是真的,我至少……
林若兰(面露厌恶地打断):不过是几个下人罢了,命比野草还要贱,死了便是死了,我为何要记得他们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早就被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宁先生难道还想要过去收尸吗?
宁易程: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说的这些话,那些被烧死的仆从的家人和朋友听到了,难道不会愤怒吗?
林若兰(厉声):我的母亲也死在了那场火里,你一直让我回忆,难道不也是在揭我的伤疤,刺痛我的心吗?!
[宁易程觉得女人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起来。那是她的母亲,承受着这些伤痛的,明明是她!她是多么想大声地质问这个女人,可她偏偏又没法说出真相来。]
宁易程(死死咬住牙,深呼吸):……抱歉,林小姐,是我失礼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林若兰(转身,走到沙发旁茶几前,指尖轻抚过花瓣):那我就不送客了,宁先生慢走吧。
[宁易程离去,开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关门声响起,林若兰跌坐在沙发上。]
林若兰(抬起右臂掩在眼上,喃喃道):……好不容易逃走了,你又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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