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家仆

　　再好的药膏也无法在几个小时内完全抹去霍骁脸上的红肿指痕。

　　有柯叔在一旁盯着，他不敢有丝毫敷衍，每一记耳光都结结实实地落了下去，直到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

　　整个下午，霍骁领着柯醒将别墅里外熟悉了一遍。下仆们都明白，这个年轻人即将接替霍骁成为新任管家。他们悄悄打量着霍骁脸上的痕迹，心知这场权力交接的背后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霍骁无心理会他们的目光和猜测。

　　等到陆云岚和钟宛意订完婚……他得多催催策划公司，赶紧把钟宛意伺候满意了，把日子订下来，霍骁思忖着。

　　刚升任副管家的柯醒适时提醒：少主回来了。

　　可惜伺候少主的活儿没法假手于人。

　　霍骁正要去迎接，忽然心头一动。

　　他好像忘了什么事……什么事呢？

　　不管了，不能让少主久等。

　　陆云岚身上带着酒气，霍骁有些担心地观察着他，生怕他冒出一句“我失恋了”或者“我分手了”。

　　好在陆云岚没什么表情，这一对眷侣的感情应当没什么变故。

　　霍骁服侍他换完衣服，刚要退下去，陆云岚忽然开口，“过来。”

　　霍骁以为他还有别的吩咐，便停下动作，低声问道，“少主需要什么？”

　　陆云岚微微皱眉，“让你过来。”

　　霍骁茫然地朝他又走过去，在他脚边跪下去。

　　陆云岚伸出手，捏住了霍骁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霍骁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脸颊似乎丰润了些。

　　那双漆黑的眼睛永远恭顺地垂着，看不出一点属于他自己的情绪。

　　“谁打的？”陆云岚冷声问。

　　霍骁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或许是那三分醉意的缘故，陆云岚的气息比平时更具压迫感。

　　“手都伸到我这里了？”陆云岚语气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怒意。

　　但霍骁跟了他许久，立刻发觉少主的异样。

　　“是我自己打的。”霍骁实话实说，“我犯错了。”

　　少主的手劲没轻没重，捏得他下颌又麻又痛，霍骁想躲，又不敢真的躲开，只能微微侧着头。

　　陆云岚看着他，眸色深沉。

　　大概霍骁以为他醉酒了，所以放下了伪装和戒备，他虽然还是常日里听话顺从的模样，只是稍微……流露了一些不同。

　　这才是他真正的情绪吧。

　　脸上的指痕隐约可见，手指触碰上去，还能感到异于平常体温的热感。

　　霍骁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垂下的发丝轻轻擦过陆云岚的指尖。

　　刚退开半步，霍骁便猛然惊醒——他不该躲的。

　　上位者不容违逆，连躲避都是不允许的，霍骁头皮发麻，见陆云岚拧着眉头看过来，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找补。

　　“少主，我……我还没有清洁。”

　　陆云岚眼中露出一点厌恶。

　　这才是霍骁最常见到的表情，一瞬间他竟然还觉得有些安心。

　　陆云岚冷冷道，“那现在去。”

　　“是……呃？”霍骁这次是真愣住了。

　　陆云岚最厌恶下面的人主动投怀送抱，霍骁本以为他会让自己滚出去，然后就能顺理成章的下班，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反应。

　　霍骁跪在地上纠结了一秒，试着提醒：“少主，您马上就要和钟先生订婚了……”

　　陆云岚向后靠进沙发，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霍骁心道少主居然笑了，这是真喝醉了？

　　“订婚就不能用你了？”

　　陆家并不觉得和伴侣外的家奴发生关系算出轨，因为家奴在他们眼中，连人都算不上。

　　——逗弄宠物能算出轨么？不过是不上台面的消遣罢了。

　　霍骁抿了抿唇，不太甘心，但是又不能拒绝，只能低声回答，“能。”

　　“你不想去也行，”陆云岚轻微的笑意让霍骁毛骨悚然，“那直接来。”

　　霍骁喉结微微颤动。

　　陆云岚说，“过来。”

　　霍骁便不再说话，他从地上起身，僵硬而谨慎地爬到沙发上。他分开双腿，跨坐在陆云岚的腿上，不敢坐实将全身重量压在尊贵的少主身上，双手又无处可放，犹豫了下，向后按在沙发上，撑住自己的身体。

　　房间里铺天盖地都是陆云岚的信息素，其中还混合着酒精的味道，热度几乎要将霍骁灼伤了。

　　男人抬手按住霍骁的后颈，指腹在腺体的位置缓缓摩挲，霍骁不得不垂下头，呼吸间已然尽是陆云岚的气息。

　　霍骁忽然灵光一现，察觉到什么。

　　他随即开口，“少主！您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陆云岚：……

　　alpha每年一次的易感期，为期七天左右，期间五感会变得异常敏锐，性格也更容易暴躁动怒。即便陆云岚已经二次觉醒，也不能例外。

　　往常易感期期间，陆云岚不愿意标记omega，都会靠抑制针剂硬熬过去，现在看来，钟宛意的出现好像让陆云岚的易感期提前了，所以，才会如此冲动。

　　——难怪少主最近嗅觉灵敏得反常。霍骁自觉找到了答案，立刻为陆云岚的状况操心起来。

　　“您的易感期好像提前了两个月，我去给您拿测试剂。”

　　这是关切到陆云岚身体状况的大事，霍骁不再犹豫，立刻从陆云岚身上爬下来。

　　陆云岚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你自己回来，还是我动手？”

　　刚走开两步的霍骁听见男人在身后冷冷地出声。

　　刚走出两步的霍骁，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整个人瞬间僵住。

　　若有选择，他恨不得立刻逃离易感期的陆云岚，离得越远越好。

　　霍骁灵机一动，试图从残缺的腺体中，挤出一点信息素来安抚陆云岚。

　　神似裴妄的信息素大部分时候对陆云岚来说，比安眠药还要有用。

　　陆云岚察觉到了熟悉的信息素在空气中无声弥漫，如薄雾般试图缠绕、安抚……

　　可几乎就在同时，陆云岚捕捉到了其间一丝不和谐的异样。

　　极其寡淡，却在他此刻异常敏锐的嗅觉下无所遁形——那是会所里曾嗅到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混杂在霍骁的信息素中，如一根尖刺，瞬间引燃了他压制的怒火。

　　霍骁，他怎么敢沾染上别人的味道——

　　就在此时，霍骁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事了。

　　和燕朴动手的时候，大概沾染上了他的信息素。霍骁残缺的腺体无法主动排出，只能靠时间代谢，或者彻底清洗。

　　陆云岚让他滚回家洗干净，而他忙着给柯醒交接工作……

　　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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