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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梦
咒灵球是什么味道的?
那个人曾经鬓发轻摇,侧过脸,好奇地问他。
就那样。
他温和着声音回答,喉间却随着词语挤涌起难言的恶臭。
那样是什么样?
她还是不满足这个回答,硬要他说出实话来,就像剥开果实的壳。
嗯,普普通通吧,就是橡皮泥那样的。
他抛出了一点真实给这个贪吃的人,她露出了心疼嫌恶的表情。
好惨啊杰,这也太难吃了。
他眉眼弯弯地笑笑,真诚地回了句。
“真的很难吃。”
祓除完又一只咒灵的夏油杰,骨节分明的右手捂住自己仰起的脸,盖上扭曲的表情,紧皱眉头,喉结滚动,咽下了黑色的球。
“呃。”
宛如将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整个吞下一般。
真的、真的很难吃。
胃已经抽搐到痉挛了,他咬牙忍下剧烈的呕吐冲动,收拾好狼狈的自己,离开昏暗的小巷。
在给同伴们买伴手礼的路上,经过一家珠宝店,他看见了一对如流星般燃烧着,在阳光下明亮璀璨的耳钉。
鬼使神差地,他买下了这对贵重精美的宝石。
感觉莲华很适合。
夏油杰把它们揣起来,放在胸口边的小袋子里。
很遗憾的一点是,莲华没有耳洞。
她捧着这件美丽的礼物,十分苦恼,沮丧地把它们放在兜里。
“很漂亮,我也很喜欢呢……”
“放着收藏也好,戴在耳朵上反而容易掉。”夏油杰温声宽慰她。
莲华却咬咬牙支棱起来,“不行!杰送的礼物我必须戴上!”
她突然迅速地把夏油杰按在沙发上,垂下来的长发掠过他脸侧,“给我打耳洞吧,杰!”
夏油杰缓缓抬起手,拢住被莲华按着的肩膀。
“好啊。”他眯起眼睛笑。
他们去买了一次性无痛穿耳洞器。
莲华紧张地坐在沙发上,盯着与她无比贴近的夏油杰。
好近。这么看起来,杰的眼睛是非常美丽的紫色呢,跟葡萄一样。
吐息间,温热的气息挠过她的脖颈,激得空气粘稠起来。
她不自在地扭扭。
夏油杰弯下腰,低垂着眼睛,拇指与十指夹着酒精棉片,在揉搓着她的耳垂,“不要动。”
直到玉白的耳垂如滴血般红亮,他才往后撤了一些,修长的手捞过工具,另一只手捧住莲华的脸,不让她躲开。
“小心打歪了。”夏油杰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指间小巧的耳垂,稍一用力。
细小的血珠渗了出来。
莲华给夏油杰递上酒精棉片,他又仔仔细细地轻揉着耳垂。
重复着给另一只耳朵也打上。
终于结束了。如坐针毡的莲华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垮下来,软倒在靠背上。
夏油杰又捻起石榴红的宝石,指腹顶起耳垂,试探着力气,轻轻旋转,将耳钉送进去。
“好了。”他将莲华的鬓发撩到耳后,指节漫不经心擦过她红红的脸颊。
夏油杰笑眯眯地靠在沙发上,“不去照照镜子吗?”
莲华腾地一下跑了。
五条悟看到莲华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耳朵上红艳艳的耳钉。
“你什么时候去打耳洞了?我怎么不知道。”他凑近了,摆弄着莲华的耳垂。
“今天刚打的,杰帮的忙。”
“嗯?”他不说话了,表情古怪地拽着莲华走。
仿佛从始至终,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宝藏被他人窃走了一角。
暴烈的怒火灼烧着五条悟的心脏,无名的烦躁让他脸色阴沉地拽着莲华的手腕,拉着她穿过偌大的校园。
他不愿意承认这副耳钉很适合她。
莲华疑惑地随着五条悟走。他走得很快,步子是少见的急切。
来到了自己领地的五条悟还是抿着唇,他按着莲华,让她坐在床上,迷茫地顺着心意,拉来被子把她裹紧,外套也罩在她头上。
被埋没的莲华:?
做完这一切后,他终于明显地放松下来,看着从他的被子和外套里扒拉出来的莲华,噗地笑。
“我明天也给你买耳钉。”
他盘腿坐在莲华身边,歪歪头,“什么颜色都买给你。”
所以,把它们摘下来吧。
真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买了,还盯着莲华要她戴上。
被夏油杰撞个正着。
“不是说‘杰送的礼物我必须戴上’,吗?”笑眯眯的狐狸冒着黑气。
“最后还是我送的礼物合你心意吧?”伸出爪子的雪豹气势凛冽。
莲华讪讪地摆手,“都、都喜欢……”
“不行!只能选一个!”异口同声,两双眼睛盯着她。
这该死的熟悉感。
可是一个人有两只耳朵。
莲华破罐子破摔,左耳戴上五条悟,右耳戴上夏油杰。
将矛盾掐死在萌芽阶段。
冬天和喝酒很配。
在硝子的提议下,高专众人决定在一间空宿舍里,放肆地挥霍青春,通宵达旦,饮酒作乐。
第一次接触酒精的莲华和五条悟十分紧张,但谁都梗着脖子嘴硬,“不就是喝酒吗,开玩笑,怎么可能会怕。”
结果没两杯下去,五条悟和莲华就醉了。
五条悟迷蒙着眼睛,脸上是涨着热气的红色,雪白的发衬得他像一枝雪中红梅。
他的注意力已经溃散了,托着自己的脸,湛蓝的眼睛眨也不眨,就盯着对面的莲华看。
黑色的鬓发边是和他一般手模样的红粉色,她苦恼地甩甩头,眼睛紧闭,殷红的唇瓣微张,胸脯起伏着,倚靠在一边的硝子上。
好喜欢。无论怎么看都好喜欢。
他雪白的睫毛颤动,满足地微微笑起来,蓝眼睛像冰川融化后的一汪水。
莲华。
他一字一句地把这个名字放在牙齿与唇舌上咀嚼。
好喜欢。想一直在一起。
一直安静发呆的五条悟突然开口,摇晃着向她倾倒,“莲华。”
还清醒着的夏油杰赶紧把他扶稳,防止他掉到酒和小食里面去。
五条悟挥开他的手,颀长的身体越过桌子,全神贯注的眼睛与莲华转过来的脸要贴在一起。
“悟?”
sa-to-ru。
很好听。念着他名字的声音,很好听。
他嘴唇颤颤,滚动着喉结,想尝一下唤出他名字的莲华。
越来越近,最终擦着莲华的侧脸过去,倒在她身上。
他闷声笑起来,“你想看烟花吗?”
没等惊恐的硝子和夏油杰制止,五条悟身上不稳定的咒力已经在指尖凝集成了——
“【术式顺转·苍】。”
砰——
天花板塌落的碎片散在无限四周、天边。
被五条悟的无下限包裹起来的莲华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她惊叹着鼓掌,“好厉害啊悟!”
硝子和夏油杰在灰尘中逃生。
终于等到瓦砾安静下来,他们马不停蹄,各自搀扶着自己的邻居,把他们丢回宿舍了。
“……跟夜蛾老师说敌袭,可以免去惩罚吗。”
“我们完蛋了。绝对。”
是梦吗。五条悟迷茫了。
白皙起伏的躯体,美妙调笑的声音,随着指尖轻划过他的眉心、他的嘴角、他的喉结、他的锁骨、他的胸口、他紧缩的下腹,如蛛网般缠绕上来。
他睁着失神溃散的苍蓝眼瞳,想说,再用力一点,也可以的。
要把他融化似地拥吻,唇舌间是溢出来的喘息。
他手掌按住那个人的后脑勺,与她纠缠在一起。
呼唤出彼此名字的时候——
五条悟猛地起身,抬手狠狠给自己一巴掌,看着自己的反应,又给另一边的脸甩一巴掌。
“我是变态吗。”
DK会有幻想很正常,但是他从没想过这个对象,在有一天的梦里会是……
他给自己的脸泼上刺骨的冷水。
没脸见她了。
五条悟蹲下,捂着自己通红的脸无能狂怒。
宿醉的莲华揉揉还残留着钝痛的头。
“再也不喝酒了。”她皱着眉,“不知道悟醒了没有。”
她走到五条悟的门前,轻轻叩门,“悟,吃饭去了。”
把自己蜷在被子的的五条悟僵着回答她,“你、你先去,我、我今天不想吃!”
满腹疑惑的莲华正准备开门,屋子里五条悟的声音突然又大起来,“别进来!我、我宿舍里很乱!”
……什么狗样子她没见过。想着就要拧门。
“喂!你先去给我带饭过来!”他急切地大嚷,“太冷了,我不想出门!”
?五条悟也会说冷?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体贴的莲华还是纵容了五条悟任性,“好好好,那我先去找硝子,你待会记得起床。”
终于离开了。
五条悟缩成一团无声尖叫。
果不其然,被夜蛾正道逮到了。
四个人低垂着脑袋积极认错,向来粘着莲华的五条悟站得离她能有多远有多远,一对上视线就转头。
嘴上是诚恳地保证不会再犯,心里却担心起状态不对的五条悟来。
难道酒精中毒了?
本想问问他,结果他一散会就跑没影了。
什么事啊这么急。莲华疑惑地放下了伸出的手。
结果接连很多天,五条悟见到她,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亡命般奔逃。
好奇怪。
她最近也没有惹他生气啊?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五条悟闯祸了,而且不敢让她知道。
终于在夏油杰和硝子的帮助下,莲华把他堵在墙角。
“说吧,最近又搞了什么事。”她耐心地等待五条悟的回答。
他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她。
之前他闯祸了,都是虽然心虚但是理直气壮的,现在这个反应……
“没有?”她不解地歪过头,“那干嘛躲我。”
五条悟紧闭眼睛,梗着脖子,就是不开口。
“我会很难过的,悟。”莲华做出西子捧心状,“不管怎么样,和我和好吧?”
五条悟低头,十指搅在一起。他自觉理亏,弱弱地点头,“嗯……”
终于对上了莲华的视线。
谢天谢地,莲华和五条悟和好了。
夏油杰和硝子欣慰地看着俩小猫又玩一起了。
KO!
夏油杰放下手里的电玩,拍拍身边心不在焉的五条悟,示意他可以去吃饭了。
五条悟走得十分磨磨蹭蹭,特别是即将走到莲华房门口的时候,慢得跟乌龟在爬。
总是走着走着就得折回来的夏油杰终于抛弃了他的耐心,“悟,你是想喊莲华一起吃饭吗?”
“什么!”五条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我不是。也不是!”
随即急切地侧开脸,若无其事地哼歌,“我才不管她!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吃饭!”
但是经过的时候,每根头发丝都在说着依依不舍,最终还是忍不住扭头四处张望。
佯装很自然地开启话题,脚像踢着石头一样摆动,“怎么没看到她?”
“她不是一般都和硝子一起走的吗?”夏油杰双手插兜,目不斜视。
“啊?是吗,好过分!居然抛下我和硝子一起去吃晚饭!”五条悟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起来了。
“之前都这样啊。你现在才介意起来?”
是吧。好像是的。
可是他现在就是,很想、很想,见到莲华啊。
一想到她,心脏就砰砰跳起来。
好奇怪啊,明明之前都不会的吧?
想不通。
……好想快点见到她。
滴滴滴,拨通了电话。
“莲华——”五条悟拖长了音,听得夏油杰犯恶心,赶紧走掉。
“你在哪嘛,快点回来快点回来!”
“是很重要,非常、超级重要的事情哦!”
急急忙忙赶回来的莲华被五条悟紧紧抱住。
面对她的质问,五条悟十分委屈,大装可怜。
“五条悟想你了,难道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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