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文系统被宿敌发现后

　　花梨城南面有一名为城南小巷的巷子，幽深曲折，分支众多。小巷最深处的尽头，有个不起眼的小院，木门潮湿，最下方已生出青苔。

　　吃饱喝足后，沈云歌和顾雪葳再次出现在琳琅君门前，比起昨日，这回还多了个齐逸春。

　　笃笃笃。

　　三下敲门声后，门内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男人不看，小孩不看。”

　　顾雪葳高声喊：“有个漂亮的女人你要不要？”

　　徒儿语出惊人，沈云歌忙用口型向齐逸春解释，不是把你送人。

　　齐逸春点头，表情没有变化，沈云歌看不出他是否生气，直觉自己夹在两个人之间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她默默后退一步，留顾雪葳和齐逸春站在门前。

　　木门唰得打开，琳琅君从门缝中探出头：“美人在哪里？”

　　他的目光掠过顾雪葳和沈云歌，最后落在齐逸春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你？”这一声语调转了好几圈，十分里有九分的不信。

　　顾雪葳一脚卡住门缝就要往里挤：“怎么？不好看。”

　　“呵。”琳琅君凉凉一笑。

　　齐逸春心头一跳，头一回有被人看穿的感觉。

　　琳琅君并未多说，他将顾雪葳推开，重重关上木门。

　　饱经风霜的木门晃了好几下，好险没掉下来，看似一碰即掉，实则拦了她们一整日。

　　顾雪葳气得跳脚：“喂！这次你又是什么理由？”

　　门后久久没有动静，三人就要放弃时，木门再次打开，琳琅君站在门口，一张文弱书生的脸，白色衣袍上挂满各色玉石，怪不得有“琳琅”的称号。

　　琳琅君的目光落在沈云歌身上，眯了眯眼，露出充满兴味的笑容：“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进来吧。”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随着琳琅君往里走。

　　院内种满各式灵草，五颜六色的很是拥挤，几乎无法落脚。

　　琳琅君开心地告诉三人：“这里的灵草大多有剧毒，碰一下我也救不回来哦，只能化为它们的肥料，嘿嘿。”

　　沈云歌心里发寒，刚想用灵力裹住自己，琳琅君充满期待的声音又从前方传来：“有些毒草最喜欢吸收灵力，你们可以比一比，谁的灵力更受毒草喜欢。”

　　沈云歌彻底老实，盯着琳琅君的脚步，一步不错地往里走，顾雪葳和齐逸春跟在她身后有样学样。

　　三人完好无损地进了屋，琳琅君颇有些遗憾，看着他们重重叹了口，像是在怪她们为何如此不识趣，而后才往桌案走去：“过来把脉。”

　　沈云歌目光落在墙角，那里放了一把伞，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样式，她却莫名觉得熟悉。

　　琳琅君在案边坐下，看向沈云歌：“发什么呆？”

　　沈云歌收回目光，朝琳琅君走去：“琳琅君好眼力，一眼看出是在下要求医。”

　　琳琅君没理她，自顾自地把脉，沈云歌头一回恭维人，讨了个没趣，尴尬地摸摸鼻子。

　　“原来是你！”琳琅君忽然站起来，“你……”

　　顾雪葳立即打断：“你们先聊，我去院子里等着。”说罢她便拽着齐逸春的衣袖往外走。

　　顾雪葳关门时，齐逸春回头，沈云歌的样子好奇又懵懂，琳琅君表情瞬息变换，先惊再喜，后又凝眉沉思，他们要藏的秘密似乎不小。

　　关好门，又设了个防偷听的结界，顾雪葳严肃着脸警告齐逸春：“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接近师尊有什么目的，只要你安分守己不生事，昊日宗自然有你一席之地，若是要做于师尊有损之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齐逸春转身看向满院草药：“我对她没有图谋。”
　　~

　　屋内，琳琅君绕着沈云歌走了好几圈，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有趣，实在有趣。”

　　他目光疯狂，不是看一个活人，而是看一个罕见又喜爱的物件。

　　沈云歌被他看得后背发凉，跟着转起身体，正面朝他：“琳琅君？”

　　琳琅君瞬间敛神色，恢复先前的模样，唯有眼神还露着对稀罕物件的垂涎：“一百年前我便想见你，可惜你母亲看得紧，后来你长大了，我又问她，她却说你不知所踪，摆明了诓我。”

　　一百年前！

　　长公主殿下对时间还保留着凡人的观念，乍一听到这个数字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么说来，原主是个一百多岁的老头，那齐修更是老头中的老头！她想到门外的顾雪葳和依依，她们的年纪定然也不小了。

　　三十岁的沈云歌自诩老成，可按照修真界的算法，她的年纪大概只能算个孩子。

　　长公主在心中直呼离奇。

　　紧接着，琳琅君又丢出一句让沈云歌更加震惊的话：“怎么样，当男人的滋味如何？”

　　沈云歌眼中的震惊再也藏不住，她一时分不清，琳琅君说出这句话，是看穿了系统为她做的伪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沈云歌惊讶的反应也让琳琅君觉得奇怪：“怎么，你不知道？”

　　“实不相瞒，我停药已久，好像出了些问题，有些事记不太清了。”沈云歌斟酌着吐字。

　　“不应该啊。”琳琅君疑惑挠头，再次搭上沈云歌脉搏。

　　沈云歌往后一缩，看向那只刚挠过头的右手，嫌弃道：“换一只。”

　　若是普通敢这么对琳琅君说话，此刻定然已被扔了出去，但眼前的是琳琅君惦记百年的作品，他的态度温和得诡异，他伸出左手：“好，我换一只。”

　　这一回，琳琅君不仅细细把脉，还用灵力在沈云歌筋脉内探了一圈。

　　“强行改造身体，停药是会有一些痛苦。”他自言自语道，“但怎么会影响记忆呢？想不明白，我的药不会有问题吧。”

　　沈云歌一无所知，沈云歌不敢说话。

　　方才她已向小一发出质问，小一告诉她需要查找内容，然后再也没了动静。和她预想的反应一样，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琳琅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原因，道：“把你的本命法器拿出来看看。”

　　“额……”沈云歌吞吞吐吐。

　　琳琅君大惊：“你不会忘了你的本命法器是什么了吧。”

　　沈云歌无辜点头。

　　见琳琅君对她的说法深信不疑，她干脆全盘托出：“和药有关事我全忘了，包括我为什么要吃药。”

　　“这么严重！”琳琅君惊地瞪大眼睛。他名扬修真界数百年，从未出过这么严重的事故。

　　他认真告诉沈云歌：“我一定会帮你治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云歌面上不显，心中思绪已转了几圈，情报已套得差不多了，若是琳琅君的条件太苛刻，她扭头就走。

　　琳琅君目露期待：“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曾失忆的事。”

　　这条件简单地出乎意料，沈云歌恍然大悟，琳琅君是怕此事传出去砸了他的招牌。

　　“好说好说。”沈云歌露出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不过，你得告诉我此事的来龙去脉。”

　　“从哪里说起呢？”琳琅君想了一会儿，“就从你的母亲开始吧……”

　　沈云歌的母亲名唤沈木秋，一百二十年前，琳琅君遇到意外，被沈木秋所救，欠下一个人情。

　　后来沈木秋怀孕，发现孩子无法吸纳灵气，她找到琳琅君，要他改变孩子的体质。

　　修士的体质从出生时便已注定，无法改变，琳琅君医术再怎么高明也无法做到，但沈木秋带来了一张残破的羊皮卷，上面记载了一种改变体质的邪术。

　　“当时沈木秋处境艰难，你出身后的体质决定她是否能继续留在云家，我看她实在可怜，才决定冒险一试，绝不是因为我对那个邪术有兴趣。”

　　“云家？”沈云歌疑惑，原主不是姓沈么。

　　琳琅君叹气：“你连这都忘了？不过也是，云家都不肯让你姓云，忘就忘了。”

　　琳琅君从未遇见过修真界的新生儿不能吸纳灵气的情况，加之对邪术，不是，对沈木秋的同情，他日夜研究，最终赶在沈云歌出生之前，改变了她的体质。

　　那时离沈云歌出生还有两个月，她尚在成长，琳琅君只能保证她日后体质绝不平凡，却无法确认她最终会拥有何种体质。

　　“为保万无一失，沈木秋在生产前找借口离开云家，与我会合。”琳琅君忽然笑起来，“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沈云歌：“……”

　　琳琅君继续道：“我和沈木秋都没想到，你会是顶级的合欢圣体，对沈木秋来说，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拥有合欢圣体的女子，不仅自身修炼速度快，若是与人双修，对方的修炼速度更快，若为炉鼎，效果更甚。

　　“自古拥有合欢圣体的女子，没一个可以善终，修真界近千年没出现过合欢圣体，你以为是没有么。”

　　沈云歌浑身汗毛直立：“她们被藏起来了？”

　　琳琅君点头：“如今十岁便可测试体质，若是测出一个合欢圣体，整个家族的实力都能更上一层楼。”

　　为何整个家族的实力都能提高，琳琅君的意思不言而喻。

　　沈云歌双手握拳，表情有些痛苦。

　　她知晓凡人女子生存不易，本以为到了修真界，所有人以实力为尊，性别不再会影响男女地位。可合欢圣体，呵，仿佛为双修而生的体质，到了男人身上便无用，天地对女子竟不仁至此。

　　指甲不知何时嵌入手心，她忽然生出一种疯狂逃离的冲动。

　　琳琅君沉浸在回忆里，没注意沈云歌的异常，继续道：“听沈木秋的意思，云家似乎有过一个合欢圣体，过得十分凄惨，她不想让你变成下一个炉鼎，于是找来一个名为‘浮生蝶’的法器，改变你的容貌，为你遮掩。

　　“遮掩不是长久之计，她一直担心你长大后身份暴露，所以求我想办法，将浮生蝶融入你的骨髓，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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