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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晏空青在为他打抱不平,可是谁又是真正无辜呢?
辛照知道李幼恩在利用自己,可他还是甘之如饴,至少她还愿意找自己……可现在这一切都被晏空青戳破后,她或许连骗都不想骗他了……
“晏空青!”辛照喊道:“你不会懂我们的!”
他与他相交这么多年,辛照喊出他姓名。
五年,短短五年时间,谁都变了。他笑着,像是在笑二人的愚蠢,又或是在笑自己的多此一举!
晏空青啊晏空青,自诩翩翩公子,在这一刻脸上的面具怎么都戴不下去!
“辛照,你并不欠她,我今后不会插手你们之事!”
这是晏空青留给辛照的最后一句话,是规劝,也是警告!
三人间的友谊也好,师生情也罢,此刻分崩离析。
经年的再见却是这样的收尾,难免让人唏嘘。过往的记忆一遍遍在脑中浮现,他们都还在,可他们都不在了。
……
她不知哑姑将这些事情听了多少,她回到屋中时,哑姑拿着一方帕子,迟疑的想要擦去她的泪痕。
李幼恩笑着回她:“我无事!”
哑姑眉头紧蹙,并不相信她口中的无事。
“哑姑,你在等等,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的抓着哑姑的手,一遍遍重复念着:“我们出去之后便去梦寐以求的江南,好不好?”
这情况像什么,好像临死前抓住的一根浮木,哑姑只觉得她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恍惚了。
哑姑不傻,她怎么会不明白,若是皇帝想见殿下,怎会现在还不曾接见呢!殿下被抛弃了……她知道,她都知道……
她一遍遍比划着:殿下,殿下,我们会到江南的!
她们会到江南的,这个阴湿的念头成了她们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李幼恩快疯掉了,这么些天紧绷的神情只要一瞬便崩塌下来。她不敢松懈一点,哪怕一点,有时候她也想着,似乎就这么待着也好。
可她不能!她不能这样堕落!
她不断告诫自己,人死了什么都烟消云散,可人活着,才能在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
辛五娘私自跑到了侯府中,府中的下人认得这位辛家的五小姐,将人引进来见了辛照。
今日的侯府当真热闹,晏空青前脚刚走,后脚辛五娘便登门拜访。
辛照来不及见李幼恩,荀吉亲自告知说,辛五娘求见!他粗略的收拾一番后,才让荀吉将人带到自己书房中。
辛五娘对自己的这位大哥情感并不深厚,贸然的登门,无非是因为她别无他法之举!
一见到辛照一瞬,她轻轻啜泣着跪在地上,哭诉道:“哥哥,望哥哥救救我!”
辛照思绪很乱,只觉得心脏骤疼,他扶起辛五娘,道:“这是何意,有什么难处同我说便是!”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辛照同辛庄集在如何,可只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
辛五娘知道,如今只有辛照这根救命稻草了!
眼见及笄的日子就在眼前,她不想就这样被摆布一生,困在深宅大院中含恨一生。
“过了及笄礼,父亲便要将我许配出去!可我并无意一位连面都没见过的郎君!五娘不想糊涂的过完这一生!”
她有自己的抱负,自己的追求,她为何不能像哥哥们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父亲虽对待她们不想哥哥们那般严厉,可为何要将她们当做世家联系的棋子!
她不愿!一早她便暗中打探到了,过了及笄礼,王家便上门提亲。
没有问过她是否愿意,她真正想要什么!
被逼无奈下,她想到了辛照。
谈到辛照,无人不在赞叹他的少年英才,辛家的脊骨!或许只有他能帮自己了!
“你且先回去,既不愿,不嫁便是……”辛照给她下了颗定心丸。
得到满意的答复,辛五娘激动得无与伦比,高兴的走出书房。
领她出去的是府中的小厮,行至一半突觉腹痛难忍,只能让辛五娘远点等上小会儿,人有三急,辛五娘表示他快些去便是!
她进侯府的次数不多,见到府中景致不错,开始在周围四处转了转。
行至一处院落时,透过门缝,瞧见一池亭亭而立的荷花,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气味!
她不敢贸然进去,想转身而去时,楼阁中探出的身影让辛五娘瞪大了双目。
她回来了!就在哥哥府中!
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她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她见过李幼恩,她幼时总爱偷跑出来寻辛照,对她的印象也格外深刻。
她不是在谯国吗?何时回来的?她又想起祖母派了婢女过来打听的消息!她瞬间明白过来,她们口中的贵人是她!
没有人会比她的身份更贵重了,侯府这般小心翼翼的,只有她!
辛五娘呼吸一滞,脑袋嗡嗡作响。
她赶忙回到原位去,好在小厮很快便回来了,当她走出侯府后,才惊觉出了一身冷汗!
她望着侯府的牌匾,眼皮直跳。
李幼恩倚在窗边,吹着风透透气。
将自己平复好之后,又回到了那副无欲无求的状态中。
她没什么放不下的!
只是可怜那人了!
这天底下的事难两全,无论她在怎么否认,晏空青都是同她是一类人!可悲、可恶!
她敢认,可晏空青未必敢放下,自食恶果这词她觉得与他格外搭。
她似乎有些隐隐期待着晏空青后悔那日。她不知这些年她过得如何,谯国五年她只收到过她的一封信,她说:她会接她回来。可如今她回来的消息慢慢铺展开,她也该知道了。
晏空青算无遗漏,可他可曾把她也算进去了呢?
李幼安,欢迎回到这伤心地……
晚膳送过来时,她并没有胃口,看都不看一眼便让哑姑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辛照自以为藏得很好,李幼恩并未发现他在院子角落中,直到李幼恩平静的喊出:
“辛大人何故躲躲藏藏呢!”
辛照忐忑的从角落中出来,此时她在二楼窗边依着漫不经心的瞧着他,而他站在下方仰着头朝上看。
少年挺拔的身姿变得辽阔起来。
她开始有些好奇,他过来是为了什么,像晏空青一样质问她,还是想起她这个故人过来瞧上两眼?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沉默,两人跟赌气似的不开口。
李幼恩倒是笑着,五年过去了他还是这副性子。
“辛大人过来是想知道什么?”她率先开口。
他想了一转,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想说的。今日晏空青突至乃是他意料之外,近日朝中不太平,皇帝不明所以削了他一些兵权。
他知道大抵还是忌惮着他站到太后那边,急切的想要握住手中的权利!
她同晏空青毕竟师生一场……
今日的局面是他放任之错。
“我……今日晏空青之事乃是意外,我未曾想过他是揭……”你伤痕而来。
李幼恩倒是没有想过他说此话,她与晏空青不过陈年旧账堆到如今开始清算,兜转这么些年还是相看两生厌。
她厌弃他的装模作样,而他厌弃自己的死不悔改!
他同辛照乃是挚友,替他抱不平,李幼恩意料之中。
“我本就同晏大人势如水火,如今清算,心中倒是畅快淋漓!”
“……”
半真半假的话语堆砌了她和晏空青的“师生情”,她却格外清楚,唾弃是真,可相惜也是真!
人就是这般复杂!
“辛大人不问问,太后为何突然回宫?”她有些好奇,见辛照不问,她反问起来。
辛照抿了抿唇,摇摇头,他并不好奇。
他把所有事情前因后果想了一遍后,很快就明白了。
这四方天地本就不该困住她,如今外面风声四起,他也在其中添材助力,只要她想,他可以永远站在她那边。
经过晏空青这么一通,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一些,能够心平气和的交流实属不易。
她的信是普通的信,交由皇帝的信件是在普通的问候,其中顺便提了几句自己的诉求。
可事情的关键在于胡公公,但凡信件辛照交由其他人递送,娘娘便不会知道她的消息。
写信封是,她故意将“启”字改换了左手写,她的字乃是娘娘身边的胡公公教授的。
她还记得临行前的那天晚上,娘娘寻到她说,如果今后回来有诉求,皆可寻她。
而这字成了寻她的关键!
她也在赌辛照会直接递上去,并非以他私笔的名义,所幸她赌对了!
辛照不问,她觉得无趣,懒得同他说些什么。
“你今后可有打算?”辛照问。
她不知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形,也不知道这样宁静的日子又能过多久。她的内心一早便有了打算,谁都不是她驻足停滞的对象!
她望着手上的佛珠,神情温婉回道:“有。辛大人呢?”
见她万分肯定,辛照迟疑不敢开口了,他一举之错,让他悔恨了五年,他害怕自己说了,两人只怕连话都不会再说。
他只奢求着,能远远护着她便好!再不敢奢求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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