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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很快,两人就坐在长椅上啃起了面包。
张柏青侧着身子坐着,右腿大腿整个搭在椅子上,膝盖半贴着姜亦杰。
姜亦杰察觉到皮肤的接触,瞅了一眼。
黑色的运动裤包裹着的肌肉紧实,张柏青整个人狂傲里透着股压抑,像是禁欲了很久的野兽,再往上看,不行,他赶紧转移视线看向了远方。
又啃了几口面包,感觉有点干吧,姜亦杰拿出饮料,喝了起来。
“卧槽,忘记带水了。”张柏青翻了翻书包,“给我喝点呗。”
“你背那么大的书包,没有带水吗?”姜亦杰不太理解,张柏青总不能是背了个空包吧。还是,就只是,塞了块面包?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把手里的饮料给了张柏青。
“包里装了充电宝,钱包,还有雨伞。”张柏青喝了口饮料之后,看了眼外包装,“你咋就这么喜欢喝小甜水儿,叫什么什么奶茶的,我平时都不咋喝这些甜的。”
“不喝拉倒。”姜亦杰说着就要去拿走饮料,被张柏青高举着手躲开了。
“说着玩的,我也爱喝。”张柏青嬉皮笑脸道,“甜不滋滋,喝着得劲儿。”
姜亦杰看着他塞满面包的腮帮子,一大口面包一大口饮料的,脸颊塞得鼓鼓囊囊的,忍不住用拇指按了按。
“弄啥,别闹。”张柏青嘟囔着。
垫吧完肚子,休息一会儿之后,他们继续往公园里走。
这回走了没多久,就到花展了。这个展区是真的远,几乎要走到市中公园的另一个门了。要不是另一个门不开,他们也不用费这么大劲儿。或许是为了让大家多熟悉熟悉公园吧,也是花了心思的。
主展区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塑料棚内,棚子外摆放了很多盆变叶木,纷繁的叶片,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设计,只是简单的摆放,就已经是赏心悦目。
棚内,是大片花卉的主场,主体是郁金香,也摆放了一些捕虫植物。
郁金香里有很多都是培育的新型品种,不管是颜色还是花型都和常见的郁金香大有不同,多色混杂的,鹦鹉形状的,一簇一簇挺立着,埋在木制或是陶制的形状各异的花盆里,显得分外明艳。
有位专家正在向参观的人们详细讲述着各个品种的名称,以及名字的由来。
姜亦杰虽然觉得郁金香很好看,也拍了些照片,但他对于这种花卉不是很感兴趣,他花了更多的时间停留在捕虫植物那边。
那边最大的那盆是用多种捕虫植物搭配一截腐木栽植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捕虫植物,叶片有的细长,有的肥嘟嘟的,还有些毛茸茸的,少数叶子上还沾着几只小虫,很是可爱。
“哇,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张柏青跟过来,忍不住感叹,“喜欢这种的。”
“咋了,我不仅喜欢,我还要养,改明儿我就去网购几盆放宿舍里。”姜亦杰指了指其中一种,“你看它多可爱。”
“好惨的虫子。”张柏青看着挂在上面,已经嗝屁的一排小飞虫,实在是欣赏不来。
张柏青基本没咋拍照,他对这些没啥兴趣,等姜亦杰拍完他们就出去了。
总的来说,花展不是很大,参观完没花上多少时间。据那位专家说,这次展示主要是为了做郁金香新品种的宣传,为以后售卖做准备。
这里面姜亦杰最满意的还要数那些捕虫植物。
花展看完也就没别的了,准备回去了。
他们选择了沿着另一条路往回走。
原路返回没啥意思,来都来了,也顺带逛逛。
原本以为这一路就只能见到些萧瑟景象,但居然途经了一片波斯菊、万寿菊地栽的花海。虽然里面好些已经开败了,但在花海中心的花坛里满栽的向日葵却生机正盛,十分讨喜。
趁着周围人少,姜亦杰挎着包,沿着鹅卵石小路飞快冲进花海,在一大簇向日葵旁边找好角度,把手机递给张柏青,“帮我拍几张。”
“你这手机不行,用我的拍。”张柏青拿出自己的手机。
他手机的拍照效果确实比姜亦杰的要好许多,甚至可以说是自带美颜滤镜,姜亦杰也就没说什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比了个耶。
下午的阳光下,一个青春洋溢的少年,带着向日葵般灿烂的笑容,站在花海中,残败的中心却是满溢的生机,美的不只是花,还有摆放在心尖上的人。
这巨大的反差让张柏青一阵恍惚,久久才按下快门。
看张柏青反应那么久,姜亦杰开口道:“怎么了?”
张柏青晃晃脑袋,阻止自己胡思乱想,顺手比了个大拇指,“不孬,帅的很嘞。”
姜亦杰的长相会给人一种错觉,就好像不管岁月如何变迁,年华如何老去,他依旧会是那个校园里刚走出来的少年,青春的活力不会有半分的消逝。
只要眼里还有光彩,心脏还在跳动,他就永远不会衰老。
身体的腐朽或许终将难以力抗,但内心的澄澈始终如一。
张柏青说得姜亦杰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问:“你要不要也拍几张?”
“我看看。”张柏青翻着相册,查看起刚刚给姜亦杰拍的照片,和之前偷摸抓拍的几张,很是满意,“行了。”
“啥呀?”姜亦杰没搞懂他啥意思。
“不拍了,不拍了。”张柏青这才反应过来,“差不多了,撤!”
“好。”
走出花海后就是成片的草地,零散的一两排花卉点缀在路边,草地上嵌着几块巨石。
从几个露出地面的管道中喷出雾来,雾气很快笼罩了四周,让视野都变得狭窄。
走着走着,姜亦杰突然感到背上重量一下子剧增,张柏青压了上来,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身上。
他能感觉到张柏青是收敛了力道的,没有完全把重心倾斜过来,但还是有点子重。
姜亦杰十分贪恋此刻的感受。
两人就这么贴着站了很久,直到一言不发的张柏青松开手,挪开身子。
张柏青又何尝不是恋恋不舍。紧贴的触感,气息的交会,有种难言的酥麻感从胸腔中不断升腾着。
两人都不言说,都不挑明,却又似乎都能感受的到对方心底的暗流涌动。
男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就是那么的微妙,不大张旗鼓,甚至都不宣之于口,只是默默的,小心的暗自藏在心底,如果没有一个契机,某个关乎爱与好感秘密将会被保存到永远。
秋风微凉,卷着雾气,透过运动鞋的空隙,轻抚着脚踝,好像沙滩边海浪的亲吻,轻柔、微凉,又让人难以忘怀。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张柏青应该没有放在心上吧,姜亦杰是这么想的。
毕竟直男之间,偶尔抱一抱什么的都太过寻常。虽然这个拥抱让他觉得不同以往,他也还是不敢去戳破,不敢深究,深怕一个不注意就让两人之间产生割裂与隔阂。
这段感情,他维护的分外小心,就像在沙滩上行走的人,捡到了一颗过于完美的贝壳,于是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不敢再次触碰,只是偶尔打开盒子看上几眼,就已是满足。
回去的路走起来总觉得比来的时候要快许多,等离开公园,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在去往地铁站的路上,他们碰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中年大叔。一根根红艳艳裹满冰糖的糖葫芦插在一个草木棒子上,是小时候的那种熟悉的感觉。
姜亦杰问了一下价格,五块钱一根。
还行,景区附近这个价位也不算贵了。
他要了两根。一根给了张柏青,剩下一根,直接开吃了。
咬开甜脆的冰糖,连带着一小口山楂,甜酸滋味在口中同时化开。确实是小时候的味道,分毫不差。
过去集市上两块钱一根的冰糖葫芦现在涨到了五块,那个骑在爷爷肩膀上淌过泥巴地的小孩,如今也能自己支撑着走下去了。时间啊时间,将过往的一切碾磨向前,熬煮成记忆,沁满酸甜滋味。
总有人离去,总有人归来,那满是泥泞的土地,长满高粱的山岗,始终在等待着那个熟悉的人。
直到有一天,某个茶田里,无人打理的山茶枝条疯涨,匍匐又攀爬,与野草为伍,成为一地芜杂。
庄稼汉的一生大抵是这样,土地养育了他们,他们又扎根在土地上,直到自己照料了一辈子的土地成为最终的居所。
“想啥呢?那么出神。”张柏青看他愣在那半天,眼神中隐约透露出悲伤,忍不住问,“吃个糖葫芦咋滴伤春悲秋起来了,快来让哥哥抱抱。”
说完就举着糖葫芦,张开双臂。
姜亦杰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顺着张柏青凑过身去,贴近了却没有抱上去,而是拉低他的手,咬了一口糖葫芦,又飞快错开身子,往地铁站的方向跑去。
“嘿!你。”张柏青赶紧迈开步子追上去。
周遭的喧嚣声,逐渐远去,三三两两的路人,如同剪影般不断划过视野,追逐着的少年,奔跑的少年,影子在夕阳下慢慢重叠,喘息与欢笑交织,时岁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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