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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
小区附近有许多餐馆,叶伽跟着梁颂年走到手工馄饨店心里以为他是要请自己吃馄饨,走进去后梁颂年却转身对她说:“我进去送个东西。”说完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空着的位置,“在这等我。”
“好。”
叶伽没多问,心想着既然是他请客,那就请什么吃什么吧,反正只要能跟梁颂年多待一会儿,她都愿意。
没多会儿,梁颂年从里面走出来,紧接着叶伽循着声音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男生个子高,等他稍微错开身,叶伽才得以看到老太太的模样,恍然想起,可不就是之前在楼道里碰到的那个老奶奶,也就是梁颂年的姥姥。
赵玉芳也看到叶伽,走上前笑着同她打招呼,叶伽已经起身走过来。
“是叶伽吧?”
“姥姥。”叶伽不怎么擅长处理这种场合,一时间大脑空白,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称呼合适,索性跟着梁颂年的称呼喊。
赵玉芳一脸慈眉善目,毫无距离的亲近感,笑着冲她点头,“颂年朋友不多,以后有空来家里坐坐。”
“好。”叶伽客气应了声。
梁颂年这时才出声:“姥姥,我和叶伽出去吃夜宵,一会儿阿姨过来接您,您可别瞎跑。”
赵玉芳一听不乐意了,佯装生气,“你这孩子,姥姥都这把岁数了还能往哪跑。”
梁颂年是是是的讨饶,说的话却没半点退步,“我提前跟麻将馆的张奶奶打好招呼了。”
赵玉芳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这把岁数了还看我看的跟小孩似的,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哪天不定——”
“姥姥!”
这一声,着实吓了叶伽一跳,梁颂年是真的生气了,脸阴阴沉沉,眉头皱在一起都快堆成山,低沉的声音像是在预告雷暴天气。
看到孙子这样,赵玉芳无奈叹了声气,“好好好,姥姥不说了。”
临走前,或许梁颂年是因为刚才不好的态度心里不好受,转头又和已经坐在桌前看报纸的赵玉芳说:“您要是哪天真想去麻将馆我跟您一起。”说完,拉起叶伽的手腕推门走了。
叶伽脚底发软,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棉花糖上,脑袋里像是蓄了团雾,一切都不真实。
梁颂年不说话,叶伽也陪着,知道他心情不好,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合适。
叶伽不会安慰人,没人教她,小的时候受什么委屈都是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默默消化,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叶伽觉得这句话不对,她也哭过,闹过,得到的从来不是糖,而是炮弹。
所以长大后,她安慰人的方式就是默默陪着,不说话,但你想去哪儿她也跟你去,再坚硬的人心都有那么一块软和的地方,更何况对方是梁颂年。
叶伽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步子,心里想的是,即便今晚梁颂年想在外面走这么一整晚,她也愿意陪他。
真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梁颂年突然停下脚步,叶伽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正走神,一脑袋撞上梁颂年的肩膀,骨头碰骨头,疼的叶伽直呲牙。
这一下撞的可真不轻。
“没事吧?”
手上的力道松了,梁颂年的声音就在耳边,叶伽赶紧调整好姿态,眼神偷偷瞄,庆幸他们头顶的那盏路灯坏了。
“没事。”轻飘飘的一句,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叶伽低头看了眼刚才被梁颂年握着的手腕,突然觉得有点冷。
“还走吗?”
“不走了,到了。”
“到了?”
叶伽抬头顺着梁颂年的方向看,瞧见他身后那家亮着灯牌的店,红色牌匾上面写着张姐麻辣烫,门脸不大,干净的玻璃上印了一层水汽,看着热气腾腾的。
还真是夜宵,叶伽心说。
“要不要进去尝尝?”
“嗯。”当然要。
叶伽是真饿了,进店选好位置后,两人去自助选料区,叶伽手里拿着一个透明塑料盆,里里外外夹了不少吃的,但都不太多,加在一起也不算少,去称重的时候,老板笑呵呵瞧她,“小姑娘,可别浪费啊。”
叶伽脸刷一下红了,耳根发烫,好像暖风是专门往她身上打似的。
碗端上来的时候,叶伽盯着那一大海碗麻辣烫,心想:好像,是有点多了...
叶伽有点后悔了,肚子是饿的,但想在梁颂年跟前保持点形象也是真的,刚才被饥饿冲昏头脑,忘了。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食量特别大,衣服穿在身上都有点紧,尤其上衣。
梁颂年好像看出她的窘迫似的,笑着跟老板说:“您可别欺负我朋友。”转头坐下又跟叶伽说:“张阿姨就爱跟人开玩笑,别往心里去。”
叶伽假装没事,笑着点点头,“看出来了。”
这顿饭吃的有点慢,梁颂年没点多少,比她吃的快,叶伽后来想快吃,看着碗里的食物又开始犯难,怎么说?要真吃几口就说自己饱了好像更不合适,但要真狼吞虎咽,那可真是形象全无了。
“你别着急,时间还不晚。”
梁颂年好像总能看透她心里想什么。
叶伽就真不着急了,小口小口地慢慢吃,听他在自己耳边说说话。
“味道还行吗?”
“好吃。”
“下次咱们一起来,叫上梓晨和林晓。”
梁颂年跟叶伽说,这家店在这儿片开了也有些年头了,前段时间张阿姨回东北老家处理事情关了段时间,一周前回来的。
叶伽正一点一点嚼着一根生菜叶子,吃的认真听的也认真。
“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叶伽没想到梁颂年话锋转的这么快,那根生菜一下全嗦进嘴里,直冲嗓子眼...叶伽赶紧咳两声,好在没噎着。
“没有。”叶伽囫囵着说。
梁颂年笑笑,“抱歉,我就是听不得姥姥那么说,好几次,人都差点没挺过来,我知道人到老了总有那一天,可我...”就是接受不了。
“我懂。”叶伽突然有点心疼他,生菜在嘴里苦巴巴的,不好吃了。
“刚才,弄疼你了吗?”
叶伽愣住两秒想到他口中的刚才是他握着自己手腕不管不顾往前走的那段路,连忙摇头,“没有。”说完还举起那只手凑到他眼前,“你看,一点事没有。”
梁颂年又笑了,“谢谢你,叶伽。”真心的。
叶伽眉眼舒展开,笑的也真心,“不客气,梁同学。”
她故意用十分正经的语气说这句话,引得梁颂年也笑出来,她就是想要逗他开心。
“梁颂年,你以后多笑笑。”真的很好看。
梁颂年起身去结账的时候,叶伽盯着他的背影,视线又扫向面前的碗,这时候又在想,如果自己刚才再拿多一点就好了,人怎么可以这么善变和贪心?人又怎么可以像梁颂年那样温柔和耐心?
前者是她,后者是他。
从小到大,叶伽对男性的所有理解都来自于自己的父亲叶启山。
想到叶启山,叶伽竟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描述,那种感觉就像是跟你生活十几年的亲人不过是一团黑漆漆的云,只要你看到他,头顶的那片阳光就会被严严实实地遮住,随之而来的是低气压,冰冷还有骤雨一般令人心生烦躁的唠叨。
因而叶伽对异性的理解也全都因为叶启山而投射。
但梁颂年真的不一样,对叶伽来说,他是可以驱散一切阴霾的温暖阳光。
“下次我请。”出门,叶伽对梁颂年说。
梁颂年愣了下,抬头看她,最后说好。
越珍视的便越会小心翼翼,叶伽的喜欢有点笨拙,尤其是在梁颂年面前,如果两人之间横着的是一杆秤,叶伽希望这杆秤永远是对等的,只有这样,在走向对方的时候才不会掉下去。
两个人散步回家,快到时,梁颂年突然问:“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请客这种事?”
“性格原因吧,不喜欢亏欠。”
“朋友也不行吗?”
“朋友之间更不可以亏欠,尤其是很重要的人。”叶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其中几个字咬音很重,说完有点心虚地偷看他。
“可在我看来,朋友是除家人以外唯一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存在。”梁颂年明显对她的观点有不同看法。
“一再的对等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种划分界限。”
叶伽愣住,“可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说完顿了顿,“我只是没办法做到心安理得去完全依赖某一个人或者一段关系。”
叶伽自己也惊讶会在这种情形下和梁颂年说出这段潜意识的心里话。
气氛好像被天空突然飘下的雪花冻住了,安静过后,叶伽只听到梁颂年轻而缓和的声音:“我明白。”
叶伽内心还害怕他会继续追问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情绪却很复杂,放心又失落。
“到了。”梁颂年对她说。
“谢谢你今晚的夜宵。”
“不客气。”
两人站在楼梯口道别,转身时,叶伽胃里一阵翻滚,说不上是因为失落的情绪还是因为刚才吃太多。
她不敢回头,害怕梁颂年已经离开,却在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的时候听到他在喊她的名字。
“叶伽。”
“嗯?”
“明晚的夜宵还是我来请。”
“什么?”听到自己声音在颤抖,说不出为什么。
梁颂年一脸认真,笑着说:“明天见,叶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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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更新不稳定 因为是完全没榜的状态 而且最近也真的很忙 断断续续的在码字 但不会坑的 放心哦~(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