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麦芽糖
一切都是空的,四周寂静,了无声息。
易风在这里漂浮着,他感觉自己像被分解成了无数的泡沫,在这里扩散、又聚集。
他又见到了宋青岩,此时他的眸色没有太浅,神情中还带着热烈的憧憬。
同,桌。
易风在心中呐喊着,引得对方回头,两道目光碰到一起,宋青岩面带微笑,好奇地停下。
“我成功了吗?”宋青岩的脑电波与易风的连上。
“成功了,”易风回应着,“轮到我来找你了。这是第几次?”
宋青岩狡黠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切断联系,消失在这片空间里。
不知过了多久,易风被一股吸力拉扯着,直直地砸入一道不可见的壁垒里。
傍晚的天空像烤熟的吐司片,散发着淡淡的暖意。细碎的风熏得人昏昏欲睡,笔直的大道上稀稀拉拉传出一点喇叭声。老人顶着顶草帽,挑着一担糖,敲着叮当响的铁板,吆喝着:
“卖——糖喽,麦芽糖——哦,卖——糖喽。”
易风看看矮小的自己,背着书包,向家的方向走去。
钥匙插入锁孔,青漆剥落的铁门呻吟着被推开。
“对于张仁兄的事,我们深感遗憾。”
夕阳浸染在大地上,男孩躲在房门后,悄悄窥探着那对正在母亲讲话的兄弟,高大的身躯被光影笼罩着,面容泛着冰冷的光。
蓝色的卡顺着棕色的木桌滑到女人面前:
“这是我们公司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您节哀。”
女人并没有接过银行卡,茶几上的热水已经不冒热气了,她像个机器,手里攥着死亡证明,纸上的字被水洇开,一直呢喃着: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早上他还说要给我洗一辈子碗来的,出门时还说今天要……”
话飘到空中,怕惊扰谁似的。
女人嗔怪地为男人理了理衣饰:
“说好了,去警局讲完了,我们一家吃顿好的。”
男人揉揉男孩儿的黑发,看着儿子乌黑明亮的眼睛。
儿子半是别扭半是撒娇地开口:
“你要回来,给我带糖。”
在妻子和儿子的告别中,他打开大门,走到阳光下。
……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任由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张仁兄真的在早上没说什么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青岩。”待两人离开后,母亲叫了声躲在房间里的儿子,对方迟疑一下,最后慢吞吞走向母亲,任由母亲搂着。
“青岩,”母亲的声音在打颤儿,“爸爸走了,他去天国了,是主接走他的,你记住,是主接走他的。不要信别的……”
不,宋之英女士,他被主教以神的名义处死了,宋青岩在内心无声反驳,正如他曾经观察的,不,冷眼旁观的生命一样。
宋青岩静静站在那,木偶般由着宋之英女士抱着他。
低矮的楼房被血色的阳光吞噬,一切在不断缩小、拉长,还远处只有清脆的打铁声:
“卖——糖喽,麦——芽糖咧,卖——糖喽。”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