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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堵
第十七章围堵
火红的辣锅咕噜噜地冒着泡，白烟从中飘荡，黑色的木筷拨了拨里面的牛肉，一筷子夹起来，辣油顺着筷子流。
邓允吃了一口，鼻涕下来，别过脸用纸擦了擦。
“我跟你说那个刘宇博，他可过分了，老师让他发作业，他最后一个发我的。”林笙边吃冰粉边愤慨道。
邓允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她记得林笙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又捞了几个虾滑，“哦，你那个象棋现在怎么样？”
“这不刚学吗？我觉得挺简单的，老师都说我聪明。”林笙也捞了块肉，“哦！刘宇博这周送给我一个挂件，土爆了，我找给你看看。”
看着林笙翻手机相册，邓允低头吃饭，绕来绕去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
“就这个！”林笙忽然大喊一声。
邓允扫了一眼，“挺好的。”
她低头打开手机，林笙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朋友圈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她无聊地点开新浪，发现页一瞬间就给她推满了附近的人。
忽然她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带着白色口罩，一双细长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上压着黑框眼睛，文案写着“cpdd”。
邓允手指一顿，李鹿鸣CPDD?她没忍住笑了一下，林笙话题打住，“你怎么了？”
“哦，没有。”邓允扫了一眼评论区，评论区还挺热闹，700条评论。
她点进这个人的主页，粉丝也就200多个，年龄19岁，她心想李鹿鸣不是未成年吗？还瞬间19岁了。
她面无表情地打开私信，【你居然在做皮肉生意?】
对面发来一张图片写着：【Q+XXXX10086】
邓允刚吃一口油麦菜，整个人一看差点被辣油呛到。
清晨的天飘着雾气，有些冷，邓允围着绿色围巾，将压在校服里的帽子掏出来，时间太早，便利店还没开门。
她骑着自行车往小区南门走，骑到十字路口，一群等在红绿灯附近的人慢悠悠站起来，“美女，你是叫邓允吧。”
邓允没说话，调转了一个方向去学校，自行车动的那一刻，后面的人也动了，她内心微微发毛。
一个头上带两条杠的男生在后面扯着嗓子道：“美女，走那么快干嘛？我们一起聊聊天。”
她余光瞥见对方的校服，应该是一中，自行车被蹬地很快，围巾都被吹散了，前方路口的红绿灯跳到了红色。
她刹车，扭头一看人越来越近，手捏着把手着急地看向四周，心一横就冲了过去。
一辆奔驰猛踩刹车，碰地一声邓允倒在地上，自行车轮在朝着天空打转。
“卧靠，真惹事了。”一个小个子瞳孔睁大。
“快走，快走。”
粉笔在黑板上摩擦，生物老师张晨的小蜜蜂声音从对面教学楼传过来，讲台上老徐拿着粉笔慢慢悠悠地讲着最后一道函数题。
李鹿鸣转着黑笔，看了一眼前面空荡荡的位置，邓允的位置从早读就在空着，现在已经快吃中午饭了。
他打开邓允的微信头像，想了想又退了出来。
写了一张小纸条，瞄准方向，朝着杨俊杰的方向砸过去，啪地一下砸中了后脑勺，他吓得脖子一缩，扭头看着李鹿鸣，弯腰捞起纸团。
【邓允今天怎么不来上课。】
杨俊杰简单写了几个字，往后一抛，滚到李鹿鸣脚步，他捡起来一看，【秤砣说她请假，好像今天早上被车撞了。】
他眉头一皱，拿起手机，【喂，你被车撞了?】
对面直到下课也没给他回消息。
吃完饭，李鹿鸣接了一杯水，杨俊杰坐在邓允的位置上，撕了一袋翻天娃，“你吃不吃?”
李鹿鸣摇头，“一会儿班主任闻到味。”
“你想吃我还不给。”杨俊杰拍了一下他的桌子，“你说邓允什么时候会回学校?”
李鹿鸣往前探了探，“她伤的严不严重啊。”
“不清楚，你不有那个吗?”他的声音低了点，“给她发个消息。”
两个人正聊着，一个人影从班级后面走过来，看见那个身影，李鹿鸣探头探脑的动作戛然而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邓允头上包了圈纱布，像个白头盔一样，边缘有少量的渗血，她面无表情地站在杨俊杰身侧。
“要不，这周末找班长问问班费，凑个果篮去看看她……你看什么呢？”杨俊杰嘴里嚼着辣条，疑惑地抬头，整个人在位置上弹了一下，“靠——”
他站起身，伸手抹了抹凳子，尴尬地笑道：“你不是被车撞了吗……”
人是上午被撞的，课是下午来上的。
邓允绕过他坐在位置上，淡淡道：“轻微脑震荡而已，不耽误上课。”
李鹿鸣：“……”
杨俊杰在心里给她跪下了，他看着她的锅盔头吞了吞口水，内心的敬佩无以言表。
眼看杨俊杰走了，邓允转身看着李鹿鸣，嘴唇紧紧抿了起来，她一胳膊扫掉了他课桌上的几本书。
李鹿鸣手里握着水杯，牙床磕到了杯壁上，教室里零星的人看着这个方向，“怎么了怎么了……”
邓允沉默地看着他，一时间周围的气压格外低，李鹿鸣放下水杯尴尬地笑道：“生气容易长痘。”
邓允还是沉默地看着他。
荣平胆战心惊地坐到位置上，拍了拍杨俊杰的肩膀，小声道：“不是，这什么情况?”
杨俊杰摇头，“我不知道，我也害怕。”
李鹿鸣站起来弯腰把书捡起来，邓允沉默地转身，他抱着书看着她的背影，往前走了一步，直愣愣地站在她身侧，笑着抬手摸了摸头脑勺，发现对方没和他说话的意思，尴尬地坐了回去。
荣平小声道：“你是不是做什么事了？”
李鹿鸣压低身子整个人埋在邓允身后，侧头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一个下午邓允都没给李鹿鸣好脸，照理说她平时脸色就冷冰冰的，以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没想到这下子直接就无视了。
有一个课间邓允去接水，李鹿鸣凑过去，拿手拍了拍她的胳膊肘，“邓允，邓允！”
邓允看着水面，李鹿鸣啧了一声，“邓主席，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和我说说怎么了，判刑也得给我个理由吧。”
邓允像是没看见他，转身就朝座位走去。
窗外的天渐渐变暗，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每个学生都已经蠢蠢欲动。
最后20分钟，互助小组时间。
李鹿鸣低头玩着手机，余光里一本抱着书皮的笔记本出现在课桌上，邓允低头翻开一页，眼皮没抬，声音淡淡的，“你最近知识点背到哪里了？”
李鹿鸣抬起眼皮，嘴角一勾，“三角部分已经背完了。”
“那行。”邓允拿出一张空白纸，写了一道三角函数的基础题，“光背没有用，你做一下，一定要确保每一次考试都要拿到这送的10分。”她将纸往李鹿鸣面前一推，“手机别玩了。”
李鹿鸣看着题，那笔在上面写，边写边扯道：“咱俩说说话成不，我快憋死了嗯?”
“快写。”
李鹿鸣叹了口气，瞄了一眼她额头上的纱布，“你现在还疼不疼？”
邓允抬眼，“要你管。”
李鹿鸣磨磨唧唧地写着，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做错事了，你可以和我说，我可以改，而不是这样直接把我这个人否定掉。”
他艰难地写着，抬眼的时候恰好看见邓允在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我真聪明。”
邓允道：“快写，还有十分钟。”
“唉，我只是觉得我们算是朋友了，”李鹿鸣单手搭在桌子上，“我一直觉得对事不对人，关系才能长久，即便我做了错事也不代表我就是那样的人，因为我一直在变，你不应该用已经发生的事情定义我，更应该就事论事。”
邓允垂眸，“那你觉得你是怎么样的人？”
李鹿鸣扶额，嘴角带笑，“我当然是一个很好的人，这还用说吗？坏人有我那么帅吗？”
邓允瞄了一眼他写的题，“那你这个好人现在做错了，”她抽回题目，眉头一压，嫌弃道：“别做了，除了前两行，没有对的，都在重复一个公式。”
她看了他一眼，“你那些一中的同学，今天在路上堵我，我觉得和你脱不了关系。”
李鹿鸣微愣，这群人居然手伸那么长了，“应该是黄梦叫的人，这个人想法很古怪，确实有我的原因，不如这样，以后上下学我送你过来。”
“滚吧。”邓允在纸上写上正确的解题过程，“我已经报警了，放学后我还要去一趟公安局。”
“我跟你去。”李鹿鸣认真道。
下课铃响起，邓允背上书包，李鹿鸣立刻拿着书包，手里握紧水杯跟上去。
来到校门口，邓允瞥了他一眼，“打车，车撞坏了。”
“啊?”李鹿鸣反应过来，邓允嫌弃地补充道：“市公安局。”
两个人坐进车里，司机看着导航，音调升高，“市公安局！”大叔打量着他们，“你们两个娃娃去哪里干嘛？”
李鹿鸣先一步开口，“遇到了一些危险。”他试探地凑过去，靠近邓允，眼里带笑，小声道：“喂，上一次你就是请我进去坐坐的。”
邓允嘴角一勾，又瞬间收回：“不客气。”
李鹿鸣挑了下眉，他低头打开手机播放歌单，将耳机塞一个给邓允，她吓了一跳，狠狠推他一把，警惕地看着他。
他捂着手臂，表情夸张，“卧靠——你不无聊吗？快感谢我给你分享歌单。”
音乐声击打着耳膜，邓允躺回去看着窗外的景色。
李鹿鸣凑过去，“你觉得这歌怎么样？”
“我五音不全，平时不怎么听歌，听不出好坏。”
“咦——”李鹿鸣嫌弃道：“你怎么那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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