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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楼
她跟着两人出去,外面是一个更大的封闭空间,令她震惊的是外面放着很多铁笼,有的笼子里只有一个姑娘,有的笼子关了很多人,她们看着精神状态不太好,还有些正蜷缩在一旁哭泣。
她一时哑声,嘴唇翕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幕给她的冲击过大,对于这些人来说,笼里的女子就像牲畜,任由他们售卖宰杀。这地方不见天日,只有几块照明的石头,不敢想这些姑娘该有多绝望。
等候在外面的仆侍见掌事出来了,自觉进去把那两人抬出来。林疏月的视线跟着他们,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
他们打开一个人少的笼子,把人放进去。笼里一个姑娘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他们,见他们要关笼子,又赶忙爬过去抓住一人的手腕,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带有哭腔道:“我,我想好了,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我愿意……愿意去……”
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涌了出来,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她用哭得泛红的眼睛看向掌事。
被抓住手的仆侍也看向掌事,请求她的意思。
掌事笑着走过去,挥了挥手示意仆侍先下去,随后牵住了那姑娘的手将她拥在怀里,语气温和:“乖乖,想通了就好,在这里不愁吃穿,也不用担心魔族,每天只有一件事,就是和姐妹们玩乐享受,待你体验过怕是还舍不得离开呢。”
她一手指着一开始跟着她的女子,一手顺着怀里人的背,安抚道:“那是你稚雀姐姐,她会把你介绍给楼里的其他姑娘们,大家都会很欢迎你的。”
稚雀微微一笑,那姑娘被掌事扶着出了笼子,发丝凌乱地耷拉着,她低头抹着泪,不敢看其他人。
这里有两个门,一个通向林疏月来时的那个小房间,另一个应该就是出去的门。
那门被推开,一个衣着较朴素的女子进来,恭敬道:“掌事,司掌事找您商量仙游节事宜。”
稚雀目送掌事离开,她视线扫过那些铁笼,柔声道:“希望我下次来时,能有更多姑娘愿意随我入楼。”
林疏月最后看了一眼这里,那些姑娘眼底的无助与挣扎在她心里挥之不去,她攥紧拳头,暗自发誓一定要将她们救出来。
身后的门重重关上,她跟着稚雀走过一个拐角后,面前是一段台阶,台阶上是一面大镜子。
只见稚雀上前,将整只手覆在镜面上,波纹由手向四周泛开,她回头道:“走吧。”
林疏月见两人走过去,她伸出手触摸镜面,虽能看到波纹荡漾,但没有触感,她的手穿过镜面,就像是穿过空气般,只是视线有所阻隔。
她迈步过去,镜面的另一边是完全不同的场景,她本以为把抓来的女子关在石洞般的地方,那所谓的楼可能只是个隐蔽的小会所,可映入眼帘之景,说句奢华也不为过。
她回头看去,从那边看是镜面,从这边看却是墙面,她摸了摸,确实是墙。看来除了有进出权限的人,其他人是打不开这门了。
“你过来。”
林疏月见两人看着自己,便朝她们走去。
稚雀坐在案前,摆出两个小册子,提笔边写边道。
“从今日起,便忘掉过去吧。以后你们就是摘星楼的人,一切听命行事,未经允许不可擅自离开摘星楼。”
她看向那姑娘,“在这里按手印,以后你就叫玉兰。”
玉兰点头,战战兢兢地按好手印。
手印落下的一瞬,她的额间显出一个红色印记,她似是感觉到了,下意识摸了上去。
“那是身份标识。”稚雀解释着,随后将林疏月的册子推过来,“你便叫水仙。”
林疏月嗯了一声,按完手印,额间冒出细微的刺痛。
她问道:“我们俩的名字都是花,你的不是,是有什么等级区分吗?”
稚雀闻言轻啊一声,笑道:“不是,只是我刚好想到了。”
她起身把两个册子放进身后带锁的柜子里,钥匙就随手放在一旁摆放花瓶的台面上。
林疏月默默记下这册子,锁起来就应该是有用。
“我带你们去住处梳洗一下,顺便沿路给你们交代一些需要注意的。”
一出屋门便可以看到一座高楼,估摸着还有一段距离,稚雀看向那里,“那座楼便是摘星楼,不过你们放心,摘星楼位于最外围,它的入口是这里的正门,我们所处的围墙内都属于摘星楼,所以在里面你们可以自由活动。”
林疏月向四周看去,由于房屋建筑,她无法看到围墙,但看那楼和这里的距离,范围定是不小。
“除了当日有安排的姑娘必须在楼内,其余人在哪里做什么都没问题,当然,若是掌事或姐姐们有吩咐,一定是要随叫随到的。”
“其实摘星楼也没有多少规矩,只要听话会讨人喜欢就可以过得很好,最重要的是不能得罪客人,若是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客人可以花钱将你们买走,被买走后便不再属于摘星楼,喜欢还好说,可要是让他们不高兴,是死是活就都与摘星楼无关了。”
玉兰本就害怕,现下眼泪又直往外涌,怕惹得稚雀不高兴,只能咬着唇忍住哭意。
林疏月观察着走过的路,这摘星楼说是没有多少规矩,其实这听话就是最大的规矩。
她询问:“稚雀姐姐,未经允许不可离开摘星楼,那什么情况会被允许呢?”
“地位,权力。”
稚雀意味不明地看了林疏月一眼,“让自己爬到无法被拒绝的位置。”
林疏月与她对视,稚雀是明艳美人,虽与她们交谈时刻意温和,但眼里的强势是藏不住的。
她们进入一个叫“栖云”的院子,有两名女侍候在那里,稚雀吩咐道:“带她们去梳洗打扮,准备好后去楼里找我。”
女侍:“是。”
林疏月跟着一人进了屋子,那人微笑福身:“姑娘,我是您的侍女,您可以唤我夏荷。”
不知道侍女是否还起监视作用,林疏月没有多说,备好水后便让她退下了。
洗完澡梳好妆后,夏荷就要领着她往摘星楼走去。
“水,水仙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吗……我害怕。”
玉兰声音糯糯的,听到林疏月准备走了,赶忙追了上来。
林疏月回头看她,一袭粉色衣裙,腰间配着淡粉色流苏绢花,眼尾还泛着红,一看就是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娇小姐,被带到这里来肯定吓坏了。
她心中叹了口气,主动朝玉兰走了两步,等她小跑到身侧,面含笑意道:“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玉兰扯着嘴角笑得稍显疲惫,道了声谢后便跟在林疏月身旁闷头走路。
林疏月注意到她一直攥着衣角的手,便开始说话缓解她的情绪。
“玉兰,你今年多大呀?”
玉兰愣了一瞬,似是没想到林疏月会主动跟她说话:“十六了。”
林疏月点点头,声音带着笑意,语气轻快得就像是和好友唠家常一样。
“我今年十八,你知道吗我出来闯荡了几天发现遇到的全是比我大的,难得碰到一个叫我姐姐的。”
玉兰的脸圆嘟嘟的,笑起来格外可爱:“我是家中最小的,三姐总说我胆子小,就是一只小虫子爬到身上了也要怕得叫姐姐。”
两人想到什么说什么,倒也聊了一路,熟络了不少。
她们跟着侍女从后门进入楼内,耳边是嘈杂的谈笑声,鼻尖是浓郁的脂粉香。
放眼望去,几乎每个人身边都陪着一个额间有印记的人,甚至还有男子,这摘星楼竟然男女都拐吗。
玉兰看着这些人便想到了自己以后也要这样,眼眶不禁又湿了。
林疏月瞥了她一眼,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手上的感觉让玉兰下意识低头看去,又顺着林疏月的手上移目光,她的声音不大,虽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但看口型是“别怕”。
林疏月见玉兰看过来,便冲她弯唇一笑,这笑倒真的让她放松了不少。
侍女将她们带到二楼一个房间就退下了,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好似所有嘈杂都被隔绝在外,林疏月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纱幔将屋内隔开,映着稚雀的身影,她歪在坐榻上,见人来了才慢悠悠起身。
她撩开纱幔出来,又坐到了桌边,抿了口茶道:“玉兰,我知你性子软,但要哭也只能躲着哭,五日后是仙游节,到时会有很多贵客,楼内姑娘大都有自己的老主顾,你们呢,就去门口迎迎客混个面熟,若是能得贵客青睐自是好的,一个月后没有赚够一百两银子的就会被换下去。”
玉兰惊呼出声:“一百两?”
林疏月不解道:“即便是有贵客,也不可能全是贵客吧,现在这楼里的姑娘难道每个人都能月赚一百两吗?”
稚雀笑出声:“当然,我们摘星楼最不缺的就是贵客和姑娘,赚不到的自然要被换掉。”
林疏月知道掌事和这人的和善都是装的,想必先前所说的犯错受罚也不简单。
“被换掉的人会如何处置?”
稚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大笑起来:“自然是送到阴曹地府去任阎王处置。”
玉兰闻言,脸唰地一下白了,险些站不住。
林疏月急忙扶住她,先前她还想过稚雀会不会也是被拐来的,如今见她这般倒是死不足惜。
林疏月不再多说,牵着玉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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