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C17
奥利弗这辈子坐霍格沃茨特快,从没这么无聊过。他坐在车厢角落里,一条腿屈着,胳膊随意搭在上面,脑袋歪向一边,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世界。
一开始,他还靠想象有只生物追着火车跑打发时间——那生物跳过树林,滚下山坡——可没多久就腻了,他的思绪就不由自主地飘到了珀西身上。
他敢打赌,没人会像他想珀西这样,满脑子都是一个人。放音乐时,他会想象珀西轻声跟着哼;和妈妈坐在温室里时,他会翻遍书架,琢磨哪本书珀西可能喜欢;骑自行车回到领结湖边,走过那根原木时,他会想,要是珀西在身边,该多好。
现在,他一心只想再次见到珀西,可却被困在这车厢里,和萨姆、亚当以及他的其他朋友在一起。
五年级快结束时,他们输给拉文克劳那场比赛后,奥利弗和萨姆躲进厨房,灌着黄油啤酒散心。输了比赛有萨姆陪着挺好——萨姆是个好朋友,作为麻瓜出身,他们有不少共同话题。可等两人有点醉意时,亚当带着一群人来了。奥利弗当时又累又不想吵架,结果一杯接一杯,他最后喝得酩酊大醉,那感觉糟糕透顶。
这事之后,亚当倒觉得他俩和好了。上了霍格沃茨特快,亚当直接把奥利弗拽进隔间,逼他全程待在一起。
奥利弗其实也不是完全介意——过去几个月,他确实挺孤单的。但他提醒自己,孤单不光是因为和亚当闹掰,之前回避珀西的那段日子,才更难熬。而且他和普丽娅也是学年快结束才开始说话的。不过,和老朋友圈子闹僵,确实是他孤单的原因之一。
奥利弗讨厌孤单。他实在不懂珀西怎么能享受独处——怎么能心甘情愿待在没人的房间里做事?不过,奥利弗现在能理解安静的好了。小时候他不懂,认识珀西久了,慢慢也学会欣赏安静了。哪怕不说话,只要和珀西待在一起,他就觉得舒服,而且他知道珀西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他还是喜欢背景里轻轻放着音乐。
独自一人又安静,这种折磨奥利弗觉得自己永远受不了,假期里尤其难熬,到处都空荡荡的。他就尽量在那些日子里多去朋友家玩,或者缠着妈妈。好多时候,他像个疯子似的自言自语,或者像前几年一样,邀请珀西过来。
所以,火车上的陪伴虽说不理想,但总比没有强,起码比他刚熬过的漫长又空虚的夏天好。可这还是阻止不了奥利弗希望坐在旁边的是珀西,不是亚当就好了——哪怕珀西全程看书,也比听亚当聒噪强。
一想到要见到珀西,奥利弗的胸口就暖暖的,软软的。他记不清对西德尼或丽莎有过这种感觉。他当然喜欢过她们,可珀西身上有种特质,能让他心甘情愿失去理智——以最好的那种方式。
他知道事情不会像他理想中那样发展。他们从湖边回来的路上就讨论过了,奥利弗理解。秘密恋爱根本不是他们的风格——珀西向来直白得要命,而奥利弗藏不住心事。所以现在慢慢来是最好的办法,虽然眼下难熬,长远来看却有好处,就像把最厉害的球员留到最后关键时刻一样。
亚当戳了戳奥利弗的手臂,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走神呢,奥利?”亚当调侃道,“看上哪个姑娘了?”
“我只是有些累,没别的。”
“是因为整个夏天都在和她鬼混吗?哈!”亚当大声笑起来,还和其他人击掌。他想跟奥利弗击掌,奥利弗却瞪着他。
“哦,别这样嘛,伙计,笑一个。”
“我说了,我累了。”
“你那眼神藏不住事!到底是谁?队里那个金发姑娘?叫什么来着——凯蒂?”
“亚当,别再说了。”
“那安吉利娜?她更对你胃口吧,你懂的,有点假小子那种。”
“亚当,你能不能闭嘴?”奥利弗吼道,“就一秒钟,行吗?”
“孩子们,要买点什么吗?”
亚当举起手以示投降,注意力立刻转到零食车上。萨姆赶紧岔开话题,大家暂时忘了奥利弗——但他知道,总有一天亚当会把他惹毛,这是迟早的事。他知道自己该躲开亚当,也想躲,可他更怕再孤单一人。他怕极了,像个胆小鬼。
火车到霍格莫德站时,奥利弗没等其他人,径直冲下火车。他沿着狭窄的过道走向行李架,等其他人拿完行李,才走过去。
他的箱子放在最高一层架子上。他踮着脚够把手,指尖却差一点。。
奥利弗在心里暗暗咒骂。他可不矮,珀西是少数几个比他高的人。但不知为什么,拿下箱子比放上去难多了。好在火车上没人,他不至于丢人——
“本来想等你自己拿下来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可现在看,有点可怜了。”
奥利弗转身,是珀西。
“该死,”奥利弗嘟囔着,“你全看见了?”
“一眼没漏。”珀西挑眉,“要帮忙吗,伊渥克(注:《星球大战》中形似小熊的智慧生物,此处珀西调侃奥利弗)?”
“好啊,你倒记得‘伊渥克’,当初一起看电影时,连丘巴卡是谁都记不住?太离谱了!”
“伊渥克更可爱嘛,奥利弗。你该把这当作赞美。到底要不要帮忙?”
奥利弗的脸有点热,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珀西抬手把奥利弗的箱子从架子上取下来,递给他。可奥利弗盯着珀西的脸出了神——珀西的鼻梁很直,下巴尖尖的,可这些线条非但不尖锐,反而显得他很柔和。奥利弗想,大概是因为他松散的卷发,还有满脸的雀斑吧。
“奥利弗,”珀西把他从恍惚中拉了出来,把箱子塞到他手里。
“哦,谢谢。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我好像记得你说过‘会死’来着。不过那时候你醉得厉害。”
“不然怎么说呢,我就喜欢有点戏剧性。”
“这不奇怪——”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奥利弗看过去,心一沉——马库斯·弗林特正沿着过道瞪着他们。
“我还等着看你什么时候能长大,看来是等不到了。”奥利弗回嘴。
“会不会太刻薄了,伍德?”火车里这会儿基本没人了。弗林特朝车门走,眼睛却一直盯着他们,“我只是同意你的话而已。基佬不都喜欢搞戏剧性吗?”
这么蠢的挑衅,却让奥利弗浑身不自在。往常他早一拳砸弗林特脸上了,可这次只有厌恶——他只想赶紧带珀西离开,不想再跟弗林特纠缠。
奥利弗把手放在珀西胳膊上,没再看弗林特一眼,直接带他下了火车。到了站台,两人朝马车走去。
“对不起……”珀西小声说。
奥利弗皱起眉,一脸困惑:“你道歉干嘛?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珀西耸耸肩,躲开他的目光:“不知道。我以为你不会像我这样被人说三道四,可现在看来,跟我待在一起——他们会以为——”
“弗林特一直这样,忘了吗?这跟你没关系,就算是别人说三道四,也不是你的错,珀西。是他们的问题,我绝不会因为这种事怪你,那也太蠢了。别看我这样,有时候我还是有点脑子的。”
珀西在剩下的一辆马车前停下:“我就是……忍不住觉得愧疚——”
“别愧疚。我以我的命发誓,你再这样,我就去找每个说蠢话的人,把他们的舌头咒掉。舌头哦,因为是他们的错,不是你的,懂吗?一整箱肥肥的割下来的舌头——”
珀西皱起脸:“好了好了,我懂了。梅林啊,奥利弗,你还真够戏剧性的。”
“嗯,你知道弗林特说了什么,我这么做也不为过……”
珀西嗤笑一声,拉着他进了马车:“别再提他了,看着就恶心。”
可不管怎样,整个分院仪式和宴会期间,奥利弗心里一直悬着事。他努力为每个新加入格兰芬多的学生开心,尤其是珀西的妹妹金妮,可自信像隔了层墙,怎么也透不过来。时不时瞥到亚当和他那群朋友,他就紧张。
他开始想妈妈。他不知道妈妈对这种事——对他喜欢另一个男孩——会怎么看。会失望吗?会不理解吗?更糟的是,会不会假装无所谓,却在心里生分?妈妈知道他和珀西关系好,会不会早就猜到了,只是他没发现?
一想到这些,他就没了胃口——认识他的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可要是他们知道真相,真的会在乎吗?会理解他对珀西的感情,并不否定过去和女生的关系吗?他和大部分前女友还保持着友好,她们会不会疏远他?
奥利弗不得不反复提醒自己,没有人知道内情。没人能仅看他一眼就洞悉一切。弗林特以前老是开那些玩笑,就连对奥利弗也不例外。从来都没人多想,现在也没理由会突然有人起疑心,只要他和珀西按计划慢慢来。
回到宿舍这个“安全区”,珀西立刻问他怎么了。奥利弗叹了口气,坐在床尾——两张床还拼在房间中间。他有点愧疚,珀西刚放下对罗恩的担心(罗恩没去宴会,幸好只是又跟波特搞了些蠢事),好不容易放松下来,说不定要被他搅乱了。
“我在担心我妈妈。”他坦白道,“担心她知道这一切后会怎么说。”
珀西在他身边坐下:“你妈妈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之一。我不会让你别担心——除非你问她,否则永远没法确定。但我真的没法想象她会因为这个评判你。”
奥利弗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谢了。只是我现在还不想跟她说,还没准备好。说不定永远都没准备好,尤其是现在——”
“奥利弗,我完全懂。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不跟全世界宣布,甚至不表现出来。我明天就算跟亚当说我们吻过,他也会说我撒谎。”
奥利弗皱了皱眉:“我觉得他会说更难听的话,珀斯。”
“他本来就是个混蛋,没错,但我想说的是,我也没准备好告诉家里人,尤其是我妈妈。”
“你也没准备好?”
珀西耸耸肩,搓着手:“她之前说过些话,让我觉得她可能没法理解。而且她还以为佩内洛普是我女朋友呢——”
奥利弗笑了起来。
“你看吧!”珀西笑了笑,可很快笑容就淡了,换上严肃的表情,“我们慢慢来吧,总会有办法的,对吧?我们现在还没在一起,不是那种正式的关系。但这不代表我们不能互相支持。”
奥利弗挑眉。“这话有点肉麻,珀斯。”
“别闹——”
奥利弗用肩膀碰了碰他,笑着说:“开玩笑的,开玩笑。你知道我同意——全同意。我就一个条件。”
“哦?”
“床还拼着放。”
珀西愣愣地看着他,然后露出得意的笑,反过来碰了碰奥利弗:“Aww,奥利,要是我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我,我就不会提别的建议了!”
“闭嘴,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拼着放方便研究魁地奇战术,而且你本来也在我床上写作业,这样两边房间空间也更大,所以——”
“行啦行啦,找借口吧。”珀西下床开始收行李,“你就是不想承认对我的迷恋,奥利弗,这没关系。”
奥利弗抓起一个枕头朝他扔过去:“再胡说,我就用枕头砸你了。”
“可是奥利弗!”珀西捂着胸口,故意夸张,“我实在受不了跟你分开哪怕一秒!这几米的距离,感觉像隔了几英里!”
奥利弗真的把枕头砸向他的脸,珀西惊呼着躲开:“我警告过你了!”
“可我没想到你这么狠心!毕竟你都受不了跟我离太远!你伤透我的心了!”
最后,奥利弗试图用枕头闷死珀西,两人扭打起来,直到筋疲力尽,困得倒在床上。
接下来的一周,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有一种感觉——平静。他们按部就班过每一天,在宿舍外不怎么说话,可在走廊或教室擦肩而过时,会相视一笑。床还拼着放,两人也不再拘束,不用再犹豫要不要接触,也清楚界限在哪。哪怕晚上,奥利弗也敢怎么舒服怎么睡——要是睡着睡着离对方近了,也没什么。
自从夏天那次告别时的脸颊吻后,他们没再吻过。虽然没明说,可这像是默认的选择——那种亲密会打破“慢慢来”的约定。要是吻了,肯定会想做情侣间的其他事,太冒险了。所以现在只能忍着,虽然确实难熬——知道自己可以吻,知道珀西会回应,这种渴望比没坦白前更强烈。
早上最折磨人——醒来时两人总抱在一起。奥利弗常常摊在珀西身上,把他的胸口当枕头,腿缠在一起,珀西的胳膊还搂着他的腰。伸手去吻他是多么容易的事啊——可紧接着他就会想象珀西嫌弃他口臭,这个念头一下子就能让他清醒过来。
一天早上,奥利弗早早地起床准备魁地奇训练——他下定决心,今年一定要让球队保持最佳状态。
他冲进波特的宿舍,把那小子晃醒。波特迷迷糊糊坐起来,嘟囔着听不懂的话。奥利弗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
“醒醒!魁地奇训练,波特!”
“奥利弗,”波特沙哑地说,“天还没亮呢。”
“弱者才睡觉!”那天早上奥利弗格外精神——过去一周,他没一次睡不安稳。早上六点起床,刚好让血液沸腾起来,“这是我们新训练计划的一部分,快点!拿上扫帚,走!其他队还没开始呢,今年我们要抢占先机!”
这是他在夏天就计划好的,上次失利后,受到了珀西的鼓励。新的一年,全新的开始。他已经当了一年队长,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奥利弗大步走进更衣室,波特拖着脚步跟在后面。他双手叉腰面对他的队友们:双胞胎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女孩们互相依偎着打瞌睡。
“各位早!”他宣布道,“今年肯定是我们的年,我有预感。不准再迟到,不准再偷懒,废话全免,听见没?”
大家都哼了一声算回应。奥利弗带了三张卷起来的魁地奇海报,是从卧室墙上撕下来的。他把海报摊开,背面朝上——上面画满了复杂的战术图、笔记和说明。
奥利弗热情洋溢地讲着新战术,希望能感染大家,可根本没人理。
“所以——”他拍手收尾,大家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清楚了吗?有问题吗?”
“我有问题,奥利弗。”弗雷德开口,“为什么昨天我们清醒的时候不说?”
奥利弗皱眉:“听着,你们这些小鬼,去年我们本该赢魁地奇杯的。我们明明是最棒的队,可惜因为一些不可抗力……”他尽量不看哈利,意思很明显,“所以今年必须比以前更努力训练,懂吗?”
“还有个事。”乔治说。
奥利弗叹气:“什么事?”
“这是谁写的?”乔治指着海报问。
“什么?”奥利弗眯着眼看,“你什么意思?”
“那漂亮的字。”乔治指着草草画的战术图旁边的笔记,“不是你的字,你写不了这么好看。”
那是珀西的字,当然好看。奥利弗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是告诉弗雷德和乔治珀西帮了多少忙,珀西肯定会掐死他。这么多年,珀西一直公开表示不喜欢魁地奇。要是双胞胎知道他常帮奥利弗制定战术,肯定会没完没了地调侃他。
“首先,”奥利弗说,“你这话很无礼,我能写好看。其次,是我朋友普丽娅写的。就这样。”
乔治显然不信——他很可能认出了自己弟弟的字。可他也不知道普丽娅的字什么样,没理由反驳。
弗雷德插话:“奥利,她是你新女朋友吗?”
“不是。现在能去实践这些新战术了吗?别磨蹭了,所有人,出去!”
可惜,奥利弗的热情没传染给队员。好不容易把大家拽到外面,让他们飞起来,却一点用都没有——更糟的是,一直有个讨厌的咔嗒声打扰他,其他人也听到了。
“那奇怪的咔哒声是什么?”弗雷德喊道。
奥利弗很快发现,看台上有个一年级学生,举着个跟脑袋一样大的相机。
“那一年级为什么拍照?”奥利弗盯着那孩子,不满地问,“我不喜欢这样,他可能是斯莱特林的间谍,想偷我们的新训练计划。”
“他是格兰芬多的。”波特说。
“而且斯莱特林根本不需要间谍,奥利弗。”乔治补充道。
奥利弗瞪着他——他可不敢低估弗林特。“你怎么这么说?”
乔治指向地面:“因为他们亲自来了。”
奥利弗一看,心沉了——乔治说得对,弗林特正带着队员大摇大摆地走进球场。
“哦,天哪,”奥利弗愤怒地说。他冲向地面,下了扫帚,大步走向弗林特。“这是我们的训练时间,弗林特,你可以滚开了。”
弗林特冷笑。“地方大着呢,伍德。”
“我包下了球场,这是我们的训练时间!你们不允许在这儿。”
“Aww,”弗林特假惺惺地撅起嘴。“你打算怎么做?找你那个拍马屁的男朋友来对付我?写封措辞严厉的投诉信?”
“得了吧。”弗雷德懒洋洋地说,“奥利弗的眼光才没那么差,会看上珀西。不管怎样,你听见了,场地是我们的。”
弗林特拿出一张纸条,奥利弗的火更旺了——斯内普居然允许他们早训,就因为他们有了新找球手。
“谁?”奥利弗追问。
德拉科·马尔福走过来,脸上挂着那副令人作呕的得意笑容。奥利弗后面都没太反应过来——满脑子想的都是瞪穿弗林特的脑袋。前一秒大家还在吵架,下一秒罗恩来了,现在正趴在地上吐鼻涕虫。
在斯莱特林的笑声中,凯蒂和安吉利娜好不容易拉住奥利弗,没让他一拳砸在弗林特脸上。奥利弗想起珀西,努力压下怒火,帮哈利把罗恩扶起来。走了一段路后,波特和格兰杰小姐把罗恩带去海格的小屋了。
奥利弗冲回城堡,还穿着魁地奇队服,一路跑到图书馆,推门进去。无视周围疑惑的目光,他穿过书架找珀西。
他看到珀西坐在桌子旁,身边是普丽娅和佩内洛普。他走到他们面前,弯着腰,手撑着膝盖喘气——刚才跑太快了。
“呃……奥利弗?”珀西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挺好的——”他直起身,“我刚才在球场,弗林特他们来了——马尔福是他们的新找球手,大家都很无语——然后罗恩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这不重要——总之,马尔福说了些蠢话,罗恩想给他下咒,可魔杖出问题了,就像电视坏了那种滋滋声,你懂吗?然后砰的一声,罗恩就躺在地上吐鼻涕虫,还发出呃呃的声音……就是这样。”
佩内洛普瞪大了眼睛:“能再说慢一点吗?用正常话。”
珀西已经站起来,嘟囔着:“就不能安分一周吗,这该死的笨蛋——”
“我最后看到他在海格那儿。”奥利弗说。
珀西绕过桌子,停顿了一下,给了奥利弗一个温暖又感激的笑,然后走出了图书馆。珀西走后,奥利弗尴尬地对着普丽娅和佩内洛普笑了笑。
“早啊,奥利弗。”普丽娅也站起来,“我得走了,温室里的小曼德拉草肯定孤单了。”
“我真想把那些该死的曼德拉草扔湖里。”佩内洛普怒道,“温室就在拉文克劳塔楼下面。这学期开始后,我每天早上都被那鬼哭狼嚎吵醒,跟十几只猫被卡车碾过似的——斯普劳特教授要给长得太大的曼德拉草换盆。普丽娅,要是哪天发现温室被炸了,别说认识我。”
“曼德拉草其实有很多药用价值的。”
“药用价值个鬼。它们会让我变聋,然后再让我长新耳膜吗?”
普丽娅耸耸肩:“要是能这样就好了,不过佩妮,你该多看看草药学课本。对了,奥利弗,你能直接来这儿,很贴心,不过最好去洗个澡。善意提醒。”
普丽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现在只剩佩内洛普了。
她带着评判的眼神走近他,然后闻了闻他,“呃,你真的很臭。”
“我刚跑遍整个城堡,汗流得跟猪似的。”
“你跑这么远,就为了告诉珀西罗恩的事?”
“当然。”
佩内洛普没笑,也不算皱眉,更像好奇。
“伍德……你有时候也没那么讨厌。”说完,她也走了。
奥利弗站在原地,眉头紧紧皱着。然后他点点头。“我接受这个评价。”
他去洗了个战斗澡。
第二天,他们上了今年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是吉德罗·洛哈特。
奥利弗跟着珀西走进教室,一看到洛哈特,珀西就大声叹气,闷闷不乐地走到座位旁。只剩珀西旁边有空位,奥利弗很乐意坐下,可他敏锐地察觉到,亚当就跟在后面。
洛哈特露出过分热情的笑容,举起一本书给大家看——封面上印着他自己的脸。
“是我。”他还特意解释,“吉德罗·洛哈特,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获得者,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五次《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得主——不过我一般不提这个,我不是靠微笑驱除万伦的女鬼的!”
教室里没人笑,洛哈特却像没察觉到一样。
“我看到你们都买了我的全套书,非常好!和我其他的课一样,今天我们从一个小测验开始。”(珀西嘴上不会承认,但奥利弗分明看到他在提到测验时精神一振。)“不用担心,只是检查一下你们读得怎么样,吸收了多少……”
洛哈特发试卷时,奥利弗往椅子里缩了缩——他一页都没读,整个夏天都在想别的事。可珀西显然读了,哪怕他肯定不情愿。不管多讨厌洛哈特,珀西绝不会不做指定阅读。
“开始吧。”洛哈特宣布。
奥利弗翻开试卷,拼命忍住才没笑出声。
第一题:吉德罗·洛哈特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奥利弗瞥向珀西,果不其然,珀西脸上又气又懵,精彩极了。珀西张大嘴,转向奥利弗,举起试卷,仿佛在说“这你敢信?”奥利弗耸耸肩,忍住笑。他太清楚珀西对学习有多认真——洛哈特这么胡闹,对珀西来说简直是人身攻击。
珀西举起手。
洛哈特注意到他,灿烂地笑了:“哦,这位同学有问题,请问是……”
“韦斯莱。”珀西简短地说,“我觉得你发错试卷了。”
奥利弗赶紧用手捂住嘴,不让笑声漏出来。
“是吗?”洛哈特俯身看旁边桌子上的试卷,“没有啊,没发错!韦斯莱同学,尽力就好。要是认真读了,肯定没问题。”
珀西对这个暗示显得极为生气。奥利弗还没动笔,靠在椅背上,抱臂坐舒服——要是有爆米花就好了。
珀西又举起手。
洛哈特叹气:“韦斯莱同学,还有事?”
“我只是不懂,这跟课程大纲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洛哈特重复道,“有什么不懂的?这对打败黑魔法至关重要——一半的诀窍是了解自己的优势。。”
“恕我直言,”珀西咬着牙说,“你最喜欢的颜色,总不能帮你打败什么吧。”
“恰恰相反!你们应该记得,我独自对抗一群巨怪时,穿的长袍是什么颜色!我就是靠这颜色分散它们的注意力,才打败它们的。”
“巨怪是色盲。”珀西面无表情地说。
“韦斯莱同学,你是在质疑我的真实性吗?”
没人动笔了。教室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人的目光在洛哈特和珀西之间来回转,像看网球比赛。珀西的下巴绷紧了。
“是的,”他说,“是的,我在质疑。而且我明确反对你这种做法。”
“韦斯莱同学!”洛哈特惊呼,“格兰芬多扣五分!我刚看到你的级长徽章——你这样怎么当榜样?”
“我觉得我当级长,比你当老师合格多了。”珀西反驳,“而且我有权质疑,为什么我们要浪费时间做这种自恋的蠢测试,而不是学无声咒。顺便说一句,你的书里根本没提无声咒。”
“闭嘴,韦斯莱,”奥利弗听到亚当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正从这门课解放出来。”
奥利弗翻了个白眼。亚当不仅蠢,还看不出这场景有多有趣。
洛哈特站起来,严厉地指着珀西:“听着,年轻人。你显然需要学学尊重。我建议你低下头做完测试,我保证这对你的学习很有好处。最重要的是,别打扰其他同学。”
“打扰他们什么?打扰他们了解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你总不能指望我们认真对待这个吧。”
“我能,而且你们必须认真。不认真做,你就等着关禁闭吧。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尽你所能完成测试,说不定还能赢回我的尊重;第二,坐在那儿不干活,最后留堂一小时。好好选。”
珀西没说话,怒视着洛哈特。洛哈特以为自己赢了,得意地靠回椅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其他学生也以为这事结束了,转头看试卷——
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教室。
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珀西身上——他推开椅子,站起来,把书包甩到肩上,抓起试卷,大步走到教室前面,脚步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响,最后停在洛哈特的桌子前。
珀西举起试卷,撕成两半,然后把两半叠起来,再撕,攥成一团,扔在洛哈特的桌子上。
“你忘了第三种选择。”珀西说完,径直走出教室。
洛哈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朝他喊:“韦斯莱同学,留堂!”可珀西“砰”地关上门,打断了他的话。
奥利弗低下头,忍住笑,深呼吸平复心情,可脸上的笑根本藏不住。
教室里的议论声平息后,洛哈特逼大家继续做测试。几分钟过去了,奥利弗还是没动笔,反而画了幅画——他想象中洛哈特和斯内普的孩子长什么样,画得还挺细致。
“真是个书呆子。”
奥利弗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亚当在和强尼说小话。
“我打赌他觉得自己超酷,”亚当继续调侃,“韦斯莱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刺激吧。你说他会不会躲在柜子里哭?”
奥利弗咬紧牙,转过身小声说:“亚当,闭嘴。要是你想黑魔法挂科,别拉着我们垫背。”
“你开玩笑呢,兄弟?”亚当也小声回,往前凑了凑,“洛哈特多有趣,干嘛要上课?”
“哦,我不知道,也许是有常识的人都想上课?要是一年级,也就算了,可我们明年就要考终极巫师等级考试了。要是这学年都这样,珀西说得对,太荒唐了。”
“你疯了吧,为什么维护他?”
“两位同学。”洛哈特喊道。奥利弗赶紧转回去,“不准交头接耳。”
“老师,我要去厕所。”奥利弗喊道。
“做完试卷才能去。”
“我已经做完了。”奥利弗撒谎,还笑得很灿烂,“老师,我可是你的超级粉丝,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容易的测试。”
教室里所有人都听出奥利弗在讽刺,可洛哈特却笑了。
“真的吗?太好了!那把试卷交上来,就可以去了。”
“谢谢老师。”
奥利弗扛起书包,走到前面,把试卷倒扣在洛哈特的桌子上,趁洛哈特还没翻开看他的“杰作”,赶紧跑出教室。
“砰”地关上门,奥利弗忍不住笑了,然后去找珀西。这么大的城堡,找个人本该很难,可珀西太好猜了——奥利弗在图书馆找到了他。
“奥利弗?”珀西看到他坐在旁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逃课。和你一样。”
“你就这么站起来走了?”
“差不多吧,我假装做完测试,说要去厕所。可能会留堂,我在试卷上画了幅画。对了,你觉得斯内普和洛哈特的孩子,会遗传谁的头发?”
他得佩服珀西能保持严肃:“假设性的问题?”
“希望是假设。”
“斯内普的吧。要是遗传不到,才奇怪。或者可能是金色,但跟斯内普的一样油。”
“那我就算留堂也值了,至少画得准。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留堂,多有意思。”
珀西还是皱着眉:“五年了,我在这儿五年,一次留堂都没有。结果这个疯疯癫癫的笨蛋一来,我的人生就全毁了。”
“还记得你说我太戏剧性吗?”
“这不是戏剧性,奥利弗!那人会毁了一切,我能感觉到。”
“有你的‘直觉’,还需要占卜课干嘛?再说了,谁需要黑魔法防御术?我赌我们到五十岁都用不上一次防御咒,就像代数一样。”
“不管有用没用,我还是想通过终极巫师等级考试,可照现在这样,根本不可能。”珀西气呼呼地翻开课本。
“你要自己学?”
“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你真的想在这儿待着?要是你想去别的地方,我不介意,肯定很无聊。”
“我不介意,我更想跟你待在一起。”
珀西脸红了,赶紧低头看书掩饰。奥利弗笑着,把头靠在桌子上叠好的胳膊上,看着珀西读书。
两人陷入舒服的沉默,珀西开始记笔记。几分钟后,珀西低头看了看奥利弗,挑了挑眉,仿佛在问“你就一直盯着我?”奥利弗耸耸肩,珀西翻了个白眼,继续做题。
过了一会儿,奥利弗有点困,掐了自己一把保持清醒。为了打发时间,他摸出口袋里几支快没墨的圆珠笔,先试着把它们叠起来,结果惨败;又靠在椅背上,想把一支笔平衡在鼻子上,也没成功。
“你干嘛呢?”珀西问。
“试着把笔平衡在鼻子上。”
“说真的,要是这么无聊,你不用在这儿待着。”
“其实挺有趣的,而且我跟你说了,现在我就想在这儿,不管你忙不忙,我就喜欢坐在这儿。我太打扰你了吗?”
珀西摇头,奥利弗松了口气:“没有,挺好的。不过你这样看起来像个笨蛋。”
“什么?”奥利弗又仰起头,把笔放在鼻子上,“这样?”
“对。”笔又掉了,珀西说,“你头动太多了,保持不动。”
“我控制不住,比看起来难多了。”
又试了一次没成功,珀西一把抢过笔。
“看着。”珀西仰起头,笔稳稳地放在鼻子上,连晃都不晃,“看到没?”
奥利弗瞪大了眼睛:“这不公平,你怎么做到的?”
“我的秘密,才不告诉你。”
奥利弗用肩膀碰了碰珀西,笔掉了下来。“哈!”
珀西捡起笔扔向他:“混蛋。”
奥利弗捂胸口:“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输不起的人吗?”
珀西想瞪他,却忍不住笑了。奥利弗也笑了,胸口暖暖的,可很快涌上一丝失望——他想吻珀西,可图书馆里没有隐私,这层顾虑像雾一样挡在他们之间。
他甚至不能带珀西回宿舍,或拉进扫帚间吻他,不像其他情侣那样。因为他们不算真正的情侣,至少现在还不是。
珀西先移开目光,继续记笔记。奥利弗的脑子飞速转着,找各种理由想推翻之前“慢慢来”的约定。当初做决定是基于理智,想降低风险,可奥利弗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他向来跟着心走,而他的心告诉他,要吻珀西,不管其他事。可珀西向来跟着脑子走,过去五年奥利弗学到的最重要的事,就是相信珀西的判断——哪怕那判断源于对别人眼光的恐惧。
第二天,珀西在洛哈特课上闹的事传开了,可没人相信。亲眼看到的人拼命跟别人说,其他人却死活不信珀西·韦斯莱会做这种事。珀西倒挺开心,有人问起,他就坚决否认。不过,佩内洛普·克利尔沃特可没那么好糊弄。
第二天早餐时,奥利弗不情愿地和亚当他们坐在一起。倒茶时,他看到佩内洛普走向格兰芬多餐桌,抬起头。
佩内洛普走到珀西身边,小声问:“能谈谈吗?”
可惜,她的出现吸引了格兰芬多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安静下来听,亚当也不例外。
“哦哟哟,”亚当打趣道,“天堂里有麻烦了,韦斯莱?”
“就像你知道天堂是什么似的,你这个头脑简单的蠢货,”佩内洛普朝他吼道,然后转向珀西,“去图书馆?”
珀西点头,站起来。
“没脑子的蠢货?”亚当嗤笑,“你从哪本骂人的书里学的?金发妞。”
“不是所有人都要背俏皮话装聪明。”佩内洛普反驳。
“克利尔沃特,你想说什么?”
“我说你翻来覆去就那五句骂人的话,跟卡壳的唱片似的,没一句原创。但凡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
亚当的嘲讽笑容变得恶毒:“你知道吗,所有人都讨厌你这样的人。挂个破徽章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每次你离开教室,大家都欢呼,因为你太烦人了。克利尔沃特,要是我是你,就闭上嘴,省得最后朋友只剩珀西·韦斯莱和那个老是一副嗑了药模样的□□女孩,你最好闭上嘴。”亚当残忍地嘲笑,“就这朋友圈,也太可怜了。”
佩内洛普盯着亚当,眼神冰冷,眼看就要动手,奥利弗也做好了帮忙的准备——他的拳头攥得太紧,手里的勺子都弯了。
“别理他。”珀西用力拉着她的胳膊说。
这时奥利弗才发现,佩内洛普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看到这一幕,奥利弗的心一揪。他从没想过这个姑娘会哭——面对亚当这种人,她向来装作坚强,可这次显然戳中了她的痛处。谁要是能让佩内洛普·克利尔沃特哭,绝对不能原谅。
“走吧,佩妮。”珀西轻声说。
佩内洛普眨了眨眼,没等眼泪掉下来,就转身大步走出礼堂,珀西跟在后面。
门在他们身后一关上,亚当就放声大笑起来。
“你瞧见她的脸了吗?”他叫嚷道,“她脸红得跟甜菜根似的!”
奥利弗猛地转向亚当,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你总是这么没分寸,是吧?”
他的心跳得飞快——就是现在了。该放下胆怯,不管后果。没人能让佩内洛普·克利尔沃特掉眼泪。
“哦,别跟我来这套,奥利。你从去年就怪怪的,怎么了?克利尔沃特给你下咒了?还是韦斯莱?后者倒更有可能。”
奥利弗站起来,扛起书包。往常他会立刻发火,可这次不一样——这股怒火让他的声音低沉,表情阴沉地瞪着亚当。他要让亚当他们知道,他是认真的。
“很明显,我终于明白,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交往。”
亚当挑眉:“是吗?五年了,你现在才明白?别傻了,奥利。不就是开玩笑吗,我又没让她去死。”
“你说佩内洛普的朋友奇怪,可至少她的朋友是真心喜欢她。你从第一天起就惹我烦,可我一直忍着,因为我怕孤单。现在我真的不在乎了。亚当,你离开这儿后,肯定会孤单一人,因为没人会再在乎什么人气了,而你只会让别人难受。成熟点吧。”
“行了,你的演讲完了吗?”亚当想一笑而过,可笑得很勉强。没人再跟他一起笑,连他的朋友都没有。半个礼堂都安静下来。
“看你有没有听进去了,还是你脑子太笨,根本听不懂。”
“哦,别跟我来这套。你想跟珀西·韦斯莱一辈子编雏菊花环,谁管你?奥利,好好享受当‘跟屁虫基佬’的日子吧,是你自找的。”
奥利弗抓起桌子中间的一大罐南瓜汁。坐在亚当旁边的萨姆赶紧躲开,亚当却没反应过来——奥利弗把罐子倒在亚当头上,南瓜汁哗哗地流下来,把亚当从头到脚浇透了。
奥利弗把罐子重重放在桌子上,俯身说:“最后说一次,我叫奥利弗。”
然后他转身就走,快步冲向大门,推开门,任由门在身后“砰”地关上。
他漫无目的地沿着走廊走,脑子里乱糟糟的,直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奥利弗,等等!”
他转身,萨姆沿着走廊跑过来,在尽头追上他。
“你真要这么走了?”萨姆问。
“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疯了吗?亚当会让你日子不好过的,你知道吗?以前你不跟他计较,还好好的,可现在全完了。”
“对谁来说完了,萨姆?”
“什么?”
“对谁来说一切都完了?对我吗?才不是。假装跟他相处很轻松,再这样下去,我会恨死自己的。拜托,他都让佩内洛普哭了。”
“我知道,我在场。我也知道他很刻薄,别误会,我不是说他没错。我懂你为什么生气,对所有人都生气。可他们还是我的朋友,奥利弗——我们的朋友,你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们。”
“哦,我明白了。全完了是因为你不想在我和亚当之间选。可惜,没那么好的事。萨姆,我不会再跟那种人做朋友,再也不会。我宁愿跟珀西或普丽娅待在一起——他们是真心喜欢跟我待着——也不想跟亚当这种根本不在乎我的人混在一起。”
“可我在乎你啊,奥利弗,我一直是你的朋友。你跟韦斯莱做朋友,跟谁做朋友,我都不在乎,真的。可你不能怪我也想跟亚当做朋友,这不公平。”
奥利弗耸耸肩:“是不公平,我很抱歉事情变成这样,可我必须让你选。我不能跟你做朋友,同时知道你还跟那种把‘基佬’当病说的人来往。”
“奥利弗,求你了——”
“不,是我还是亚当,这是最后通牒。二选一。如果你真的不能给我答案,我就当你选了他。那也没关系,因为这更多地反映了你的为人而不是我。”奥利弗对他微笑,但满是失望。“那么?”
萨姆不知所措。“可是,我,我不……”
“行吧。萨姆,回头见。”奥利弗慢慢后退,“要是你改变主意,亚当不是说了吗,我和珀西就在附近编雏菊花环呢。”
奥利弗继续走,转过走廊拐角,再也看不到萨姆了。
失去萨姆,比失去亚当更难受,难受多了。萨姆一直是个好朋友——自从在世界杯上看到他和珀西在一起后,从来没开过玩笑或说过风凉话,不像其他人那样调侃。他们在音乐和魁地奇上有很多共同话题。奥利弗觉得自己被疑虑淹没了——让萨姆选,是不是做错了?公平吗?一切都太急了,太突然了。
越远离大礼堂,越远离亚当和萨姆,奥利弗就越觉得窒息。他向来情绪化,藏不住心事,可他只在妈妈面前哭过,现在又多了个珀西。可现在,他独自一人待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觉得自己很蠢——讨厌孤单,更讨厌独自哭。可一想到自己做的事,又有点骄傲。这些眼泪里,有解脱,也有残留的愤怒和失望,但更多的是解脱。
走了一会儿,奥利弗找到墙上一个凹进去的角落,坐了下来。他蜷缩在里面,靠着一扇面朝湖的大窗户,胳膊抱着屈起的膝盖。闭上眼睛,享受这份安静。
几分钟后,他听到轻轻的脚步声靠近。奥利弗抬起头,从角落探出头——是普丽娅。
“找到你了。”普丽娅温柔地笑了笑,跳上窗台,在他对面蜷起来,“你刚才做的事,很勇敢。”
“勇敢?那不是勇敢,是把该私下解决的事闹大了。佩内洛普才勇敢,敢那样跟亚当对着干。真奇怪,她怎么不是格兰芬多的。”
“佩内洛普很坚强,可再坚强的人也有软肋,所有人都一样。她不是机器人,只是有些人没意识到而已。但这不能否定你做的事,奥利弗,很值得称赞。换作我,肯定做不到。”
“你一开始就不会和那些人做朋友。”
“或许吧。可前几年,我很孤单。大家觉得我奇怪,没人愿意跟我做朋友。我也是最近才开始跟佩内洛普来往的,当然,还有你。要是一年级时,有人愿意跟我做朋友,哪怕是像亚当那样的,我可能也会同意。”
“真的?你会跟亚当那样的人做朋友?”
“我当时谁都愿意跟,这就是重点。孤单到极点时,根本不在乎朋友好不好。现在不会了,因为我学会跟自己相处了。可一年级时呢?在这么大、这么陌生的地方,要是有机会交一群朋友,哪怕是那样的朋友,我不会怪任何一个一年级学生抓住机会。你也一样,奥利弗。”
“听你们俩说,那时候根本不可能。珀西那时候也不想跟你做朋友,跟你不想跟他做朋友一样,不是单方面的。奥利弗,不管你多努力,一年级时你和珀西也成不了朋友。珀西跟我们不一样,他向来能享受独处,我真的很佩服他这一点。”
“你说得对,我知道。可普丽娅,我很抱歉以前没跟你说话,要是我早知道——”
“别傻了,奥利弗,你现在用‘事后诸葛亮’的眼光想,只会纠结。我不怪你没跟我这个‘一半时间说胡话、一半时间发呆’的拉文克劳说话。我和佩内洛普当了好几年室友,也几乎没说过话。反正我更喜欢现在这样,我们自然而然成了朋友。”
奥利弗能理解。他从一年级开始和亚当还有其他魁地奇爱好者交朋友,更像是搭子。他们有共同的兴趣,在霍格沃茨,这就足够让他们当一辈子朋友了。
可奥利弗是真的花了心思,才和珀西好好相处的,珀西也一样。说自己和珀西是朋友,这种感觉更珍贵,哪怕他们现在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因为他花时间了解了珀西的全部,不只是表面。他没法想象,会像跟亚当那样,和珀西闹掰。跟普丽娅也不会。说不定他和佩内洛普也能找到共同点——毕竟,佩内洛普还欠他一场圣诞象棋复赛呢。
奥利弗正想问普丽娅知不知道珀西和佩内洛普去哪了,走廊尽头传来另一个声音。奥利弗的肩膀垮了下来。
“伍德先生,是你在这儿吗?”洛哈特走过来,“你以为逃课能躲过去?必须留堂!周六早上九点,准时到。还有,你对我英俊面容的亵渎行为得额外写作业。明白了吗?”
奥利弗忍住笑,“清楚了,老师。”
“还有,你在大礼堂大闹一场,还要被学院院长罚。你和韦斯莱先生都该学学管住嘴。希望你们俩以后规矩点。”
“没问题,老师。”
洛哈特哼了一声,大步走开,还甩了甩长袍,仿佛指望风能把袍子吹起来。
“亵渎他的英俊面容?”普丽娅小声说。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