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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8.25
第一棒:一尘卿
雨滴溅开涟漪层层,在亭子前落成一席雨帘,陈潇抱着剑站在亭子下躲雨,长发微微潮湿。他本就好看,少年的五官还稍显青涩,此时眉眼间压上了几分不耐,倒显得少年老成。
又是雨天。陈潇在的这座山地处偏僻,是他幼年贪玩误打误撞发现的,以这里的地势本该少雨,近些月来却时常练着剑就被骤落的雨滴浇了满头,只好等雨停。
鞋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冷而脆的少年音色随之传来:“陈潇!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陈潇惊喜地抬头,旋即一只手将他拉到伞下。青衫少年不等他说话,一连串解释道:“你这么久没回去,陈叔让我来找你,还好带了伞,这雨可真大啊。”
“我父亲出门了,我在你家住几天,”身边人笑嘻嘻的挨近他,“好久没见啊潇潇。我听人说你已经觉醒了,是乾元吧,可惜我还未觉醒,闻不到你的信香。怎么跑到这么偏的地方练剑?我可找了好久……”
独属于少年人清脆的声音像摇晃的银铃在身侧响个不停,欢快而雀跃。这人聊天的兴致极高,在他身边好像从来不怕冷了场,陈潇听他的话语时不时回应几句,也偶尔被他引得笑声连连。
远处惊雷劈开雨幕,心跳仿佛随之变得更快一点。
雨似乎愈演愈烈了,不断有雷声响起,在耳畔留下阵阵轰鸣。陈潇无端感到一阵疼痛,从心脏传递到肢体,尖锐的刺穿经脉。他几乎在一瞬间弓下身,手指痉挛想要抓住什么,却得不到一星半点的缓解。
雨声,雷声,身旁人焦急的喊声都由近及远。久远的沉默代替了所有声响。陈潇怔愣片刻从榻上支起身,复杂地望了眼窗外,雨正在下。
是梦,梦醒了。
火光包裹蜡烛的上端,抵着灯壁慢慢燃烧,烛芯是苍白的虚无。陈潇将手覆上去,在皮肤上短暂印下了极其盛大的橙红光影。
“出发吧。”拢了拢衣袍,起身到门外冷冷吩咐伙计。
他这会穿的轻捷简便,带路的商人瞧不出陈潇什么来路,见他一直板着脸便朝着身边人打趣:“这小兄弟脸色这么差,怕不是死了老婆的。”
陈家的伙计着急去堵他的嘴,神色惶惶,远远瞧着自家少爷不见怪罪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气。
陈潇年纪轻轻便跻身高手行列,自然没有没听到的道理。
死了老婆?
他神色淡淡,一双晦涩的眼藏在那样沉寂的夜幕之下,难得有些出神。很难说他是在回忆还是在怀念什么,只是眉宇压得极低,任谁都能看出来不是高兴的样子。
怎么不算是呢。
商人看到他这模样自知理亏,赔了个不是,一路上没再开过口。伙计提的灯不算亮,在完全暗下去的夜里堪堪映照路面,一行人就这样缄默走着,只有鞋踩在地面上的细碎声响,而它们也很快被包容进周遭的黑暗里了。
“就是这里了。”商人将他们带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四周杂木丛生围成一个圆。伙计得到陈潇的示意递去报酬,商人规规矩矩做了一个长揖,将欲折返。这人往来路走了几步,又倒着步子往回退,面上惊惧不定,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伙计提着灯凑近,浓稠的奶白色却先一步渗透过来。
这林中,起雾了。
于是这样的画面定格在陈潇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秒的脑中。
在睁眼时陈潇躺在地上,他冷笑一下站起身,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这么整,阴沟翻船就是这么来的。掌心无声蓄起一团灵力,另手拍拍外袍惊讶发现上面没沾上尘土。
天还是暗的,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树枝也是同样以一种蟠屈缭纠的姿势挣扎着抓向天空。只是多了点什么,比如他身旁站着一个人,或者该说曾经是人。
那人模模糊糊的立在陈潇旁边,瞧上去是少年身形,轮廓散发淡淡的光晕,和方才的浓雾相似,肤骨向外透着非人的寒意,沉默着,像一床悲凉的河。
陈潇要比他高上几分,此时淡淡瞥眸望去——
A.骤地推掌向前,灵力暴虐扫过那人,冷声道:“请教阁下。”
B.那人的眼睛似乎还保有生前的湿润,动作停顿住了,漫长的对视中,他没有先发话。
C.就见五官也像是蒙了层雾,他只觉得心脏倏地一麻,启唇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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