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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哭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孟含清一直和祁钰待在一起。
大部分时间不是孟含清推着祁钰到院子里遛弯,就是孟含清在房里教祁钰识物说话。
孟含清和祁钰都挺乐在其中的。
孟含清是因为他原本就规划着大学念完后要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成为一名教师,教书育人。
祁钰算是他这条路上的第一个学生,再加上这个学生很特别,所以孟含清格外用心,也极其有成就感。
至于祁钰嘛,虽说不上他有多爱学习,只是他离不开孟含清,这样的日夜相伴,也算是合了他的意,所以孟含清让他做什么学什么,他虽然不太都能理解,但也努力照做。
好在祁钰聪明,身体状况也在慢慢变好,不知道是不是红莲引的缘故,祁钰开口说话越来越利索,孟含清教他的东西,他也是一日比一日接受得好。
从一开始他只能咿呀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到后来清晰的几个字,到现在祁钰已经会大致说出一些简短的句子来表达他的想法了。
最大的进步就是对于身边人,他都能一一分辨,并叫出他们的名字。
虽然这个过程孟含清花了不少心力,但好在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最高兴的是祁老夫人,当她听到祁钰开口叫她妈时,她激动高兴地抱着祁钰哭了好久。
“含清~”在回去的路上,原本一直沉默不说话的祁钰突然开口叫孟含清。
孟含清停下来,低头看向祁钰,问:“怎么了?”
“含清,妈刚刚……”祁钰说着抬起手在脸上作出流泪的动作,他不知道如何表达妈刚刚的行为是什么,只能以这种方式进行询问。
孟含清和祁钰相处得虽然不算久,但日夜相伴他们已经很有默契,孟含清一下就理解了祁钰的意思,走到祁钰身前蹲下,教他说:“这是哭。”
“哭?”祁钰疑问。
“嗯,哭。哭的时候就会流眼泪。”
“眼泪……”祁钰好像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明白,他又问:“为什么,哭?”
孟含清笑答:“是因为高兴,才会哭的,这叫喜极而泣。”
“高兴,哭……”祁钰努力用他有限的认知去理解这件事。
孟含清继续解释道:“除了高兴之外,在感到伤心难过、感动或者痛的时候都会哭,是由心而发的。”
祁钰的俊脸都皱到一块儿去了。
孟含清安慰他:“想不明白也没关系,以后慢慢就会懂的。”
“小少爷说得对,三少爷天资聪慧,以后都会慢慢懂得的。”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接过了孟含清的话口。
孟含清转过头,就见一身黄白相间天师服的郝天师,施施然朝他们走来。
郝天师的做派儒雅,承袭了旧时礼制,朝着孟含清和祁钰一揖。
孟含清连忙站起身,也礼貌地唤道:“郝天师。”
“天师……”祁钰也乖乖地学着郝天师的动作,有模有样地行了一个礼。
郝天师神色温缓,眼底难得有几分喜色,道:“三少爷现如今恢复得真不错。”
祁钰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
“今日还需小少爷再来我西院一趟。”郝天师提醒道。
对了,今日是十五,要去天师堂血饲红莲引,这是第四次血饲。
“好,我把祁钰送回去就来。”孟含清点点头。
祁钰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看不明白他们两个人在说些什么,等天师走了之后,他才揪住孟含清的袖子问:“含清,要去做什么?”
孟含清想了想,神秘兮兮地道:“喂小鱼。”
祁钰眼睛瞬间亮了,兴奋地道:“阿钰也想去,阿钰喜欢鱼~”
他之前在东院的鱼池里看到过,五颜六色的可漂亮了,他想下去摸摸,但是含清说危险不让他下去。
孟含清摸了摸祁钰的头:“等你好了,可以自己走路了,再带你去看,可以吗?”
祁钰想了想,点点头:“嗯!好!”
祁钰现在完全是小孩子心性,心智最多五六岁,但又比真真的小孩子懂事,好哄得很,每次都能被孟含清三言两语给哄得乖乖的。
把祁钰送回院子,孟含清就去了西院。
也是将近黄昏的时候,西院还是和之前每次去一样,冷冷清清的。
但环境很不错,虫鸣嚣嚣,鸟声啾啾,其实比起东院,孟含清更喜欢西院的清幽。
来到天师堂的时候,孟含清看到了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人。
祁昀一身少将军装,身姿挺拔地站在天师堂里,他身后供奉着的玉雕神像手持宝剑威严肃穆,显得祁昀在这个环境里那样的格格不入。
他的眼眸比神佛还要清冷,透着锐利,身姿威严挺拔,肩头的勋章泛着冷冽的光泽,仿若凝聚了无数战场的硝烟与荣耀。
天师堂古朴神秘的氛围,加上祁昀身上独特冷毅的军人气质,两相矛盾又莫名和谐,给人一种无形的震慑和压迫,直看得孟含清愣在门外,一下竟不敢进门了。
祁昀也注意到了孟含清,转头看向他,眼神像是在询问,怎么不进来。
孟含清暗暗咽了咽口水。
其实这也不能怪孟含清胆小,只是平时见惯了祁昀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贵少爷模样,这突然一下一身威严军装出现在面前,着实有些不习惯,再加上祁昀气场太强了,又在这天师堂里,不论换做是谁都要心里发怵的吧。
孟含清给自己打气,没事人一样抬步走进来:“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祁昀转回目光,看向一旁供桌上的白瓷缸:“我来看看这红莲引。”
他早就听闻过这个所谓可以养魂的红莲引,他一直想来亲眼看看。
孟含清走过去,也看了看白瓷缸里的红莲引。
现在的红莲引已经长出了一瓣莲花似的尾巴,鱼身也比孟含清第一次看的时候大了一圈,但依旧是浑身雪白,没有变红的迹象。
孟含清惊奇道:“真的长出尾巴了,好神奇。”
祁昀不明所以,看向孟含清,孟含清指着红莲引说:“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一瓣尾巴呢。”
祁昀挑眉。
“这样快的速度,我也是第一次见,”郝天师从后堂走出来,手中端着一方小木盒,“这说明红莲引很喜欢小少爷的鲜血,也说明小少爷和三少爷的命格极为相合,所以才会这样快。”
郝天师将木盒放在白瓷缸旁,打开取出一枚香丸,转而放进了供台的香炉里。
“这香是灵台净,可安魂定神,一会儿小少爷带些回去,睡前在三少爷的房中燃一枚,有助于三少爷养魂。”
安魂定神?
袅袅轻烟升起,淡淡的清幽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孟含清确实觉得自己整个身心都放松了。
燃好香,郝天师也不耽误,动作娴熟地给孟含清放血饲鱼。
祁昀则站在一旁默默地看。
他的目光从孟含清的指尖偏移,落在了他带在手腕上的玉镯上。
而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食指上戴着的那枚白玉戒指。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天师府出来,祁昀和孟含清一道回了东院。
一路上两个人并肩走着。
这段时间里孟含清其实在祁府里混得很熟了,和下人们都相处的很好。
下人们都觉得这位新入府的小少爷不仅模样生得好,而且性子也明媚可爱,对谁都亲和温柔得很,还是京和大学的学生,没什么架子,没事的时候还会和他们说话聊天,真是挑不出一点不好,叫他们都打心底里喜欢。
祁老夫人那边也是真心把孟含清当作自己的儿子,衣食住行都细致入微,深怕让孟含清在府里住得不习惯。
知道孟含清是江南静水人,还特意找了会做江南菜的的厨子进府。
因为孟含清平时和祁钰待在一起,和祁老夫人相处的时间自然就多了,所以孟含清在祁老夫人面前也比较自在,也没有这么生分,心里也真是把她当作亲人长辈。
至于祁昀嘛,因为祁昀公务繁忙,司令部附近还有一处他自己的私人洋楼住所,为了方便公务,平时忙起来就住在外面了,所以平日里孟含清能见到祁昀的时间并不多。
所以孟含清对于祁昀这个大哥,还是有点拘谨的 ,毕竟没有那么熟悉。
孟含清试图找些话题来活跃一下此刻略显尴尬的氛围的,但是想想又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纠结了一下索性抱着手里装着灵台净的木盒装鹌鹑了。
“我请了位骨科医生明天来府里给阿钰看腿脚。”孟含清以为二人会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回到东院,却没想到祁昀先开了口。
孟含清转头看向祁昀,听他继续说:“那位医生姓李,最擅骨科,虽然没什么神医的名号,却实打实有妙手回春的医术。”
孟含清点点头,这是好事啊,可看祁昀的表情,好像在担忧着什么。
孟含清刚想问祁昀在顾虑什么,就听他继续开口:“只是李医生医治的方法有些偏门和特别,我担心阿钰接受不了会闹起来,不愿意配合……”
“大哥放心,明天我会守着祁钰的,一定让他配合治疗。”
孟含清其实很希望祁钰能够尽快自己站起来,因为不到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如果祁钰还这样只能依靠轮椅也不是事,如果这个李医生能有办法让祁钰在这段时间里站起来,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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