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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初遇
说罢，祁湛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只灵舟，迎风见长，变成了一座院子那么大。
“走吧，”他回头看向谢兰茵，笑着说道∶“这次是谢师妹第一次下山执行任务，处理完狐妖，正好可以在人界转转。”
四人抬脚上船，灵舟立刻升腾而起，化作流光飞向天际。
“太微宗怎会知道人界狐妖做乱的事？”灵舟内空间很大，谢兰茵找了个靠近边缘的位置坐下来，略带好奇地望向祁湛。
“自然是因为那些人手里有咱们太微宗的玉牌，遇到危险便可以传音过来。”方天恒嘿嘿一笑∶“师妹有所不知，人界好几个国家都同我们交好，人皇出生便自带紫气，若是能在妖物横行时出手相助，也算功德一件。”
“再加上妖族本不该出现在凡间，若我们不过去处理，人界伤亡惨重，很容易滋生出邪物，届时就不好对付了。”
谢兰茵颔首，询问那狐妖究竟何等修为。
“三品玄狐，”祁湛道∶“以婴孩和貌美女子为食，已经小有气候。”
妖族修为等级一至九品，九为最，三品堪比人类筑基期。
如此凶戾的狐妖，无怪人界需要太微宗的帮助。
“穿过南域就到了，”一直没说话的林吟霜抬头看向谢兰茵，“师妹筑基中期修为，对付它绰绰有余。”
谢兰茵这才看到她怀里抱着只毛茸茸的妖兽，圆圆的耳朵，圆圆的眼珠，看着尤为可爱。
那妖兽只有巴掌大小，见谢兰茵望着自己，似乎有些怕她，急忙转过身躲到林吟霜的袖子里去了。
“这是寻宝灵猴，”林吟霜隔着布料摸了摸灵宠的脑袋，嘴角噙着些笑意，“如今虽然只有二品，不过等它成长起来，可以为我找到不少宝物。”
她神色温柔，颇为喜爱自己的灵宠。
谢兰茵想到她是驭兽峰弟子，不由道∶“不是驭兽峰的人也可以过去契约灵宠吗？”
“当然不行了。”方天恒抢答道∶“驭兽峰可抠门，只让峰内弟子契约灵宠，其他峰的弟子只能自己想办法。”
“也不是全然不行，”林吟霜笑着说∶“若能给够灵石，峰主也愿意通融。”
“骗子，”方天恒瞪她一眼，“我之前给灵石，怎么就没契约到？”
“说明你与灵宠无缘。”
“你！”方天恒望着林吟霜笑意盈盈的模样，深吸一口气道∶“除了剑修，宗门内就你们驭兽峰最穷，嘴上说着可以契约，实则就是坑蒙拐骗。”
“你自己不行，还怪上驭兽峰了？”林吟霜瞥他一眼，眼底带着些许鄙夷，“我们驭兽峰行的端坐的正，可不做强买强卖的事。”
方天恒∶“……”
“驭兽峰的妖兽不喜欢剑修，”祁湛悄声跟谢兰茵说∶“剑修把灵石都花在剑上，灵宠闻到剑修的气味就躲得远远的。”
谢兰茵∶“……”
她视线落到祁湛身上，才发现他的修为已经到了金丹期，忍不住问道∶“祁师兄何时突破的？”
“就在半年前，”祁湛笑道∶“契约天火后我受益良多，顺其自然就度过了雷劫。”
谢兰茵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她并未嫉妒，而是道∶“有祁师兄在，那狐妖必然不敢再造次。”
灵舟飞行的速度很快，在临近黄昏时穿越中洲来到了南域。
此时脚下山水秀美，城池繁多，仿佛一片生气盎然的水墨画。
“南域是泽国，”祁湛走到谢兰茵身后，轻声解释道∶“不仅有诸多隐世家族，还有岛屿成群的碧洲和修真界颇为有名的银月城。”
谢兰茵对这些都不熟悉，但听他给自己解释时，又很想下去看看。
“待你修为再高些，便能独自来往这些城市，”祁湛道∶“尤其是银月城，里面有修真界最大的拍卖行，世间灵宝，只要灵石充足几乎没有买不到的。”
谢兰茵望着那座伫立在水泽波光中，檐角华丽，银辉熠熠的高楼，似乎能听到拍卖锤重重落下的声音。
灵舟很快来到结界前，随着一阵无形的震荡，几人瞬间从灵气浓郁的修真界来到了灰蒙蒙的人界。
习惯了在修真界的日子，谢兰茵立刻便察觉体内灵力运行滞涩。
“人界没有灵气，”林吟霜柔声解释道∶“灵力消耗殆尽后，需要用灵石作补给，否则便与强壮些的凡人无异。”
“多谢师姐。”
“谢什么，”林吟霜看着她那双冷清又漂亮眼睛，莞尔道∶“这些就算我不告诉你，你自己也能弄得明白。”
灵舟飞速越过无数城池，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就在这。”祁湛目光如炬地往下看去，只见街道上人来人往，和其他城镇没有任何区别。
但从氤氲而起的妖气里，已经能判断出狐妖藏匿的位置，无数亡魂呼啸着想要逃离困住自己的囚笼，却无法得到解脱。
哀嚎悲鸣声不绝于耳，有年龄少女的低泣，也有稚童嘤嘤的哭叫。
从上方看去，整座城已经成了狐妖圈养人牲的地方，它只要动动爪子，城内的食物就会主动跳进它嘴里。
“这跟炼狱有什么区别？”林吟霜皱起眉头，“妖兽不好好待在妖界，来人界有什么意思？”
“当然是吃人了，”方天恒怼她∶“妖物堕魔就会吃人，这狐妖多半就是这种情况。”
“走吧，”祁湛正色道∶“咱们先下去看看情况。”
说完他便倾身落在了城外，佯装成凡人模样，不动声色往里走。
谢兰茵三人紧跟过去，进入城中才确定街道上都是真人，他们似乎并不知道狐妖的存在，只是抱怨着失踪的亲人，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
“咱们临安城是不是来了采花贼？”有人嘀嘀咕咕道∶“从半月前到如今，已经有十几个貌美女子失踪了。”
“谁知道呢，报了官也没动静，这事儿估计悬了。”
“要我说，家里有闺女的还是赶紧藏着些吧，等事情过去再出来。”
谢兰茵没走几步，便察觉到有神识锁定了自己。
她垂下眼睫，佯装没发现狐妖的动静，侧目看向街边的各色小摊，低声询问价格。
她气质虽冷，但对这些讨价还价的事很熟稔，并未露出丝毫修真者的锐气。
狐妖似乎对她很感兴趣，一直暗中关注着她的动向，直到前方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给我抓住他！”
“发生什么事了？”方天恒迫不及待朝前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衣裳的胖女人带着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圆滚滚的身体像座土山，走动时浑身肥肉颤动，好不威风。
他们追逐的是一个穿灰衣的单薄身影，头发散乱着，一副乞丐模样，看不出男女。
谁知那乞丐看起来虽瘦，跑得却极快，迅速穿过重重人影，径直朝城门口而来。
那胖女人追不上他，便气急败坏地指使家丁射箭，“敬酒不吃罚酒，今日被我红娘子看上，将来有的是吃香喝辣好日子，居然这般不识趣，那就直接断了你双腿，看你还敢不敢跑。”
原来是这胖女人看上了乞丐，想带回家当情人，这乞丐不从，才闹出了此等闹剧。
熟料城中百姓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红娘子的行径，不仅没有阻止，还颇为感慨地说∶“红娘子是城主之女，虽然样貌差了些，但配个要饭的那是绰绰有余。”
“……”
眼看那乞丐冲过来，林吟霜拉着谢兰茵的手往边上闪躲，谁知那乞丐跑到谢兰茵身前时忽然脚下一扭，竟朝着她扑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几个家丁射出的冷箭。
谢兰茵本可以置身事外，让那乞丐被抓走，可在看到他乱发下的眼睛时却改变了想法。
“救我……”乞丐喉咙沙哑，发出极为强烈的求救。谢兰茵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扶住他扑过来的身体。
乞丐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当即握紧了她的手臂。
谢兰茵眉头微皱，带着他在原地转了半圈，平稳站定。
随后捡起小摊上的物件，挡开那连绵而来的冷箭。
“谢师妹，”祁湛立刻回过头来，看着她挡在乞丐面前的身影，面露不赞同道∶“现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乞丐见状，立刻躲在谢兰茵身后，手指仍然攥着她的衣袖。
“他不愿。”谢兰茵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红娘子，恍若看到了燕春楼的鸨母，也是穿着红衣裳，面容可憎的模样。
“死丫头，你是不是活腻了！”红娘子见有人胆敢跟自己作对，当场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敢跟我抢男人，分明是找死！”
说完挥动蒲扇般的手掌朝她的脸打过来。
“住手！”祁湛当即便要上前阻止，谁知那红娘子还没碰到谢兰茵，就被她一脚踢飞出去！
“扑通”一声。
动作之狠厉，让周围为之一静。
她冷冷站在原地，看着红娘子躺在地上哀嚎痛叫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阴狠的杀意。
“你，你这贱丫头！”红娘子捂住肚皮，暴跳如雷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龇牙咧嘴地指使家丁，“还站着做什么？给我砍断她的手脚筋，划烂她的脸！”
谁知家丁还没靠近，就被谢兰茵再次踢飞出去，她就像是忍无可忍般，对着几人一顿暴打。
祁湛三人站在原地，颇有种才认识她的感觉，方天恒摸摸鼻尖，“谢师妹怎么跟我印象中不太一样。”
“这胖女人自找的，”林吟霜眯起眼睛道∶“光天化日下强抢男人，就算是讨饭的乞丐，也不能被她如此欺辱。”
“你！你是何人？”红娘子这才察觉出不对劲，看鬼似地盯着谢兰茵。
谢兰茵并未理会，回头望向身后的乞丐，他浑身脏污，身上却闻不到什么臭气，散乱的头发下，是一双求生欲极强的眼睛。
如明月般皎洁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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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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