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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刘氏泪光闪烁,心绪复杂。
“别生气了,娘。”陈梅梅原本有好多话想同刘氏说,见了面话却好似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她想告诉娘,她多了两件新衣服,那边还送来了些口脂、首饰,她想说她会把日子过好,日后回来看娘。
殊不知刘氏看着陈梅梅瘦小的身子穿着并不合身的所谓新衣,只觉更难受了,只觉她的女儿要奔上那糟烂之路,日后再没回头之路。
刘氏进了沈氏所在的村中晦气地,是不能再回村子与陈梅梅见面的,陈梅梅偷跑出来也不能耽搁太久,与刘氏会儿话,不一会儿便要回去。
第二日,陈梅梅稚嫩的小脸涂着劣质口脂,坐进一顶小轿便随两个迎亲的人走了。
她有些兴奋。
她这可要比村里其他姑娘嫁的要好多了。
送嫁完,陈大郎一家爱不释手摸着那二十两银子,家中又能过上一段好日子。
孙氏的两个儿子陈志与陈坤知晓家中又有银钱了,哭着喊着还要吃那日陈梅梅揣的香肉。
说起那几块肉夹馍,陈志与陈坤两个小胖子情不自禁流下口水。
陈爷陈奶更是见不得两个宝贝孙子哭,忙要让孙氏拿出些钱来买些。
那天陈梅梅揣着的肉确实香极了,得了这彩礼钱,倒确实可以一家人吃上一次。
孙氏一连去了好几日青县。
附近村子里都穷,哪会有卖肉饼子的,定是县城才有的金贵东西。
孙氏还问了街边卖肉饼的铺子跟小摊,但都不是那天那个味道,第一次没找到,孙氏便又去了几回。
回回扑空,家里两个孩子闹得厉害。
没办法,孙氏便去铺子买了四个肉饼。
陈爷陈奶巴巴望着,只见孙氏从怀里掏出肉饼,递给陈坤一个,陈志一个,陈大郎一个。
还有一个孙氏捏在自己手里。
她生了两个儿子,天生就是好命,怎得也要吃上一个。
孙氏怀里再没有肉饼了。
陈爷有些生气,他还是一家之主,虽说老了,但是怎地半块饼子也没有。
陈奶偏过头,不再看那肉饼,浑浊的眼珠子泛了些雾气。
两个老人谁也没有多说什么,佝偻着身子进了里屋,想要避开那肉饼的香气。
“这不是那日饼子的味道!”
“为什么不给我们买那日的肉?”
“呸!我不要吃这个!”
陈坤陈志小脸一皱,饼子入口都不是那个味道,当即便吐了出来。
平日家中便对他们娇惯的很,什么好的都给两个宝贝孙子。
那天陈梅梅身上的饼子只有陈坤与陈志吃过,因此除了他们两个,家中其他人并不理解两个孩子为何闹腾。
“胡闹什么?!”孙氏被两个孩子吵得十分烦躁,“这已经是县里最好吃的肉饼了。”
两个孩子委屈地大哭,肥胖的身子愤怒向孙氏撞去。
“胡说!陈梅梅都能吃上的肉,为何你买不到!”
“你定是买了次肉来糊弄我们!”
“你骗人!”
孙氏腹部受到重击,陈坤十二岁,陈志十五岁,两个胖小子的冲击力太大,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好些。
陈爷陈奶默默出来拾了地上两个孙子吐的一口肉饼放嘴里嚼了起来。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两个孩子折腾的厉害,简直要在家中上房揭瓦。
“行了!”
陈大郎下地回来,被这震耳欲聋的哭声烦的不行。
“去问问刘氏哪买的肉饼不就行了?”
孙氏警惕地看了眼陈大郎身上的衣物,四处好些泥土痕迹,她心便稍稍放下心来,撇他一句,“人家现在可是去的三弟媳那处晦气地,村中有几个人敢去那处死地?”
孙氏不去,陈大郎道,“那我去问?”
“当然不成!”孙氏一口回绝,“男人哪能去那种地方?那可是要断子绝孙的!”
“还是说你就是想去?陈大郎,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陈大郎便不说话了,连同孙氏那块肉饼大口下去两个,任凭孙氏追着又哭又打,两个孩子哭的也累了。
见陈坤陈志决口不吃自己的那个肉夹馍,陈大郎也将那两个啃过一嘴的肉饼拿去吃了。
打个饱嗝,陈大郎往床上一躺,头一歪,睡了。
孙氏在一旁疯子般歇斯底里累了,枯坐在床下。
她抹把眼泪,叫陈奶过来,“明天去问刘氏,那肉夹馍何处买的。”
陈奶应了一声,出了门又忍不住啐了一口,“哼……净欺负我这把老骨头。”
不过,她倒也愿意过去那里。
那处地方虽晦气,但每次去,陈奶都斗志昂扬,像个胜利的大将军,来探望余下落败的虾兵蟹将。
谁料陈奶过去的时候,沈氏与刘氏两处地盘空空如也,竟已是人去楼空。
人全没了 !
襄阳县里,刘氏、沈氏还有甘氏一家,收拾着大包小包行李,来到了棠坚租的住处。
乔云叫上了她的五个小弟,租了两个驴车,将几家人的物件打包一次性全部带走。
铁蛋与二狗两人都是孤儿,没什么亲人,还未成亲,也跟着乔云来了襄阳县,住处就租在距离棠坚他们不远的地方。
沈氏同刘氏望着眼前这座住处,不由得有些心潮澎拜。
哪曾想,有朝一日,还能搬到县里住,要知道,在那北溪村,她们是一个人见人厌的寡妇,一个是人人鄙夷生不出来儿子的婆娘。
鲁鱼鱼小心抬头看了一眼,便深深埋下头去,棠坚总叫她抬起头来,但是一转身,她便又深深地低头下去,根本改不了。
几家人十余个人 ,后院的好些隔间装修完成之前,夜间都暂时睡在铺子大厅。
孩子跑来跑去,这看看那看看,大家欢声笑语,都帮着家里人忙前忙后。
搬到襄阳县的第一天,棠坚要请全家吃饭,连带乔云那几个小弟,也一并喊来。
这次在县里采购食材,棠坚竟惊喜地在一处小摊发现了辣椒同西红柿!
棠坚问摊主可有认识种这辣椒同西红柿的人,价钱几何。
摊主平日摆的辣椒都是无人问津的状态,它虽在本朝算是个稀罕物件,但是模样没多好看,嚼一口还火辣辣的,这东西从未有人买过。
棠坚想要的话,摊主便道,“十文钱,你便都拿走吧。”
本来进货价就不贵,听闻是上面有贵人不知从何处得了这辣椒和西红柿,产的多了便散了好些钱财发往各县。
上面给的东西一开始都以为是好物,为此下面的人压了好些时候,但是时间久了也没琢磨出这辣椒是干什么用的,存储的不当还会烂货,后来才开始向下运输流通到各州县。
至于西红柿,生着吃是有几分酸甜爽口,能流通到这县里的不多,摊主这里也不过五颗,他倒是有些稀罕棠坚竟知道这西红柿的名字。
西红柿摊主收了七文钱一颗,见棠坚都要且还问有没有多的,摊主便告知其自家还种着好些。
棠坚两眼放光,与摊主商量可否卖与她几株西红柿苗亦或者可长久供给自己西红柿果。
摊主半信半疑看着眼前这小姑娘,想了想还是卖与了棠坚。
一路上,棠坚乐呵呵地抱着一大包辣椒和几颗西红柿,大家都有些不明所以。
辣椒的用处可多着呢。
乔云同铁蛋他们从山里回来,抓了三只野鸡,采了笋回来,小山也跟着去挖了些菌子回来。
今天也是阴天,下起了雨丝,四周寒气渐盛,众人聚在一起,齐心协力地帮着棠坚干些杂活。
不知不觉,这位十来岁的小姑娘好似成了众人的主心骨,连主意最大的乔云,也经常征求她的意见。
将处理干净过的鸡肉剁成小块,放适量的盐和棠坚前些日子提的小麦淀粉,混入料酒、酱油等腌制半个时辰左右。
借着沈氏蒸粗面馒头的锅,棠坚又蒸上了好些土豆。
土豆先切成块状,放进锅里受热面积更大,熟的更快。熟透之后,棠坚捡出约四分之三的量,交由兰兰跟小花两人合力将其碾成土豆泥。
余下的近四分之一的土豆切成小块堆在碗里。
洗净的西红柿也被棠坚切成了小块。
这朝代竟然有辣椒与西红柿,这是棠坚没想到的,且名字竟也与后世名字相同。
锅热好了,浇上足量的油。
将腌好的鸡肉块下锅,翻炒至肉块变色,撒下切好的姜末、蒜末还有辣椒。
香味冒出来后,棠坚将红艳艳的西红柿倒了进去,混匀后盖了锅盖。
“妈呀呀,这看上去要比那肉夹馍还香嘞!”铁蛋大冒口水,他真是受不住。
乔云揣他一脚,“瞅你没出息那样儿!”
说完自己也吞了吞口水,威猛的身躯配上呆呆的表情,令人忍俊不禁。
渐渐锅中的西红柿出汁,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棠坚打开锅盖,将土豆泥一股脑倒了进去。
伴随着浓郁的香气,棠坚时不时搅拌均匀防止糊锅底,眼瞅着时候差不多,将块状土豆填了进去。
从顾宅离开,棠坚现在手里有好几口大锅。
其中一口锅用来做了小鸡炖蘑菇,油焖鸡与其几乎同时下锅。
生鸡肉加了葱姜蒜八角等爆炒,各种调料放入后来回翻炒至上色均匀,添入小山烧的热水,避免鸡肉口感变差。
锅中水沸腾时改为小火慢炖,后续加些菌子与粉条接着炖。
小鸡炖蘑菇与油焖鸡几乎同时出锅,棠坚火候与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今日是乔迁的好日子,棠坚另炒了麻婆豆腐、酸辣土豆丝、清炒春笋,最后剩了一颗西红柿做了一锅西红柿鸡蛋汤,凑足五菜一汤。
“开饭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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