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新来的小厨娘

作者:莲子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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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笼觉


      今日陆瑾醒得依旧早。
      她在他怀中睡得安稳,呼吸均匀绵长,轻轻拂过他的手腕。

      陆瑾维持着昨夜的姿势,手臂圈着她的腰,她整个人被贴在他怀里,发丝间尽是栀花香。

      锁住了陆珩,她却来书房同榻。
      她很喜欢陆珩?

      片刻后陆瑾收回手,缓缓起身。

      案上烛台还剩半截,他重新点燃。
      他先检查过自己的中衣,并无半分凌乱,再看向沈风禾的寝衣,领口却松松垮垮地滑到肩头。

      陆珩......

      陆瑾的目光扫了一圈,最终落在她的左耳上。

      那里有个齿痕清晰可见,不似仓促一咬的浅淡,像是被人含在唇边细细吮咬过,才留下这般深刻的印记。

      陆瑾眉峰微蹙,伸手取过案上的药膏,蘸了些许附在指腹。

      他俯身,将指腹贴在那处齿痕上。先是轻轻点了点,待药膏化开,再按揉。

      烛火摇曳下,他修长的指节慢条斯理又一点一点摩挲过耳垂,再后......几乎要将那处揉红。

      药膏渐渐散开,他的指腹顺着耳尖缓缓下滑,落到她早已褪去红痕的脖颈上。

      它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直在那片脖颈处缱绻打圈。

      别样的触感终于让沈风禾忍不住嘤咛一声,像是梦呓般轻道:“郎君......冷......”

      陆瑾触着脖颈的指节一滞,低头看她,见她眉头蹙着,身子还下意识地往他方才睡着的方向蹭了蹭。

      沉默片刻。
      他将药膏放回案上,转身重新俯身躺回榻上。

      似是与昨夜的姿势相同,陆瑾的手臂穿过她的腰侧,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让她稳稳贴在自己的胸膛。

      熟悉的温热透过衣料传来,沈风禾像是找到了依靠,往他怀里缩,眉头也舒展,呼吸又恢复了平稳。

      陆瑾的视线却始终落着在她的左耳上,那枚齿痕在他方才的揉捏下愈发清晰。

      很快,他的目光又流转到她完好无损的右耳上。

      那里,没有齿痕。

      鬼使神差地,他俯身,唇瓣轻轻覆上她的右耳。
      他先是用舌尖轻轻舔了舔,随即微微用力,咬住了柔软的耳垂。

      “唔。”
      沈风禾被这突如其来的触感惊扰,迷迷糊糊地念叨:“郎君......不要咬了......昨夜,昨夜已经咬了很久了......”

      无疑是火上浇油。

      昨夜?
      陆珩又对她做了这般逾矩的事,他是咬了多久?
      做了哪些?

      陆瑾非但没有松口,反而加重了几分力道,舌尖裹着耳垂轻轻吮咬,似是惩罚般却又刻意控制着分寸,不让她真的疼醒。

      “郎君。”
      她还是没有睁眼,“要,要上朝了吧?别咬了......”

      陆瑾含着她的耳垂,闷闷地“嗯”了一声。

      片刻后,他才松开唇,轻轻摩挲着被自己咬得泛红的右耳。

      “今日不去。清明渠的案子还没头绪,可申奏暂免朝会,事后报备即可。”

      说罢,陆瑾再度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他的目光在她左右耳的两处痕迹上流转,竟生出几分奇异的满足。

      他吹灭案上烛火。

      明毅准备向往常那样翻窗进去,拿在他身上保管的钥匙替少卿大人解开锁链。

      不过才推开半扇窗,他便一愣。

      榻上被褥拢得严实,少卿大人侧身躺着,手臂圈着少夫人,将人揽在怀里,闭眼休憩。

      明毅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一时没了主意。
      那锁链是按规矩打开,还是暂且不动。

      正犹豫间,一只手突然从底下揪住他的衣角,力道颇足。

      香菱仰着脸,“明毅哥哥,你怎又翻窗?”

      香菱手上用力,本就站得不稳的明毅直接被从窗台上揪了下来。

      他哭笑不得嘀咕:“香菱,你这力气怎愈发大了。”

      香菱关上窗户,似是指责道:“别吵,爷和少夫人还在里头睡......还有,日后不要翻窗,要走正门,要与我报备,爷的院里可是多了少夫人的。”

      耳房廊下的火早已熄了,只剩一堆黑红的炭火,余温袅袅。

      香菱蹲在火边,手里拿着根细木棍,扒拉着炭火底下埋着的芋头。

      芋头被炭火焐得熟透,清甜的香气丝丝缕缕。

      她小心翼翼用木棍夹住一个芋头,外层的焦皮,烫得她赶紧松手又接住,使劲吹了吹,“明毅哥哥来吃一个,很甜的,就是刚扒出来有点烫。”

      明毅掂了好几下,才适应了温度。
      他慢慢剥着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乳白软糯的芋肉。

      芋肉热气腾腾,甜香更浓。

      他拿到嘴边哈了好几口气,咬下一口,含糊道:“......他们昨晚,就这般抱着睡?”

      香菱自己也夹了个芋头,剥着皮点头如捣蒜,“是啊,我守了大半夜,就听着里头安安静静的。爷整夜都没叫水,我一直候在外头,白熬了半宿。”

      她咬了口芋头,皱起眉头,“爷到底为啥呀......明明都抱在一块儿了,怎就不圆房呢?”

      说着,她转头看向明毅,认真道:“明毅哥哥,不如你回头劝劝爷?少夫人多好,爷总这样也不是事儿。”

      “噗——”
      明毅刚咽下的一口芋头差点喷出来,咳得脸颊通红。

      他哭笑不得回:“这哪是我能劝的?香菱你休要胡说。”

      芋头虽软糯,但他的小命也想要。

      沈风禾是被窗外隐约的人声吵醒的。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感受到的是环在腰间的手臂。

      她还被抱着。

      气息拂在她颈侧,柚花香与栀花香纠缠在一起。

      她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起身,“郎君!你怎还在?不上朝了吗?”

      陆瑾被她的动静扰醒,缓缓睁开眼,慢条斯理回,“今日不去。”

      他松开手臂,撑着榻沿起身,“一会直接去大理寺,还要同雍州府的人再去清明渠案发现场看看。”

      沈风禾点点头,飞快地从榻上爬起来,整理着微乱的寝衣,“那郎君我去上值了。”

      “不必急。”
      沈风禾回头,见他已整理好衣袍,“一起去吧。”

      雪已经停了,天却还是暗的,坊间没什么人。

      沈风禾披着件斗篷,脚步飞快地走在前头。

      身后的陆瑾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开口唤道:“过来。”

      沈风禾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又折了回去,走在他身侧。

      陆瑾侧目瞥着她拘谨的模样,淡淡道:“昨夜都那样了,如今还把我当成洪水猛兽?”

      她走在他身旁窝着的模样,真像雪团。

      沈风禾回:“不是的......我是怕旁人瞧见了,日后都不愿吃我做的东西。”

      明明没哪样。
      就是两只耳朵有些疼。

      陆瑾“嗯”了一声,没再多说,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不多时,大理寺的朱红大门便映入眼帘,沈风禾冲他挥挥手,转到后头进厨院。

      陆瑾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才踏进大理寺。

      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受天地礼法认可,为何他生出了一种偷感。

      沈风禾进厨院时,听见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还有陈洋嗷嗷的痛呼。

      陈洋正对着油锅皱眉,锅里的面坯炸得焦黑,油泡翻滚得格外猛烈,不少油星溅到他手背上,红了一片。

      “陈厨,您这是干嘛呢?”

      陈洋回头见是她,懊恼又不服气道:“还能干嘛,想着做你那叫油条的东西,可这玩意儿邪门得很,我下了锅就不是那么回事,要么炸硬了,要么就跟现在这样,外面焦得发黑,里面还生着芯。”

      做菜,还是煮与蒸,最是方便。
      这油锅用起来咋这样难。

      陈洋不信邪,又想往油锅里丢面坯,被沈风禾伸手拦住。

      “陈厨,火太大了。”
      沈风禾见到灶里旺得蹿高的火苗,认真解答,“油条要外酥里软,油温不能这么热,微微冒泡便行。火太猛,外面很快焦糊,里面的面还没来得及膨胀,自然是生的。”

      陈洋被油星溅得手疼,又看着一锅焦黑的油条,烦躁道:“得了得了,那你来,你来炸,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诀窍。”

      沈风禾见他脸色涨红,显然是急坏了。

      她的视线落在案上的面团上,含笑夸赞道:“哎哟喂陈厨,您这面发得可真不错!”

      说罢,她伸手轻轻按了按面团,“手感松软,比我上次发的还好呢。”

      吴鱼也探头一看,跟着点头称赞:“哎哟喂,确实不错!这面团发得那叫一个地道!”

      陈洋本还憋着一股气,听两人这么一说,心里有些畅快。

      他挑了挑眉,自得道:“那是!我跟你说,发面这活儿就得细致,这面啊它要......”

      陈洋在一旁吹嘘他发面的绝活,沈风禾净手后便挽起袖子。

      她揪了些面团,按压成宽窄均匀的长条,两条一叠,用筷子在中间迅速压出一道印,两端捏紧,动作行云流水。

      她从灶下拣了几根柴出来,原本翻滚的油也渐渐变得细密,便用筷子沾了一点面团试油温。待油温正好,她随即拎起几条生坯,顺着锅轻轻滑入。

      “滋啦”几声,面坯遇热迅速膨胀,在油锅里浮了起来,慢慢鼓成金黄蓬松的模样。

      她手持长筷,不时给油条翻个面,动作轻巧又稳当,让每一面都均匀受热。

      油星不再飞溅,只在油条周围泛起细密的小泡,厨房里很快飘起面香。

      不多时,油条炸得通体金黄,瞧着就酥脆可口。沈风禾将它们捞起,放在一旁。

      陈洋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见她炸好第几根,便忍不住伸手拿起。

      他嗅了嗅,咬下一大口,油条外壳酥脆,内里却松软多孔。
      油香气混着淡淡的咸鲜,越嚼越香,完全没有他之前炸的焦糊味或生芯感。

      他咂咂嘴,脸上有些惊艳,却很快板起脸,重重“哼”了一声,“也就那样,不过是火候拿捏得准些罢了。”

      吴鱼也不甘示弱,早已支起骡子磨好的豆浆,正往锅里倒,将它们慢慢煮开。

      沈风禾手上不停,将一条又一条生坯滑入油锅,看着吃得喷香的陈洋问:“陈厨,您发面这样厉害,敢问当了几年厨子。”

      陈洋吃完油条,擦了一把手,“在大理寺呆了三年,谁不晓得我的手艺?”

      吴鱼那里的豆浆已经煮好,嘴快得没把门,“妹子你有所不知,来大理寺前咱们陈厨之前可不是干厨子的。早年给户部侍郎大人驾车,日子过得滋润,跟厨房这行当压根不沾边呢。”

      陈洋狠狠瞪了吴鱼一眼,“你小子多什么嘴!”

      待忙完,沈风禾和吴鱼一起把一筐金黄酥脆的油条,两大桶豆浆搬到外间时,大理寺的吏员们早已排起了长队。

      “少卿大人,您今日怎这样早!”
      庞录事几乎是跳进来打招呼。

      “庞老早。”
      陆瑾看了一眼灵活的身形,“您的腿脚......”

      “哎哟喂,有些疼。”
      旁录事立马捂着自己的腿,朝着沈风禾呼唤,“快些拿碗豆浆给我补补,多放两勺糖。”

      陆瑾的面前摆着一碗咸豆浆,是沈风禾特意调制的。汤色乳白,里面放了油条段、葱花、盐和碎咸菜。

      他舀了一勺豆浆送入口中,豆浆咸香醇厚,再吃一口吸饱了豆浆的油条,油条外软中又带着余脆,咸鲜交织。

      “沈娘子,你给少卿大人这么大一碗,我也要!”
      有个小吏抓着两根油条,一手端着豆浆,学着陆瑾的样子,把油条泡进咸豆浆里。

      他忍不住赞叹,“真是风味独特啊。”

      “我不同意咸豆浆。”
      史主簿尝了一口后使劲咽下,立马换了一碗甜的,“这油条单吃好吃,但入咸豆浆,简直是有辱斯文,来个吃甜的和我坐一桌。”

      “你胆敢不认同少卿大人的吃法,我同意吃咸!”

      众人吃得热火朝天,或是狼吞虎咽,或是细嚼慢咽。
      当真分成了吃甜派与吃咸派。

      陆瑾放下碗,已然将沈风禾端上来的东西用得一干二净。

      “阿禾,我去清明渠查案了。”

      “啊?”
      沈风禾正在他面前收碗,听了这声,眼里满是错愕。

      他怎也唤起她的乳名。

      他起身路过她身旁时,轻声道:“最近忙,但待案子结束,我会休沐陪你回门。”

      饭堂里热热闹闹的,吴鱼收拾着碗筷,见沈风禾一脸失神。

      “妹子,你脸咋这么红啊,我们饭堂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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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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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星期前 来自: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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