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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可惜睡熟的方稚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一夜注定是alpha一个人的不安。
或许是由于昨晚的吻交换了信息素,今早方稚出现在周蒙面前时,后者惊讶的挑起了眉头。
他竟然在方稚身上感受到了另一个alpha残留的信息素!
虽然比正常浓度低得多,但周蒙是信息素等级优秀的A级alpha,他当然能够察觉到来自另一个alpha对omega的占有欲。
对哦…
周蒙颇有几分恍然大悟的摸了摸下巴,昨天方稚领他进房间后就下了楼,傍晚吃完饭也没有再上来,而楼下又只有少爷睡的一个房间…
他要再不明白,那真是纯傻/逼了。
“早上好啊小方。”周蒙故意凑近了点,他确定那就是少爷的信息素。
方稚正提着早餐篮准备回家喂鸡鸭,白净的小脸抿出个浅笑:“早上好周医生。”
见他打算出门,周蒙问:“这是干嘛去啊?”
“喂鸡。”
“啊?”下巴差点掉地上,周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尬笑两声:“…挺、挺有生活。”
方稚不跟城里人计较,只是说回来带早饭,就拎着篮子走了。
买早餐的钱是顾遇留的,平常买东西找回来的钱都塞在门口的鞋盒里,里边十块的、二十的不少,但更多还是一堆零零散散的一元纸币。
想着多了个周蒙,方稚破天荒把两人十块的餐标提到了二十。
纸币叠好塞进贴身的口袋里,方稚摆摆手出发。
家里的鸡鸭不多,但胜在养了许多年,个头大。
这段时间吃住都在哥哥家里,方稚连玉米都没卖完,大的送给哥哥吃,小的都让他喂鸡鸭了,所以这个夏天牲//畜长得格外肥满。
方稚想着,要不趁哥哥的朋友也在,他今天正好请他们一起吃饭吧,就卖掉一只老母鸡。
隔壁的婶子来问很多次了,说她儿媳妇生二胎,得炖鸡汤补补。
方稚觉得可行,于是他加快了脚步,昨天因为信息素的事儿没来得及喂鸡鸭,这会儿估计饿坏了。
只是靠近路口,方稚都没听到叫声,他觉得有点奇怪,就没先进门,而是探着脑袋往圈里看。
没成想这一看倒把他吓了一跳!
圈里空空如也,蔫巴的杂草黏在地上,哪里还有鸡鸭的影子…
方稚急了,难道家里进贼了?
可桃爻镇就那么大一点,街坊邻居都熟识,哪怕把家门开着都是没人会“光顾”都呀!
这几只鸡鸭可是方稚全部的家当,丢了这可怎么得了!
方稚围着圈里里外外找了好几圈,也没发现有破损的痕迹,所以不存在是鸡鸭自己逃跑的。垂在腿边的手指蜷了又蜷,他这下是真觉得是遭贼了。
方稚难过得不行,又想起来家里的柜子还有他存的两百块钱…
他瞪大了眼睛,随机飞快推开了房门。
被翻得乱七八糟、被抢得一干二净……方稚脑海里预想过无数种可能,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中年女人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摘豆角。
四目相对,方稚结巴起来:“你、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女人蜡黄的脸没什么表情,她淡淡瞥了方稚一眼:“你就是成化那个儿子吧,我是你后妈。”
“?”方稚一头雾水。
女人见怪不怪,手上的活儿没停,顾自说:“我跟你爸商量过了,以后搬回来桃爻住,虽然破了点,但你给我们养老,挺好的。”
嫣红的唇瓣翕张,方稚简直不敢相信他听见了什么,他想都没想,抬起门口的扫帚就要赶人。
“不行、房子是奶奶留给我的!方成化也不是我爹,你、回你自己家去!”
女人笑了,“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成化是你奶奶唯一的儿子,房子的继承权理应是他的,你说她把房子留给你了?那是签了合同还是录了音?”
方稚脸色一白,他初中毕业就回家种田了,根本不知道女人说的这些…
而且奶奶去世的时候他一人操办全部葬礼,哪里有时间在意房子归谁。
“哈,”女人一脸意料之中,“拿不出来是吧?”
“那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你爸现在结婚证上的人是我,这房子也有一半是我的,哪有你的份。”
方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涨红了脸:“结婚了又、又怎么样?你一辈子都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小//三!”
被方稚戳中了痛处,女人一把摔掉手里的搪瓷盆,“说谁第三者呢!是你那个妈不知趣,非缠着成化不放,你没跟着成化又怎么样?再敢乱说话,我撕烂你的嘴!”
提到去世的母亲,方稚心里窝着火气,他想起来那段和母亲、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压抑的一切终于爆发:“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
“出去、出去!你没资格待在我奶奶的房子里!”
能管住嗜/赌成/性的方成化,女人自然也不是善茬,两人瞬间便扭打在一起,满屋的桌凳都被砸得稀碎。
估计是动静实在太大的缘故,没多久就惊动了周边的邻居。
方稚家里那点事儿在桃爻都不是什么秘密,好心的邻居上来拉架,劝道:“好了小方,跟那烂人计较什么…”
方稚颤抖着嘴唇,发红的眼睛快要把女人撕碎。
女人见状不妙,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嚎地:“看哪!一大堆人欺负我这个外乡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方稚气得又要跟她干,混乱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警/察来了——”人群才一窝蜂的散开。
等顾遇得了消息匆匆赶到警/察局时,方稚和女人都被民警教育了一通,等着家人来领走。
“你是来保释方稚的吧?”民警看了顾遇一眼。
“…嗯。”路痴少爷一路狂奔过来,路上还差点摔俩大跟头。
“一会儿进去了好好安慰一下他,那孩子命苦,吃了没文化的哑巴亏。”
民警也知道方稚家里的事儿,摇了摇头:“但法律上来说,他后妈说的确实也是真的。”
“除非方稚拿出证据,找律师诉讼,把当年的事情扯清楚,但这周期太长,在此之前那两人还是有资格住在村口的房里……”
少爷拧着眉,“谢谢同志,我知道了。”
“哎,希望那孩子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些吧。”
民警走后,顾遇站在房间门口默了许久。
方稚进局子的消息还是隔壁婶子告诉他的,那会儿顾遇才起床,不大想听周蒙说教,就端着板凳在院子里吹凉风。
后来婶子急急忙忙跑进来,拍着大腿,一脸痛心的说:“小顾,快去局子看看吧,我听镇口卖菜的说方稚他那个死鬼爹带着小老婆霸占了房子,还打起来了哩!”
本来还没大清醒的少爷瞬间睁开了眼睛,他不知道这一路是怎么找过来的……
但隔着玻璃门看见委屈巴巴的方稚缩在椅子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时,少爷只恨他不能把那两个人弄死。
推门进去,顾遇把占据椅子一角的方稚捞在怀里,大掌顺着他清瘦的背脊安抚,微凉的薄荷信息素充斥着小房间,一切都渐渐安心下来。
“好了,别怕。”细碎的吻落在方稚额角,“我来了。”
方稚揪着哥哥的衣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民警也说、说他们住进我家是合法的…哥哥、我赶不走他们,我没有家了…”
顾遇薄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他当然可以找最好的律师帮方稚打赢这场官司,把房子拿回来,但从法律意义上,虽然方稚跟着母亲,但他仍然需要承担赡养方成化义务。
种种问题摆在面前,拿回房子的意义微乎其微。
但,有一点不一样的是…
根据最新的omega保护协议,没有尽到抚养omega义务的监护人将受到严格的强制处罚,并可以由omega自行选择是否维系道德意义上的亲子关系。
从卫生院粗略的检测报告来看,方稚并没有完全分化为omega,只是通过他临时标记完成了催化,而且联邦的omega档案局也没有录入方稚的信息。
可如果方稚完全分化了呢?那他是不是就能彻底摆脱掉那一家人?
顾遇低垂着眼,目光落到怀里呜咽的omega身上。
方稚精致秀气的五官染上一层薄薄的湿红,手指揪着他的衣角不放…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依赖与身心信任。
难道他真的要带走方稚吗、又或者说方稚愿意跟他走吗?
顾遇问自己。
他帮方稚摆脱麻烦,而方稚的代价则是留下来陪他治病,这种等价交换的利益关系早就刻进了少爷的骨髓里。
按理来说顾遇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可…看着单纯又乖顺的omega,想到方稚后半辈子都要跟他这种人捆绑在一起…
习惯了权衡利弊的少爷心里竟然有几分犹豫。
他脑子现在不比得知方稚是omega的那天清醒多少,但今早周蒙说,家里已经准备引进最新型的药剂辅助治疗,要他马上回家。
离开桃爻、再也不回来。
那方稚怎么办?
一桩又一件烦心事摆在明面上,像被划破的伤口,血淋淋逼他们面对。
顾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听见自己说:“方稚,”
“你愿意跟我走吗?”
只要你点头,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今天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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