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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门外的守卫一直在各种阻拦。
傅时清的耐心终于一点点耗尽,“怎么,本王探监还需要你们同意?”
“殿下言重了,衍王是死刑,奴才们只是怕让殿下沾上……沾上晦气。”守卫见他面色不善,忙汗涔涔地讨好道。
“晦气?”傅时清眼中却是寒意更甚,“那不如用你们的血来洗洗可好?”
说完,就要拔出腰旁的流云剑。
守卫慌忙跪地求饶,“奴才失言,求殿下饶命!”
“外面闹哄哄的做什么?”封拓故意装作才听到外面的声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清王殿下怎么来了?下官真是有失远迎。”
“你来得正好,本王要见衍王。”傅时清不欲与他废话,抬脚便要进去。
封拓却不让道,“死刑者非陛下御旨,任何人不得相见,殿下还是不要坏了规矩。”
“可本王今日非见他不可。”傅时清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封大人若执意阻拦,本王只能让威勇军一起进来了。”
封拓没想到他如此胆大妄为,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讪笑道:“此等小事怎劳殿下兴师动众,下官这就带殿下进去。”
好在他事先吩咐过,顾丞衍已经被送回牢里,嘴角的血迹也被拭净,除了脸色苍白,看起来和平常并无不同。
“殿下抓紧时间,下官先告退了。”封拓见傅时清并未发现异样,便想赶紧出去禀报元帝。
结果他刚后退一步,就听到一声轻喝,“谁让你走了?”
“殿下还有……还有何事?”
傅时清并不回答,只半蹲着伸手穿过牢栏握住顾丞衍的手,“你怎么了?”
顾丞衍的意识早已模糊,直到掌心传来熟悉的温暖,才微微抬眼。
他的生命曾经只有荒芜和死寂,直至这个人的出现,才有了生机。
这是世上唯一一个让他愿意示弱的人。
“……疼。”
明明很轻的一个字,却仿佛万斤沉石压在心上,傅时清连他的手都不敢再握紧,“他们对你用刑了,是不是?”
顾丞衍轻轻点头,看向他身后的封拓,失了血色的唇角扯出一丝冷笑,“封大人的……鞭子呢?”
封拓闻言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是陛下的旨意,下官……下官也只是奉命……”
他还没说完,傅时清已经转身,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世人都道,清王殿下面慈心善,是神祗降世。
而封拓此刻却觉得自己身陷地狱,无处逢生。
傅时清瞥了一眼他右手虎口处的红印,问得平静:“是这只手拿的鞭子吗?”
下一刻,他已拔出流云剑狠狠地刺入了封拓撑着地面的手掌。
“啊――”幽暗森寒的地牢内,立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呼。
外面的守卫闻声闯入,却见傅时清面色冷然地转动着手里的剑,直转得鲜血四迸,血肉模糊。
“他不是你能动的。”傅时清收回剑,又看向那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守卫,“还不滚去叫太医。”
几个守卫慌忙点头,同时小心翼翼地将封拓抬了出去。
傅时清回到顾丞衍身边,轻柔语气如平常闲话,“太医院的琥髓膏很有效,用了就不疼了。”
“嗯。”顾丞衍失神地看着眼前这张看了无数遍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傅时清冷酷的一面,以至于后来他们之间只能以无情相对时,他也能够慰藉自己,至少曾经是为了他。
傅时清被他看得莫名心慌,“我刚刚是不是很……很可怕?”
顾丞衍轻轻擦去他脸上溅到的血迹,有气无力地笑道:“我们时清怎么会可怕……明明是可爱。”
若是以前,傅时清肯定一笑置之,可现在他会当真。他知道不是时候,但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他,“顾丞衍……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傅时清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所以你不可以死,不可以离开我。”
欢喜在一瞬间席卷心田,但又很快被淹没。
顾丞衍不敢应答,只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终于开窍了,不枉我等了四年。”
“四年?”傅时清抓住他的手,得意地眯了眯眼,“原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啊。”
顾丞衍愣了愣,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傅时清这才想起来的目的,“我去探了金禧阁,除了傅时溟在烛台上下的绝心散,那剑上还被下了黑蔻露――”
“黑蔻露?!”顾丞衍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时清……你还是不要查下去了。”
“为什么?”傅时清不解。
顾丞衍一时语塞,他倒底低估了傅峥的狠毒,当年他可以用亲儿子的一生给自己顶罪,现在同样可以用亲儿子的性命给自己铲除一切。
有些丑陋终究要露出皮骨,血淋淋地呈现。
“因为……这俗世本就由强权者说了算,我有罪还是无罪全凭陛下一句话,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
“可是父皇摆明了是要置你于死地,而且不证明你的清白,你一辈子都要背着谋杀太子的恶名。”
“傻瓜……我本就是十恶不赦之人,哪里还有什么清白。”顾丞衍有些心疼地抚上他泛青的眼底,“至于陛下……我有办法让他妥协。”
“殿下,太医请来了。”门外突然传来守卫的禀报声。
傅时清忙起身相迎,“王太医,麻烦你了。”
王岐拱手作了个揖,便提着药箱到牢前蹲下诊断了起来。
“王爷除了皮骨伤,心脉也有些受损。内服舒心丸,外敷琥髓膏,半个月便可痊愈。”
“多谢王太医,你把药留下就可以了。”虽然王岐已经有妻有子,傅时清还是不愿意让他给顾丞衍敷药。
“殿下客气了。”王岐边收拾药箱,边压低声音道,“陛下已经知道殿下擅闯地牢,刺伤封大人之事,殿下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他说完便和守卫一起离开了。
傅时清忙蹲下小心仔细地帮顾丞衍清创敷药,还不忘揶揄几句,“王岐也是你的心腹?听说他为人刚正不阿,你倒底是怎么收买他的?”
“我每月都要去他那里拿玉脂膏,一来二去便熟了。”顾丞衍一脸坦然。
傅时清却一下了红了脸,“你……”
“乖,别害羞了。”顾丞衍系好衣带,他的气色已经恢复一些,“你先回府,等肃风找你再去面圣。”
“嗯,你也小心一点。”傅时清知道地牢确实不能久留,只能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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