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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从老爷子书房离开后江禾就准备跟戚寒川回家，他这会儿已经清醒了，察觉到戚寒川在看他，他扭头看着对方承诺：“我以后都会跟你一起去见你爸，不会让他有机会骂你。”
最近戚寒川对他挺好的，而且他不喜欢戚老爷子总是骂人，明明对别人和蔼可亲的，唯独对戚寒川那么凶。
他大概能理解老爷子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想严格要求戚寒川，让戚寒川变得独立强大，以免他去世后戚寒川一个人无依无靠。
可方法太极端了，让人不适。
江禾能感受到戚寒川并不讨厌老爷子，只是父子俩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跟对方沟通。
戚寒川没说话，江禾往他身边凑了凑：“你有没有跟你爸好好聊过，我感觉他就是太在乎你了才变得那么极端。”
“没有。”戚寒川语气淡淡的。
他觉得没那个必要。
对于戚寒川的回答江禾并不意外，他想了想，说：“这样吧，下次我们再回来，我陪你去跟你爸好好聊聊，他的教育理念有问题，我要好好纠正他。”
戚寒川忍着笑：“刚刚怎么不纠正呢。”
江禾格外诚实：“忘了，下次我一定记得。”
戚寒川垂眸勾唇，周身气息都变得温和。
“你干嘛笑？”江禾凑过去，歪着头盯着他看，“是不是觉得我太好，感动得想哭？”
戚寒川看了他一眼，眸底笑意不减。
江禾又往前凑了凑：“是不是觉得跟我结婚简直太好了？”
看着江禾眉宇间逐渐出现的不耐烦，戚寒川笑着“嗯”了一声。
江禾满意了，靠回座椅上，心情很好地晃着脚，“我跟你说，你们老戚家就是上辈子烧高香了才能有我这么明事理的儿媳，或者说是你戚寒川烧高香。”
戚寒川并未反驳，但也没承认。
突然打了个雷，江禾被吓了一跳，他趴在车窗边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有说要下雨吗？”
戚寒川点头：“有。”
雷声接二连三响起，江禾坐回去感慨了一句：“幸好所有事情都忙完了。”
戚寒川拿了个毯子给江禾盖上，“休息一会吧，到家我叫你。”
江禾拉起毯子盖在身上，蜷缩着闭上眼睛，“你越来越会当老公了。”
戚寒川没说话，让司机放了首舒缓的音乐。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江禾确实有点困，窝着没一会儿就睡着。
雨下得很大，车子在路上堵了半小时，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江禾睡懵了不想走，撒娇让戚寒川抱他。
今天戚寒川很好说话，江禾说要抱他就真的抱了，从车库抱着江禾进了电梯，一路把人抱回房间。
见怀里的人没有要醒的意思，戚寒川抱着江禾站在卧室中央，“先洗个澡再接着睡。”
江禾闭着眼：“你帮我洗，我好困。”
“不行。”戚寒川拒绝得很干脆。
“嗯？”江禾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盯着戚寒川看。
戚寒川弯腰把他放下来，扶着江禾的肩膀以免他摔倒，“自己洗。”
“你害羞啊？”江禾凑上去盯着戚寒川的眼睛，“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
戚寒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江禾的瞌睡都被看没了。
他哼了一声，推开戚寒川的手往浴室走，嘴里嘟囔着：“凶什么凶，自己洗就自己洗呗，我也不是很想让你帮我洗。”
戚寒川暗自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江禾的房间，又被弄得乱糟糟的，明明已经跟他说了东西用完放回原位。
洗完澡江禾就完全醒了，他哼着歌从浴室出来，看到戚寒川在帮他收拾东西。
他抓了抓潮湿的头发，背着手走到戚寒川身边，明知故问：“你在干嘛？”
戚寒川把手里的兔子玩偶放到它原本该在的位置，背对着跟江禾说：“下次再把房间弄乱就自己收拾。”
江禾无声学戚寒川说话，不情不愿地吐出一个字：“哦。”
下次还弄乱，反正戚寒川会帮他收拾，嘴硬心软。
戚寒川收拾完就看到江禾头发还没完全干，他拧着眉头吩咐：“头发吹干。”
江禾转身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笑：“老公帮我。”
“……”
知道他这会儿不困了得闹腾，戚寒川直接拿吹风机帮江禾吹干头发。
见戚寒川这么懂事，江禾没再闹他，吹干头发就自己爬上床，戚寒川一如既往在旁边处理工作。
笔电的白光折射在戚寒川脸上，江禾精神抖擞：“我醒了，睡不着怎么办？”
戚寒川一脸正经搞幽默：“下楼跑两圈。”
江禾翻身平躺着，双臂枕着头：“在下雨哎，你想让我生病然后你照顾我吗？心机男。”
戚寒川看了他一眼，面露无奈：“不知道你一天天在想什么。”
江禾张嘴就来：“想你啊。”
戚寒川准备起身离开，江禾连忙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别走，我怕打雷，今天你能在这儿睡吗？”
戚寒川的视线一点点从那只纤细的手腕上移，最后落在江禾的眼睛上，试图分辨他是想恶作剧还是真的害怕。
江禾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攥紧戚寒川的手腕：“我真的怕。”
戚寒川问：“没撒谎？”
“我干嘛用这种事撒谎，你不愿意就算了，”江禾赌气似的甩开手钻进被子，烦躁地踢了两脚，“走吧，吓死我算了。”
戚寒川无奈摇头：“我去洗个澡。”
江禾确实怕打雷，但也没那么害怕，他就是想逗逗戚寒川而已，没想到差点被识破。
不过戚寒川真的要来陪他睡觉，还是跟之前一样打地铺吗？
也不知道地铺睡着会不会不舒服。
江禾还在胡思乱想，戚寒川就洗完澡回来，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垂落下来，显得他人都年轻了几岁。
江禾单手撑着头侧躺在床上，目光一直跟着戚寒川走，“以后不许再弄大背头，显老。”
戚寒川看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江禾知道他在表达他多管闲事。
江禾哼哼两声：“我是你老婆，有资格管你，以后不许再弄那种老钱风，丑死了。”
戚寒川不知道老钱风是什么风，但他觉得江禾想抽风。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禾：“还睡不睡？”
江禾撇撇嘴：“睡啊，今天你别打地铺了，反正床那么宽，上来一起睡，大家都好哥们儿。”
戚寒川不想跟他当好哥们，这人睡觉霸道得很，能把他挤到床沿，被子都不留一点。
“不用……”
江禾连忙伸手拽住戚寒川，漂亮的小脸上扬起笑容：“老公，你是怕同床共枕忍不住对我兽性大发吗？放心吧，你这样的跟太监逛青楼没区别，赶紧躺下睡觉，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戚寒川随意找了个借口：“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那怎么行，你都结婚了，得快点适应，就从今天开始。”江禾说着突然爬起来使劲拽戚寒川，“你别磨蹭了，赶紧上来，打雷了。”
窗外电闪雷鸣，每一次雷声传来江禾都要哆嗦一下，看着是真的怕。
戚寒川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跟他争，叹了口气在江禾身边躺下。
江禾也跟着躺下，偷偷摸摸看了戚寒川一眼，小声说：“灯没关呢。”
戚寒川深吸一口气，起身把灯关了，又把自己那边的床头灯关掉，留了江禾那边的夜灯。
江禾不动声色的往戚寒川身边挪，声音有些软：“你生气了？别生气，我最怕别人生气了。”
戚寒川嗤笑道：“撒谎精。”
江禾咬牙切齿：“你再骂我我就哭给你看。”
戚寒川笔直地躺着，双手放在胸前闭上眼睛：“行了，快睡觉。”
突然一道雷鸣，吓了江禾一大跳，他摸到戚寒川身边贴着，小声说：“我真的有点害怕，你能不能……先别睡，跟我说会儿话。”
他刚刚在车上睡了一觉，现在一点瞌睡都没有。
戚寒川知道这人胆子小，猜测应该是跟那件事有关，“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都可以。”江禾想到戚寒川话少，估计没什么想跟他说的，他主动挑起话题，“你跟老爷子一直都是这种相处模式吗？”
戚寒川沉默了几秒，突然说：“不想说这个。”
“不愿意把最重要的事情跟我说？”江禾满不在乎地笑笑，“没关系，我先跟你说我为什么怕黑吧。”
秘密嘛，就是要你来我往交换的，毕竟他和戚寒川刚认识一个多月，想让对方完全信任他并不简单。
戚寒川心底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江禾会主动跟他说这件事，哪怕他已经知道，但还是安静等着江禾开口。
江禾在心里组织好语言，清亮的声音伴随着窗外的雷鸣声缓缓响起：“其实挺俗套的，就是被人绑架了，当时方知屹还没被方家认回来，他是另外一个被绑的……准确来说是被拐的孩子。
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那个地下室……应该是地下室吧，很黑很潮湿，还有一股难闻的霉味，他们把我关在那儿，因为我帮方知屹逃跑，那两个男人一直打我，用脚踹我，把我锁在只有几平米的地方，一点光亮都没有。
耳边还时不时传来咀嚼声，当时我八岁，怕得要死，那些滋滋喳喳的声音一直持续，我以为我要被怪兽吃掉了，然后被吓晕过去。”
江禾扭头看着戚寒川，对他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再睁眼我就回家啦，江叙说那些怪兽只是老鼠，但我很难克服对黑夜的恐惧。”
戚寒川看着江禾一脸轻松的模样，心情有些沉重。
对于八岁的孩子来说，在那样的环境里待上几分钟都会害怕，更何况被关了几个小时。
江禾叹了口气，声音很平和：“我知道没什么好怕的，但没办法嘛，我就是个胆小鬼，心理医生看了那么久也没效果，我挺差劲的吧？”
耳边传来戚寒川温和的声音：“不，你很坚强。”
江禾怔愣地抬头，正好看见戚寒川眸底还未散去的心疼，他哈哈笑了两声：“别心疼我，心疼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你要完蛋了。”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又是一道刺耳的雷声传来，江禾打了个哆嗦。
下一刻，戚寒川突然伸手将他揽进怀里，语气有些生硬：“别怕，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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