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群侠)之 忽有旧人心上过

作者:黄莲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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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我是谁?


      次日,唐老刀一行人赶了个大早上路,古汉阳特意带上大丸子来绝情山庄送行。
      这天,天下起了细雨,趁此时无人,若萱一时兴起,摘下一片荷叶在雨起舞,只见她一会将荷叶撑作伞状,一会下腰摘荷,一会抛起荷叶旋身而起在半空,妙曼的舞姿煞是好看。这一幕恰好给古汉阳看见了,他想起了小时候和若萱在雨里手拉手玩耍的情景,一下心里感概良多,一边沉浸在往事里,一边欣赏着眼前舞动的若萱。
      大丸子走来,看见古汉阳倚着门看着外面出神,心生好奇,走近他,看着他那一脸的温柔和带笑的嘴角,很是慌张:“师兄,你在看什么?”他顺着古汉阳的视线望去,那里只有若萱一人在一处花荫下。大丸子用力拍拍古汉阳的肩膀,不安的问:“师兄,你这副神情不对劲啊。”
      “有什么不对劲?”
      “我刚才看你的神情,以为你在看黄湘,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喜欢她吗?可是现在我根本就没看见她,却只看见了你的若萱妹妹。你为什么看她也是这个表情?”
      “我怎样看她了?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刚才说了,你看黄湘也是这个表情,现在看唐若萱也是这个表情。很奇怪哎。”
      “是吗?”
      “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吧。你惨了,会不会是其实这两个女人你心里都有?”
      “啊?不会吧。我看你是胡说八道。”
      “师兄,我看你还是要认真审视一下你自己的内心了,趁现在事情还未定,别错过了。”
      “我从小一直都是这样看若萱妹妹的,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这么说来,我确定一件事,就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其实你心里对唐若萱是有感情的。注意,不是你说的兄妹之情。”
      “不是啊,从小我就叫若萱妹妹,不是当她是妹妹,还能是什么?”
      “你这是先入为主了,所以迷惑了自己。啧啧啧,黄湘若知道了,肯定得气死。”
      “你可不能在她面前乱说话。”
      “放心吧,我虽多嘴,也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不该说。只是,我建议你真得好好思量思量,别日后后悔了,反正你是有婚约的。不过——”
      “不过什么?看你说一截留半截的,最是吊人胃口。”
      “我要是说了你可别不爱听啊。”
      “你麻利点吧,啰里吧嗦的。”
      “我看那萧廷好像对你的若萱妹妹情有独钟,你发现没有?他有事无事总不离唐若萱身边。你看,你来这多久了?他也不知道该避嫌。除了唐若萱,他并不在意他人。对别人冷脸冷语,唯独对你的未婚妻,他嘴角的笑快咧到耳边了!还有啊,他萧廷一见唐若萱就两眼放光,身体也习惯性的倾向她。我才来这有多久?我都看明白了,你难道是眼睛有问题吗?这都没看出来?还是你存心无视?依我看哪,你俩的婚事成不成还得两说呢,这样也挺好,你跟黄湘,她跟萧廷,你们大家都成双成对,皆大欢喜。”
      “少不更事的情怀只能回味和缅怀,回不去了。”
      在那远处的树上,黄湘也看得一清二楚,虽然距离远,听不见他俩的对话,可是,一场细雨,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个欣赏着她的男子,最要命的是,这两人有着正儿八经的婚约!看这情景,不用知道大丸子说了什么,她这心里铁定舒服不了了。若说若萱没想法,她是相信的,毕竟她的身旁有个‘天花板’级别的男人在。说古汉阳心里没其他想法,她以一个女人的敏感,是不会相信的。可是,如果让她主动撕开这层纸,她又万万舍不得,生怕一个不当,便将古汉阳推向了若萱那。
      黄湘垂头丧气的回到客栈。
      “湘妹妹,发生什么事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吧唧的,你给血姐姐说说。”
      “血姐姐,我和古汉阳怕是没可能了。”
      “不能够啊,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有情的。湘妹妹,现在当务之急,你先弄清古汉阳对你的想法,不然,只是你一头热,你再着急也无济于事啊。”
      “你是要我主动告诉他?”
      “他不主动,只好你主动了。你现在还不够难受吗?谁说感情的事,就必须男人主动?你如果真想好了,确定你爱他,你就为自己勇敢一回,成也好,败也好,都比你现在这样好。你说了,你来河南,是为了你自己的心,现在同样也是。”
      “如果,他拒绝了我,怎么办?”
      “那我们从此离他远远的,最好不要再见他,不要跟我说什么‘再见还是朋友’,去他的朋友!要断就断得干净利落。”
      “血姐姐,我明白了。”
      这天夜里,黄湘来找古汉阳。
      黄湘的到来,让古汉阳大出意外:“黄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问清楚你。”
      “什么事?”
      “你答应我,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好的。”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啊?”古汉阳惊了,他没想过黄湘的问题是这个,更没有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他半天没有说话。
      “你的意思,我……我明白了。我……我走了。”黄湘心灰意冷的要往外走。
      古汉阳情急之下,喊了一声:“湘儿!”
      黄湘听了,身子随之一颤,似不相信的回头,讷讷的问:“你……你叫我什么?”
      “湘儿。我叫你湘儿,你愿意吗?”
      黄湘含泪的连连点头,难以置信的捂着嘴哽咽着。
      古汉阳笑着张开双手走上前去拥她入怀:“我的湘儿啊。”
      “你这大木头啊,我以为你不知我心意呢。”黄湘依在古汉阳的怀里沉醉着,脑袋里闪过唐若萱的样子,危襟正坐,不安的问:“大木头,你和唐若萱的事……”
      古汉阳也犯了难,他皱着眉,摇了摇头,说:“这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事也论不到我做主,我还有师傅呢。还有,唐伯父也不会同意的。你给我点时间。”
      黄湘不再言语,只是抱紧了古汉阳。
      “湘妹妹,你放宽心,你现在占了最至关重要的一点啊,他爱你,这点就足以抵消一切。”
      “血姐姐,你不明白,我看得出来,汉阳对若萱也是有感情的。”
      “那你就更不能急了,逼急了,事与愿违。你想想,如果你的未婚夫带着他的爱人来跟你谈解除婚约的事,他的爱人天天杵在跟前跟示威一样,你会不会觉得这是他们对你的挑衅?原本他一个人和你好好沟通,事情还容易解除。偏他的爱人总在眼前晃来晃去,你会不会气不打一处来,即使心里对他无感,你也会对他心生怨念,非得折腾他俩,不肯轻易让步?只为了争一口气。其实啊,这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由古汉阳自己和唐若萱两人解决事情,这样反而是对你最有利的。依我看啊,唐若萱爱着萧廷,她自己巴不得早早解决了这婚约。但是,这事最难的是家长这关。我们血月神教的身份,在他们眼里更是情理不容,你再跳来跳去,事情闹大了,你觉得古汉阳敢违背师命吗?”
      “可是,让我无动于衷,我真没办法做到啊,我这心里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唉,你真是情根深重了,我真怕古汉阳会负了你。真那样的话,你可怎么办?”
      “汉阳不是这样的人。”
      “好好好,就算他不是,那他师傅、唐若萱父亲,他能解决好吗?自古父命、师命是最重的孝道,他能为了你掀翻?”
      “他不能。”
      血凤凰无言的搂着黄湘:“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等他,多久我都等他,就算他真的和唐若萱成亲了,我也守着他,远远的。”
      “好了,长远的事长远说,现在说点开心的。目前的好消息是,古汉阳是你的了。唉,我真是羡慕你啊,有情郎。珠儿那丫头更是厉害,无声无息就把大丸子拿下了,天天郎有情妾有意,羡煞我了。”
      “血姐姐,你也有情郎啊,你看,萧廷对你不是情意有加吗?”
      血凤凰先是一笑,后又叹道:“表面上看,萧廷对我确实不错。他对我不吝笑脸,可是,他的行为举止和眼神是拒我于千里的。”
      “怎么会呢?我看到的是,他对你不拒绝啊。不拒绝不就是代表了喜欢吗?”
      “唉,你不懂。依我看,萧廷喜欢的是唐若萱。”
      “反正他没有直接拒绝你,说明你还是有可能的,你别灰心。”
      “这点你放心,我是不会放弃的,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我看得上的男人,我说什么也不会放手的。”
      “加油!”
      “我们一起加油,都要幸福的。”
      萧廷自从那晚听若萱一家的聊天,便觉得失去了希望,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想走又放心不下若萱一人在绝情门,走与不走之间反反复复,加之思绪繁乱,陷入了前未有过的混沌里——
      “我说过,要跟你同生共死。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死吧!”
      萧廷垂下了含泪的眼眸,任由若萱抱着一同坠下天水崖。能一起死也好,至少我俩在一起了,黄泉路上我有你陪伴,你有我守护,这也是我们最后的幸福。他从怀里掏出笑笑子前辈赠的‘续命金丹’,倒入她的嘴里,再将药瓶抛去,闭上了双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睁开眼,拂了拂若萱的头发。
      “我们死也不能分离。”萧廷心想,掏出手拍将他俩的手缠在一起,又将他外衫下摆绑在两人的腰身,捆好。“这下好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就算下到黄泉奈何桥上,我们也要牵手同过。”他靠近若萱的脸,吻了吻她的唇,又将脸贴在她的脸上,最后搂紧了她,一抹笑挂在嘴角,在若萱的耳边说道:“若萱,来世再见了。”
      离海面越来越近,他将若萱搂在怀里,自己背面海面。“嘭!”的一声巨响,两人坠入海里,溅起巨大的水花。萧廷承受了所有的冲击力,撞击海面时,他便失去了意识。混沌之中,一团迷雾,隐隐约约,好像人来人往,不知前后,不知所在。“这是不是阴曹地府?”他望了望四周,又低下头瞧了瞧自己,还是一身白衣,看得见自己的手和脚,身体也还在,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人死后身体不是实物,成了飘雾状。
      “难道这不是地府?那又是什么地方?”
      他心里纳闷极了,不知这是哪,也不认识哪一人,甚至连人面都看不清。若萱!若萱在哪里?他浑浑噩噩的往前走去,希望能看见一点亮光,逮个人问问,他不停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座桥,两边的垂柳微风中轻拂,倒映在微波粼粼的湖面,柳絮随风飘飞忙着寻找下一个落地生根的新家。他走在路上,能闻到各种繁杂的气味,却感觉不到人群的拥挤。这一路上阳光猛烈,他挥汗如雨,伸手往怀里掏手帕,他在身上四处摸索,也没找到他的手帕,只能扯着衣袖擦汗。还没走多久,一下子天气又变了,这会竟然下起了雨,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没走出几步,雨势没征兆的突然骤变,滂沱大雨一时倾下,将他淋成了落汤鸡。他跌跌撞撞,慌不择路,两手摸着墙艰难行走,无意间摸到一处松动的木门,也不顾得许多,便推开了门。这时,眼前的光线忽然就亮了,光线太灼目,他不由的抬手遮挡,想起自己是眼盲之人,只是这亮光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我死了?”萧廷自言自语叹了一句。
      “萧大哥,你醒醒,我是黑无月,你快醒来啊。”
      “你别嘈我,我要找若萱!”萧廷下意识的推了一把那人,辗转过身,又回到了梦境里。
      “唉,太耀眼了。”他说道。
      “醒了,他醒了,他终于醒了。”
      他忽然间像又一次置换了场景,耳边嘈杂得很,像街市上的车水马龙。
      这时,有一只手,暖暖的搭在他的脉博上,他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恢复。那人掀起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眼周,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吗?是问我吗?”萧廷在想,他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是疼的!这不是在梦里。“我这是在哪里?”
      “你在我们村里。你终于醒了,你感觉如何?”
      “我感觉做了一场梦,醒不来,走不出。”
      “你昏迷太久了,意识混沌了,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我昏迷了多久?”
      “有半个月了。你再不醒来就悬了,很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幸好幸好啊。”
      “你叫什么名字?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我?我叫什么名字?我……”他想了又想,好像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我叫什么?”他喃喃自语,他想啊想,想啊想,就是想不起来,他的脸纠着,很痛苦的双手捂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用手捶着自己的脑袋:“我叫什么?我是谁?我是谁!”
      “好了,好了,”众人纷纷拦下他激动的手,安抚道:“现在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以后再说吧,现在好好养伤。”
      “请问,我怎么了?”
      “你头部受了冲击,身上倒没什么伤。可能是这个原因,所以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过段时间再看看会不会有好转。我打算先给你治眼。”
      “你是大夫吗?你会治眼?”
      “我家5代祖传的治眼疾的世家,反倒是治伤是旁通的。”
      “那太好了。”
      “只不过……”
      “大夫,你有什么话请直说。”
      “只不过,我对你的眼疾没有把握,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情况,你相当于是我的‘小白鼠’了。你介意吗?还有,依我的观察,你的眼睛既使我能治好,你的视力也恢复不了正常水平了。最好的情况就是能看个大概。”
      “万分感激。只要能看得见,就很好了。谢谢。”
      “我这个也不敢保证,只是尝试一下。”
      “没事,反正也不会更坏了,万一治好了,就是意外收获。大夫,你尽管放手去治,我一定全力配合。”
      “那好。我也只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让你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希望越大,越失望。”
      “大夫,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很清楚你是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
      “你昏迷的时候,我心里已有了个大概了解,也有粗略的治疗方案。我们尽管放手一试吧,说不定真有意外呢。”
      “大夫,刚才你们还提到一个女人。请问是怎么回事?”
      “你不认识她?”
      “我不知道啊,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没了印象。”
      “我们是一起救起你俩人,当时你们是捆绑在一起的。所以,我们以为你应该认识她才是。哦,可能你也不记得她了。”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还好,身体受了重伤,但是伤势有好转,以我的经验估计,可能你们当时有作过处理。她醒了,只是身体还虚弱,还在养伤。等你再好点,你可以去见见她,看你还记不记得她。”
      “她是谁?她是谁?”萧廷又喃喃自语。
      众人见状,也都一一散去。
      次日开始,萧廷觉得眼周传来针刺感,又痛又麻又痒。“这是针灸吧,大夫。”
      “你也知道?你学过医?”
      ——“怎么不是笑笑子给我治的眼睛?可恶!一定是有人对我施了什么迷雾阵。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嗯。”大夫上下打量一番,‘啧啧啧’,“年轻人了不得啊,不可估量。医者难自医,这道理我懂。”
      “我们先针灸一周,然后药熏一周,再两者结合一起,最后是我家祖传的眼药水。”
      “药熏是用热蒸气熏眼,再用野菊花、桑叶等煎水外洗,最后再滴入我家的眼药水,连续一周就可以知道结果了。这药方的奥秘就是我家的药水。你是运气好,我都好久没收病人了,一般眼疾都用不上我的药。”大夫每日三次过来给他敷药,一日早晚两次针灸。一周很快过去,到了检验结果的日子。大夫将他眼部的纱布一圈一圈的解开,剩下贴在两眼上的纱布,一下子不敢去揭,停下了手。
      “揭吧,大夫。无论怎么样,我都能接受。”
      大夫深吸一口气,终于揭去了覆在他眼上的纱布。“你慢慢睁眼试试,感受一下。”
      萧廷缓缓睁开眼,看到了一丝光线,朦朦胧胧的影子。“我能看到一些光,一些影子。不是很清晰,好像蒙着一层纱的感觉。”
      “这就是了,这和我预想中的结果是一样的,能看到一点是一点。”
      “谢谢大夫。”
      “这段时间,你让眼睛多休息,万不可用眼疲劳,行动自如后,就多到户外看看绿色的远景,这对眼睛有好处。”
      “好的,我一定谨遵医嘱。”
      日子又过去半个月。
      萧廷的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他的眼睛还不太适应,一会有重影,一会模糊不清,总归是看得见了。他也不知道为何,对这次的复明尤其的在意,稍稍觉得眼睛有些许的酸涩,他就马上闭眼休息,还经常用热茶水熏眼,防止眼干。这天,他来到户外,看见有几位姑娘在溪边浣衣,他坐在离她们不远的一棵桃下,一位沉默寡言的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其他几位姑娘吱吱喳喳聊得开心,那位姑娘神情平静,就是没有兴致。直到她们浣好衣裳,从他身旁走过,他的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又回到了那位姑娘的身上,他欲言又止,怕自己太过唐突,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离去。后又遇到几次,他都没有机会和她搭上话,别的姑娘经过他面前时都是红着脸掩嘴小跑而过,唯独她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冷漠。他即使有心,也心生怯意,他不明白她的这份距离感从何而来,甚至还能感觉到一份恨意。
      有一天,他无意间听到那姑娘在辞别。
      “姑娘,你真不打算带上他吗?”一位长者问。
      “他的伤已痊愈,我也没有什么牵挂了。他在这里很好,很安全。只是我自己想离开。拜托各位长辈能留他在此。”
      他悄悄探头望去,正好看见那姑娘在向长辈们拱手作揖。他扶着墙,看着她从身旁走过,那姑娘在走过他房前时,朝他望了望,正好与他的视线相遇,她没有停留,独自走了,甚至连行李都没有。正当她走到大门时,几位姑娘从身后追了上来,把一个布包裹交到她手上。
      她在推辞:“不行,我不能拿你们的东西,你们照顾我,我已经无力回报了,再拿你们的东西,我……”
      “好歹我们也相处了几个月,怎么说也算姐妹一场。你孤身一人,又身无分文,怎么开始新的生活呢?这里面,也没别的贵重东西,不过是些换洗的衣服而已,不值啥。你也不必推辞。”
      “对啊,好姐姐,你就收下吧,好歹也我们的一番情意。等你安顿好了,记得回来看我们。我们也可以找你叙叙旧,走动走动。”
      “是啊,收下吧。”
      她见推辞不过,也就收下,道了谢。再转身时,眼角又瞟了瞟另一处的他,走出大门去。大伙都散去,各自回家了。
      他默默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她知道身后有脚步声,也知道他跟在身后,以为他会自己掉头往回走,也就没太在意。谁知,他竟一路紧随。
      “你走啊,回去啊,别跟着我。”她朝他喊话。
      ——“她就是若萱!为什么若萱不认我了?为什么我看起来不记得她了呢?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是和若萱在绝情山庄吗?”
      “不,我要跟你一起走。”
      她很生气,原本离开就是为了离他远远的,他忘记了一切,她却一点没忘。他这么跟着,她的离开还有什么意义!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若萱有些恼怒:“能不能别跟着我,我想过我自己的生活,没有你存在的生活。”她终于绷不住了,抱头蹲在地上痛哭。
      他忽然畏手畏脚,不知所措,在原地踱步,紧张得两手紧攥着衣角,想了好久,他看似鼓足勇气,蹲在她跟前,两手抓着她的胳膊,说:“你别不理我,别不要我,不要抛下我。”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一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掉落。他抬手轻轻给她拭去泪痕,搂紧她。她一下忍不住,扭过身环抱着他的脖子,埋在他胸前哭泣。好半天,她才停止哭泣,两手抹去泪痕。他扶她起身,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你叫什么?”他在后面小声的问。颇为难过,又有些小心翼翼,他这样赖着她不走,而自己却不知道她的名字,想想都觉得难为情,像个无赖之徒的行事。
      “我叫小萱。”
      “噢,小萱,小萱”。他重复着,唇边带笑的说:“真好听,小萱。”
      “那我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你叫小风。”
      “我叫小风!狂风大作的‘风’吗?”
      她被这个成语一下给逗笑了,‘狂风大作’,别说,还形容得挺贴切的。“我们走吧,还要赶路呢,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一声雷鸣在远处的天际传来,天色阴阴沉沉,眼看一场雨就要下了。
      小萱一把拉过小风的手:“快走,要下雨了。”两人牵手拔腿就跑,4只脚怎么赶得过变了脸的天气呢,不一会,雨声哗哗响起,眨眼间雨势就大了起来,小风脱下外衫,遮在小萱的头上。
      “我们一起遮挡。”
      小萱扯着一边的衣角往小风头上遮去,两人各扯一边,在雨中小跑着,身上还是被雨淋了个透。这下,两人反倒不急了,也不跑了,站在雨里,你看我,我看你,雨水将视线模糊,小萱怜爱的给他抹去雨水,小风伸手拭去她脸上的雨水,两人相视一笑,小风一把抱着小萱,在雨里转着圈圈。找到一处废弃的老房子,小风扶小萱坐下,自己去搜罗了一堆木柴,堆起了几处柴火堆,撑起木棍,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烘。
      “小萱,你的衣服也湿了,脱下来烘干才行。小萱……”他扭头一看,小萱正倦缩在草堆上,瑟瑟发抖,脸颊通红。他探了探她的额头,热度惊人。他又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依旧是热度惊人:糟了,小萱发烧了。
      她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冷,好冷。”他放下小萱,将柴火烧得更旺,添好干柴,又脱去她身上的衣服,晾在柴火堆的外围,用于遮挡,然后将小萱抱在中央,用自己的身体暖着她,等他的衣服烘干后,又把暖烘烘的衣服给她裹上,他留意到小萱腹部有条长长的暗红色的疤痕。
      天亮了,雨也停了。
      小风探探小萱的额头,还是有点烫手。他看了看四周,昨天到这的时候天色已暗,再加上下着雨,小萱又高热,根本无瑕观察其他。这是一间看上去废弃已久的房子,很是破旧,屋顶上的瓦片都不全了,透风又漏雨,门窗也破了,还剩些残旧不堪的家具,布满灰尘,蜘蛛网哪哪都是,锅碗瓢盆倒是还有,也是脏兮兮。他将旁边的木柴又加在了火堆里,给小萱盖好衣服,也顾不得脏了,拿着只破碗在外面用雨水清洗一番,弄了些水,放在柴火上烧开,稍微放凉了,一小口一小口喂给小萱喝。
      小萱醒了。
      “小风,我们走吧,这里不合适留下。”她还是很虚弱。
      “你身体还没痊愈。也是得走,这里养不了病。走吧,找家药铺给你抓药才行。”
      “我们哪有银子抓药?哪有药铺肯给我们抓药呢?没事,我休息休息就熬过去了。”
      “你身上本来就有伤,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在雨里淋雨的。你身子弱,抗不住的。我求求人家,说不定人家就肯让我先赊着药。怎么也得试试才知道。你生病了,总得吃药。走吧,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俯身抱起小萱,一股让他心神荡漾的味道:“你身上好香啊,真好闻。”
      “你不许这样说,不要再提味道。我不喜欢。”小萱被他的话勾起了过往,脸色不由的沉了下来。又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被人看到了不好。”
      小风搀扶着她,来到一处闹市,看见有家药铺。
      他俩进去,店里伙计热情招呼着:“客官,里面请。是来给夫人看病抓药的吗?来,里面请。”
      “大夫呢?我夫人高烧要抓几剂药。”
      “客官,请稍等。我去请掌柜的出来开方子。您,坐。”
      不一会,掌柜出来了,给小萱诊脉,开好了药方,交给了伙计去抓药。
      “大夫,麻烦你帮忙煎一下药,我们初来此地。”
      掌柜眼珠骨碌一转,说道:“可以,这样的话,麻烦客官你先得付银子才行。谢谢惠顾,一吊钱。”
      小风面露难色。
      掌柜扫了一眼,便冷笑道:“哼!我一听就知道你们想吃霸王餐,幸好我留了个心眼。”
      “掌柜的,我们现在是身无分文,先欠着,过几天我再来还钱,麻烦你先煎药治病。”
      “拜托,我们药铺也是小本生意,图个保本,养家糊口罢了。若人人都这么说,我还要不要开铺作生意了?”
      “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求你通融一下吧。”
      “你走,走!”掌柜下了逐客令:“伙计,送客!”
      伙计上来便是一顿推搡,将他俩推出店外,一下用力过猛,把小萱推倒在地,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一旁冷眼旁观的掌柜动了心思,他悄悄打量着小萱,只见她虽身子怯弱,模样倒是秀色可餐的,他心想:可惜了这么个可人的美人,竟让这个乞丐小子得了去,真是老天不公,我怎么就没这艳福呢。
      小风急忙俯身扶起小萱,正欲上前与他们再理论一番,被她阻止了:“走吧,我们走吧。”说着,不顾身体虚弱,拉着他就走。
      掌柜见状上前拦住:“且慢,这事也不是说没有余地,要不这样,这位娘子就留在我这,我给她治病,也不收一分钱,还包给她治好才完。只要她给我做妾,或者只陪我一晚也行。”
      “你……你白日作梦!”
      “哼,看你一表人材的,连一吊钱都没有,还有个美人跟着你,真是天理不容!想我腰缠万贯,身边却是丑婆娘,真是天瞎眼了。”隔壁客栈的掌柜看着刚从他门外走过的这两人心有不甘的叹道。
      他的伙计在一旁也搭嘴说道:“就是,就是。掌柜的,老板娘也好啊,当初也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
      “好什么好,跟他的娘子一比,就天差地别,根本就见不得人。他一个身无分文的臭乞丐,怎么配有绝色的美人相伴!”
      “掌柜的,说的是。您若真动了心思,不如我们——”伙计在掌柜耳边窃窃私语一番,那掌柜边点头,边抚须露着猥琐的笑:“好,好。”
      “这样吧,”客栈掌柜上前拦下他俩,色眯眯盯着小萱,伸手扶着她的下巴,调笑道:“既然你不愿意药铺掌柜的条件。那你给我留下,我条件可比他好多了,你给我作侧房太太,等我休了我家那位丑婆娘,我就扶你作正房夫人,怎么样?我出的条件相比药铺掌柜要好多了吧,我还能给你请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病。”
      小风一个箭步上前打掉客栈掌柜的手,一把将他推开,情急之下,冷不防力气太大竟把他四脚八叉推倒在地上。小风扶着小萱快步离去。
      客栈掌柜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拍着身上的灰尘,朝地上啐了一口:“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朝身后勾勾手,窜出几个伙计:“你们给我好好收拾一顿他,让他长长记性。”
      伙计们蜂拥而上,对着小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小风躬身护着小萱在他身下。
      ——“你们找死!”萧廷大叫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冥王也到了,他从‘观镜’里看到了萧廷的状况。
      “冥王,这可怎么办才好?萧大哥一直陷在梦魇里出不来。”
      冥王叹道:“现在只能等他在梦魇里找到出路了。”
      “如果……如果萧大哥找不到出路,那……”白无星问。
      “看他的造化了。”
      “冥王,‘观镜’或三生石能不能看得萧大哥的梦魇?”
      冥王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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