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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
主任招人喜欢招小男孩儿。
特别是乖的,肯干活的。
尤其是壮实如薛鹞这般,能扛东西——逢年过节发福利送礼品,那效率杠杠的,时不时还能帮大家干点体力活。
副主任则喜欢招文文静静的小女孩,办事仔细不出错,考虑周全。
不过薛鹞也很得她喜欢,干活认真,理解力强,不比小姑娘差。
这次主任欢欢喜喜地让他带新人,估计来的会是个刚毕业的男生。
果不其然。
一声“薛哥”轻轻软软,单纯清澈,还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的大学生啊。要不是打工……咳。
哎?这小孩怎么长得这么奶里奶气的!高中毕业了吗!看着比自己还年轻……哦,人家确实比自己小点儿,但看起来还像个未成年!
“你好!”他连忙站起来,略微局促地礼貌微笑。
小孩儿的目光亮了,微微仰着头看他。
“小景,给你薛哥自我介绍一下?”
“薛哥好,我叫景春禾,是北州城建大学的毕业生!”
薛鹞一怔,“咦,我们还是校友啊?”
“是呀,我听到学长的名字,就想起您在学校留下的传说啦。”
“传说?什么传说?”这下可好,办公室的姐姐们纷纷侧耳吃瓜。
景春禾眨眨清澈的眼睛,看薛鹞只是迷茫地耸耸肩便开口,“小花园的石桥被踩塌了,学长他们毕业时给学校设计了一座小石板桥,并且薛学长亲手主导搭建……”
同事们不解,“这倒是很厉害,但是还不至于成为传说吧?”
景春禾便继续说道:“这座桥上现在挂满了祈福的彩带。听说在这里祈福的,考试都过了,表白都成功了,考研也上岸了,工作也找到了……我还在上面留了一条呢!”
面对同事们看稀奇的眼神,薛鹞眼角一抽,嘀嘀咕咕:“那一定是风水好,和桥没关系……”
“都说是力大无穷的学长利用结构力学,在桥身里嵌入了一枚硬币,从而让这座桥风水奇佳,大大提升了在校生们的生活质量……”
啊这……头痒痒的,好像要长脑子了!什么东西用邪门的方式进入脑袋了!
“好嘛小薛,你还懂风水呢?不可貌相啊!”同事啧啧称奇。
“我哪知道风水啊……那硬币是和混凝土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薛鹞叹气,无情地揭露真相,“修桥是迫不得已!桥是被我室友踩塌的,他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拉着装了二百多斤的建筑材料的小板车,非要走那里……当时就裂开了。所以我们干脆报了个安全隐患,顺便献祭了我们的设计方案,承重力会更高一些。”
“额,是这样吗……”景春禾憧憬的眼神忽然破灭了。
“总之校园传说什么的听听就好了……”薛鹞捂脸。
“好的吧~”
新人的小圆脸奶里奶气的,声音也甜甜的,说起话带点黏糯,穿着白衬衫,好像一只北长尾山雀。
——和某人一看就很大叔的模样完全不同。
这谁看了不喜欢啊,主任和副主任都满意呢。
“你先坐,收拾一下,我着急把这个表提上去,一会儿再给你讲哈。”
“嗯!”
“哎呀,我们这又多了位优质单身男青年那!工会联谊活动可要记得参与!”
“好的呢!”景春禾笑着,目光悄然瞥向忙碌的背影。
一上午的时间,薛鹞给新人讲解了日常工作,还有办公室纪律。朝八晚五,十一点半才能去吃饭,吃饭在哪里之类的。
景春禾频频点头,看着没多会儿就该吃饭了,忍不住唠起家常。“薛哥,你下班后,平时会做什么呀?”
“嗯……健身,看鸟。”
“鸟?”景春禾忽然红了脸,磕磕巴巴,“是……是什么鸟?”
薛鹞没看出来对方的异样,只是转向窗边,竖起耳朵,“就是飞的那个,喏,现在在叫的是灰喜鹊。”
景春禾这才竖起耳朵听,半晌,松口气似的赞叹道:“薛哥你好厉害,平时我都没听到鸟在叫。”
“鸡尾酒会效应罢鸟。”薛鹞战术喝水,遮住嘴角的笑意。
“那薛哥要有时间,可以带我看鸟吗?”
带新看鸟吗?薛鹞犹豫一会儿,十分负责任地摇摇头。
“我?我也是个小白而已,带不了人的,万一又指鸡为鸭,实在是误人子弟。”
——特指把黑水鸡指成周黑鸭。
“没关系,薛哥简直是我的偶像!”景春禾的眼睛在放光。
这新人,把人甜得晕乎乎的。不行,再这么下去该沦陷了!
薛鹞赶紧趁着手机弹出消息,打算玩会手机压压惊,嘴上说着客气客气,婉拒了带人观鸟的请求。
——反观崔鹰就是个油腻大流氓!之前他说他网不好,怎么还给他发起小视频了?
“啊?”
点开一看,薛鹞忽然发出灰喜鹊的疑问。
那是一段巨摇晃的黑化崔鹰的正脸,捂着草帽,穿着红色格子衫,镜头晃得人眼睛疼。
他没敢放出声,但崔鹰肯定在说什么。
镜头一转,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蝗虫过境一样,怪瘆人的……可仔细一看,是好多好多鸟啊!
薛鹞忍不住戴上无线耳机,谨慎地调小音量。
“红嘴奎利亚雀!这个季节没想到还碰见了!你要看鸟!这么多!够不够!”崔鹰要大声嚷着,才能压过背景中的鸣声与车的轰鸣。
展现在薛鹞耳机里的,是轰隆轰隆的混乱。
“够够够……”他听得脑瓜子嗡嗡,自言自语。
“薛哥怎么了?”景春禾立刻关切地问。
薛鹞木着个脸回复:“一个非洲朋友给我发消息……”
“哇!薛哥还认识非洲的朋友!是当地黑人吗?”
“呃,入乡随俗了。”
薛鹞滑动进度条,给他扫了一眼视频上的傻鸟表情包。
“噗呲。”景春禾笑了,赶忙捂住嘴,“对不起薛哥,这哥们儿实在太喜感了。”
“是……吧?”薛鹞哭笑不得地开始敲字。
大白:谢谢谢谢可太够了。你看看,我们新员工都觉得你很喜感。
凤头鹰:?新员工?我以为就你在看我呢。
大白:啊不行吗?
凤头鹰:不行,晚点我再拍几段,只能你看的。
大白:?不要发!会被封号的吧!
崔鹰这话说的,怎么琢磨怎么像是要发R18。
咦,他们可没有熟到这种互发照片……哪怕是单方面发照片的程度吧!
虽然但是,莫名有点好奇,他到底想发什么,应该不至于像他想得那么歪。
景春禾眨巴着眼睛,看他的脸又红又白的,也没问什么,只是露出灿烂的笑,“薛哥,我先摸索一下咱们的办公系统啦~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吃饭!”
“好,有问题随时问我。”
薛鹞心潮澎湃——但澎湃得有点古怪。
但崔鹰这个黑鸟又断线了,半天也没等来回复。
你是不是在钓我?算了……
过不多会儿,薛鹞叫上景春禾,还有另外两位同事,一起前往食堂。
“哟,我们吃饭队伍又壮大了啊~”
景春禾开始发问:“主任她们不吃吗?”
“家里有人给做饭呢,她们有时候是不吃减肥,有时候是热饭……”
“薛哥家里没人做饭吗?”
“我?早上自己做,中午还是食堂方便,食物种类多些,就是需要涮涮水。”
“嗯……其实我挺爱做饭的,改天我做点小零食给大家吧。”景春禾笑眯眯地说道。
“哇,小景很擅长做饭?还会做小零食?”
“嗯呢,我做过葱花饼干、烤杏鲍菇、烤薯条、黑椒鸡胸肉……”
景春禾说着,目光时不时扫向兀自在发愣的薛鹞,笑意盈盈,对姐姐们的夸赞照单全收。
“薛哥,明天我做些黑椒鸡胸肉丝,健身人群都很喜欢,一定要赏脸尝尝呢!”
“行啊。”薛鹞的回答似乎有些敷衍。他挠挠下颌,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不得了的热情。
让他觉得有点熟悉,又有点怕——说是怕,主要是又想到了那个人。
可恶!明明都是好同事,脑子怎么总爱想歪呢?
一定是崔鹰,让他养成了先入为主的习惯。
崔鹰这次又突然断线了几天。赶上这几天工作缓和,薛鹞刚想出去看鸟,偏偏恰逢大雨一场,非必要不出门,错失观鸟好机会。
听说雨中观鸟也别有一番意趣,淋了雨的小鸟会有另一种特殊的形态。
蒜鸟,只能宅家了。
崔鹰趁这时候给他发了新的小视频。
视角摇摇晃晃,画面里忽然出现了满脸抹着迷彩花色的崔鹰。他守着一台挂了绿叶的摄影机,成功与所在的灌木丛融为一体。
他的身上忽然出现了一只带着斑点的雀形目小鸟,蹦跶蹦跶,和摇晃的镜头叠加,让人越发眼晕。
大白:什么鸟?我要晕倒鸟!
凤头鹰:某种山鹪莺[爱心]
大白:鸟好!但摄影师是谁!
凤头鹰:一只非洲鸵鸟[比心]
大白:?
和崔鹰聊天,似乎总能听说一些奇怪的东西。薛鹞自然而然忽略那几颗小心心。
大白:让我康康鸵鸟!
凤头鹰:[图片]只有给它挂摄像机时的照片~拍到我的时候它已经消失了十几天,绑带都松了。
大白:[惊呆鸟]野生动物摄影师吗!
凤头鹰:嗯呐~我们也请它吃过大餐,请它戴好摄像机,混进族群,拍了很多有趣的东西~正好拍到本鹰和莺,这就是缘分~
大白:[目瞪口呆]雀食。
凤头鹰:当然这些都是花絮啦~
薛鹞一帧一帧地看着视频,努力从一片花花绿绿中盯住那只山鹪莺,没来得及回复他。
凤头鹰:我想你了小鹞子~
嘎?薛鹞手指一顿。崔鹰又在发什么疯啊啊啊!根本不敢回!
凤头鹰:虽然和大家共事很有意思,但人生地不熟,还总在野外,孤零零的,难免想起在国内的时候啊~
凤头鹰:特别是和你找鸟的那几次,还梦见你被小鸟馈赠了~
薛鹞看着波浪号,本能地想要抗拒。但崔鹰在异国他乡,有想家的想法也很正常。善良如他,不打算真正晾着这个眼巴巴期待的家伙。
大白:你只是想念我的肌肉罢鸟[冷漠]
凤头鹰:肌肉只是其中一项~
大白:?你还想馋我什么!
凤头鹰:嘻嘻~想你啊。
大白:[丑拒]
凤头鹰:和我聊聊天嘛~你说你那个新人,是新来的大学生吗?
薛鹞看他转移话题,稍稍松了口气。这嗑还能唠下去。
大白:是大学生,人和北长尾山雀一样可爱,做零食也好吃。
凤头鹰:?
凤头鹰:女孩子吗?
大白:怎么,不许男孩子可爱?
凤头鹰:你喜欢可爱的男孩子啊?
大白:?
奇怪,怎么聊到这方面了。而且……崔鹰好像还有点八卦似的。
凤头鹰:你已经够可爱了,怎么会有比你可爱的小家伙?
大白:……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凤头鹰:嘻嘻^w^
薛鹞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立刻扣过手机。
自己可爱?崔鹰到底对他有什么滤镜还是误解!自己这壮实程度根本和可爱搭不上边,除非他是金刚芭比,或者十冷里的哪吒!
这种陈年老梗是什么时候进到脑子里的?不行,脸好热,不能被他带跑了!
薛鹞连忙去洗了把脸,凝视着镜子里挂着水珠的自己。
一定要说的话,自己确实被说是娃娃脸……但被说成可爱,确实是头一回。
就,挺不适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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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鹰:

趁我不在,夸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