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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境
这座破旧草屋的门槛,早已破败不堪,大把大把墙皮脱落,空气里的灰尘呛人,屋顶的横梁腐败了,地上的青苔杂草被大片蒲草遮盖住。
蒲草遮掩在地上,有几处沾着血迹,带着一股子腥味和潮湿。
闻人微雪撑起虚弱的身子,捡起一旁的木桌脚,居高临下地俯视陈陶。
“我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我也要你来给我孩子偿命。”闻人微雪神色狰狞说道。
她左手拽着陈陶头发,死命地抓紧了,右手拿着木棍砸向陈陶。
陈陶刚受了一击,门外便传来声响,陈陶脸色苍白地呼喊着:“聂向庭!!聂向庭!!!”
一阵急促步伐迈进,聂向庭面颊阴沉,厉喝道:“滚开,闻人微雪。”
他一把攥紧闻人微雪细白的手腕,丝毫不留情面大力扔向一旁墙壁之上,她双眸颤动两下,终究还是怨恨地闭上了双眼。
聂向庭急忙去扶着陈陶,陈陶脸色无比难看,嗔怪地道:“聂向庭,你真是有本事啊,你再晚回来一步,就和你的孩子说一声再见吧,还有这闻人微雪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了会让她走吗?还有你昨晚,管不住下半身就不用要了。”
他替陈陶紧了紧衣衫,又拍了拍沾染上的灰尘血迹,才出声说道:“这事是我不对,这闻人微雪留着也是祸害,小陶你先出去,我来处理她。”
“现在处理,你又有什么能耐?这法术屏障还可以坚持多久?等你把她弄好了,不多待了,我们马上就走。”陈陶脸色苍白,抿了抿嘴唇说道。
聂向庭心疼地把陈陶揽入了怀里,安抚道:“你先回房休息,我方才在外面还打了一只野兔,一会儿给你解馋。”
陈陶捂着肚子,恨恨地说道:“你先把她扔走,眼不见为净。”
陈陶一小步迈着步伐离开了,本就破烂不堪的草屋,更加显得凌乱不堪,血腥味刺鼻。
聂向庭走到闻人微雪面前蹲下身,掐住她的脖颈说道:“你好大的本事,我才离开多久你就作妖了?不就是没了一个野种,至于这么激动?”
闻人微雪秀眉蹙起,口鼻窒息的感觉,使她身体求生本能睁开眼,一双美眸仇视着聂向庭,心里一阵对面前的人恨之入骨,又失去了孩子而悲痛欲绝。
“你……好狠的心啊……连你的孩子也不放过。”闻人微雪断断续续说道。
聂向庭嗤笑道:“呵,孩子?你都承认是贺寻的野种了,还敢在我面前提孩子?我的孩子只有小陶肚子里面的,才是我的亲骨肉,至于你,上赶着的破落货。”
“哈…哈哈……哈哈哈……”闻人微雪放声大笑道。
“你我之间本无情分,只是我一时看走了眼,让你们这些贱人有机可乘罢了。”聂向庭放开她的脖颈,她趁机愤懑道。
“等父亲他们来寻我,得知此事定会取你的项上人头,家内长老乃是元婴初期修士,你和陈陶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替我追杀你们,直到你们人头落地。”闻人微雪双目含泪,不甘心怨恨说道。
聂向庭脸色一沉,抬着闻人微雪的脸往墙上砸去。
一声一声的响动,振聋发聩。
霎时间,山林里雷声轰鸣,乌云蔽日,一道刺目的闪电劈开阴沉云雾,山林间氤氲着蒙蒙的雾气,气息沉闷,天打着空雷也不落下小雨点子,只吝啬地给出一条条劈开的痕迹。
谢鹄挂在贺寻背后,周遭气息沉闷压抑,他一会儿飘着脑袋往左往右看,一会儿懒洋洋地趴在他背后,也就是仗着贺寻感受不到。
他双手揽着贺寻脖颈,嘴里催促他走快点,咂嘴说道:“也不知道快些,霍书观在就好了,一眨眼就到三十里,贺寻,闻人微雪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吗?”
谢鹄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抑郁感,心情有点愁思焦急。
“天打雷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打雷总会想到霍书观。”
“也难怪,他没有在我身边,不想他才怪了。”他喃喃自语道。
谢鹄的鬼影长梭梭挂着,也不像寻常小鬼魂,只用手圈着贺寻脖子一圈,跟着一路飘。
翠绿之下,是一团团不知名的杂草,它们宛如一道屏障,割裂开里外,里面是小溪流水,外面是泥潭地。
“前面,是不是有异样?”谢鹄眼见远处一座盘旋高山,脸色凝重道。
贺寻想来也是看见了,停下了脚步,眼神锐利地看着远山。
他手画起符箓阵法,一股灵力聚集翻涌开来,探寻过去。
贺寻陡然一变,手中灵力灌溉往脚下汇聚到一起,速度提升了百倍的同时,也令他伤势加重。
“灵力汇海术?不是只有西海那边的修士才会吗?贺寻,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南地的吗?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疾驰了一段时间,又翻过两座山头,贺寻这才脚步稍缓,他走到一处崎岖不平的山石下面,近处的缓坡夹道上面耸立着一块巨石,山石旁边有着几种爬山草植,草植有些根部深陷其中,从夹缝空隙里汲取养分。
谢鹄喃喃道:“有法术屏障的气息。”
“法术屏障?”贺寻想来也看透了,只疑惑出声道。
贺寻脸色拉了下来,变得无比难看,右手爆发出的灵力滔滔不绝。
谢鹄说道:“不妙,先找人为先。”
他神色着急,瞬间调转法力,劈向法术屏障,连续使出三击,屏障碎裂开来。
像一面镜子在强烈的冲击下,四分五裂,散落一地残片,有些落在地上,有些落进杂草堆里,闪烁发着光芒。
几座房屋在白雾中若隐若现,绿藤蔓延,房屋没有挨在一起,间隔几步路。
“不对,贺寻,这里气氛不对劲,闻人微雪定然是在此。”
贺寻冷沉着一张脸,手里灵力冒着丝丝寒气,一步一步向茅屋逼近。
天空之中,雷电闪烁,偏不下雨,法术屏障一破裂,吹得边缘几间茅屋翘起来。
贺寻手里极快推开门,一间一间查看,多数落满了灰尘,不像有人居住的痕迹,但泥地上的印记,很清晰明了地告知闻人微雪所在位置。
等到了一间破烂的木屋外,贺寻停下了脚步,只推开窗,几时没有动静。
谢鹄伸长脑袋往里一看,闻人微雪浑身是血,衣衫破烂不堪,不足以联想到她,身体躯干可以说得上血肉模糊不清,没有皮。
贺寻面颊阴沉,一道道的雷电下,他的脸色比闪烁的雷电还要深沉。
谢鹄缓缓说道:“这样的剧情转折点,足以令人记忆深刻,那我见到的闻人微雪又是什么?活死人?”
“她供奉的神幔又是什么?蛟?”他一扭身子跳下来又说道。
贺寻神色不明,抱起闻人微雪的身体,手里灵力汇海直直向闻人微雪丹田汇聚开来,她那张艳丽的脸蛋上没有任何反应。
丝丝缕缕的灵力输送,得不到任何回应。
长时间维持下,贺寻灵力枯竭,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身上的伤势也加重了,脸上的伤痕更是遮掩不住,黑雾肆意团成一团起来。
闻人微雪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谢鹄面露惋惜说道:“那你呢?你要先找到凶手不是吗?
贺寻也知晓,他把闻人微雪收进了乾坤袋之内,乾坤袋是闻人微雪,在贺寻第二年当护卫,赠予贺寻的。
贺寻收到礼物后,未多说什么,也不常用,现在竟然派上用场了。
他面容沉冷走向最后一间没看过的茅屋,推开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屋顶残片还在一小块一小块掉落,铺的茅草也看不出什么有用的来,一旁老旧的小木桌上有着生活痕迹,狭小的一张床上,被褥还是微乱,可见有人睡过,并且打扫过才居住。
贺寻掐诀念起回溯术,一小段的片段如流星划过,几番画面之下,谢鹄脸色也漠然置之。
对聂向庭敌意颇大,甚至高过了最开始的贺寻。
谢鹄嘴里骂道:“人渣,聂向庭去哪儿了?贺寻你还不快去杀他?”
令牌闪烁着亮光,这是家内长老的传话之音,贺寻一放开,浑厚低沉的声音便出来了,焦急说道:“找到阿雪了吗?阿雪的命牌落了。”
“找到了。”贺寻只道。
镜中术显现,一面目苍老的男人,穿着道深色长袍逶迤着地面,手里拿着一长梭拂尘。
“是吗?那快让我看看阿雪,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不懂事,就喜欢调皮,现下还闹气离家出走了?快让我看看她受苦了没有?”家内长老又说道。
传音的是闻人家唯一一位元婴初期修士,也是令牌的拥有者,自小教养闻人微雪锻炼体魄。
贺寻默不作声,没说自己一句伤势,也没告诉期间经历,只手掌一翻,一精巧乾坤袋露出来,上面还绣着繁复的花纹。
“贺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见阿雪,不是来看你展现你的术法!!”长老带着威压说道。
“不,她就在里面。”贺寻道。
“就在里面?乾坤袋放活人进去,但空间若是狭小了,会对身体有损害,快把阿雪叫出来。”
贺寻未再多言,只向乾坤袋释放法术,乾坤袋陡然变大,浮在空中,比谢鹄还高了半米距离,里面像是什么发出了细微响动。
等一露面,看清楚一团血肉模糊之躯是闻人微雪,老道右手拿着拂尘掉落在地上,面目狰狞怒号出声说道:“阿雪——谁动了我的阿雪?就算豁出去我这条老命,翻过三洲九域,我定要你偿命!!!”
闻人微雪紧闭着眼睛,浮在空中,浑身上下都是鲜血,看不出原来的肌理组织,一点都不是鲜活的人,像受到虐待死亡。
家内长老怒不可遏,画面晃动两下,令牌被家内长老法力震碎了,画面切断。
“闻人微雪死状惨烈,可见早有预谋,可还是谜底重重,现下只能跟着贺寻一步步亲自揭晓,才能得到离开秘境的机会。”谢鹄神情沉闷,思索道。
他见着地上一摊血迹,怜惜道:“该有多疼啊?”
一道惊雷闪过,闪电一时间如狂躁的蛟龙,在云层穿梭,将整个乌云搅得天翻地覆。
雾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书上曾有写过蛟妖喜爱电闪雷鸣出来活动,谢鹄面露不解,也怀疑密林之中有其余高级修为存在。
“快走,快走,先离开这里。”他只一个劲说道。
贺寻推门出去,站在茅屋中间看着四周。
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将山林淹没在暴雨之中,润湿了空气中每一个角落,大颗大颗的雨珠砸在地面上,有些泥地瞬间滑落起来,有些坑洞则是溅起了水花。
大地变得泥泞不堪,雨水落下,溅起了一层层的涟漪,远处高山之上,狂风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席卷山顶,树木被风吹地弯折,稍小一点的树木被狂风卷起来,带到山脚下。
谢鹄是鬼魂,自然淋不到雨水,可贺寻便不一样了,密集的雨水簌簌落下,像成千上万的箭羽齐齐射向大地,地面就是靶子所在。
贺寻衣裳全部被打湿了,身上沾染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干净了,发丝被淋湿,一些头发贴着脸颊两边,左边脸颊的雾气腾腾,他灵力枯竭,此时雨水,正好给他当了基石。
右手凝聚着微末的灵力,吸收着雨水,把雨水一抹一抹变成灵气为他所用。
谢鹄眼见他面无表情,谢鹄劝道:“灵气改天取也不迟,现下雷雨交加,凶手还未抓到,你伤势也有加重的迹象,不如回到闻人家,等伤势恢复好,再做打算。”
贺寻定然是回复不了他,他一意孤行地站在茅屋中间,周遭灵气皆被他收集起来,化作一股水灵灵的灵力汇入丹田。
“闻人微雪,到底又是如何?这林中恐怕还有其他高修为存在。”
话音刚落,一道嘶鸣声响起来,它身躯长而蜿蜒,在天上盘旋。
如惊雷,如弯刀,如流云,袭向空中。
谢鹄一寸寸往上挪动,等到了法术禁制,他又只能灰溜溜地回来。
“天上那是?蛟?还是那丑蛟?”谢鹄惊讶说道。
“贺寻快走了,它有多毒不用我再说,苦头还没吃够吗?”
一阵重重的脚步声踩在地上,整齐划一,如洪流涌动般,强势出现。
谢鹄目光四处张望起来,只见闻人士兵已经到达茅屋外。
一领头身穿兵甲的士兵,快速跑向前,跪在地上向贺寻说道:“属下无用,方才得到丹客长老的指示,前来提供帮助。”
“不必如此,起来说话。”贺寻低沉着嗓音说道。
谢鹄察觉他声音有异样,侧过头去看他的嘴,说了这句话后,他再无多言。
领头士兵,应允回答道:“是。”
等他站起身一看,目光对上贺寻淡漠的眼神,眼见他脸庞恐怖的伤口,脚步踉跄了两下。
“贺护卫,你这伤!!!”他粗犷嗓音说道。
贺寻没有回答,只摇了摇手,示意无妨。
惊雷之下,贺寻身材修长,他新披着的一件白色外衫,更显得与他脸庞上的伤突出,一边血淋淋,一边俊美非凡,头发随意披散开来,脸色没变过。
一道惊雷劈下,带动的光亮闪烁开来,劈到了他身后的一截枝丫上,瞬间焦黑。
“传我命令,第一纵队随我回去复命,第二纵队集结到一起,继续搜寻聂向庭的下落。”贺寻低沉着嗓音说道。
士兵们答复说道:“是!!是,是!!”
回到绒城,结界屏障之下,天气阴沉得像泼墨,厚重的云层在空中蔓延开来,笼罩上一层层沉闷压抑的氛围。
闻人府邸正门下,一身穿粗布的老道站在外面,他怒形于色,一旁的侍女端着一碗药汤,哭哭啼啼劝道:“丹客长老,您一开始就没有歇下来,得知小姐命牌落了,您急着出关,恐有伤到,对身体有损害,还是喝一点药吧。”
“喝药!!小雪死了,我这把老骨头活着又有什么用?”丹客怒发冲冠说道。
谢鹄一行人,便是此时回来的,他担忧长老把错怪罪在贺寻身上,侧过身去看贺寻。
“丹客长老。”贺寻不卑不亢问候道。
“贺寻!!!小雪呢?快把小雪给我,凶手你抓到了吗?老朽愧对城主啊。”丹客焦急说道。
贺寻从衣袋口,摸出身上的乾坤袋,放在掌心之间,也没有递给丹客。
他只道:“或许还有救。”
“你说什么?我修炼百年都不敢认下,被剥皮断气之后,还可以有把握救活人,你不过短短十几年,怎么敢保证?”丹客震怒说道。
“活死人。”贺寻说了三字。
谢鹄惊讶地看向贺寻,眼神复杂,搭话说道:“活死人?我尚未从典籍里看过这一类具体术法,只知道要用至亲之人血脉炼制而成,或者找到北洋海域灵果,配上强大的灵力才可以炼成。”
“而这北洋灵果,是生在北洋海域里的一种鱼类生物,鱼的额头上长的一颗珠子,便是北洋灵果,没有达到元婴初期的修士,寻常人是不敢去的,北洋海域里海水湍急,这鱼只会受到尸体的气息才会浮出水面,可见的十分难获得。”
丹客一脸的高深莫测,思索几番认下了,他道:“好,老朽有愧,只好替小雪寻这秘法之中的北洋灵果,只是这尸体?还需向城主交代,再来获取。”
绒城地处山地之中,而北洋海域正在北边山脉以外,来回至少也需要三天时间。
丹客嘱托说道:“保护好乾坤袋,你先去找城主,告知他事情经过。”
一片白茫茫的冰晶雪花落下,镜中画面又是一转变。
亭台旁的古树都裹上了银银妆面,明明是烈阳悬挂,偏天生异象落下朵朵白雪。
贺寻站在屋内,一板一眼说完了经过,闻人微雪的父亲,跌坐在木椅上。
他苍老的面容,心绪复杂说道:“至亲之人血脉?你们考虑的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
第一种只需要失去一位至亲之人,而这第二种需要成千上万人。
“第二种。”贺寻脸色不改说道。
谢鹄冷凝着脸,声音含怒道:“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方法,都失之偏颇,草草决定,进而杀害成千上万之人,只为了给一人达到半死不活的状态,灵力不够,不必想也知道闻人微雪是失败的活死人。”
谢鹄曾见过,闻人微雪的状态,如若是禁制完全的情况下,性格等等都会与生前一样,而闻人微雪与秘境之中不同。
这必然是失败的。
这是秘境过往,谢鹄无法改变既定事实,只能眼睁睁,看着闻人微雪的父亲暗中安排人,到每家每户送去了草种。
贺寻回到住处,斜靠坐在木椅上,身上穿着一身青衫色衣袍,与一旁翠绿的仙草兰花叶,一个颜色。
他拥有着一头乌发,长发垂落到木椅上,闭着眼睛养神,腰间还挂着一小长串玉石吊链。
手边的桌上,放着简易的面具。
谢鹄飘在他的面前,不愿意靠近贺寻了,只隔着距离,细细打量着他。
经过两日的发芽沉淀,一时,寂静的夜晚由惨叫声拉开序幕,他们先从无人在意的流浪之人下手,再从人生地不熟的人中下手。
城内各处传来惨叫声此起彼伏,贺寻也没有睁开眼,谢鹄看了一会儿,飘在窗外,想要离开,苦于禁制制擎,几番无果。
“贺寻,你不该在乎性命吗?现下受苦之人,都与你过往相同,都被人欺辱过,或者落魄过一段时日,怎么可以这样啊?就算卑微如蝼蚁,可那也是活生生的命。”
“还有草种子,你又是从何处拿来的?我可从未见你有过这些,你不是一贯喜欢收集石头吗?这些花种,又是何处得来?”
“这里的秘境,太不对了。”谢鹄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飘在他身边,一连通话说道。
“秘境之中疑点重重,有重要的情节发展,才会带动故事情节延展下去,就算一开始小时候受人欺辱,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可这后面闻人微雪遇难,你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太过可疑了,就像是总慢一步路,无论是遇到蛟,还是受伤,但实际以你的灵力可以找到她,尤其是得天独厚的一场暴雨。”
“是我想太多了吗?可是你现在躺在这里有什么重要的情节?”
“当然有。”贺寻笑道。
谢鹄瞬间呆愣,迷茫说道:“你能听见我说话?”
“那你装什么?”谢鹄回过神,无语说道。
心里更多的是尴尬,尴尬癌都要犯了,和贺寻待在一起,不如让谢鹄去面对那头丑蛟来得愿意。
贺寻躺在木椅上,睁开眼看向谢鹄,这次谢鹄能够确切体会到,他真的能看见自己。
“能听到他们的惨叫声,难道不以为乐吗?”
青年的贺寻,一边面容骇人,一边面容俊美,眉宇间皆是漠然之色,目光轻视看着谢鹄。
想到之前挂他身上,嘴里憋不住吐出的话,谢鹄只想扇嘴,再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又想着,反正也做过了,也说过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你的回术法,你本人怎么能够有镜外的意识?”谢鹄嘴里吐出一口凉气说道。
“谢鹄,我听你身边之人这样叫你的名字,还有你抱怨过的霍书观?名扬三洲九域的十三洲仙尊,看来你们关系特殊,也正逢门派夺蝶大会开启,早有谣传说,仙尊弟子,也会参与其中,想必你便是仙尊弟子了?”贺寻笑着说道。
谢鹄恨不得把先前多言的自己掐一顿,他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我。”
“你知道我是谁,你不害怕吗?就算你不害怕不应该有顾忌吗?我师尊特别厉害,他一定会帮我暴打你一顿解气。”他又自暴自弃说道。
“我不想和你扯口舌之争,三洲九域只是修真界,三千道州之上,大有人所在,只是这三洲九域有了法术禁制,硬生生垄断罢了,等你能离开三洲九域再说吧。”贺寻目光看向他,轻声说道。
谢鹄从中听到不一样,他的嗓音恢复了,不再沙哑难听。
“三千道州?可这话本上,只说了三洲九域,哪里来的三千道州?简直闻所未闻。”谢鹄茫然说道。
贺寻拿着一袋石子,揉搓着其中一白净透亮的石子,轻声说道:“大道之上,法则并行,你现在根本不会明白。”
“你的回术法,那是怎么改变的?”
“你还能问我两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贺寻言语道。
“这是一种古道术法,来源于三千州的道墟宗门,我曾灵魂游离过去,找到了它的弊端,不是心甘情愿进入秘境之中的人,神识会抵抗,若境界高于入境之人,自可以用入境之人的神识,来使自己也入境。”
谢鹄又说道:“你如何才能放我出去?”
“既然已经点破,那么秘境不久便会坍塌,只是坍塌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情,才能让你出镜。”贺寻好意解惑说道。
“那我师尊呢?”谢鹄愁绪如麻说道。
贺寻手里急速搓着石子,说道:“说了,只回答你两个问题,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那你要做什么事情?”谢鹄问道。
“杀人。”
“杀谁?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可不能杀我啊,我就算知道你爱哭,我也不会告诉别人。”谢鹄反应迅速说道。
他又在心里说,最多我也就只告诉霍书观,我们一起笑你,反正你也不知道。
“你没有了解过,秘境之中,如若镜主入内,镜外人的心声,也能听见,所以你想怎么笑我?”
“很好,真是尴尬啊,哈哈,第二次了呢,哈哈哈哈哈……”谢鹄尴尬笑着说。
他马上找补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天生喜欢笑。”
“够了,我还要杀人,若是你想便永远留在这里。”贺寻打断说道。
谢鹄几乎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拒绝了贺寻的提议,嘴里说道:“我去,我也去。”
贺寻站起身,青衫长袍拖在地面上,一长串的玉石吊链也展开来,主珠是一抹深绿色玉石,配着有红色圆珠子,显得矜贵漂亮。
“这个珠子,好漂亮。”谢鹄夸奖道。
“送给你。”贺寻冷声说道。
谢鹄伸手摸了摸,没有什么感觉,但还挺喜欢的,就答应说道:“好啊,等我出镜了,你就给我。”
两人往山边走去,准确来说谢鹄是飘,这次知道贺寻能察觉到,不好躲懒挂他身上,只能老老实实飘着走路。
一路上谢鹄话多道:“那你给我看的重要情节里面,是真的吗?”
“是,除了细枝末节不同以外,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你喜欢闻人微雪?”
“小姐聪慧漂亮,不是我等能配上。”
“话不能这么说,要是你喜欢她,就应该要呵护她,而不是让她现在不人不鬼成为活死人,而且在山上茅屋,她是有孕在身,她的孩子没有留下来,所以才供奉了神幔,那供桌上面的是她的孩子?”谢鹄低语说道。
贺寻应声说道:“供奉是小姐的孩子,你猜对了。”
山上树木茂盛,有着天然的屏障,贺寻不再多言,手里聚起灵力,谢鹄一见,灵力波动显然是元婴期修为,所以镜外的修为,带到了秘境之中。
谢鹄这才有些许庆幸,贺寻没有在他乱说话的时候,一剑结果了他。
“聂向庭,滚出来。”贺寻说道。
一抹水灵灵的灵力,犹如滔天巨浪,卷入山岭之中。
不容反抗,巨大的灵力波动带着一道身影下来,从山坡上一直卷出来。
等灵力散去,化作一道水迹,谢鹄才得以看见,聂向庭便在里面。
他身上穿着破烂,浑身上下都是被水湿润,散着头发匍匐在地上。
贺寻不多言,面不改色地用术法捆束缚聂向庭,一抹脖颈。
鲜血淋淋落在地上,他身体在地上蜷缩了两下,再无动静。
谢鹄被吓得缩了缩脑袋,一个劲把脑袋埋进衣领口,装看不见。
贺寻睨了一眼他,就地画了一个法阵,阵上雕刻的纹路是他没看过的,一时间流光溢彩,阵盘凭空而出,呈现出阴与阳。
霎时间,秘境之中,镜像分割裂开,如一盏碎掉的明灯,小部分还在,大部分映入黑暗之中,远处山上的场景早已变成一片空白,面前仅剩下一小处山势,贺寻站在山坡上,周身灵力翻涌开来,像要刺破苍穹之势。
“我可以出去了吗?”谢鹄扯着嗓子喊道。
贺寻嘴唇轻抿,说道:“聒噪。”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风怒号,使谢鹄耳膜都微微震颤,嗡嗡作响,气势磅礴,无法阻挡。
谢鹄在这样的风吹下,逐渐脱离了秘境之中。
等他再一睁眼,已经回到了先前待的屋子。
屋内静悄悄的,再没有青色魅影的说笑言语,一切喧嚣都被抵挡在外,时间都像是为此停滞不前。
谢鹄揉着耳朵,眼神看向供桌上,挂着的神幔被火烧掉了一点,也不如之前的摆放整齐,歪了一边斜斜地挂着。
“贺寻那?”谢鹄疑惑道。
谢鹄心里虽然更多的是未知与不解,但他接收效果良好,从人变鬼,再从鬼变人,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现下他不能随意倒挂,也没看见屋内其余青色魅影。
思索再三,谢鹄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上前两步,去扯供桌上的神幔,手里拿着熄火石,使劲揉搓取火。
熄火石,还是谢鹄在贺寻身上发现的,这种石头反复揉搓,便可燃起灵石精火,用于烤火还是什么都很方便。
在他揉搓老半天,好不容易有了点小火苗的趋势,刚念起一个引火法术口诀,打算连着把供桌一起烧掉。
屋内主位椅子上,传出一道好听的嗓音,他说道:“当鬼不老实,当人还想把我的供桌再烧一次?”
谢鹄抬眼一看,穿着一身青衣素衫,外面披着一件白色薄外衫的人,正是贺寻。
他面容俊美,鼻梁高挺,唇色红润,像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仙人。
腰间还挂着那串玉石吊链,只手里多了一把折扇摇晃扇风,秘境之中骇人的左边面容,丝毫看不出来,像是已经痊愈了。
他俊美的面目,也不同于谢鹄第一次见他时年老,更多的是年轻俊美。
让谢鹄,以为自己还在镜中没有出来。
贺寻仍然像镜中一样斜躺着木椅,手撑着半边脸庞,眼神倨傲看向谢鹄。
修长挺拔的身体,窝在狭小的木椅上,谢鹄为他略显难受,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心里默默道,“他难道不觉得拥挤吗?”
谢鹄问出自己的疑惑说道:“那些鬼影?还有闻人微雪呢?”
“侍奉小姐歇息去了,你作为新姑爷,以后自然会知道,不必急于一时。”贺寻面容带笑说道。
谢鹄听得出来话外音,一是贬低,二是想要他的命。
“你秘境之中,没有什么是真的对吧,就算有些是真的,但这一定并不是故事的全貌,你对我还是有隐瞒,你在害怕,还是在担心什么?”
“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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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破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