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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独上高楼
凌晨4点多时胃痛达到了极致,他再也忍不住,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总是比平时更加的脆弱。
那种绞痛令他难以忍受,萧暮雨去找了护士,被护士告知大夫要到早上八点才能到,就在他催了第四次之后,护士不可置信地过来询问,萧暮雨后终于在7点钟时找来了大夫。
这时林晚已经忍受了尽三个小时,大夫过来看了他的脸色,已经惨白,也说了尽量让他忍过这段疼痛期,因为止痛药会对胃造成很大的伤害,可林晚还是同意打止痛针。
萧暮雨一直陪在身边,于他而言他不是病人本身,无法切身的体验到痛苦,所以对于林晚的决定他没有阻拦的权力。
每个人对疼痛的忍受能力有限,我们不该打着为别人好的名号不尊重病人的选择,毕竟受苦的是他自己,到底有多痛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打了止痛针没过一会儿他果然不像先前那样难耐,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应该是累极了,他陷在病床上,连动一下的力气仿佛都没了,像个被抽掉了脊骨的人一般。
纪小姐带了早餐给萧暮雨,他坐在外面吃,纪小姐去病房看了看,这会儿还没醒,他走出来看着蹲在地上吃饭的萧暮雨。
“他喝了多少?”
“一小瓶”
纪小姐也露出深深的无奈,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的连排椅上,她低了低头欲言又止。
“照顾好他,我会帮你跟陈总说一下,我先走了。”
话刚说完,萧暮雨说:“不用了,我已经请过假了”她站起身了然。
她刚才似是有话说,但又极力去克制,最终还是没勇气说出来。
一直到太阳出来,窗外撒下一片黄色的光影,天空也终于明媚起来时林晚醒了。
他什么都吃不下去,办完出院手续后萧暮雨收到病历本和单子,扶着林晚出了医院
看的出来他还不是很舒服,这算是一次对身体极其严重的伤害,一时很难缓过来。
纪小姐《念去去》的联名项目在稳步进行中,她作为作者对读者的要求和意见都很重视,一直和陈总聊关于满足读者要求,做让读者满意的联名周边,这些方面的问题。
陈洛林:“读者还是希望能做多CP的这种纪念品或者类似书签之类的,毕竟虽然是并列男主双线交织的武侠小说。”
“他们两个都有各自的红颜知己,萧清和柳声声这一对与傅流云和楚嫣然这一对,他们两对其实都是少年人最纯真的感情,意气风发,凭着热血和心中的理想闯荡江湖,是官方CP。”
“可是有少数读者觉得“萧清和殷九娘之间的宿命感很强,也觉得这可以组成一个类似母子的CP,希望到时候可以有这方面的物料,但是注意,我希望在配图时注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与距离,千万不要做成暧昧,他们之间是有辈分的差距的,柳声声与殷九娘的上下级关系也可以做一个物料,还有傅流云对龙玉娇的若即若离其实是人性的弱点。
他从内心觉得他和龙玉娇是同样的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刀,所以才会三番五次救她可又推开她,因为他讨厌自己又怎么能喜欢和他很像的龙玉娇呢?不过这对儿很别扭的关系很多读者都在讨论,也是一件好事,也有读者强烈要求给他们做些物料,毕竟在小说里他们最后阴阳相隔,大家都是这样,对遗憾耿耿于怀,久久难平”
陈总叙述他的方案与意见,对小说的市场谈论度做了调查,看的出来下过功夫,他们也已经提取了读者的很多意见了,今天是为了和纪小姐再次拍板定案而已。
在工作上陈洛林一丝不苟,包括对自己的业务能力要求也很高,时间观念比较强,为人谦逊有礼,不轻易得罪任何人,是个控制情绪的高手,遇事也较冷静,有公关头脑并且喜欢研究大众心理,对传播学有涉猎。
纪小姐与他在工作上的交接很顺畅,其实相当于他现在是纪小姐的经纪人这种关系,所以这次的业务合作让陈洛林做是非常合适的,他曾经也替另一个很有名的男性作家做过书籍宣传和后续的策划,双方合作的非常愉快,所以他在业内的口碑很好。
出院时医生开了很多药,萧暮雨帮他打了水,他从回到房间就看起来不对劲,可仍一声不吭,这次的酒精中毒将以前的其他旧疾也引了出来,可是他不愿意说,便独自忍耐着不适。
房间里的酒味基本已经散光了,他想吃饭,萧暮雨买了稀饭给他,喝了没两口又作罢。
想出去走走,他陪着一起去楼下走了也就不到1000米的样子,他没有问多余的话。
从外面回来后林晚却像是千言万语要诉说,他的眼睛红了,加上病中的虚弱看起来让人不忍,萧暮雨的心被什么揪了一下。
用手轻轻揉了揉林晚的肩膀:“我在,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下一秒林晚终于全线破防,像是决堤一般,身体颤抖,萧暮雨看着他的神情,预感不对赶紧说:“听我说,别激动,深呼吸,一切都过去了。”
林晚稍微平静了一番,他眼睛没有聚焦,像是在自言自语,喃喃地说:“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不能被满意,这是为什么?”
萧暮雨担心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他……,他找我要钱,不停地要,可是我已经没钱了”
“谁,他是谁?”
“我父亲”他稍微回神。
“你喝酒是因为这个?”
他点了点头再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遂又开口说:“抱抱我,可以吗?”
萧暮雨像是要抓住要从身边溜走的人一般,一把抱住了他,他被这个动作激的一愣,接着他又像以前一样缓缓闭上眼睛,趴在他的肩头,闻着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渐渐入睡,整个人松弛着全身心地陷入怀抱中。
至此他有了一次安心的入眠,像是恩赐般,上帝开了眼。
这个人失而复得,即便如此亲近的被依赖,他仍然忐忑,他总是无声无息的消失,冲破他的忍耐力,他内心不太敢像以前那样付出,避免越陷越深,可是本能的反应连他自己都不能控制,‘或许我是活该吧!我该认吧!’他自语。
或许该珍惜能够拥有的一切温存,毕竟他不知道这次这个人还会不会再次消失,他像个与光阴赛跑的人一般珍惜此刻的一切温暖与满足。
爱或许太重了,又或许他们谈爱还未到那么浓烈,谈情太过牵强。
可至少在他的心中是爱,羞于承认只是因为怀里的人是何想法他无从得知。
和他在一起是不安全的,充满了冒险。
林晚被扶进客房的床上。
夜里的月亮一会儿出来又一会儿藏起来,被一块很厚的云挡住了,萧暮雨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被云层遮住的月亮,他突然想起来老师曾经说过,最极致的孤独是“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他喝了一口水,等月亮再次突破云层时他离开了落地窗边。
被父亲逼迫要钱?所以心情不好空腹喝酒?
他父亲到底脑子大概是被驴踢了,这么逼自己儿子也不害臊,他这么想着,看向客房的房门。
这个夜晚有人安睡沉溺,有人失眠难安,在床上辗转反侧。
起身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找了本书看,在疯狂的逼迫之下艰难地看着,不知不觉那片云已经与月亮战了好几回合,他也慢慢松了书,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了房门关闭的声音,在迷糊中醒来查看,是的,客房里已然没有了人。
他穿着睡衣,是到脚面的长款,于是草草披了外套,电梯的数字在变化,一直在向上,这个时间点能去顶楼的人只有已经不在的林晚。
慌神间飞快的按开另一部电梯上去,这栋楼一共有12层,顶楼的门轻轻耷拉着锁,他看到坐在顶楼空地上的林晚。
“你,你怎么了,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就是特别想来看看风景”
“你看我信你吗?”
他笑了一下,在旁边坐下,“好,我陪你一起”
他们两人安静地坐着再没吱声,过了一会儿林晚突然开口。
“谢谢你,我们回去吧!”
萧暮雨收回眼睛,不再看那片追不上月亮的云,月亮终于不再被挡着了,星星也零星的出来,陪着月亮。
“我突然不想死了”
萧暮雨很诧异,他愣住了,一时失语,当他消化掉这句话后,起来伸出手,“来,起来”
林晚借着他手腕的力气站起来,他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萧暮雨:“为什么”
林晚:“什么”
萧暮雨:“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不为什么,就是…”
他顿了一下,“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支配我,他期待我消失”
此刻他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你静静地陪我坐在那里时我想活下去”
他看着电梯的数字声音很小的说,如果不仔细听会听不清楚,可萧暮雨听懂了每一个字。
他的胸口被针刺痛了一下,像个中剑的侠客般脚步沉重,又坚韧前行,犹如风雪中的独行人。
又低头闭了闭眼睛,搀着林晚用另一只手关上了门,声音很轻。
“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我是你最忠实的听众,如果你不想说话我就陪你静静地呆着”
他轻轻用手拨了一下林晚额头前的碎发,看着他的眼睛,内心翻涌。
“还要不要睡?”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问。
林晚:“…………”
“睡吧!我看着你睡着好吗?”他像哄孩子般揉了揉林晚额前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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