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陷阱别跳

　　向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光着脚，于是窘窘地跑去飘窗踩上一双软软的□□熊拖鞋。
　　在等水烧开的当口，她终于开始翻阅微信批奏折。果然，贺逍今早发来过一条信息，时间是上午9点整——
　　“向律师，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方便，我来帮你把猫爬架装好。”
　　另一条信息是10点整：“正好在买早饭，是否需要帮你带一些？”
　　向宁有些沉默地烧好热水出来，惊讶发现曲奇跑出来了，正围着贺逍脚边的袋子嗅来嗅去。“你带什么了？”她好奇。
　　“……一些猫条。”他实话实说，“金枪鱼口味。”
　　怪不得……这是曲奇最喜欢的口味，她很敏感，闻着味道就跑出来了。向宁佯装严肃：“零食不能多吃，你是医生，应该知道的呀。”
　　贺逍应是，说那就不喂。
　　向宁破功，他带都带了，而且都已经被曲奇闻出来了。“少喂点可以……你喂她吧，她也许会对你好感+1。”
　　贺逍微微挑眉，把一根猫条从满满的大袋子里抽出来。
　　是这么好的牌子？向宁惊讶，“你……养猫吗？”看着不像。
　　他果然摇头。其实是路博和舒丽养猫，他一大早让路博带着猫条来医院上钟。不过他自然不会对向宁讲。
　　“……贺医生有心了。”向宁嘴上说着不能喂零食，可还是让贺逍快点打开猫条，让她家这只已经双脚站立，兴奋不已的猫主子一饱口福。
　　贺逍刚打开封口，曲奇就一口含住猫条，小舌头飞快地卷了起来，不停舔食，吃得眼睛眯了起来，尾巴在后面摇啊摇。有时她带着软软倒刺的小舌头会蹭到贺逍的手指，他觉得有些痒，又觉得触感很是神奇。
　　她……应该是喜欢的吧？

　　向宁坐在沙发的另一侧，捧着脸看着自家一本满足的猫主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间破破烂烂，小猫缝缝补补。
　　曲奇干饭很急，贺逍却喂得慢条斯理，平日狼吞虎咽的干饭节奏也渐渐被贺逍带得慢了下来。向宁忽然有些好奇：“贺医生，你以前去儿科轮转过吗？”
　　贺逍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道：“嗯，大科室基本都轮转过。”
　　“那你一定也很讨小孩子的喜欢吧？”
　　贺逍认真回想了一下……他那会刚从医，严肃得很，虽然年轻，但常常板着脸没有表情，被几个家长投诉过，说让自家宝宝受到了惊吓。
　　他看着向宁亮晶晶的双眼，答：“还可以。”
　　向宁看他这么耐心喂猫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讨小孩子喜欢的。
　　又瞥到那个袋子里满满当当的，犹豫着说：“贺医生……不好意思，我起得比较晚。”
　　贺逍知道她看到微信了，便说不打紧，是他起太早了。
　　正好也喂完了曲奇，他把袋子里的东西逐一拿出来，有咖啡，乳酪贝果，金枪鱼三明治，蟹粉小笼，生煎包……“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每样买了一点。”他又想起方才的事：“我不知道你喜欢喝冰的……所以美式和拿铁都是热的。”
　　向宁看着桌上的琳琅满目，都是他“正好”买的早饭。
　　“……有你喜欢吃的吗？”他看她有些不知所措。
　　“啊，我都吃的。”向宁握起热美式，慢慢喝了一小口，“天气冷，是要喝热的。冰的喝多了也不好。”她想着，虽然贺师傅没猜对她的口味，倒是猜对了曲奇的口味。

　　贺逍联想起方才听到的话，低声问：“你平时低血糖吗？”
　　向宁愣了一秒，便笑着说：“应该是吧？我每次想去献血，护士都不让，说我那个……反正是血的颜色太浅，缺了点什么东西。”
　　“是血红蛋白偏低。”贺逍判断，“那不是低血糖了，可能是贫血。铁摄入不足，或者缺维生素B12。”
　　向宁听着他的诊断，不由双手扶膝，正襟危坐了起来：“那怎么办？我好像从小就这样，可平时也没觉得头晕乏力，还挺健康的。”
　　贺逍说，如果平日没有觉得不舒服，饮食上注意一些便可，比如吃些补血效果比较好的食物，或少喝些咖啡，因为咖啡中的多酚类物质可能会抑制铁吸收。
　　闻言，向宁低头看向了自己手里的美式……额，早C晚A，这个Coffee她可能少不了。贺逍看到她委屈的眼神，又安慰道：“没有不让你喝的意思，只要不影响健康，问题不大。”
　　向宁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妈也说，外科医生也不怎么忌口，都还抽烟喝酒的……总归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贺逍轻笑。
　　“贺医生你也抽烟喝酒吗？”
　　“……偶尔吧。”
　　向宁表示理解，像他这样的级别，不出去应酬不可能。她拿起一只胖胖的乳酪贝果，笑着问他要不要一起吃，“这么多我一个人可解决不了。”
　　贺逍说自己一早吃过，她吃不完也不用硬吃。说着又替她打开蟹粉小笼的盒子，终于有些犹豫地问：“听吴老说你乳名……叫佳佳？”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知道她小名的人不多，也就是家里人，和小时候在大院里的一些熟人。
　　“为什么？”贺逍看着她，“你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用说。”
　　倒没有什么不方便。向宁很快解释，申城话里“阿佳”不是“阿姐”的谐音吗——她从小就主意大，像个小大人似的爱做主，什么都喜欢管，家里人就唤她阿佳了。久而久之，乳名就变成了佳佳。
　　原来是这样。他了悟。想着曾见到她的样子，的确，看起来不是妹妹，是个阿佳。
　　“为什么会问这个？”向宁又喝了一口拿铁。他选的也是不错的咖啡店，豆子和奶都很香。
　　贺逍一时语塞。想道出原委，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了一会，在她愈发疑惑的眼神中，只好言简意赅地讲：“是以前认识一个人，也叫这个名字。”
　　向宁哦了一声，咬了一口小笼包。叫佳佳的，那应该是个女孩子了。
　　她很有默契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眼角瞥到老鹰项目的微信群在闪，向宁觉得自己也该干点正事了。她顺势聊起了吴老，问说昨天吃饭听老爷子讲，他之前生病，是被你们院里的事给气出病的？
　　贺逍蹙眉，说确有其事，当时院里的确发生了些情况。他知道向宁和吴老的关系亲近，应该是关心老人家的，便多说了些。
　　是有一家医疗器械公司，技术领先，口碑佳，本来一直和C院合作良好。不过那段时间大约碰上了企业内部人事变动，有个新来的医疗销售高管可能是踩线了，把几个重要科室的大佬都得罪得不轻。吴老更是直接气病，在家躺了好久。
　　莫非是……那人违规了？向宁试探地问。贺逍点头，说大约是。
　　“怪不得吴爷爷要生气，他眼里是最揉不得沙子的。”向宁看着他的神色说：“那你呢，你不生气？”
　　贺逍笑了笑，说我人微言轻，哪管得了这些事。
　　向宁咬了咬唇。不晓得他是自谦，还是谨慎。
　　但好在也算有进展，起码确认了线索是真，他们的方向是对的。她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等向宁吃饱喝足，贺逍提议今天把猫爬架装好。向宁看他像多啦A梦一样从工具箱里掏出了一堆工具。
　　虽然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的想法是对的，地上这么多东西堆着，万一哪个零件被曲奇叼去玩，浩大工程就要面临烂尾的危险。她把头发扎起来，和贺逍一起坐到地上，决定今天一鼓作气把活干完。
　　……虽然大部分都是贺逍干完的。但顶级猫别墅建成后，向宁一脸成就感，还没邀请主子屈尊进去参观一下，曲奇已经毫不客气地拎包入住了。一会爬上露台，一会窝进太空舱，一会又躲进卧室，好不快乐。

　　**

　　“然后呢？”齐越叼着烟问。
　　“然后……我就回家了。”贺逍如实告诉朋友。
　　齐越：……？
　　“所以你就没再接着坐坐？一起吃个饭啥的？”
　　“我原本就说来帮她装猫爬架，要是还留下来一起吃饭，岂不是目的太明显了？”
　　齐越一脸黑线：“兄弟，你去帮她装猫爬架，目的就不明显吗……”
　　齐越看着一脸懊悔的自家兄弟，不由想起他发现真相的那天。
　　齐越属狗，其实很早就闻到了骚包的味道。多年不开窍的贺逍忽然换了智能手机，还很反常地刷微信，一会看看有没有消息，一会扫一眼朋友圈，完全不像他。
　　当一个人完全不像他的时候，要么是失恋了，要么是恋爱了。而贺逍还没有失恋的资格。

　　那天喝酒，贺逍看齐越手机上许多APP，问他干什么用。齐越开玩笑，说都是泡妞用。他却好像忽然来了兴致，问什么APP可以用来泡妞。
　　齐越知道兄弟是放弃相亲了，心想难道又要走上另一条邪路？不是很确定他的意思，便说，听别人用“默默”和“谈谈”这俩APP，能泡妞。
　　贺逍又问他怎么使用。齐越解释，就是上面有妞的信息和照片，你感兴趣的话就速配。当然了，他也只是听说。
　　贺逍一脸疑惑，说他不需要，问齐越什么意思。
　　齐越奇了，那你说泡妞用啊？
　　问的不是这个。贺逍皱着眉说。
　　等等……你是说。妞你已经有了，问的是该怎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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