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新宇宙大饭

　　第一次见到冬生，是神威刚踏入春雨主舰队的那天。

　　他站在玻璃隔层前注视着太空，注视着被玻璃反射映出的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们长的千奇百怪，高矮不一，脸上的表情也各式各样，但只有一点出奇的一致，那就是眼里的欲望。

　　无需隐藏。只要足够强，无论想做什么在这里都是被允许，春雨就是这样的地方。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黑发黑眸的少女从通道的一边快速走过，好像是从机油里刚捞出来一样，她身上刺鼻的味道让神威忍不住把脸皱了起来。

　　不算健壮的身材，搭配纯白T恤衫和黑长裤，这仿佛误入片场的路人A的穿搭像极了江华爱看的那部电视剧里女主角的炮灰妹妹。

　　神威还记得江华曾在炮灰妹妹出场时笑的不见眼：“那家伙要是活在电视剧里，估计也就这样吧。”

　　神晃跟着看了一会儿也开始笑：“再蠢点就更像了！”

　　神威的视线未加掩饰，少女便也像察觉到一般瞥了眼前者，不做停留，全然不知自己手里的文件落了一张在路上。

　　……该说是蠢还是弱呢。

　　来往路过的春雨成员像是没看见那张纸一样，要么迈过要么踩过，直到被过来找他的阿伏兔捡起。

　　“好臭！这是被大粪踩了一脚吗？怎么这么臭！”

　　“不是大粪，是一个女孩子。”神威解释道，“她身上带着的味道，还有一股机油味。”

　　“啊……我知道了。”阿伏兔无奈的挠了挠头，“估计那丫头又去厕所写报告了。”

　　“阿伏兔认识她？”

　　“什么认不认识的，她就是咱们第七师团的啊。”

　　神威睁大了眼睛：“不是夜兔也可以进入第七师团？”

　　“中间发生了很多事，乱七八糟稀里糊涂的也就成了，而且她不是带着伞吗，忽视细节也就算是编外夜兔嘛。”

　　“编外夜兔很强吗？”

　　阿伏兔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禁止窝里斗。”

　　*

　　第二次见到冬生，是在登陆春雨主舰队的第三天。

　　阿伏兔堵在她的门口让她重新洗澡，神威靠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等阿伏兔。

　　“你自己都闻不到身上的臭味吗？稍微考虑一下你身边的人吧臭丫头！”

　　一阵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声音响起：“我每天都在洗澡，只是机油似乎已经腌入味了，我也没办法。味道有那么大吗？”

　　有啊，白痴。

　　这么想着的神威又默默朝外挪了一步。

　　“除非你说自己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清理过鼻孔，我才能认为你刚刚那是真的在向我提问。”

　　冬生想了想：“是说洗鼻器吗，我不太会用。”

　　“谁知道那种高科技。是挖鼻屎啊，挖鼻屎，你没挖过鼻屎吗？”

　　开口就问女孩子那么粗俗的问题，难怪一把年纪了还是单身。

　　神威斜眼看着阿伏兔，转身就走。

　　身后的女声平静无水波：“我每天都挖啊。”

　　*

　　第三次见面是深夜的食堂，比起气息，先一步被神威发现的是那股难忘又难闻的机油味。

　　她的动作很轻，仿佛担心打扰到在冰箱上躺着的神威。

　　谨慎而体贴的关怀让神威莫名有些生气，不管打没打过反正把整个师团的都打了一遍的神威终于向着唯一的编外人员扬起了拳头。

　　然后就被狠狠制裁了。

　　*

　　睁开眼，是不算陌生的机械天花板，想翻身起床却直接落到地上的痛感让神威逐渐清醒。

　　又睡在厨房了。

　　师团内部联系用的手机滴滴作响，是冬生。

　　她发来了一张照片，是跟陌生女人的合照。

　　好不容易留到肩膀的头发自那次黄金圣遗物袭击后被她剪成了齐耳短发，额头前稀薄的刘海什么也遮不住，白色的纱布比她人的存在感还强。

　　刚到地球就受伤，果然还是很弱。

　　阿伏兔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看着照片感叹：“呀——咱们冬生真是出息了，刚去地球就能认识这么漂亮的大美人。”

　　神威视线右移，那是冲田三叶。

　　“要对孔雀姬变心了？”

　　“这和孔雀姬没关系吧团长！”

　　“谁知道呢。”

　　神威打着哈欠坐在椅子上回复冬生，阿伏兔在一边欣慰笑道：“看着你们和谐相处的样子，感觉自己又年轻了十来岁。”

　　“八十岁到七十岁也不算年轻到哪里去。”

　　“真过分啊，我才三十出头好不好。”

　　“直奔主题吧阿伏兔，你过来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吗？等下我还要看海贼王的漫画，很忙的。”

　　“看漫画算哪门子的忙？！虽然想这么说——”阿伏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暴露了啊。”

　　神威笑而不语。

　　“你们之前不是去了什么帕托帕恰？还什么阿里连星，又吵架了吗？”

　　吵架是没有的，但要说一些无疾而终的对话是有的。

　　“阿伏兔，你觉得冬生身上有恋爱感吗？”沉默半晌，神威反问道：“性格糟糕做饭难吃都无所谓了，你能想象冬生温言软语靠在我身边说什么情啊爱啊的话吗？”

　　“说实话有点恶心。”

　　“对吧。”神威皮笑肉不笑，“所以问题不在我，是小冬生太过分了。”

　　*

　　「恋爱」。

　　每个少年少女青春期里逃不掉躲不过的无解命题。

　　虽然进入春雨的起因布满阴霾，但不可否认神威是对于宇宙怀抱着期待的。

　　在那颗阴雨连绵的星球找不到的答案，一定藏匿于这片宇宙的某处——时至今日他仍是这样认为。

　　而在这份「期待」里，又有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曾经怀揣着青少年对于异性本能的向往。

　　——其他星球或种族的女孩子也会像妈妈一样漂亮吗？

　　冬生给了他满分答卷。

　　——其他星球或种族的女孩子会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温柔阳光吗？

　　冬生给了他0分答卷。

　　去沙漠地区出任务，因为拉了一把快被沙尘暴卷走的冬生，神威的伞壮烈牺牲。

　　阿伏兔：“她之后不是给你挡太阳了吗。”

　　“你是说骑在我脖子上睡了一路是为我好的意思吗？”

　　“……”

　　去常年被冰雪覆盖的星球执行任务，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装备被当地动物抢走，冻得不行的冬生冲进神威的睡袋吱哇乱叫。

　　阿伏兔：“换个角度想想不就是难得的近距离接触。”

　　“是啊。回来之后我患了此生仅有的重感冒也是拜她所赐。”

　　“……”

　　冬生也会在空闲时间拉着神威去厨房研究菜谱。

　　她有两道闻名第七师团的菜，分别是白萝卜炒红萝卜，以及土豆丝炒姜丝。

　　冬生本人的评价语是：“做饭，很神奇吧！”

　　神威提醒冬生炒菜记得倒油，她认真的向前者说明：“虽然我不太清楚做饭的具体步骤，但我认为在教育后进生方面应该倡导鼓励式教育。首先就是你要为我加油而不是倒油。”

　　“顺带一提你那天晚上吐槽的嚼不烂的菜叶汤也是她做的。”

　　阿伏兔：“……”

　　*

　　冷漠，麻木，缺乏激情，笑点奇特，嘴无遮拦，说话一板一眼又会戳人痛处，缺乏幽默细胞但喜欢冷笑话，嗅觉失灵，过得去今天就先不考虑明天，做饭难吃却热爱下厨，要死不活没什么活人气，像个软柿子一样谁路过都能捏一下，心血来潮的时候十个夜兔都拉不住。

　　再加上最近隐约觉醒了嘴贱的属性。

　　“如果不是春雨，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和这种人有来往。”

　　“这就是缘分嘛。”

　　要说缺点的话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可她就在那里，无论讨厌与否，她都在那里，并且靠实力活成了距离神威和阿伏兔最近的景点——想起来了就过去打个卡，看看能不能触发特殊事件。

　　虽然猛地一想也想不出来什么关于冬生的优点，但作为一个生物体，她一定是存在着闪光点，只是需要别人的耐心观察。

　　*

　　“结果就把自己的一颗火热真心赔进去了呢，嘿嘿。”

　　“你的精神状态真的没关系吗？”

　　*

　　有关系又能怎么样呢？无论表面上多么冷酷无情，无论内心多么中二反社，对「某一个人存在爱慕之情」就像人有两半屁股一样——命中注定。

　　*

　　“神威。”

　　这一页故事的女主人全然不知自己身侧之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叫着他的名字，娱乐的却是她自己。

　　冬生转过身给神威看自己后背贴着的三对筷子：“看我像不像竹节虫。”

　　“把手藏起来更像哦。”

　　“好主意，但是该怎么做啊。”

　　神威笑着用麻绳把冬生的手臂捆成死结，牵着她走遍了春雨，那一天他逢人就说：“快看，我的新宠物竹节虫！”

　　*

　　没有必要否定它，也没有人能否定它，一味的回避这份「青春独有的躁动」只会让自己显得狼狈难堪。

　　*

　　女主角笑的花枝乱颤的来到他身边。

　　她很少笑的这么开心。倒也不是生性不爱笑，只是那笑容大多只会让人觉得阴阳怪气，令人讨厌。

　　“神威，我给你表演一个节目。”

　　“什么？”

　　“wo↗de↘fa→”

　　一声响指，不知何时藏在天花板上的阿伏兔配合的洒落玫瑰花瓣。

　　冬生捂住右眼：“左眼，用来忘记你。”

　　换手捂住左眼：“右眼，用来记住你。”

　　「深情」，“我记住了你。”

　　“又忘记了你。”「冷漠」。

　　她抬头45°，轻笑：“他们都叫我queen。”

　　转身离去。

　　猛地回头！！

　　单膝跪地，横叼一支玫瑰花：“你能从我这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的双眼里，看到我对你的深情吗？”

　　神威也笑：“那你能从我这三分温柔，三分和蔼，四分欢天喜地的双眼里，看到我对你的杀意吗？”

　　*

　　但我们有能力去思考如何对待这份悸动。

　　*

　　“你觉得「恋爱」是什么？”

　　某次饭后，神威向冬生问出了这个问题：“现在有喜欢的对象吗？”

　　“突然说什么呢。”瘫在椅子上没有半分正经样，她歪着脑袋琢磨：“恋爱啊……恋爱……恋爱……？”

　　冬生突然坐直了身：“你不觉得，「恋爱」这两个字读快了之后就变成「啦」了吗？”

　　“……”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所以啊，「恋爱」一定就是——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她笑着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碟蛋糕：

　　“生日快乐，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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