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小丑”一思考，蝙蝠就发笑

　　提姆是被臭醒的。

　　睁眼看见垃圾桶的顶盖会有什么想法？

　　千言万语道不尽，总而言之，挺恶心的。

　　提姆眨了一下眼睛又闭上，附着不知名腥臭黏液的垃圾还在头盔上，他却连小拇指都懒得动弹，只知道描摹垃圾盖上的花纹发呆。

　　【又回来了。】提姆心想。

　　他“人生”里最早看见的就是垃圾桶顶盖，现在又回到了原点。

　　其实提姆闲心并未多到能认出不同垃圾桶的地步，但他就觉得这该是最初的那个。

　　就像在复活点刷新一样，他大概是在垃圾桶里重生了。

　　【臭不可闻的糟糕刷新点。】

　　提姆默默腹诽。正常人应该赶紧从污秽里挣脱出来，他却选择放空大脑在垃圾桶里发呆。

　　所有事情发生太快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无所知到像个蠢货。

　　或许他其实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反正是多余的人。

　　躺在垃圾桶里出神的时间里，提姆回顾起紧衣人最后看他的眼神。

　　是厌弃。

　　就像看见无骨的蠕虫在地上拖出一条黏液直线后本能捏起鼻子的那类厌恶。

　　和芭芭拉看迪克的眼神如出一辙。

　　真有够好笑的，迪克穿上了精心挑选的西装燕尾服，而芭芭拉当时穿着GCPD的警服。

　　更可笑的是这分明是一个要打一个愿挨的关系，提姆却以为事情十万火急跑来碍事。

　　紧衣人出现的速度太快，唯一的解释是他们分明从头到尾都在现场，只是不愿出来。

　　提姆深知和迪克的塑料兄弟情全凭迪克的谎言加上提姆心照不宣地配合勉强维持，但紧衣人的眼神仍然刺痛了他。

　　那些人没兴趣陪迪克演戏，所以直白地区别对待他这个被迪克装载了“提姆”内存的伪造品。

　　【但至少应该救下迪克吧？哪怕是为了警示他“玩物丧志”也太过了。】

　　想到染红整个手掌的血液和冰冷的触感，提姆发泄地把脑袋砸在垃圾桶壁上。

　　“Dingdong~”

　　奇怪的人声录音在垃圾桶内壁上敲出回音，同时出现的震动把塑料袋都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提姆没理它，等到第二波声音响起后才慢吞吞地转动自己生锈的脑袋。

　　【哪儿来的声音？】

　　提姆懵懵地找出震动来源就在自己的胸口，是他的通讯器在叫。

　　嗯……通讯器？

　　提姆大脑又放空了好一会儿才掏出手机，发现某人给自己传了5个G的文件包。

　　这里的“某人”特指杰克·拉伯雷。

　　他在提姆临走前借通讯器捣鼓了半天，当时提姆还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看样子是吃饱了没事干给自己搞了个专属铃声。

　　提姆顺手解锁通讯器，点开文件包发现里面是牛皮纸袋的补充文件，应该是些不重要的边角料所以转成了电子版。

　　【也不至于一股脑地全都丢给我吧……】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被电击搅拌后的脑花突然回归正体，提姆大叫着弹坐起来，垃圾桶盖被应声撞飞，带着咸腥味的新鲜空气涌进提姆的口鼻。

　　既然还能收到这种文件，也就意味着……他根本没有死吧？！这世上哪儿有死后重生还携带装备的？

　　提姆赶忙从垃圾桶里爬出来，随手用披风擦干净手和通讯器外壳上的污渍，重新打开通讯器。

　　现在距他昏迷其实也就过了十分钟而已，提姆记得自己道别前杰克跟他提了一嘴这事，没想到现在才收到。

　　如此龟毛效率当然不是蝙蝠出品的问题，还得归功于杰克的老古董电脑才行。

　　两分钟前那边的老古董才把文件包上传成功，就是这次引起的轻微动静把提姆惊醒，只是他当时毫无知觉。

　　杰克在一分钟后又发了条附带wink表情包的短讯，上面大言不惭地写道“我能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都交给你啦。相信你能搞定全部，主演大人~”

　　提姆看着那个史莱姆被箍进武装机甲的奇怪表情包，眼睛也跟着弯了弯，确认自己尚且活着的现实。

　　既然还活着，那一切进程也该继续推进。

　　他双手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摒弃那些毫无意义的胡思乱想，呼唤起了某个本不想接触的存在。

　　【系统，我知道你在听，别装死。】

　　然而系统不吱声，继续装死。

　　装死就算了，倒计时等杂音还重新开启，主打一个骚扰妨碍宿主。

　　【怎么就我倒霉摊上了这么个没用的系统，也不知道我死了它还能怎么样？】

　　这个问题跟烧了系统屁股似的，它火急火燎窜出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需要我为您提供丧葬服务吗？别担心，我会寄生到新的宿主身上达成目标。’

　　啧，还不如不回复。

　　系统听后声情并茂地哭丧道：‘没想到您竟然是这么封建的人，居然更希望我给您陪葬呜呜呜~’

　　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电子音拖出的呜咽声让提姆恶心到头皮发麻：【别演了！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1、迪克没事，但你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他；2、你被安装在太阳穴上的插棒附带的电击给搅晕了，这次不是系统惩罚；3、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的嘴脸。’

　　再一次的，系统读取他的思维抢先回答了他的疑问。

　　【你真恶心，真心希望你能早点毁灭。】提姆甜蜜地诅咒道，系统对此照单全收，回以连串扭曲的笑声。

　　这段笑声如同捅破窗户纸的利器提醒了提姆，他摸了下自己的嘴角，果然摸到了沿着裂口长出的疤痕增生。

　　易容掉了。

　　垃圾桶上的污水坑照出了提姆的倒影，发他现现在连头发都变成了绿色，好像顶了一头绿色的鸭舌帽。伸手按了一下自己毛呲呲的发丛，心想还好垃圾桶在很隐秘的巷子里。

　　当然如果此时有什么不长眼的人路过的话，倒是能直面“小丑穿着罗宾制服”的地狱笑话场面。

　　提姆做个深呼吸，只觉得本就头痛的脑袋跟被卡车碾了一样。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垃圾桶里？】

　　‘垃圾当然应该被丢进垃圾桶里。’

　　系统趁机攻讦提姆，提姆准确无误地听懂了它的引申义——紧衣人把他当成垃圾扔了进来，甚至不嫌手脏为了避免他有碍市容贴心地盖上了盖子。

　　虽然之前就有所察觉，没想到这群人还能更过分，得多讨厌他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啊？

　　倒是系统竟没为难他，总觉得没安好心。

　　‘异议，我向来仁慈友善。’系统愤愤不平地反驳，‘这不是为了证明我也很有用吗？再说您的所作所为把我都笑醒了。’

　　提姆摇了摇头，懒得驳斥它。

　　‘我从不说谎，请记住这点。’

　　系统还在为自己申冤，提姆不再搭理他，调出通讯器的定位功能驱动多栖机来接他。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其实离冰山餐厅也就十多分钟步行距离而已，反而距他初次醒来的地方相隔甚远，根本就是在哥谭市的南北两端。

　　怪不得他在垃圾桶里的应激反应能把系统逗笑。
　　之前为了救迪克搞出的动静轰动了全城，无数记者端着长枪短炮隔着黄色警戒线对准冰山餐厅倒是方便提姆了解事情的后续。

　　他惊奇于竟然没有一人发现多栖机的存在，它的隐身功能比提姆预想中还要厉害，不只是“看不见”，甚至“摸不到”，如同开辟了一片新的空间。

　　这已经不是科技能解释的领域了。

　　提姆在心底留下浅浅的困惑，远程启动了多栖机。后者双翼掀起的气流形成了小小的旋风，惊动了还在现场的人群，又引起了一阵讨论。

　　提姆连忙让多栖机载着他逃之夭夭。

　　回家的道路意外通坦，紧衣人们竟没有剥夺提姆使用基地的权利，他成功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身上的臭味去掉，第二件事就是清理制服。

　　提姆满脸嫌弃地看着粘在头盔上的口香糖，心想争取以后找机会打个商量，别再把他往垃圾堆里埋了，他可以换别的地方。

　　可惜那些紧衣人根本不想理他。

　　口香糖擦了半天怎么都没擦掉，提姆停手对着脑海里的寄居者问道：

　　【喂，迪克真的没事吗？】

　　‘他们比你更在乎他的安危。’

　　【可我之前没人去救他，是在故意惩罚他吗？】

　　‘没有的事，您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您这样的存在那位蝙蝠侠想养就养了，还不配让他们为此而违背他。’

　　【你确定？】

　　‘实话实说。’

　　系统一如既往的贬低发言反而说动了提姆，他稍稍放下心点把这个擦不干净的东西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拿出了备用头盔。

　　不管怎么说，系统还是太温柔了？从刚才到现在，不仅始终陪在他身边还有问必答，不像它以往的作风。

　　这种少见的温柔让提姆心里警铃大作，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您又只剩自己一人了，基于人道主义关怀我也需要来点临终看护。’

　　系统如是答道。

　　提姆可不信鬼佬系统的理由，要是那么天真能把自己给玩死。他洗了把冷水脸，双手撑在洗手台上。

　　冰凉的水流把他残余的混沌冲走，系统有一点倒是没错，短时间内在他的生活里粉墨登场的角色统统退散。

　　但孤身一人并非没有好处，比如说他现在无需顾及其他，只要完成唯一的任务——
　　破解围绕在普尔曼一家身亡上的谜团就行了。

　　破开谜题，才能完成系统的入学考试，他的生活才能继续。

　　提姆把湿漉漉的头发抹到竖起，看向镜子里那张愈发像小丑的脸。

　　镜像的小丑脸突然冲他笑了。

　　提姆茫然地抽动了下嘴脸，确定自己并没有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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