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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质
晚上的饭局约在张局家里。张局没有孩子，工作之外很是谦和。
张局的夫人孙慧敏是位瑜伽老师，自己开了个瑜伽馆，张思谭的瑜伽就是在那学的。
张思谭跟孙慧敏平时联系颇多，即可以联络感情，还能向孙慧敏取经，精进瑜伽动作。
孙慧敏要是跟张局有什么矛盾，也乐意让张思谭帮忙传话。
从店里订了一束花，张思谭跟齐安进了小区门。
张局已经提前跟门卫打过招呼，门卫帮张思谭拉过单元门，按了电梯。
虽然是以私下朋友的身份相聚，但毕竟是个局长，还是顶头上司，齐安出门时也化了个妆。
她平时很少化妆，二十几岁的年纪脸上满是胶原蛋白。脸上擦过粉后，面部又平整了一层，眼睫闪烁像一个陶瓷娃娃。
“思谭姐，张局只请我们吗?”电梯里，齐安问张思谭。
“美得你。”张思谭单手抱着花，大波浪的头发垂落肩头，也很是美艳。
“我们是陪，重客是齐东药业罗云海罗总的夫人邹乐，你见了人喊乐姐就行。”
“哦。”齐安闷闷的点头，“齐东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谈判的那个齐东吗?”
“是。”这时电梯也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
“所以知道今晚饭局是为了什么了吗?”
张思谭故意凑得很近，鼻尖快跟齐安的鼻尖碰到一起。
“啊？”齐安一见张思谭凑过来，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看着张思谭近在咫尺的脸，心怦怦跳。
张思谭又看了齐安一眼，为她突然的反常。
“进去吧。”
“哦。”
门内，邹乐已经先到了，正坐在沙发上跟孙慧敏聊天。
邹乐也是瑜伽馆的老学员，张局能联系上她，也是借了孙慧敏的关系。
“思谭来啦！”孙慧敏一听到门铃响，就知道是她的小天使来了，开了门帮张思谭拿拖鞋。
张思谭此前来过好几次，孙慧敏特意给她备了专用拖鞋，白色的鞋面上画着一个Q版的小天使。
孙慧敏人已五十多岁，因为常年运动，又没有生育，皮肤状态和身材都保养的很好。张思谭最会跟孙慧敏打诨，逗得孙慧敏常常前仰后合，便称张思谭是自己的小天使。
手上的花被接了过去，齐安跟在后面换了一双普通的一次性拖鞋。
“这是我说的我的天使宝贝。”孙慧敏拉过张思谭，跟邹乐介绍。
邹乐虽然是个全职太太，但也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她一看张思谭脚踩着孙慧敏特意备下的拖鞋，又一脸热络称她是天使，便知道这是真欣赏不是假客套。
孙慧敏是张局的枕边人，她赏识张思谭，便是张局赏识张思谭。能得上司真心赏识和托举，那便就是真有本事。
所以当孙慧敏提议扫微信时，她没觉得冒犯，反倒欣然亮出二维码，很愿意结交这样的人。
厨房里传出锅铲触碰锅底的声音，客厅里独少了张局，想必今天是他主勺。
“慧敏姐，张局今天都备了什么菜呀?”张思谭开了个话题。
“哈哈今天可丰盛了，你哥一大早去市场买的红虾和虾爬子，要给你们露一手嘞。”
“虾爬子好啊，肉质鲜嫩，就是壳厚肉少。”邹乐是北京本地人，对海鲜这些不是很热络，但偶尔吃一次也觉得新鲜。
“是，壳不好剥。幸好我没有做美甲的习惯，今天我给姐姐们剥虾。”张思谭看邹乐手上戴着大颗祖母绿的戒指，知道她是不愿插手这番腌臜事的。
邹乐一听张思谭愿意帮她剥虾，有些欣喜，但又觉得张思谭也是客人，这样使唤她不好。
她面露犹疑，还没开口，张思谭先说:“放心好啦，我这手法啊虽没有米其林水准，但也肯定叫这虾身完整，让它全乎儿着来全乎儿着走。”
一袭话惹得众人发笑，邹乐也没有再推辞。
吃饭的时候，因着张思谭要帮忙剥虾，便挨着邹乐坐，这下两人的关系又拉近了些。
“先敬大厨吧?”
众人不喝酒，便以茶代酒，先敬了一直在厨房忙活的张局。
张思谭既说了要帮忙剥虾，便敬业地拿过小碟，手拿筷子固定住虾头，从侧面抽开它，把身子提了出来。
一连剥了几个，邹乐惊异她剥的完整:“思谭还真有一手嘞。”
“是吧。”听邹乐夸自己，张思谭也不谦虚，笑盈盈的把剥开的虾放到孙慧敏和邹乐的小碟里。
齐安看张思谭剥了不少虾自己却不吃，便也夹了几个虾爬子，想给张思谭剥几个。
她不会剥这种虾，生把壳扯下，指甲硬掐出虾肉。
几个残缺的虾肉被放到张思谭面前的小碟里，张思谭低头看着，笑了笑，没说什么，夹起来吃了。
张局看她们互相剥虾的场面，乐道:“好啊，你们都有帮手，我自己自食其力。”
大家都笑他。
又闲聊了一会儿，张局先引了话题，问邹乐罗云海最近在忙什么。
邹乐当然知道这次饭局的用意，直截了当的说:“老罗把这个项目交给小容了。孩子大了，该让他锻炼锻炼。”
“是。是。是。”张局连说了三声“是”，一声比一声音调往下。
罗云海的儿子罗慕容他是知道的。早年被送出国读书，自己偷遛了回来。罗云海给他找了个公司上班，又隔三差五的请假玩消失。
妥妥一个公子哥。
气氛有些尴尬，张思谭主动说道:“正好这个项目是针对儿童的。小罗总人年轻，比我们都有活力，方案策划说不定更符合年轻人的需求。”
经张思谭这么一说，张局也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
孙慧敏顺着说道:“叫思谭跟小容加上微信。小容处对象了吗？他们年轻人话题多，加上多聊聊天就熟了。”
这话戳到邹乐的痛处，她向孙慧敏吐嘈:“不踏实啊，到处跑。别说找对象，我一年能见他老老实实在家待一周都难。”
“这不，前几天跟我说去海南了，还不知道怎么疯呢。”
七月里去海南?
齐安眨了眨眼，出声问道:“这个时候去海南吗?”
“啊?是……是啊。”邹乐听齐安发问，愣了一下。
从刚才就是孙慧敏邹乐她们几个在说，齐安一直没说话。
现在她突然发问，邹乐不禁看了她一眼。一副学生妹的装扮，行事大大方方，不怯场，很有教养的样子。
她是张思谭带来的，自然实力也不容小觑，邹乐回道:“我这个儿子啊，心太野了。”
她把罗慕容的微信推给了张思谭:“我也给他发个消息，让他回加你，别耽误事儿。”
“嗯嗯好。”张思谭对罗云海的这个儿子还真不怎么了解。点了添加，手机对面好久都没动静，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话题一掀而过，众人又聊起了其它。
等回了家，罗慕容也没什么动静，还没同意张思谭的好友申请。
二世子好玩，但应该也不敢误事，这一点张思谭还是有点把握的。
齐安今天也化了妆，张思谭就让她先用了洗手间，自己在书桌前看这些年野媒关于罗慕容的报道。
这些报道部分失真，但大致也能拼凑出来罗慕容玩世不恭的形象。
张思谭知道这种公子哥就喜欢跟你腻着玩，你这边着急要方案着急上报，对方偏偏悠闲的很，什么都干，就是不跟你谈项目。对付这类人，必须正中其怀，让对方心甘情愿为你做事。
齐安从洗手间出来，张思谭也进去冲了个澡。天热了，她头发散了一天，闷得慌。
终于吹干了头发，张思谭见齐安还杵在门口，有些疑惑:“怎么还不去睡觉?”
“啊……”人似乎懵懵的。
张思谭不明所以，拉过卧室的门:“累了一天了，早点……”
后面的字还没吐出，声音就戛然而止。
卧室里，床上，齐安昨天抱过来的枕头和被子还在。两个枕头紧挨着，因为早上匆忙起床，谁都没来得及叠被子，被子们皱在一起，说不上来的暧昧。
齐安也在纠结着要不要把被子抱回去。毕竟房子里两个卧室，她好像没什么理由跟思谭姐睡在一起。
但是真要分开吧，还有点小舍不得是怎么回事。
“你怕黑吗?”张思谭想到昨晚齐安撒娇说自己把她关在小黑屋里。
“啊……还好。”
“嗯，回你房间早点休息吧。”
原本以为是齐安怕黑，张思谭还有点顾虑。现在一听她说不怕黑，便心安理得的下了逐客令。
……思谭姐你好狠的心啊。
齐安在心里悲鸣，迈着小碎步朝床边走去。手抚上揉皱了的太空被，她突然灵光一现:“思谭姐，那个罗慕容加你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
“我好像，好像认识他。你加他的时候，我看见他微信头像了，是张自拍，好像是认识的人。”
张思谭有些惊奇，甚至抱了丝希望，正愁怎么攻破这位太子爷呢。
“好像哈好像。”齐安讪讪地回道。她见张思谭这么激动，怕自己认错了让她失望。
不过她终于找到了留下的理由，她顺着床沿坐下来，狡猾地想能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
张思谭点开罗慕容的头像，把手机递给齐安:“认识吗?”
“认识认识。”
先前还只是一瞥，现下放大认真的看，齐安一拍脑门，这不是那天粉涂得巨厚在酒吧跟她尬舞的那哥们吗。
张思谭听齐安说这是酒吧的那个，也放大了照片。酒吧里光线暗，张思谭又跟他没什么接触，看不出个所以然。
但她还是报了希望:“要不，你加他?”
“啊？行，行啊。”
齐安的朋友圈允许陌生人可见十条，要是罗慕容对她也还有印象，说不定看到照片能愿意加她呢。
有了这个由头，齐安趁机说道:“要不然，我先在这等会儿消息。他肯定是个夜猫子，白天不回消息，晚上精力充沛，我在这他一回我了我就跟你说。”
齐安努力解释着，怕张思谭还是赶她。
“也行。”张思谭想了想，也别无他法，又怕错过消息，认可了齐安的办法。
她躺上床，这一天的人情世故太熬人了，正准备入睡，又看齐安坐在床边，不忍道:“要不你先上来睡吧。”
“啊。”齐安故作矜持，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一点一点掀开了被子。
嘿嘿嘿等着就是你这句话。
能睡第二天就能睡第三天，天天跟思谭姐睡，从此帝王不早朝！
齐安心情雀跃，没意识到自己对思谭姐的感情已经悄悄变了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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