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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而一晃眼又是两三日过去了。
穗禾打算今天就去一趟春苗家,她想要问清楚一些事情,穗禾知晓那画并不是自己的,可醒来的时候,穗禾似乎便已经发觉了自己的行李中多了这么一个东西。
这东西的来头到底是什么,而自己为什么要等一个能看得懂的人?
这画又和她的执念有什么关系。
穗禾出门的时候也只敢带着翠儿了,先前的几日,她还是只觉得翠儿或许真的是装的什么的,可如今看来,翠儿只是心底善良。
可这么善良的翠儿,穗禾想到的第一件事儿也是利用。
穗禾近几日也在打听着春苗一家,在春苗家的时候,她只是听说过,那顺儿还打算再考一年,这花销估计也不小。
可昨儿却听到了另一个消息,那就是郊外的一处破庙住着一户赶考的人家,原先穗禾也只是听听,可当听说有一个重病的孩子的时候,穗禾便知晓,那就是春苗了。
而听到这话的穗禾自然是有些坐不住的,可翠儿还在讲着最近的趣事儿。
安家虽说没有明确指出穗禾能不能出去这件事儿,可对于穗禾,她如今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翠儿,你饭后陪我出去走走吧?”穗禾洗漱后,换上了一身素净的青布衣裙,而每日她都要将那画卷拿出来看着,然后再仔细的收好,穗禾又从行李中翻出前几日卖出东西的铜板,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袖子中。
而翠儿还在擦着书架。
“姑娘想一个人还是?”翠儿一便用鸡毛掸子扫着书架,一边朝着穗禾的方向看。
“姑娘好雅兴,每日都要看那幅画。”翠儿扫着书架。
“你可知晓那一家人如今在何处?”穗禾看着翠儿说道。
“姑娘,你不知道吗?”翠儿看着穗禾多了一些质疑。
“咱们天府城下不许有人露宿街头的。”翠儿认真的打扫着。
“它们一准是被赶走了呗!”
“听说是回了老家。”
穗禾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这天府城何时有了这样的规矩,穗禾睁开眼,然后却笑了自己,是啊,她上辈子进了陆府之后就高中了,而一切到跨马游街之后便戛然而止。
她如何得知什么事露宿街头呢?
“只是姑娘听了,千万不要难过的,他们这样有房的还算是好的,若是没有放的,或许会被暗市倒卖了嘞!”
“只是姑娘每日听这些,到底要做什么?”
穗禾没有说话,“我们现在出去一趟吧?”
“那姑娘不洗漱了吗?”翠儿喋喋不休着。
“我去花园走走,今天天气不错,想多活动活动。”穗禾避开了翠儿的目光,语气也尽量柔和。
她只希望今天的翠儿不会那么话多,若是今天的事儿能做好,她便无憾了。
而翠儿也并没有多说,“那姑娘早些回来。”
翠儿竟然没有跟着。
而那叫巧儿的今天似乎是要回去做什么事儿,所以如今院子里安静极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听竹轩。
安府的晨雾尚未散尽,那房檐下青白交加,宛若一处山脉绵延不绝,穗禾走着,脚下不知觉得便快了些,穗禾继续沿着墙角小路快步走着,这是她这几日发现的地方,能够避免巡逻的嘉定和打扫的仆妇。
如今的心里却简单了些。
那就是见到春苗,她要问问那老妇人,是在她身边发现的还是哪里发现的那一卷画儿!
而就刚走出安府的侧门,一道熟悉的身影便拦在了穗禾的面前,如今那人穿着桃红色的锦袍,在晨光中格外扎眼。
他身后的两个小厮,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原木,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狞笑,像是在这儿等了很久。
“穗禾姑娘,这么枣偷偷摸摸出门,是要去哪里呢?”安阳舒挑着眉,眼神里满是探究与幸灾乐祸。
“这么着急,是要去见谁吗?”
穗禾看着面前的孩子,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脚步顿在哪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安阳舒抓个正着。
穗禾笑着,“二公子,我只是觉得府里闷,想出去走走。”
“走走?”安阳舒嗤笑一声,上前一步,慢慢的靠近穗禾,“难不成府中的花园还不够你走吗?你的一不小心都要走出天府了吧?”
“听说哪一家有一个叫什么,春苗的小孩子,不会是你的?”这声音急转直下。
“你知道了?”穗禾看着安阳舒说道。
“还没有我百事通不知道的事儿呢!”安阳舒看着穗禾,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井底之呱。
“我不光知道你和春苗家的事儿,还知道你和他们关系不一般,可你无恩于它家,它家又如何要帮你呢?”
“又或者,你与那春苗家本就有牵连。”
“他家的儿子没有考中,便想要借着我安家往上爬?”
“不,不是这样的。”穗禾回答道。
“是吗?一会儿你就会说实话了,就等着我拆穿你骗婚的真想吧!”
穗禾的心跳瞬间乱了,她该如何说,这还是如她想的那样发展了,如何才是最有利于自己的呢?
“等着吧,我哥马上就会来的。”
穗禾虽然问心无愧,可谎言终究是谎言,她慌乱,可如何她也做不出其他的动作,而这些在安阳舒看来,她就是彻底的认栽了。
而这就是安阳舒的目的,他终于抓住了穗禾的小尾巴,
而穗禾如今才真正的看清了眼前的这个孩童,她总是想要防着那些大人,却忘了孩子的话才是最直击灵魂的。
“若你心中无鬼,又何惧怕半夜敲门呢?”
穗禾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像是又一次的进入了那看不见黑夜白天的地方。
只是在某一瞬间,她感觉到一道酥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阳舒,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清晨的晨露是最大的,安景舒又被人拽了到这儿,虽说不满,可对于安阳舒,他想来还是有一些的耐心的。
穗禾在看到一袭月白锦袍的安景舒正朝着这里走来,许是刚起来,眉宇之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当他的目光落在穗禾苍白的脸上和空空如也的手时,眼神里的疑惑更浓了。
“哥,你可算是来了!”安阳舒拽着那人的胳膊连忙上前说道。
“你问问她,她大清早的说是出来转转,却一个不小心险些转出了府,怕不是外面有人了吧,我看她就是一直在骗你!她或许就不是羌州的人。”
安景舒看着阳舒,“她想要出去,一定是有其他事儿。”
“哥,我看你就是被她迷住了,他外面有人,说不定孩子都和我一般大了!”可说完这话的时候,那安阳舒显然是有些心虚。
“我可是派人看见了,她冬至前后被那一家收留,谁又知道是不是他家的人,她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天府街一抓一大把,哥为什么就帮她一个?”安阳舒一次性说了这么多,似乎就是生怕安景舒找了其他的理由。
可安阳舒原本就着急,如今看着哥哥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更来气,于是一把扯掉了穗禾一只袖子,只听哗啦啦的银子落在了地上。
“这下都没有什么好说的吧,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穗禾闭着眼睛,蹲下身子将那地面上的银子捡了起来后,只是一言不发。
穗禾也想说是,可她知道,这本就是她的不诚实带来的后果。
“你可知晓你犯了什么错?”安景舒看着安阳舒。
安阳舒一愣,原本还想跟着一起说穗禾,却不料哥哥竟然说是自己的问题,安阳舒气的冷哼了一声。
“文章写得不怎么样,添油加醋的挺有一套啊?”安景舒看着安阳舒。
“李妈妈,以后安阳舒的月钱减一半儿!”安景舒闭着眼睛,似乎是被气急了。
李妈妈如今也不敢与那阳舒讲话,只怕热闹了安景舒。
“就算是假了点,她总是隐瞒了哥哥在先的吧?”安阳舒将最后的话说完。
穗禾看着安景舒,只好将事情娓娓道来。
“我确实是要见春苗一家,只是我临走那天,得知了春苗得了重病,哪家没有了钱,而春苗一家是有恩于我的,于是我便寻诺若是在天府能寻得名医,一定会救治春苗的。”
“而我本就是羌州的人,前年年底,我从家出发,直到走到了康桥,许是劳累了,故而倒地不起,幸得那春苗一家救助,不然我便真的死在了哪儿。”
“若是公子被救,公子应当如何对待这一家人。”
安阳舒看着穗禾,“可骗人就是不对的,你既然懂这个道理,为何还要骗我们,我本就看你不起,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的厌恶你!”
“阳舒,我们先进屋吧!”安景舒看着穗禾,眼底又冷了几分。
“外面风大,你也不要悲伤,莫受了寒气。”
*
到了屋内,只等穗禾的一双手回了温之后。
阳舒看着穗禾的目光还带着一丝记恨,似乎是因为没有达到他的目标。
穗禾继续说道,“穗禾之所以隐瞒,便是害怕公子误会我有其他心思,我并非要骗公子,只是往时的种种,太过复杂,还请公子谅解。”
安景舒将帕子递了出去,“你的事情,我从前也了解了一些,只是我并不赞同你曾经要做的事儿。”
“听到了吗?穗禾,我哥不同意了!”安阳舒开口道。
“阳舒,说说你的吧,最近银两的支出很大啊?”安景舒的一句话。
原本还嚣张跋扈的安阳舒脸色也跟着变的白了起来。
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跪了下来。
而一旁李妈妈虽然眼里透着心疼,可伸出的手却又缩了回去。
“知道安家的家规,你自己打吧!”安景舒几乎是没有一点儿情感的说出这句话。
而李妈妈似乎还是不愿意将那戒尺交出来。
“你能做的,别人如何做不得?”安景舒看着安阳舒。
“公子都知道了?”穗禾被吓得连如今说话都要过三遍大脑,生怕那一句话不对被质疑。
而拿到了戒尺的安阳舒却看着安景舒,“哥哥,我知道那东西本就应该是属于安家的,为何你!”
当安阳舒看到安景舒的那一双眼,却又将眼睛闭了上去,随后接过戒尺。
只听一声响起,那孩子手心便出现了一个红印子,若是按照这个打法,怕是不出十下,那手就要废了。
而就在这时,李妈妈噗通一下也跟着跪倒在地。
“妈妈不用为我出头,我做对了事儿,只是让他发现了罢了,他不敢,我可敢!”安阳舒的尺子越抡越高。
直到手心渗出血,那一双干枯的手握住了另一只要敲下来的手,“好孩子,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你讲夫人的事儿,让你忧心了......”
安景舒连忙将李妈妈扶起,“这都是孽障干的好事儿,如何和妈妈有关?”
而安阳舒却梗着脖子,“若我们不主动,迟早要被吃掉。”
“你这是引火自焚!”安景舒说完,随后捂着心口。
“哥!”安阳舒慌了神。
穗禾想要上前搀扶,却被甩到了一旁。
“快请邹神医!”李妈妈慌乱间抱住了安景舒,眼神里的慌张像是河水一般滔滔不绝。
安府彻底的乱了。
安阳舒还想继续说什么,却只是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只能按照李妈妈的吩咐连忙将那人安置好。
看着那邹神医皱着的眉头,安阳舒像是放下了什么,一只手抓着那安景舒床前的帷幔。
穗禾如今也只能祈求安公子不会出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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