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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和你
“我们……我们非要这样吗？”涯照云手中拿着剑，看向不远处安逸喝茶看书的人。
涯照云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冒了一身的汗，原本晒太阳会痒的皮肤，这几天一直晒过来也没有半分异常。
他简直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乌连澈抬眼，懒懒地看他：“你若是想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最好还是听我的话。”
涯照云撅起了嘴，显然有点不相信乌连澈的话。
乌连澈的视线转移回书上，但还是时不时看他一眼。
涯照云挥着剑，练习着乌连澈先前教过他的招式，终于有了点剑修的影子。
乌连澈的私心几乎昭然若揭，在宗门时他总嫌弃收徒弟耽误自己的时间，如今碰上面前的人，他倒好，坑蒙拐骗都要把人揽在身边。
不过若不是涯照云身份特殊，这点小花招也骗不过他。
几天前，乌连澈提出收涯照云做徒弟的事，涯照云一副被羞辱了的模样，牵着小咪就要咬他，乌连澈无奈，只好用事实证明，涯照云若是不修炼一番，根本离不开城堡的地界。
那时候涯照云站在城堡的门口处，面对身后乌连澈的催促，他显得有些犹豫，虽然自己放话能扛，但是真到了看真功夫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呢。
涯照云以前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离开，但是一旦出去，他的身体就会非常痛，头也疼，哪怕是咬着牙留在了外面，也会被痛得晕过去，再醒来时，就会发现自己躺在城堡底下的神秘屋子里。
来回几次，涯照云就再也不敢往外走了，选择让食物自己进来。
那些引诱人踏进来的招数，也是在日复一日对食物的渴望中炼成的。
“我真的就这样走出去啊？”
乌连澈斜倚在大门口，双手抱胸，眼中带着戏谑：“你不是说能扛吗，试给我看，不然我可不放心带你出去，万一拖我后腿怎么办？”
“……”话说得真难听。
涯照云咬着牙就往外冲，在踏出城堡大门的时候，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的影子，在乌连澈面前一闪而过，就在涯照云跑出去之后，那道屏障似乎伸出无数双手，将涯照云扔了回来，其中还有几条手臂狠狠甩了涯照云几下。
涯照云翻滚在地上，咳嗽了几声，猛地捶了一下地面。
乌连澈走过去，把人扶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城堡之上的天空。
涯照云流血了，不过不是身上，是鼻子。
他摸了一下脸，发现满手都是红色的血液，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乌连澈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擦干净了涯照云的脸，抵着他的下巴往上抬，说：“这是个好现象，至少你越来越像活人了，鬼可不会流血。”
涯照云声音闷闷的，说话的时候总感觉鼻血会顺着喉咙流入肚子里。
他有些害怕地说：“那我以后还会再死一次吗？”
“不会的。”
乌连澈发觉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趁机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好好听话，我不会害你的，嗯？”
“知道了。”
乌连澈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躺椅上，涯照云乖巧地躺下。
软乎乎的毛毯盖在膝盖上，身体下面是更厚的毛绒垫子，头顶是苍翠的花藤搭好的架子，手边还有榨好的果汁，涯照云突然就不知道自己一开始在跟乌连澈犟什么，明明可以好好谈的嘛。
涯照云捂着鼻子，慢吞吞说道：“那你不能骗我，骗我的人会死得很惨的。”
“当然。”
乌连澈就这样收获了一个“诚心”跟着自己修炼的徒弟。
说什么收徒，其实只是修行路上太过孤单，往常觉得道途必寡，什么情爱都能舍弃，如今看来，有人陪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乌连澈没做过师父，但是见过，他教涯照云凝神打坐，教他感受周身灵力，带着他记住剑法要诀。
涯照云确实很感兴趣，在他看来这些比巫魔之术简单多了。
所以几天之后，当乌连澈要求他重复练习已经会了的招式时，便特别不耐烦。
“你实在小看我吗，我都说……都说我会了。”涯照云累得气喘吁吁。
乌连澈抿了一口淡茶，说：“还差点意思。”
涯照云小声嘟囔：“差点意思差点意思，每天就知道差点意思。”
乌连澈听着他的吐槽，眼尾漫上笑意：“要是今天结束训练的时候，你能在我手底下撑过三招，我就给你做莲花饼吃。”
想到灵莲的美味，涯照云和小咪都咽了咽口水，体型变大了的小乌鸦更是高兴得摇头摆尾，原本芝麻大小的黑色眼珠变成黄豆大小了，缠在小咪的脖子上像游动的围脖。
“好吧。”涯照云说得有些勉为其难。
乌连澈以前和师兄弟们切磋的时候从来不会放水，和涯照云练手时更是，不但不放水，动作也更快。
涯照云：“……”
“你骗人，你之前和我打架的时候没有用这些招式。”
乌连澈莞尔一笑：“剑法精妙非常，自然不是一招一式就能简单概括的。”
别说三招了，涯照云在乌连澈手底下只做到了抬手挥剑，下一秒手中的剑久飞出去了，然后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躺在了地上，眼前是乌连澈放大的脸。
涯照云被轻飘飘的按在地上，虽然没有挨打，但是受到的羞辱更多。
他伸手一拳砸在乌连澈的肩膀上，眉眼压低，脸上鬼气森森：“你下次再耍我，就等着看吧。”
乌连澈将他抱起来，挑眉道：“看什么？”
“看我把你赶出去！再也不让你进来了！”
“好，以后不会这么快让你落败了。”
涯照云：“……”
他羞愤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那……”涯照云在乌连澈怀中抬起头，眼底喊着希冀，“今晚还有莲花饼吗？”
“当然有，不管你失败得多惨烈都有。”
涯照云“嘿嘿”一笑，有点满足地搂着乌连澈的脖子，翘着脚，说：“快点快点，我努力一整天了，很饿了。”
“好。”
莲花饼很香甜，比之前吃过的好吃多了，伴着晚霞微风，好靓就这样两人一狗过一辈子都可以。
涯照云捏着饼，看着对面为自己切饼的男人，脸颊有些发烫，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觉得我们就这样挺好的呀，有吃有喝还很开心。”
乌连澈动作一滞，抬眼看他：“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啊……”涯照云小口咬着饼。
“照云，你能接受一辈子吃这些东西吗，想散步的话只能绕着小小的花园，看着远处漂亮的风景不能靠近，远方的热闹不能参与。”
乌连澈放下手中的莲花饼，温声道：“短时间内很简单，但是时间长了，你就会觉得枯燥，再漂亮的花园也会觉得单调，再好吃的莲花饼在嘴里也会变得苦涩，那些人声鼎沸、万家灯火都与你无关，你能接受吗？”
涯照云愣愣的：“我、我不知道……”
乌连澈：“你的一辈子会很长，也许你没见过外面辽阔的天地，也生不出任何憧憬，可是我想让你看看，我不想让你从生到死，都只有眼前一座灰扑扑的古堡……就当帮我圆梦好不好？”
“好嘛。”涯照云将手中的饼咬了个结实，满口清甜，“满足你就是了，说得这么……嗯，这么……”
“这么肉麻？”
“对对对！”涯照云点头，“就是这个词。”
乌连澈哼笑了一声：“肉麻就肉麻吧，这可是我的真心话。”
听完这句话，涯照云的耳垂突然红了起来，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半晌，他才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似的：“你每天都可以出去玩，可是我不行，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着你一块出去啊？”
“我看看。”
乌连澈过来，坐在涯照云的身边，指尖灵力骤起，如同一个小型旋涡，他轻轻点在涯照云的额头上，探查着他体内的灵力。
涯照云的身体形成得非常精妙，就像一只地缚灵经过自己的修炼，强行改变了自己的物种，虽然依旧是鬼，却能够混迹在人群中，甚至可以跟着他一起修炼。
并且进步飞速。
乌连澈的灵力在涯照云的身体内转了一圈，眼中笑意尽显：“很不错，比我当初还厉害，要不了几日，我们便可以离开这里了。”
涯照云无形的尾巴又翘了起来，半是自傲半是谦虚地说：“还行吧，也就那样，我也没有多努力。”
乌连澈眼中满是笑意，指尖在他的耳廓上划过，俯身轻声道：“是吗，那我明天加练了哦。”
“不可以！”
涯照云表情一僵，随即皱着眉头谴责乌连澈：“一开始说好的量，怎么可以随意改变，一点诚信都没有。”
“好吧，既然没有多努力的话，晚上的按摩应该也不需要了。”乌连澈侧头看他，一只手抵着头，“要我看，应该你给我按摩才对，反正你有精力。”
涯照云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伺候过别人。”
乌连澈表情恶劣，揪了一下涯照云的脸颊肉：“原来在你眼里我从小就伺候人啊？”
指腹的柔软触感从手指麻到心间，平日里冷然的面孔此刻如融化的春水。
先前用灵泉水催生的树种早已长成大树，细碎的花开了一整个花冠，随着微风拂过，数不清的花瓣卷着风的痕迹落在两人的身边。
淡粉色的花瓣划过涯照云的眉眼，像极了乌连澈的梦中人。
隔着轻盈的花瓣，乌连澈在涯照云的额头上轻轻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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