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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囍(十六)抓包
官二钟怕干扰到王宵之睡觉,轻手轻脚地躺下后,侧着睡下了。
他很快进入了梦乡。这梦的长河无边无际,唯有蓝色的海洋深邃如初。他梦到他掉进了海里,那海宽阔又巨大,犹如深渊一般汪洋,可比拟张牙舞爪的虚质魔鬼,却唯独对它展开了温柔的怀抱,轻抚他的后背。
而他身旁“睡如猪一般”的王宵之,竟静静睁开了眼。
王宵之的眼是形状极其好看的双眼皮,某些时候甚至还会变成三眼皮,显得整个眼又料峭又有点莫名其妙的深情,跟整个人的痞味儿融成了一种别致的味道。
他看了官二钟一会儿,眼神往门外看去。
两道间隔障碍的目光,在障碍外相撞。
王宵之的眼眯了眯。
他侧了身,手环了一下官二钟,靠近他,以防他掉下去。
门外的视线更加冰冷了,犹如化作有形的冰锥如那刺瞎陈丙的利针一般狠狠刺穿王宵之。
王宵之嘴角扬了扬,倏地闭上眼,头离官二钟更近了。
189的王宵之,比174的官二钟,在床上显示出明显的身高差。尤其在这个姿势下。
一人侧着,另一人朝着相同的方向侧身,手轻环腹部。
一切仿佛很温馨,除了那门外冷到掉渣的视线。
任飞情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咬得牙快碎了。
第二天,官二钟醒来。
身旁的王宵之还保留着昨天晚上他半夜回来的时候,平躺在床上的姿势。
被叫醒的王宵之嘟囔了一句,伸了个懒腰,一切如常地揉了揉眼,像巨型犬一般跟着官二钟去洗漱。
饭棚里,发现了一道久违的身影。
村长。
村长依旧穿着他第一天迎接他们的那身衣服,手上戴着块名贵的表,脸色却是明显地憔悴。
没有人问他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直接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这个团队七零八散,为首的陈九涛总是想藏着掖着,仿佛拿新人们当探局的棋子。经过相处后,洛十忆其实是个蛮不错的人,可总是跟着陈九涛走。
官二钟动了下筷子,环顾四周,“......你们有谁看到齐慕灵了吗?”
她还是没来吃饭。从走廊里穿过房门时,齐慕灵那间房门大开,里面是空荡荡的一张白床。
官二钟忙回忆起昨晚,当时他的注意力全部被任飞情吸引走,根本没注意齐慕灵的房间开着还是关着。
......官二钟头一回对自己有些无语。
布尔克林提出想法,“要不要,我们去她的房间看一下。”
陈九涛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对一个人的失踪没有任何想法,“吃完饭大家一起去。”
一直愁眉苦脸沉默吃饭的村长却突然发问:“怎么回事?贵客中有女人不见了?”
官二钟放在左膝上的手一紧。看村长的眼神隐隐有些变了。
“嗯。”陈九涛笑眯眯地道,“我们已经一天没见她了,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村长低了低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吃完饭后,众人前往了齐慕灵的房间。
木门大开,白床静静地躺在屋子里,屋子不大,活像个关住白床的小棺材。白床上的被子叠得如方块般整整齐齐,床单如同未被睡过一般平整;枕头上也没有任何污渍和褶皱。床头的一把椅子上什么也没有,床头柜上面也干净无尘。窗户紧闭,地板乌黑。
官二钟记得,齐慕灵是有长指甲的。
几乎没有任何线索。
勉强算线索的话,就是,房间的状态太奇怪了,像是从来没有被人住过一样。
村长也惊了惊,问:“她晚上......都不回来吗?”
“前几个晚上回来了。”布尔克林回答道,“我住她旁边。”
村长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但看样子明显不是很信,最后说自己还有事,离开了众人住的房屋。
洛十忆盯着村长的背影,一时半会才道:“村长不对劲。我们去探一探。”
王宵之挠挠头,“这都第几次了?”却还是转头看向官二钟,见官二钟也点了点头,没办法地耸了耸肩,“好吧,去。”
脖子上挂着相机的覃安安竟然主动站出来,甜甜笑道:“是要去村长家里吗?我有办法引开村长。”
布尔克林绿色的眼看了看五人,“人太多了,我还是躺着吧。”
林麟也表示要单独行动。
看到林麟,官二钟猛地想起来那张补字条。
经过陈丙杀牛一事后,官二钟想,所谓的“不伦不类”,莫非是指麒麟与牛?
光这四个字太难推断了,得结合其他线索。
另外一张补字条,不知道到谁手中了。
官二钟扫视向周围的几人,开了口:"有谁捡到一张写着黑字的小纸条吗?"
有人摇摇头,有人没有回答。
官二钟的脑袋开始高度运转起来。他靠着墙,手指摁了摁眉心,开始整理从开头到现在的线索。污染在加重,求生必须争分夺秒。
目前有的文字线索有:
1.他自己的信物海洋祝词带给林麟的补字条不伦不类
2.陈九涛说的两条最漂亮以及 老陈村有一位爱喝汽油的青年
3.王宵之的信物骗子的真心带来不知是真是假的陈丙的洋人媳妇儿是在河中救了神牛带来的
4.枇杷树下信里的两行话 双面镜。镜外鬼,镜里人。水是河中心。尘满镜,污垢叠,风烟愁。难以明月圆。
河。河。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与老陈河有关。
官二钟拉了王宵之一把,对洛十忆道:“抱歉,我有了新的思路,先不跟你们一起了。覃小姐,不好意思。”
看到覃安安,官二钟似乎愣了一下。
覃安安很漂亮。齐慕灵也很漂亮。林麟也有一种清秀的美,但似乎没有到达“最漂亮”这个境界。
最漂亮。他们这群人里,谁最漂亮?
那当然是任飞情......
任飞情,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呢?
看来有空得找任飞情一趟。
王宵之紧跟着官二钟,左鞋头转了转,似乎有点说不出的快活,“我们去哪儿?”
“你看起来很开心?”
当然,不跟那老冲你笑的妹子一起呗。心里这样想,王宵之却不这样说,“不想跟那个姓陈的呆一起,窒息。”
官二钟还真信了,点了点头,“跟我去一个地方。”
王宵之根本没问到底是哪儿,就迈着大长腿跟着官二钟走了。
“你不怕我把你卖了?”
王宵之看了他一眼,从腹部哼了一声,“我要真怕,当初就不会跟着你进来。”
官二钟睫毛垂下,轻轻地笑了一下:“嗯。”
两人走了很久,王宵之动了动鼻子,“这是往河边去啊。”
“对,不过离老陈河还是有一定距离。”官二钟突然停下,蹲了下去,阳光照在他的头上,显出两个明显的发旋儿,王宵之忍不住盯了半会儿,才移开眼。
“你在那儿摆弄什么呢?”
官二钟低着头摁着土壤,抓出一块握在手心,抬头,道:“这土结块了。”
“结块?”王宵之接过他手心的一块土,向下摁了摁,“好硬。”
“一般土壤结块,是因为水土流失、耕作机器不当、化肥使用过多,以及,外来污染。”官二钟摸了摸地下的土,“这个村子里没有水土流失,更没有耕作机器,都是使用动物或者铁具、木具耕作,而且据观察,村里使用的化肥都是有机肥。”
王宵之摸摸头:“什么是有机肥?”
“简单点,差不多就是粑粑。”官二钟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非要我说明白你才懂。”
王宵之有些怒:“咋地,嫌弃我没文化?”
官二钟站起身,连忙拍拍他的肩:“没有没有。”
他继续正色道:“刚才说的污染,常见的,就是塑料污染。可这里是村子,塑料非常少。”
“难道是......”王宵之眼里渐渐凝聚起一抹严肃。
“没错。”官二钟看向另一侧,“是汽油。”
“也许,有人把汽油,倒进了土里。”
官.福尔摩斯.二钟分析道:“之前在陈丙家,弄娘和陈兰都生病了。然而之前爆炸的原因是她俩打了起来,把蜡烛掉进了汽油缸中,所以引发的爆炸。但我们当时去看的时候,弄娘病的那么严重,还在照顾陈兰......”
“不像装的。”
“两人的关系应当不错。”官二钟沉思,“至于为什么陈丙说弄娘'每次都是你先开始的',应该有另外的原因。”
“陈丙喝汽油,这事情很怪。正常的妻子知道丈夫喝汽油,会是什么反应?”
“我们大多数人都知道,汽油不能喝。再加上陈丙大量饮用汽油之后已经明显出现了神经系统紊乱的症状,如果我们是他的家人,会怎么做?”
“阻止。”王宵之道,“想方设法地阻止他。”
“陈丙性格刚烈,力气大,脾气暴,弄娘和陈兰看起来都不像是能正面压得过他的人。”官二钟摸了摸下巴,“我想,只是猜测哈,也许......”
"有人,把汽油倒进了土里。"
“卧槽,”王宵之惊呼,“这是无知还是自私啊,汽油倒进土里,这得污染多少,不光是土,庄稼也会污染,水也会,吃庄稼和喝水的人也会......”
“没错。”官二钟看向他,两人眼里如先前几千次那般有了共识,二十年的兄弟,一个眼神就能看明白对方心里想的什么。“重金属,会顺着食物链破坏每一个层次。”
“土壤有一定的自我净化功能,相比之下,水的净化功能要比土弱一些。”官二钟喃喃道,“所以,陈九涛并不吃水里的鱼。”
“卧槽,”王宵之瞪大眼,俊脸有些夸张,“这老贼,到底他娘知道多少。”
“或许,他们看见了她们倒汽油的画面。”官二钟向着前方走了几步,“若只有弄娘一个人,从时间、地点上,瞒着陈丙倒汽油都容易露馅,而且她一个人不好操作,但加上陈兰,就好说了。”
“陈丙不会发现汽油少了吗?”
“陈丙每天都喝,再加上神经系统已经紊乱了,每天倒一点,他估计以为是自己喝的,也发现不了。”官二钟凝神,“而如果陈丙每天多次喝汽油的话,那就更不容易发现了。他精神都乱了,哪里记得请自己喝了多少次?说不定是喝了但自己忘了呢。”
“那现在?”
“初步断定,弄娘和陈兰就是污染者。”
“我们要想办法阻止污染。”官二钟扭过身来,眼神坚韧而认真,似乎在面对一项极其伟大而重要的事业,“只要阻止污染者,外海里的污染就会停止扩大,我们被污染致死的概率就会大大减少。”
王宵之双眼一亮:“原来要这样做啊我他个奶奶个腿儿的。那我们去抓包?”他的眼睛又随即暗了下来,像是没能给主人衔来猎物的猎犬,“可这个村这么大......我们怎么抓啊。”
官二钟一笑:“不抓包。”
“我们直接动,陈丙屋里的汽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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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黑白囍(十六)抓包